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是你不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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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沐子衿

-01-

齐浦玉是被室友代尔桢叫醒的,“小玉,下雪了下雪了!”

电话声也在此时响起,齐浦玉接起,因为刚醒,喉咙有些干,声音带着哑,“喂?”

听到对方的话后,齐浦玉一口答应,“好啊!”伸了个懒腰,翻身起床,看着代尔桢拢了拢头发,在桌前化妆,“要出去?真不去晚会啊?”

“不是早就说了不去嘛!我要去拍照,要不要一起?”

窗外的城市一片纯白,望不到尽头,齐浦玉抱住胳膊摇摇头,“我出去包得只剩眼睛,拍估计也能拍到我跟熊一样,才不去!”

代尔桢转着手里的口红,脸上露出一副“不用解释,我懂”的笑,齐浦玉走过来看着镜子里面容娇俏的女孩手拿化妆刷在脸上扫来扫去,由衷赞叹,“尔桢,你真好看。”

代尔桢眼睛一转,站起身把齐浦玉按在座位上,头发随手一扎,齐浦玉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片雾蒙蒙,她下意识闭上眼,“尔桢,你干嘛?”

“给你化个妆,让你也美美哒!”

齐浦玉连忙起身,“我还没刷牙洗脸呢!”

“等会儿,给你先去个角质。”

等代尔桢拿着各种东西在齐浦玉脸上涂涂抹抹时,她闭着眼感叹,自己活得好粗糙!

齐浦玉赶到时,高楚已经等在那里,她看到他眼里的光亮,不过一瞬间,她避开了高楚的眼睛。

虽然两人在一起快小半年,但这是她第一次化妆,有些不习惯被人盯着,觉得很不好意思。

“小玉,你真漂亮。”齐浦玉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说了声“谢谢”。

即使还没到圣诞节,但节日气氛已经很浓了,齐浦玉和高楚要去市中心的旗安大厅观看几个大学联合举办的元旦晚会。

齐浦玉从包里掏出两张票,递给高楚一张,“给你。”

高楚一手捏紧了票,一手牵住齐浦玉,“走吧。”

齐浦玉看看手机,离开始还有半小时,许多学生已经陆陆续续进去了。

她和高楚的位置在第二排中间,这里的视觉效果极佳。

大厅里此时人来人往,台上灯光明暗闪烁,有人拿着麦克风试音,幕布后传出喇叭声。

齐浦玉在台上调音空档处听到一声惊呼,募地回头,一个女生不小心跌到,身后的男生一路小跑过去扶起她。

看到这个场面,齐浦玉笑了笑,刚回头却感觉好像不对,再回头就看到了灯光明暗交换处站着的人影,正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齐浦玉脸上的笑瞬间凝结,不自觉看了眼身旁的高楚,转过头,双手挍着衣角,显得有些紧张。

-02-

“你不是说不来?”

“我们学校人手不够,被临时拉来救场,这是你…朋友?”

高楚笑着站了起来,伸出手,“你好,我是……”

“我同学,去领票的时候发现座位是连着的,就一块儿约着来了。”齐浦玉忽略了高楚脸上的诧异,笑容明媚地给他介绍,“这是齐浦宁,我们是龙凤胎,他在城西的理工大。”

齐浦宁握了手,看了俩人一眼,指了指台上给他招手的人,“我得去帮忙了。”

看着齐浦宁走远,高楚问齐浦玉,“刚才为什么…”

齐浦玉眼神有些闪烁,带着安抚性的笑容,“我没告诉家里人,毕竟我才大二,等时机成熟了我再说。”

高楚深吸了一口气,“说话算数。”

“算数。”

《飘雪》的旋律一响起,全场都安静下来,舞台上紫色的光影时隐时现,雪花纷纷扬扬,齐浦玉一时晃了神儿,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眼神不知落在了何处,耳边的歌声也越来越小…

“子铭,这边!”雷子铭刚系好鞋带,听声抬头,就被雪球迎面砸中,丝丝冷意让他缩了缩脖子,雷子铭就手捏了个雪球扔过去,还不忘搬救兵,“小玉,快来帮我!”

“小玉才不会帮你呢!”

“齐浦宁,后边!”

齐浦宁刚转身,一个雪球正中面门,笑声也随之响起。

“齐-浦-玉!”齐浦宁有点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我妹妹!胳膊肘往外拐!”

齐浦玉不服气,“谁是你妹!要不是你把我挤到后边,比我早出来几秒,你还要把我叫姐呢!”

“雷子铭,你笑什么笑!要不是你,齐浦玉她敢这么对我!”

雷子铭眼疾手快朝齐浦宁又扔了一个,他头一偏,那雪堪堪正中身后齐浦玉的脸上,她小脸一冷,随手抓了把雪就朝着齐浦宁跑过来,雷子铭也追着齐浦宁,雪花一撒一扬,像是凝华的雾气,天地在他们眼里似乎也连成了一片。

“啊”地一声惊呼,雷子铭和齐浦宁紧跑慢跑还是晚了一步,齐浦玉脚下一踩空,直接滚下山头。

雷子铭和齐浦宁也顺着山头滑下去,“小玉,你别乱动,我和浦宁就下来了!”

山里空旷,又有厚厚白雪覆盖,回音被拉得响亮又悠长。

齐浦玉看到雷子铭的身影时,眼泪“唰”地下来了,委屈巴巴的,全然不见平时的沉默冷淡。

雷子铭把书包往齐浦宁头上一套,“拿着,我背她。”

脚上传来的疼让齐浦玉趴在雷子铭背上呜呜咽咽地哭,雷子铭唱了一路的《双截棍》来转移她的注意力,齐浦宁在前面捡了个根树枝瞎比划了一路。

那次,齐浦玉右腿轻微骨折,在床上躺了三个星期,爸爸妈妈每天下地干活忙得没有时间照顾她,爷爷奶奶每天“小煞星”、“赔钱货”地叫她,“要不是你那个‘煞星妈’非要生,自己儿子可还稳稳当当地坐着镇长的位子,家里吃穿不愁,哪像现在,成了笑话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齐浦玉是听着这些话长大的。

-03-

齐浦玉的爸爸齐明强本是安柳镇的镇长,那时候计划生育已实行多年,齐家已有一个六岁的儿子齐程远,齐浦玉和齐浦宁的来临是场意外。

齐明强本来要打胎,但因妻子鲁菁元的不忍心,最终齐明强被举报,两口子连夜逃出安柳镇,在外躲了一年后,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回来了。

齐明强的“饭碗”就是这么被自己砸没的。

当年他带头违反纪律方针,撤职罚款,可是安柳镇镇民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

回来后,镇上好事儿的人全来了,“明强,你这罚款交得值啊,理直气壮地抱俩娃交一个人的钱!一点儿不吃亏!”

齐家两个老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虽连骂鲁菁元是“煞星”,还带回一个“小煞星”,但对齐浦宁却是宠爱有加,而七岁的齐程远却对这两兄妹并不待见。

自齐浦玉记事起,外人就常常对她说,”你爸当初要是不生你俩的话,现在官位恐怕都升到县级了。”

齐浦玉每次都追上去打他们,大人不与小孩计较,但这一切就被说成齐明强鲁菁元会生不会养。

闲话传到爷爷奶奶的耳里,更是增加了他们对齐浦玉的厌恶。

齐浦玉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个家,爸爸妈妈从来不管她,齐浦宁小时候也并不懂得低调和安慰,所以本该最亲近的兄妹,却常常打架冷战,关系一度僵化得像仇人,直到雷子铭的出现。

雷子铭是六岁搬到齐家隔壁的,比齐浦玉齐浦宁大一岁,他是独生子,家里很穷,从小没什么玩伴。

他和齐浦宁年纪相仿,很快就打成一片,但雷子铭发现一直有个一个小女孩蹲在旁边看着他们,没有表情。

雷子铭当时虽然年纪小,但他却知道孤单的滋味,他主动叫她过来一起玩,上山弹弓打鸟,爬树摘樱桃,捞鱼玩泥巴。

渐渐地,齐浦玉和齐浦宁也不别扭了,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

从那时候开始,齐浦玉才有了属于那个年纪的女孩的天真活泼,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齐浦玉一直以为,他们三个可以一直在一起。

可离别来得措不及防,齐浦玉13岁那年,雷子铭的父母离婚,他被法院判给了妈妈。还没来得及告别,他就被妈妈带走了。

齐浦玉在那一刻,感觉心里空了一块儿,本已明媚洋溢的世界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

雷子铭离开的前一年,齐程远成为安柳镇第一个考上名校的人。

突然间,齐浦玉心里就有了决定。

15岁那年,齐浦玉和齐浦宁双双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

三年后,两人拿到了名校录取通知书,消息传遍了整个安柳镇,大家纷纷上门恭贺,夸赞齐明强鲁菁元会教育,嚷嚷着要他们请客。

热闹的气氛被齐浦玉一句话冷至零度下,“我和浦宁在‘只会生不会养’的家里都能考上,现在请客,以后你们还得回请,多麻烦。”

齐明强和鲁菁元愣住了,边推搡着齐浦玉出去边打圆场,”小孩子不懂事,别见怪!”

齐浦玉坐在树旁的石凳上,抬头望了望天,月光如玉,温柔如水,她的心也慢慢静下来,”要离开了,真好。”

“小玉,发什么呆呢!”高楚用手在齐浦玉面前晃了晃,她猛然回神,发现《飘雪》已经唱完了,台下一片欢呼声,主持人在报幕。

齐浦玉看看周围,感觉声音忽远忽近,每个人都在拍照,在交谈,在呐喊,脸上的笑容都明媚熠熠,但却没有她最常梦到的那张脸,本盈在心里的雀跃也一点点消失殆尽。

手里的电话震了一下,齐浦玉点开一看,齐浦宁的短信。

“结束后我在侧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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