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04 双刀
（一）
铁匠铺中敲打声不绝于耳，皮肤黝黑地汉子手持铁锤敲打着烧红的铁块，一个学徒小子拿着铁钳不停地调整着铁块。
随着铁锤起伏，通红的铁屑和火星四溅。
有人用刀柄挑开了门帘布，一张风尘仆仆地脸出现在门口。
咚地一声，一个颇有重量的布袋被扔在条案上。
“给我打一把刀。”刀客盯着正在使锤的铁匠。
铁匠没有回答，依旧挥舞着铁锤。
刀客先是一脸不悦，然后目光被铁匠舞锤的手法吸引住了，渐渐地铁锤把烧红的铁块捶打得越来越小。
铁匠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最终停了下来。
铁匠浑身上下湿漉漉地，仿佛整个人刚刚从水桶里被捞出来似得。
“怎么找到我的？”那铁匠接过学徒递来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唐陌跟我提起过。”刀客脸上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悲伤。
“长五尺，刃长两尺宽两指，柄长三尺。他是个有趣的人。”铁匠看着刀客手中的刀。“你有一把好刀，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要为唐陌报仇，有人杀了他，夺了刀。你锻的刀，你自然知道怎么克制那把刀。”
“他死了？”铁匠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两个月前，被人从背后偷袭。死在窄巷里，被乞丐发现的。”刀客抱着胳膊，闭着眼睛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铁匠问。
“我欠他一条命，必须还他。”刀客睁开了眼睛，目光坚定地说。
“现在立秋，冬至再来吧。”
“冬至，我亲自来取。”
刀客说完转身就走，却感觉身后有人掷来什么物件。
回头接住，原来是他掷在条案上的布袋。
“我的刀不卖钱，只送给我看得上的人。”铁匠坐在长凳上，拿起条案上的酒壶。“记得把唐陌的刀给我拿回来。”
刀客点了点头，把布袋踹进怀里，转身离去。
（二）
刀客冬至那天如期而至。
铁匠换上了浆洗过的布衫，正襟危坐。
条案上放着一把被粗布包裹的物什。
“刀可锻好？”刀客问。
铁匠点了点头，双手拿起案子上的物什，抖开了布。
一对形状怪异的短刀出现在刀客面前。
“双刀？”
铁匠点了点头。
“我在刃与柄之间加了一截能勾住两指宽兵刃的护手，一把可以格和锁，另一把可直取咽喉……”
铁匠手持双刀，做了几个动作，模拟了对敌的场景。
铁匠和刀客两个人一言一语，慢慢地把怪异双刀使用方法丰富和补全。
两个人聊了几个时辰才结束。
（三）
“不是说过，不再插手江湖事吗？”一直躲在门口的素衣女子，看刀客远了才出来说话。
“唐陌因为我的刀而死。既然种下了因，就难逃其果。我必须了结这个事。”铁匠面色凝重地说。
“但你又锻了另一把刀，岂不是又种下了因？”那女子皱着眉头。“刀是凶器，谁知道这把刀又会给你招惹什么是非。”
“最后一次了，再也不锻刀了，以后我只打农具。”铁匠叹了一口气。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素衣女子话中带着埋怨，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铁匠看着素衣女人离去的背影，轻声嘀咕道。
“但愿一切就此终结。”
（四）
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上。
手里握着双刀，宋钦隐于黑暗之中。
宋钦在等那人赴约。
就在这窄巷尽头，有那人在乎的人。
宋钦听到了远处慌乱地脚步声，他来了。
拔出双刀，一把横在身前，一把刀刃指向传来脚步声的方位。
那人看到宋钦先是一慌，反应也慢了一分。
在窄巷中那人因为空间狭窄，刀拔出也没多少施展空间，宋钦一刀格住他的长刀另一把刀就攻咽喉。
那人捂着喉咙的伤口，血还是从指缝中涌了出来。
宋钦又捅了几刀，直到确认眼前这人死得不能再死才作罢。
宋钦擦干刀刃上的血迹，拿起故友的长刀，返身向窄巷尽头走去。
开了门，走进院子就直奔里面的屋子。
在屋子里一个女人被绑着。
“你可以走了。”宋钦把女人身上的绳子挑断。
女人视线落在了宋钦腋下的长刀上，脸色一变。
“你有他的刀，你把他怎么样了？”那女人已经猜到了一些，眼睛顿时泛起泪花。
“这不是他的刀，他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刀客抱着胳膊，看着眼中含泪的女人。“趁我没改变主意，快滚。”
女人面露惧色，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刀客看着女人逃出了院子，长叹了一口气。
“唐陌，冤有头债有主，该杀的我杀了。女人我可下不去手，可别埋怨我没斩草除根。”
过了一会，远处传来悲怆的哀叫声。
（五）
宋钦带上刀，按着约定去了铁匠铺。
铁匠依然在打铁，甚至没有抬头看他。
宋钦没有打断铁匠的工作。
他把长刀放在了条案上，便退了出去。
铁匠看了一眼长刀。
又看了一眼离去的宋钦。
（六）
冬去春来，一切如常。
铁匠制造了很多质量上乘的农具，在附近一带小有名气。但是比起曾经那个名震江湖的名头，这种名气就像笑话一样。
宋钦孤身一人行走江湖，目见了很多事，遇到了很多人。一直漂泊不定的生活让他心疲了，开始想着要不要选一个幽静的竹林隐居。
时间一转，又到了夏天。
一个宅子中妇人在分娩，经过难以言喻的痛苦，新生儿终于降生。
满身污秽的婴儿大声哭着。
听到哭声洪亮，那妇人欣慰地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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