假装暧昧
我前二十年最强烈的三次心跳,
分别发生在被老师点名那天,
下楼梯一脚踏空,
和你对我笑的时候。
这些年来我好像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会为别人掉眼泪,改不掉该死的依赖性,受不得委屈脆弱,也动不动就哭,喜欢一猛子扎进某些旧事里就再也脱离不出来,真的很完蛋,
这是我们分开的第一个元旦。
第一次见到苏先生的那天,我和闺蜜贪睡差点迟到,拼命的往教学楼跑。而我就像台湾偶像剧一样撞到了你,还踩到了你的白色帆布鞋。当时我也只顾着要去上课,连声抱歉以后就跑掉了,那时候我甚至没有记住你的长相,更没注意到脸上挂着的一丝怒气。这也是后来苏先生告诉我那是他穿上新鞋子的第一天。
第二次见面是在学校的吉他社团。说是吉他社,其实不妨说是学校的乐队,学校每次的文艺汇演都会有社团的节目。
我背着我在淘宝上花了四百多买的吉他,以一个吉他小白的身份正式成为了社团里的一员。第一节课我抱着吉他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了四十分钟听他们演奏,直到我觉得好像没有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必要,我应该去吃晚餐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背着吉他对着他们鞠了一躬以后从后门走了出去,站在隔壁教室门口准备发消息给闺蜜,让她和我一起出去吃东西,低着头的我只听到有拍着篮球的声音愈来愈近,最后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课上完了?”
这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很惊讶的抬着头看着你,自然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印象,只觉得是一个流着臭汗的普通人。“我问你课上完了?要走了?”你又重复了一次你的问题,“我又不是来看他们的演唱会的,我饿了该吃东西了。”我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绕过你走掉了。心里一直吐槽你的莫名其妙,课上没上完不会自己看吗?
第三次看到苏先生是让我不能忘怀的一个夜晚。而那以后你也让我明白了“三里清风三里路,步步清风步步你”是什么意思了。闺蜜爽了我的约和对象去看复联2,我一个人去吃了晚饭逛了超市回来已经快九点了,当时也不知道脑袋里想什么,想去操场上喝我的超大瓶肥宅快乐水。
操场上和平时一样,三三俩俩的有人在跑步,我找了一个相比干净一点的台阶坐下,从袋子里拿出我的快乐肥宅水,抱着它大口的喝了几口,然后抬起头数着这些象征明天又是艳阳天的星星。
大概五六米的地方窸窸窣窣的有人坐下了,接着是弹吉他的声音,我很激动的转过头去看,一个穿着一身篮球服的男生出现在我眼前,我记得你当时弹的曲子,是我很喜欢的一部日本动漫里的—《SecretBase》,虽然弹得不是那么熟练,可我还是不争气的被你俘获了,即使你不是特地弹给我听的,但我依然私自把它规划为你是故意接近我使出的幼稚招数。
这几次见面好像都不那么的正式,想想好笑,我对你的有了想法的起因居然是因为我脑袋抽风去了操场喝快乐肥宅水。那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有了你,我做梦都跳激光雨。
之后通过我的层层打听,我才知道你的户口信息以及我最关心的联系方式。我挣扎了一天以后终于战胜了自己心里的另一只小恶魔向你发了验证消息,等待的时间是那么的长,虽然只是过去了几十分钟,我却好像是上了一天数学课一样的煎熬,恨不得给手机装上一个超级大喇叭,生怕自己没听到提示音。不得不说苏先生真的很会给我惊喜—拒绝了我的好友请求。
我看到提示的时候至少气呼呼的在寝室骂了你半个小时,虽然我知道你并没有必须同意的义务,可是我还是生你气。
这股气一直挺到了第二次去上社团课的时候,你来教室给我们自我介绍然后说明了第一节课因为约了篮球赛就没有来,所以给我们致歉,我在后面气鼓鼓的嘀咕到:,“虚伪!”。这一声其实并不大声,要怪就怪当时太安静了。你站在讲台上盯着我,我当然只好假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咯,其实心里可得劲儿了,巴不得你坐在我旁边盯着我看呢。这节课我很认真,认真的偷看你。
半个小时都过去了,你怎么还不来跟我说话呢?我焦急的等待着,就好像是等着被唐僧从五指山救出的猴哥一样手足无措,坐立不安。“长痔疮了?”我听着声音猛地一抬头,看到你咧着嘴对我笑到。
妈呀!我是不是流鼻血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脸慢慢升温,但是冷酷的我只是淡淡的回复你“你怕是个傻子吧”,谁知道他笑的更开心了,露出了比我好看的八个牙齿。
你以为你冲我笑我就不生你气了吗?我瞪了他两眼,低下头看我这把不知如何下手的吉他,“需要我教你吗?”我当然需要啊!这是什么白痴问题,“都可以”我敷衍到,其实心里的小鹿都快跑到南极去了。
你拉了一把椅子在我旁边坐下,更近了!睫毛真长,眉毛怎么这么好看?头发看起来扎扎的不知道摸起来怎么样,我已经在我脑袋里开始了演起了一部偶像剧。
后来因为上课,最主要肯定是因为我的善良正直可爱,我们俩也慢慢熟络起来,会一起去吃饭,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游乐园,一直保持着这个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将近半年。可是苏先生,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还不够。我和闺蜜一起讨论,决定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计划。之后,我故意不去找你,也不和你一起吃饭,我整天和我们班的一个和我关系很好的男生呆在一起。
用闺蜜的话说这是为了试探你,刺激你。其实我也想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就这样过了一个礼拜左右,你终于在我放学准备和那个男生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气冲冲的把我堵在了教室门口,我心里其实可得意了,但是还是要装出一副你在无理取闹的表情让那个男生先走。
“你别让我吃醋,你身边多一个,我就多十个”你盯着我恶狠狠的说道。
我当时愣了那么十来秒吧,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却又好像糊里糊涂。
“吃醋?我不就是和他一起吃了几次饭嘛,你可真够小气的,我还不能有朋友了?”
“不能,以后你只能和我一起吃饭。”
“那可不行。”
“为何不行?”
“我以后有对象了,他可不准我只和你一起吃饭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我现在开始就是你对象,你从今天开始不能和其他男生一起吃饭了。”
我心里就像打翻了蜜罐一样,甜的都要晕过去了。你还是来的时候那个样子,一脸的不高兴。我笑了笑,揪着你的脸拧了拧。我这就算是默许了吧苏先生。
之后的日子我们像大多数情侣一样,也会争吵,但是我们从来不会闹冷战,当天的事当天解决。我们一起度过了在一起的第一个元旦,第一个除夕,第一个情人节,一起看日出,一起去看雪,也许愿以后要一直这样在一起……因为是你,我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我原以为我们会这样慢慢的度过以后的更长的岁月。
到现在我仍然不能相信你会和另一个女生牵着手亲昵的逛街,会突然轻轻的在她脸上亲一下。我希望是我看错了,我肯定是近视度数升高了,我摇了摇头坐上了公交,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宿舍。晚上你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不舒服在寝室躺了一天。
我轻轻的笑了笑“我今天去XX街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还拉着一个女生的手,幸好不是你。”其实当时我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你沉默了,我还以为你会说要去问问你爸妈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兄弟流浪还在外面,可是你怎么就不说话呢?苏先生你平时和我斗嘴不是很多道理吗?现在为什么却又沉默了?就这样我们俩互相沉默了五六分钟,时间好像被精确到了飞秒一样缓慢。
“对不起,我……”你终于说话了,可是怎么是我最不想听到的呢?
我挂了你的电话,把手机关了机,在被窝里蒙着头大声的哭了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眼睛有点疼了,嗓子也有点哑了。
闺蜜急冲冲的跑回来,想要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我死死的拽住,我们俩互相僵持着,她突然连着被子一把抱住了我,轻轻的拍着我,我就这样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眼睛感觉都快要失去它的能力了。
想了很多理由,比如长时间在一起腻了,工作在不同城市异地了,或者是父母不支持,都没想到最后这么狗血。
那种半夜在被窝偷偷流眼泪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月,中间苏先生也找了我很多次,给我道歉,希望我原谅他,我承认我动心了。但是,这种事在我心里就像是家暴一样,有一次就有无数次,或许是我偏执,我不讲理,无论是这样,也就这样吧。我们的故事,以我打扰开始,以我放弃结束。
但是我相信我和屏幕面前的你们以后都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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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力到此结束,你有两分钟的时间,把答案填涂在答题卡上。”
每逢单日的听力训练结束了,广播中只剩下的“滋滋”的电流声。
看早自习的老师推了推眼镜:“哪个高个子男生上来一下,把喇叭给我关了。”
顾云深唰的一声站起来,从教室最后屁颠屁颠地跑上讲台,轻轻踮脚,手轻轻一够,啪一声,电流声消失了,教室瞬间恢复平静。
顾云深转过身,手习惯性地抓抓头发,然后慢悠悠地、拖着脚步走回座位。
坐在第三排的沈灵渠目不转睛地看着顾云深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等他转身走下讲台时,她急急地收回目光,快速地低下了头。当男孩的身影从她的余光中略过。心脏的砰砰响也越发清晰。
沈灵渠觉得,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如果要找男朋友,就应该找他这样的。”沈灵渠在心里暗暗地想。
高一才刚刚开学两个月,她坐第三排,而他因为个子高,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大半个教室的遥远距离,让他们两个的交集少的可怜。只有沈灵渠从后门打水或者上厕所的时候,她才有机会看看他,或者,可以说上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铃铃铃”第二堂课下课铃响了,声势浩大的早操铃声响起,瞬间把老师说的话完全淹没。老师拼劲全力地扯着嗓子,但还是敌不过早操的号角,看起来就像在鱼缸里吐泡泡的金鱼,只看的见嘴巴在动,却听不清声音。老师放弃抵赖,挥了挥手,早就蠢蠢欲动的学生们轰地炸开。
沈灵渠披上校服外套,挽着同桌封芸的手嘻嘻哈哈地下了楼,慢慢地走向操场。
“第五节:体转运动”每次到这个环节,沈灵渠都要暗自不满。学校对于做操队形的安排是一个班的人在操场上站成一条长队,一班一单列。所以“做广播体操时最开心的是做体转运动的时候,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头偷看喜欢的人”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在沈灵渠身上的。她回头的时候,只能看见别的班上的女生。
【林斋】
有一名高三学生跳楼了。
死状惨不忍睹,脑浆迸裂,与鲜血混搅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更加恶心的颜色。
我别回头,胃里翻滚着酸味,直涌上喉头。血液如灵蛇般向我脚下蜿蜒而至,我小心翼翼地退了几步,却被人撞得一个趔趄,跪坐在血泊中。
我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撞人的那个男生长得挺好看的,眉眼仿佛隆冬时节被白雪覆盖的枯黑枝桠,自带清寒气息。他只看着瘆人的尸体,仿佛丢了魂,脸色惨白,神情恍惚。他慢慢地跪了下去,手伸出来,却又畏惧似的收了回来,终于,他忍不住了,崩溃一般哭了出来。
歇斯底里,面目狰狞,真是再丑陋不过的哭相。
我默默地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校服裤子湿漉漉的贴着皮肤,仿佛蛇吻一般的触感,我撸了撸手臂,决定回宿舍换衣服。
我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视线无意间扫过楼顶,身体猛地僵住,春日和煦的风拂过,我如坠冰窖。
我猛地冲向人群,以为要撞上人体障碍物,却一路畅通无阻。
这时,我终于看清楚了自杀学生的模样,黑色的中发长发半掩着脸,微挣着的眼下一点泪痣,与我平日在镜子里看到的人一模一样。
我瘫软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又一个“我”从顶楼一跃而下,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陈辜】
林斋是我的新同桌。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个女生,阴郁如潮湿角落里的苔藓,看人时眼神惴惴,极不讨喜的模样。
她局促地向我笑了笑,神情有点不安,嗫嚅道:“你……你好,我叫林斋。”
我点了点头:“你好,陈辜。”
接着继续收拾我自己的东西,余光瞥到她松了一口气。
我有点奇怪,但并不在意。
接下来的几天,林斋不再试图和我搭话,但是很明显的,她的眉梢眼角一点点地渗透出自在来。
剥去了她木讷无趣的外衣,我逐渐发现她是个奇怪的人,比如日常对着窗户发呆。
日光洒在她的脸颊上,融了温暖的色调,看着挺舒服的,她的眼睛里细细碎碎的都是光。
婆娑的树影,从树叶间隙溢出的碎金,一团圆滚滚的小肥雀,我一直以为她看的是这些,直到我坐在她的座位上,沿着她视线的角度——看到了被蜘蛛网黏住翅膀的蝴蝶。
蝴蝶奋力挣扎,扑腾着翅膀,捕猎者缓慢地挪动着八只脚,以一种悠闲自得的姿态向网中央爬着——任谁都不会喜欢这一幕。
我厌恶地转头,恰好看见林斋站在我的座位旁,十分平静地看着我,目光中带着一丝了然,一丝嘲弄,仿佛猜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林斋】
我是一只失去记忆的鬼魂。
这可真令鬼悲伤。
我半飘在陈辜的身后——哦,陈辜就是对着我尸体痛哭的男生,来参加我自己的葬礼。
一眼望过去,嚯,像一群排排站的乌鸦。
跪在遗像前的女人目光空洞,仿佛是一位努力而没有天赋的雕刻师手下的作品,空无灵魂,不带一丝生气。
我听到有人小声议论,说她刚死了女儿,丈夫又失踪了,克亲命。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围着奶酪的饿鼠,虎视眈眈,直待将她吞噬殆尽。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的黑白遗像。
心中涌动着很奇怪的感觉,我想抱抱她,却又恨不得避开她,似爱似恨。
我小心翼翼地飘过去,仿佛做了许多遍,我从她背后轻轻地抱住她,蹭着她的脸颊,温柔了语气:“妈妈,别难过,有我呢,你笑一笑。”
葬礼末了,等人都散尽,陈辜仍然固执地守在我的墓碑旁,天上云影掠过。我挪到他面前,半蹲着仰起头。
他逆着光,表情看不清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头晕目眩地做了一件大胆的事。
我直起腰,轻轻地,吻了他。
陈辜回到家后,第一时间打开了台灯,翻开了我妈妈给他的署名为林斋的日记本。
『有些时候,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我的人生,一眼望到头的灰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嗯……我真矫情啊。
陈辜面无表情,又翻了一页。
『今天,陈辜和我做了同桌,我试图和他搭话,但是他反应很冷漠。
我很开心。』
『今天,陈辜也用那种眼神看我了,我猜他接下来一定会要求老师换座位。
哈,这样也很好。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陈辜摘下眼镜,眼睛无焦距地盯住空气中的一点。
他喃喃道:“所以,林斋,你是在报复谁?”
【陈辜】
我换了座位,和林斋。
我堵住了她看向窗外的视线,不想看她诧异的表情,我重新做起了那张怎么也做不进去的卷子。
半个小时过去后,我还是忍不住了。
我礼貌地问:“林斋,抱歉,是我堵住你视线了吗?”
此时的林斋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她弯弯的眉眼,温柔得像是蘸了蜜糖,眼下的泪痣因着白腻的皮肤的衬托,显得越发墨黑——夸张点来讲,她整个人都在放着光。
但是,我居然才知道林斋有泪痣。
林斋认真地看着我:“重新认识一下吧,陈辜,我叫林斋,双木成林,聊斋的斋。”
我敷衍地点点头:“你好,陈辜。”
林斋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饭盒,一脸镇定地推给我,其实已经面红耳赤,连直视我都做不到。
“我做的甜点。”很轻很小的声音,仿佛幻觉一般。
我拒绝了。
林斋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失落,她将目光投向窗外,声音里泄了笑意:“看,那有只胖乎乎的小麻雀。”
林斋似乎变了许多。
我有点匪夷所思地看着她。林斋摆弄着一颗多肉植物,她拿着喷壶,水雾喷洒,阳光折射,竟然蜿蜒出一条小小的彩虹。
她眼睛睁大,惊喜地转头看我,与我视线一撞,她拿着喷壶的手轻轻一抖,就洒到了桌面上。
我拿出了纸巾,递给她。
林斋接过纸巾的时候耳根都在泛红,眼神控制不住地躲躲闪闪。
我觉得林斋应该是喜欢我。
这很糟糕,因为我不喜欢她。
我虽然没有向班主任提出换座位的想法,但是却开始刻意地与林斋保持距离。
林斋的感觉很敏锐,这从她送我甜点的举动就能看出来,我嗜甜,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所以,她看出来了我疏离的态度。
林斋很配合,我们虽然是同桌,但是一天所说的话还不如班里的一个普通同学。
一切如我所愿,所以说,我心里的憋闷感从何谈起。
直到一天,我看到林斋佝偻着背,肩膀塌下来,手里捧着多肉,眼睛不知道望着哪里。
我皱着眉头,敲了敲她的桌子,看她受到惊吓一般,身体猛地一抖,她看着我,眼中的刺尚未退去。
我比了比口型:“听课。”
林斋愣愣地盯着我看,她像是认出来了我,眼中浮现晶莹,她对着我笑了笑,笑容勉强,难看得要命。
我放轻了声音:“不想笑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把多肉放在窗台上,手肘放在桌子上,她脸色变了变,又把手肘悬空。
“陈辜,你说,十年之后的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写了这样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
我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没有回复她。
【林斋】
『我深陷沼泽,无助地望着头顶小小的天空,这时,陈辜出现了,他是我生命中的光。』
应该是溺水者抓住的浮木才对。
我坐在课桌上,后仰着头看陈辜,陈辜合上日记本,他表情冷漠地看着窗外,残阳一点点地将云朵染成桃花色。他黑色的瞳仁映着晚霞,染血一般。
我侧过头,恰好与窗外快速下落的“我”对上了视线。
我:“……”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陈辜,陈辜已经开始写卷子,整理错题集。他的气味仿佛干净的初雪,窗外的“我”平静到漠然,脸上满是死气。
对比鲜明。
虽然知道不断重复死亡过程的幻影只有我才够看到,但是陈辜每次看着窗外发呆,我心里都在发怵。
我一挪一挪地上了楼顶。
楼顶有我的影子慢慢聚拢,人像慢慢清晰,在一个“我”落地之前,另一个“我”已经重现我死亡那天的情形。
“我”神情平静地爬过护栏,双手抓着栏杆,一只脚悬空,整个人摇摇欲坠。
“我”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末了,眼神却坚定起来,抓着栏杆的手慢慢放松……
我开始相信陈辜说的,我的死亡是为报复某个人了。
报复……谁?
在高考之前自杀,我是得有自私?
突然,从心脏传来的细碎的如针扎般的刺痛感,一点点地增强,我疼得全身痉挛,如跃水上岸的鱼一般濒死地喘息。
《心灵的约定》
【序章】
农历七月初七,中国情人节的晚上,英雅琪搭乘出租车返家的路上,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百转千回,不明所以。车窗外,万家灯火,夜空璀璨,天上,一道银河横亘空中,人们沉浸在了怡人的夜色里。这时候出租车收音机里一个如同银铃般醉人心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观众们,欢迎各位收听《心灵之约》栏目。今天晚上是中国情人节,牛郎织女在这一天渡过天河,共赴佳期!这一天是牛郎织女一年中唯一一次聚首的日子,所以今天我给大家讲一段爱情故事……”英雅琪感觉这位女主持人的声音好像在自己的记忆中出现过,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插曲之一】
中华民国三年,蔡锷将军被袁世凯软禁北京,为了麻痹袁世凯,蔡锷将军每日去北京八大胡同寻欢作乐,在那里他遇到了生平唯一的红颜知己小凤仙…
【第一章】
收音机里那位女主持人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爱情要勇敢,不要怯懦!在十年前的夏天,我遇上了一个叫做英雅琪的男孩子……”听到这句话,英雅琪的心好像巨浪拍打一般,脑海里有不可遏制的激动,往日的思绪清晰如水的浮上心头,他禁不住泪流满面,那个女主持人的讲述仿佛一颗颗钢针扎向了他的心,英雅琪目瞪口呆的望着窗外呆呆的愣神。出租车司机关掉了收音机,轻声细语的问道:“先生,您这是怎么了?”英雅琪止住悲泣,“师傅,这个女主持人是不是叫扬悔?”“是的,我经常听她主持的《心灵之约》栏目…”“师傅,她刚才的讲述不是完整的,现在我结合我的回忆,把这个故事完整的讲给您听,我就是他所说的英雅琪,如果可以回到十年前,那么,悔悔她…她…就不会孤单至此了…”
【插曲之二】
蔡锷将军第一眼见到小凤仙时,她正用牙齿咬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中国地图上空的太阳,蔡锷将军当场写道:“不信红颜终薄命,古来侠女出风尘!”接着蔡锷弹奏古筝《将军夜引弓》,箏声如同杀伐疆场,万马嘶鸣一般,一曲奏罢,小凤仙当即回书道:“不幸周郎竟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当夜,蔡锷将军将真实名姓说出,小凤仙发誓说,要与蔡锷将军生同寝,死同穴!
【第二章】
十年前,英雅琪在杭州上大学,生性孤独的他在杭州市北郊租赁了一间房子,每天他都会坐上77路公交车往返于学校和住处。这天早上,他照例坐上了77路公交车,迎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新鲜面孔,一位新上岗的女售票员,(注:以前公交车上都有售票员。)看到她,英雅琪忽然有一种久违的异样的感觉,她好像英雅琪上辈子的朋友,她的外表是一种极为纯洁的美丽,不是范冰冰那样妖艳,也不是甘婷婷那样妩媚,那种美丽就像是草尖上的露珠和深潭中的一汪清水,古朴雅致,清新淡雅,一瞥之间似乎可以净化人的心灵。那一刻英雅琪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第三章】
后来英雅琪才明白,自己在爱情上是多么的懦弱,他外表如冰,苍凉冷峻,内心如火,真诚善良,更重要的是他性情孤傲清高,不愿轻易表达自己的感情世界,就这样他忍受着一天一天的爱情折磨,而那个女售票员就是后来的扬悔,也是这种人,性情拘谨自闭,绝对不会主动表达。就这样他们互相回避着对方,谁也不会捅开那层玻璃纸,就这样,两个人每天在公车上见面,若即若离,咫尺天涯,各自互相窥探着对方内心世界的真实想法,谁也不表现出来。
【插曲之三】
在小凤仙的帮助下,蔡锷将军逃脱龙潭虎穴,津门饯别时,蔡锷将军发誓道:“凤儿,待帝制扫除,共和再造之日,某当与卿归隐林下,一箫一剑,浪迹天涯,呼吸民主、自由之空气,某之身暂属四万万同胞,终属卿也!”在小凤仙一声声“蔡郎”的呼唤下,二人洒泪痛别!
【第四章】
终于有一天,英雅琪忍受不了爱情的折磨,鼓足勇气要向扬悔表达爱意,那天清晨,他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运动装,缠上了蓝色的束发带,心怀忐忑的走向了77路公交车,两个人仍然两望云天,默默不语,走了一半路途时,英雅琪站起身来,颤颤的说,“小姐,您站着太累了,请坐这里吧!”扬悔的脸登时红了,她没有说任何话,依旧呆呆的望向窗外……
【第五章】
那一天之后,英雅琪彻底的死心了,“原来我只是单相思呀!我…我…”一个月的阵痛中,他告别了77路公交车,每天跑步去学校,他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痛苦,慢慢的他内心的伤痛结上了疤痕,他和一个他并不喜欢但是很爱他的女孩子走到了一起…
【插曲之四】
护国战争胜利之后,蔡锷将军喉疾发作,不得已奔赴日本就医,临走前,托人把自己的亲笔书信交给了小凤仙,数月后,蔡锷将军在日本福冈医院结束了伟大而又短暂的人生…
【第六章】
那天英雅琪给扬悔让座时,生性拘谨腼腆的她表面上不敢答应,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英雅琪的真实想法。她的内心十分激动,因为英雅琪已经是她的唯一了。然而一个月内,英雅琪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在思念的折磨中,扬悔百般打听,终于找到了英雅琪就读的学校,这次她没有任何的拘谨,她想彻底的表达自己的爱意。那一天,她在暗处看着心中的白马王子在球场上潇洒的奔跑,球赛结束后,她准备走过去时,另外一个令扬悔万分自卑的漂亮女孩子早已经跑向了英雅琪,递给了他一瓶矿泉水,两个人手拉手走向了远方……
【插曲之五】
蔡锷将军死后,小凤仙悲痛欲绝,终于一夜,她悬梁自尽,并留下了千古绝唱的遗书,“妾与蔡郎,生难相聚,死或相依,妾愿死后化为恨海杜鹃,夜夜悲鸣,望白云苍茫之处,是我和蔡郎停尸棺椁处,乌鸦绕树,匝匝相围,天长地久,不离不弃……”
【终章】
十年了,英雅琪结婚生子,而扬悔一直绝然一身,她每天都在自责中渡过,如果那一天在公交车上她接受了英雅琪,事情会怎么样呢?可是她直到现在也没有明白英雅琪到底爱不爱她?扬悔那动情的讲述仿佛把英雅琪重新带回到了十年前,在美丽的杭州市,在美丽的西子湖边,在77路公车上那一幕又一幕…英雅琪情不自禁的喊道:“悔悔,我不值得你留恋,你赶快成家,我们虽然身处异地,然而心灵永远在一起,我们之间永远有一个【心灵的约定】……”(完)
神秘来电
AJ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
一声声有节奏鸣起地面的高跟鞋声音“滴答滴答……”的从远而来,想必是哪个淑女吧!
“夫人,你要的资料都在这。”秘书小姐恭敬地奉上自己辛苦得来的资料上交我的桌上,温柔地说着。
“哦!好的!放着吧,辛苦了!”视线移开手中的文件,抬起头看着她,报以微笑道。毕竟这位秘书小姐工作非常努力,我不回复,心里总有过意不去。
秘书小姐礼貌并且不好意思地马上回道:“没有的,夫人,这是我应该做的!”顿了顿又说:“夫人,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哦,好的!”反正现在我眼前没有什么值得可做的。在这里上班,不过是瞎混而已,帮忙打打下手。其余大多数工作全部都是我的丈夫阿峰做的。
在外人眼里,我是幸福的妻子,所有单身女孩嫉妒的对象,什么事都不用做,当好我的豪门太太,可是,我总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不如,不能帮忙丈夫忙里忙外,我真的好失败!
可是,每次我都要亲自动手的时候,阿峰护妻心切,什么事都不让我做。到现在,连公司的业务流程还有许多的不会!
我不能埋怨丈夫,他是为了我好,我知道,可是我的心里总有一个坎过不去!
直到阿峰实在不想太让我失望,割爱把总裁一职让给我!
我好高兴,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做梦都没有想到,职业就是总裁,虽不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但是,我只要努力,就行了!希望大家能看到我的属于我一点点的成就的,我相信!
看着秘书小姐远去,倚靠座椅,眯眼休憩一小会儿,舒展眉心,睁开雪亮的明眸,我要发现这个世界最美丽的秘密!
伸个舒适的懒腰,“啊!当总裁,好累!”自叹!
我要站起来,拉开窗帘,让火红的阳光照入我的心田!
“生活多么惬意啊!”
“咦,我在自喜么?”
“呵呵……”
“就这么站在这里欣赏阳光,嗯……,还缺少点什么?”
转身朝着桌子上拿着一杯咖啡到窗边品尝,“这才是惬意生活啊!”
倚靠窗边,手持杯盏,望着蓝天沉思默想,
“阿峰,你在做什么?……”
“我想你了!”
“你听见了吗?”
风,忽过。热泪,思念地落……
白羽鸟平静地划过天际,好似流星不见踪影。
太阳不累么?每天你追我赶的!
风景,看够了。相思太浓,转身放下杯子,继续我的工作。
刚把秘书小姐送来的资料拿在手里,视线未触到文字,桌上诡异的电话突然响起。
我又被突然吓得一跳,毕竟这时候来电不是正常。因为在阿峰临走时,除了自己的手机,其他通讯全部不是公司的电话,皆关闭!
奇怪的是,关闭的电话为何突然响起,难道是有人故意而为!
不会吧!想想自己不一直都在这里监督么?
可能是我自己没有认真关闭电话吧!消除心中的疑虑。
更奇怪的是,此刻心里明显存在紧张,这是为何?
电话铃声还在持续不停,你不接听,他好像很有精神与你搏斗输赢,直到你筋疲力竭,认输接听为止!
“我该不该接?”细语呢喃。没了主见。
“如果是阿峰来电,必须是手机!为何是座机,不是手机?”
越想越害怕,找秘书,是不是太瞧不起自己了,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总裁是白当了么?
“我不能慌。”
“或许是,阿峰手机没电才用的这个电话吧!”想个好点的借口,平息心里那奇怪的紧张。
可是,手指还未抬高,抖动的太厉害了,差点掉落桌上。好像有极大的事情发生一般,意识自主不能接电话的,可是,我的手不停抖动地朝着话机方向伸去。
不可能
话机刚拿在手里,我心里还波涛汹涌,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未开口,电话里的人倒是先言!
我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通通……”心跳。
“你好!请问你是AJ公司的负责人吗?请到ⅩⅩ街ⅩⅩ桥来,这里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我们在伤者的车里发现了联系方式,请你及时到达这里确认伤者……”
“什么?车祸?怎么可能?”我不太相信。阿峰怎么出车祸了呢?
走时还好好的,车祸,绝对不可能!
“不,不是的!可能是打错电话的人吧!”
就在我不想接听电话里面说的话,准备挂断的时候,一句话把我打入了冰窟窿里,严寒霜冻!
“你好!据我们查到伤者身份证显示,是叫阿峰的先生,请问,你有伤者家属的联系方式吗?或者亲自到达某街某桥段车祸地点亲自辨认!还有伤者手机已有故障,屏幕只有一个叫“阿佳”电话联系人的号码……”
接下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
眼泪,如决堤崩溃,倾泻万里!
心,如刀割疼痛,犹如屠户亲自磨砺大刀割下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落入冰笼……
来不及多想,扔掉电话,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打开办公室的大门,不顾外面秘书的诧异,呼喊,询问……直接往公司外面跑去!
脑子里思维混乱,只有一个清醒点,就是我要去找我的阿峰……
跑了好远,我不知道。只有心里有一个引导我只能向前跑,就能看到我的阿峰……
我听不见其他人说了什么,嘲笑,讽刺,骂我癫狂……
像风一样,呐喊我的阿峰!
爆发冲突的向前一直跑!
直到我筋疲力尽,脚步虚浮,没有停止的奔跑!
心中隐隐痛楚,我的阿峰,你一定坚持住!
你在哪里?……
疯了,忘记了事发地点,却永远忘不掉我们相爱!
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向前奔跑,我要找到我的阿峰!
……
噩梦藤
天空的心情不好,刚才阳光灿烂转眼阴风暴雨,就没雷声阵阵,不然,我也会被吓死的!
从小,我最怕雷,每次听到,躲到被就睡不着觉,胆小的躲进家人的怀里睡着!
暴雨中的风,犹如我的心情一样糟糕,痛楚,帮我发泄心里发不出来的痛,怒吼,雄狮般尖叫!
雨水裹着我的裤脚,艰难困苦的奔跑,我不敢停下脚步,生怕我的阿峰离我而去!
长路漫漫,不是长夜,为何如此艰难前行!
雨水啊!能不能少点,是你的哭重要,还是亲眼目睹活生生的生命逝去重要?
它,故意听不见!风,更大,雨,更嚣张!
随着心里的人奔跑,忘记了脚下不小心踩在被水遮掩的泥坑滑倒,艰难地站起来,继续下去!
太大的雨水朦胧我的视线,使我睁不开眼睛!可我一刻都不能停留休息,我要必须找到我的阿峰!
阿峰!等着我,我马上就能找到你了!
忍者,等着我!
雨水里还有谁与我一起奔跑,我看不见了!
因为我一直都未曾注目身边,头脑里,心里,只有我的阿峰!
声音到底发声了没?
我不知道,雨声太大,封闭了我的听觉,幻觉!
视线为何越来越模糊,大脑皮层越来越疼痛,我感冒了么?
不,我不要感冒,我宁愿我的阿峰一直好好地活着,其他,我什么都不要!
跑,必须的!
可是,我还是输了,半路倒下!
心里永远计挂的,身边,手里什么都忘了!
其实,有雨伞身旁,或许还有机会直到找到阿峰!
其实,公司直接坐车找到阿峰,根本就没有这下事发!
不能怨谁,只怨心无悔这一生爱过的人!
“阿佳!我来看你来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位高大帅气,英俊潇洒的男子笑盈盈地向我走来,手里捧着一把紫色玫瑰插在病床前,转身坐在我的窗床边,没有温度的双手握住了我的手“你还好吗?”
“我……我很好!”突然看到阿峰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高兴不言而喻,说话拖拉不少!意识里忘记了阿峰已经不对劲,伤者的事情!
“阿佳!既然你很好,不如你随我走吧!”阿峰突然靠近我,一句话不由得我往身后迈开一点,下意识的疏离他!
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相爱,不是吗?”他依然微笑地看着我说到!
我还是不明白的顺着他的话糊涂回答,“是啊!”
“所以,你现在愿意跟我走吗?”温柔似水,缠绵悱恻!
如此动情的话,又是坠入爱河的我,怎能不随他!
“好啊!”笑着傻傻的看着他认真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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