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情何必至深

四月,人如其名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可是遇到了夏天以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一向无欲无求的四月为何爱夏天爱得那么卑微那么疯狂?四月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夏天就像天空中璀璨的烟花,砰地一声扰乱了她的心。

从小四月就很孤僻,其他人也不爱和她玩,觉得她不好相处。她也曾渴望过温暖,不过渐渐地觉得一个人挺好,少了很多世俗的纷扰,日子过得潇潇洒洒的。四月一向乖巧,什么事都听爸妈的。高考结束,她偷偷报了一所北方的大学,在通向大学的火车上她哈哈大笑了起来,她逃离了那个禁锢了她18年的牢笼,她自由了。

到了大学,她还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也没人格外注意她,她也乐得清闲。她不喜欢参加活动,也不喜欢与人交流,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好相处。五一劳动节学校放假,四月觉得无聊就加了一些兼职群,打算挣点零花钱花花。

在群里她遇到了一个让她终生难忘的人。一开始夏天找她聊天总是为了兼职的事,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交了心,成了朋友。夏天是谁,四月知道得很清楚,他是她们学校大一的学生会主席,长相帅气,品学兼优,拿奖学金拿到手软。夏天提出见面,四月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就答应了。他们约在咖啡厅见面,两个人见了面一点都不拘束,还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

夏天一遇到烦心事就喜欢找四月诉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信赖她。只是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就可以平静下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一切都很平静,四月还是那样该吃吃该喝喝,堕落着。一天夏天给四月打电话说:“四月,我前女友回来了,她要和我复合,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四月强压住心底的恐慌,淡淡地说道:“不要答应她,当初她是怎么抛弃你的,你忘了吗?”夏天在电话另一边笑着道:“那我拒绝她好啦,四月说什么都是对的。”就因为夏天前女友的出现,让四月产生了危机感。她想告诉夏天她爱他,不想只做他的朋友,想做他的女朋友。于是她偷偷计划着告白的事,而此时夏天接到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你妈妈在医院做手术,你快过来。夏天急急忙忙请假去了医院,错过了四月的惊天大告白。

当天晚上四月拿着大喇叭在男生宿舍楼下喊道:“夏天,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我要喜欢你一辈子子!”很多人都围着看好戏,可是一直等了2个小时等到了老师也没等到男主角的出现。

第二天,四月就成了风云人物,学校贴吧把她的个人履历都查出来了,她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然而心大的四月都不在乎,她只在乎夏天的看法。她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那么冲动地告白了,在知道他前女友要找他复合的时候,她就憋不住了,她不想做夏天的情感分析师,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表个白,于是她就出名了。可是一连几天,夏天都没有联系她,而她也联系不上他。四月慌了,她问自己:我是不是太鲁莽把他吓跑了啊?我怎么不偷偷表白呢,干嘛那么高调啊?唉……

夏天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呆着,他的爸爸欠了一屁股债而他的妈妈被气的心脏病发在医院做急救,此时的他好想四月。那个叽叽喳喳喜欢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那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子。等到他妈妈的病情稳定下来,他掏出手机看到好友的短信,然后他点开了视频。视频中的女孩子拿着大喇叭很是霸气,对着男生宿舍楼喊道:“夏天,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要喜欢你一辈子!”看到这里夏天哭了,四月我也喜欢你,可是我配不上你了,我有一身债要还,跟着我你只会受累的,我舍不得,你是家里的小公主,而我却一无所有,这样的我没有资格爱你。夏天没有给四月回消息,他默默地将视频保存在手机里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

四月因为告白的事被辅导员抓去写了几千字的检讨,还要在全校面前通读。夏天帮他妈妈办好住院手续后回到学校上课,请老师帮他保守秘密,然后自己找了好几份兼职。四月还是每天都会给夏天发消息,他都会看可是他都没有回复。

四月再次见到夏天的时候也是她要做检讨的时候,站在检讨台上她嘿嘿一笑,辅导员警告道:四月同学好好做检讨,不然我就打电话给你爸妈。四月冷哼一声:知道了,老师。四月的声音很好听,她在前边读着检讨,夏天在下边偷笑。这几天累得不行了,可是一看到她,夏天觉得自己的世界充满了阳光。四月无意间一瞟,看到夏天在笑,她的那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于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夏天告白道: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

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Ilovethreethingsintheworld.Sun,MoonandYou.Sunformorning,Moonfornight,andyouforever.

台下的学生纷纷哄闹道:夏天,答应她,答应她,答应她。教导主任把四月拉到他的办公室开始说教,四月都嗯嗯嗯地应下了,后来听说要请家长,四月怕了。她可不敢把自己在学校丰功伟绩告诉爸妈,不然她在父母眼中的形象就毁了,于是她乖乖向主任保证再也不轰轰烈烈地告白了,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主任才放她离开。

等四月离开办公室以后,主任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我也有她这样的勇气,我的那个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夏天敲了敲门。主任示意他进来,夏天开口道:主任,你能不罚四月吗?他和我的事,我会处理好的。还有我家里的事情,主任一定要帮我保密。

教导主任轻笑:夏天,这小姑娘挺可爱的,你爱她吗?夏天苦笑道:爱,我爱她。她就像我生命里的阳光,可是我给不了她什么,我注定要背负很多,而她没必要那么辛苦。主任劝导:你不告诉她,真的是对她好吗?她那么勇敢的一个人,她一定会陪你撑过去的,你现在放弃她,以后她和别人在一起了,你后悔都来不及。夏天摇了摇头,离开了办公室。

四月一直摸不准夏天的意思,很是苦恼。她专业课结束后一个人在自习室呆了很久,正打算回宿舍夏天喊住了她,四月心中一喜。夏天笑着说道:四月,我们一直是好哥们,你突然来这一出,我真的被吓到了耶。四月,你看你一点都不淑女,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类型,所以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公开告白了,你这样我很困扰。

四月的眼眶红了,她揉了揉眼睛故作镇定道:夏天,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我以后默默地喜欢你,不再大张旗鼓了。夏天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很想抱抱她,他忍住了然后摸了摸她的头说:四月,我们一直是朋友呢,只是不能是男女朋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看着夏天帅气的背影,四月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个人噗嗤一声笑了,四月含着泪抬起头看到一个帅气的男生倚着墙。四月抹了把眼泪,气愤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看到女生哭不安慰一下还笑,有没有绅士风度?

男生撩了一把头发说道:四月同学,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不懂他的意思吗?你还死皮赖脸地要做他朋友,你是不是疯了?爱一个人爱到失去自我,真的值得吗?你那么坚强勇敢,你值得更好的人,他配不上你。一个践踏你真心的人,值得你为他哭吗?你怎么那么傻啊,怪让人心疼的。

四月瞪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说道:我配不上他,我一直都知道。我之所以告白,是因为我想让他知道我喜欢他。四月与夏天之间隔着很长的距离,我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可我依然我行我素地告白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想试一试。从小到大,我就疯狂过这么一次,你不懂我的感受,就别随意评价别人的人生。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惟愿他好我也就好了。

男生撇了撇嘴道:四月,真不知道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傻呢。你这性格挺执拗的啊,和我挺像,我也喜欢特立独行,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韩沉。四月朝他挥挥手说道:韩沉,我四月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不需要朋友。你以后还是离我远一点吧,毕竟我现在是个话题人物,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我走了,你自己在这呆着吧。

自那天以后四月身边总有一个小尾巴跟着,四月去哪里,韩沉就去哪里。四月实在受不了就吼道:韩沉,你给我滚远点。别缠着我了!韩沉摸了摸鼻子不在乎地说道:除非你和我做朋友,不然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你不也缠着夏天嘛,我是在向你学习。四月被缠得没办法了,就答应和他做朋友了。

夏天每天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在做兼职,忙得不可开交。他好多天没见到四月了,盯着四月给他发的短信发呆。他舍友看见了就问道:夏天,你最近在忙什么啊?四月最近天天和韩沉混在一起,她该不会对你死心了吧?看他俩那样,没准能成耶。

夏天猛地抬头问道:韩沉是谁?他怎么会和四月在一起?舍友看他焦急的样子笑着说道:夏天,你这丫的装的挺像样啊,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四月那丫头呢。看你那么着急,你也不是不喜欢她啊,那你为啥拒绝她呢?

夏天有点郁闷吼道:你给我说重点,韩沉是谁?舍友撇了撇嘴:韩沉是大二学生会主席,你们都是学生会的难道没碰过面?据说他最近在追求四月,他俩天天一起吃饭,一起学习。夏天哦了一句然后没说什么了。他打开手机开始翻阅韩沉的相关资料,资料中的他真的很完美,完美到他望尘莫及。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郁闷,四月你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比和我在一起开心?我总是伤害你,对不起。

就在夏天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的时候,四月发来一条短信:夏天,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最近出了《惊天魔盗团二》,超好看的。夏天打开键盘敲了一个好字。看到四月来的时候,夏天很开心,但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韩沉,他有些郁闷。

四月不好意思地说道:夏天,对不起啊,韩沉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夏天闷闷地说:我有点不舒服,不去了,你们俩去吧。四月看着他跑着离开的身影,苦笑了一下。既然答应了我,为何又要落荒而逃呢?我真的那么让你讨厌吗,我是不是该放弃你了?韩沉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四月朝韩沉摆摆手,独自离开了。韩沉想自己非要跟着去看电影是怕夏天再伤害那个傻孩子,夏天刚刚那表现不像讨厌四月啊?我该去问问清楚!

夏天回到宿舍看到楼下已经没有人了,他们应该出发去看电影了吧,想到这里,心里酸酸的。夏天的舍友都出去玩了,就剩他一个人在宿舍里。扣扣扣敲门声响起,夏天起身打开门,看到门外的韩沉一愣。

韩沉走进去坐到椅子上,然后开口道:夏天,你实话告诉我你对四月什么感觉?夏天气愤道:我和四月的事轮不到你来关心,你一直接近四月到底是何居心?韩沉笑道:夏天,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她,她身上有我没有的傻气和冲劲。她很可爱,很优秀值得被温柔以待。不管你对她是何感情,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她。不爱就痛快地拒绝,爱就大大方方地接受。不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愿意面对。既然不愿意做他男朋友,那就连朋友都不要做,不要给她希望。

夏天突然平静了下来,他问道:韩沉,你是认真的吗?她很好,值得被人珍惜,可是那个人不是我。我会和她说清楚的,你放心吧,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照顾她一辈子。她那么傻,很容易被骗的。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比我优秀。韩沉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尽快结束吧,我带她离开这里,这样她就不会想起你了,也不会痛苦了。

夏天给四月打了一个电话:四月,我们去学校的荷花池坐坐,我有事和你说。两人来到荷花池边,夏天说道:四月,我们不要做朋友了。我和月儿在一起了,你这样她会误会的。自从你和我告白之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好吗?

夏天的声音很柔,可是听到四月耳朵里却是那样的刺耳。四月哭着问道:夏天,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或者在某个瞬间?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为什么突然连朋友都不愿意和我做了?我去和你的女朋友解释好不好,是我一厢情愿地喜欢你,跟你没关系。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好不好?

夏天强忍着心痛,冷冷地说道:四月,你不要死缠烂打了好不好?你这样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我就想安安静静地读个大学,不想做个名人。可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尊心不是很强的嘛,你怎么现在连自尊都不要了。

四月抹了抹眼泪,苦笑道:我知道了,你走吧。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以后看到你我会绕道走的,我保证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夏天走了,连一句安慰都没留下就走了。四月捂着自己的心口,放声痛哭。夏天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眼泪不自觉地留下来。四月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过份的,四月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第二天夏天没有去上课,兼职也没去,就在床上躺着。他舍友上课回来,对他说道:夏天,四月的爸妈来学校了,他们来给四月办转学,听说要送她出国留学。夏天较忙爬起来,然后跑去找教导主任。主任看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四月走了,她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夏天坐在椅子上痛哭起来,四月你回来,我不想你走,不想。

四月走后,夏天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兼职,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不知不觉中他快毕业了,由于成绩优异,他签约到了一个上市公司,他苦笑道:再努力个三年,外债就可以还清了。

当年四月在去机场的路上,韩沉赶了过来。韩沉对四月说道:小丫头,我告诉你一个关于夏天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四月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我要出国深造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然后回来再找他。如果他命中注定是我的,他就跑不掉。

韩沉笑道:四月,你为啥看不上我啊?我和他比起来,我更优秀不是嘛?四月:韩沉,有些人一眼万年。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看她走后,韩沉嘀咕道:四月,其实夏天是爱你的。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

汪先生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你不能先入为主地看到“汪”这个有拟声词嫌疑的字和“只”这个用来形容动物的量词还有“先生”这个有指代性质的称呼就下意识地以为她不属于人类女孩,这样对她来说十分地不公平。

汪先生有一些很好的朋友,但是汪先生还是很喜欢独来独往。她交朋友的时候并不勉强,独来独往的时候也并不勉强。汪先生就是这样一个矛盾而又恰恰好合适的个体。

汪先生在十六岁花骨朵一般年纪的时候发现自己丰富的脑内世界可以支撑自己一节课又一节课放空发呆之后,就坚定不移地走向了自己跟自己独处的道路。

成长时期的汪先生在德某社的郭某纲影响下,快速地开发了自己独有的魅力,或者说,逗比天赋。这让汪先生的的亲和力达到了新的高度,汪先生发现她并不排斥与人交流,也不排斥融入群体,但是她也不许别人踏进她的私生活一步。

很快,汪先生到了高中,可惜的是汪先生的成绩并不理想,但是有一种途径叫做艺考。汪先生捡起了从小学习的手艺,认认真真地走上了艺考的道路,在艺考生每天熬夜到一两点的奋斗中,汪先生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闺蜜,咪小姐。

咪小姐是一个外表非常甜美,内在也十分甜美的女孩。她会把被子洒上花露水然后放到太阳地里晒,晚上香喷喷地睡上一觉,第二天香喷喷地出现。咪小姐的眼睫毛很长很翘,这让汪先生羡慕地哭了出来。

艺考的时候,汪先生十拿九稳地通过了,文化课考试的时候,汪先生十拿九稳地挂了。

咪小姐也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考上心仪的大学。一直到七月份尘埃落定,开始准备复读的汪先生接到了咪小姐剪了短发收到警校录取通知书的消息。汪先生有一点不知所措,但是也改变不了什么。

汪先生开始复读了,复读的这一年,汪先生认识了燕子妹妹。燕子妹妹是一个学霸,每天认真地学习着,拖延症晚期的汪先生时常羡慕着。有一天燕子妹妹因为起不来床跟汪先生诉苦,身怀生物钟的汪先生就果断地接下了叫燕子妹妹起床的任务,也果断地跟燕子妹妹成为了好朋友。

汪先生在二十岁那年考上了大学,凑巧的是燕子妹妹也考到了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班,跟汪先生同一个宿舍床对床地生活在一起。

汪先生的日常,也就略过初中和高中,从大学真正开始。

文/缪四儿

自从武大郎在王婆子的茶馆和西门庆起了冲突,挨了窝心脚,就一直卧病在床。胸口子被西门庆踹出了重伤,一咳嗽就疼得火烧火燎,一坐起来脑袋也发晕,只好躺在床上静养。

说静,也不静,大郎虽然闭目卧着,心里却一直琢磨,这妇人有了二心,自己一时动弹不得,兄弟又不在家,总得靠她端茶递水,暂且责骂不得。

那西门庆人多势众,又凶恶得狠,即使兄弟回来了也不好直接打上门去。兄弟好歹是个武装部长,体制内的公职人员,那西门庆上头有人,万一闹起来,再影响了兄弟的前程。

武大不甘心受这窝囊气,又担心武松那暴脾气,想来想去一筹莫展。

午后,觉得口渴,便在床头摸到茶壶凑合着喝几口凉茶,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长久,大梦乱纷纷,醒来已经天色擦黑。街上传来鹦哥卖梨的吆喝声,王婆子和人打哈哈的动静,还有刘老倌赶着羊群过去的声音。

一片热闹声中,他继续闭着眼回忆梦境。梦里好像说自己死了,兄弟回来去找西门庆算账,两个人在狮子楼殊死搏斗一场,把个西门庆从酒楼的窗户里踹了出来,然后举刀又把那厮的脑袋砍了。

衙门里的县太爷吓了个倒仰,可又觉得替兄报仇有情可原,那西门庆欺男霸女也着实可恶,便顺水推舟,把兄弟发配沧州了事。

梦里自家兄弟带着夹板镣铐,手脚腕子该有多遭罪。武大叹口气,心里暗自思付,这梦是来警示自己,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要仔细谋划一番。忽然听到外面有压低了嗓门说话的声音。

鬼鬼祟祟,肯定有不可告人事,便侧耳倾听,仔细分辨。

果然,是那茶馆王婆子的声音,居然是在挑唆金莲毒杀自己,改嫁那西门庆。大郎不由得怒气上翻,只觉得胸口闷疼,咳嗽起来。

外面的两人闻声而止,楼梯上响起窸窸窣窣的衣裙声,“大郎,你喝茶么?”是潘金莲的声气儿,室内昏暗,但妇人面色发白,一双眼睛充满犹疑。

武大知道她是在担心那些话是不是被自己听到,也害怕兄弟回来后找她晦气。便装着刚睡醒的样子,捂着胸口说:“我怕是好不了了,你且忍耐几日,待我拿得动笔,便给你一纸休书,你自行另嫁吧。”

那金莲立在床边捂住脸嘤嘤啜泣起来,武大知道那是假的,但假戏也总得往下演,便继续说:“我知道嫁给我这三寸矬子委屈了你,但当初我如果不应下这门亲事,你不知道又要被配给哪个不堪的腌臜货色。我也是想着有这门手艺,只要好好对你,你也不至于太受苦,唉……!”

大郎叹口气,没说下去,听那妇人愣了片刻,又哭了起来,这次声音悲切,是真哭了。大概是想起往事,触动了心思,自感身世罢。

“积累下来的银两你尽行拿去,嫁给那西门庆也好,另觅人家也好,权当给你作嫁妆了,自己置办两身衣裙,也别让人家看轻了咱。”武大说完,气喘吁吁地咳嗽几声,很是虚弱。

那妇人拿帕子捂着嘴,直哭个不停,仿佛真舍不得这汉子一样。

“别哭了,劳驾娘子把那茶给我兑点热汤,让我喝几口!”武大捂着胸口说道,“我大概是被踹折了肋骨,一咳就疼得厉害。”

妇人赶紧抹了眼泪,去楼下取了热汤来兑。武大看她下楼,急忙在床头妇人的妆奁里寻了一根银簪子,压在枕下。

妇人提了壶上来,把剩茶泼掉,重新沏了新的,并倒了满满一盏,双手奉给大郎。

大郎接过去,假装说太烫了,晾一下再喝,并询问楼下门户是不是关好了。

金莲一并答了,把灯点亮,就去旁边整理晾晒好的衣物,仔细叠好,又一件件放进柜子里。

大郎看着灯光下妇人低眉顺眼的模样,眼皮哭得有点肿,却恰像是涂了胭脂一般,显得楚楚可怜。不由暗自叹道:“这样一副样貌,果然不是谁都能消受的,话说色是刮骨钢刀,世人都爱这颜色,可也得命够硬,轻则伤身,重则如我这般,险些丢了性命!”

这样想着,把那茶端进手里,斜眼看着妇人,一手悄悄地摸到银簪子,趁妇人起身往柜里放衣服的时候往急忙茶里试了一下;正待看的时候,妇人却转过身来,大郎心下慌张,手一个没端住,茶水淋漓洒在的被褥上。

妇人连忙过来,摘下掖在衣襟里的帕子,擦拭水痕,一边埋怨道:“你要喝茶,唤奴家给你端,自己手又不稳,你看被褥都湿了。”

大郎看妇人又活泛起来,貌似还没有下定毒死自己的决心,可心里仍丝毫不敢大意,把银簪子压在屁股下,脸上挤出个讪讪的笑意来。

妇人又复倒了茶,亲自递到大郎脸前让他喝,他只好装着咳嗽,说这会儿胸疼得厉害,喝不得。妇人看他有些折腾,不耐烦起来,猛地掼在桌上,说随你几时喝,便起身下楼去了。

大郎从身下摸出簪子,紧张得手心黏腻,尽是汗水,就着灯光细细查看,簪子光亮如初,并没有发黑变色,就放心地端起茶来,仰脖一饮而尽。

话说金莲看大郎慌慌张张,掖掖藏藏,觉得怪异,就躲在楼梯暗处偷看。果然,看见那矬货拿着银簪子比划,不由得心里火起。

心里冷笑一声,想到,经历这番,这矬子是不会再相信自己了,他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假的了;这些男人,都不过是虚情假意,平日里拿言语哄骗着,或者是给他操持家务,或者是供他取乐,哪里有什么夫妻同心,恩爱两不疑。

既然如此,老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那西门庆虽然浮浪,但到底是个大门大户,人物又标致,对我也算有些情意,如果真能嫁他,也未必亏待了我。可又一转念,看那矬子刚才试茶的麻利模样,不像是活不成了,他如果不肯放自己走,又该如何?况且还有个打虎的叔叔在,万一他回来了,知晓这些,岂不是要出祸事。

妇人想着,一时六神无主,恰好听到有人叩门,急忙整理裙裾,从楼梯上下来,掌灯来看是谁人来访。

门打开,一股风吹来,差点熄灭了灯火。金莲急忙用手笼住,抬头去看,眼前人披着斗篷,露出如玉面庞,鼻直口阔,一双妙目自带桃花,正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

“西门大官人!”她失声低呼,倒退两步,手里的灯盏几乎拿不住,心里怦怦急跳起来,脸上也泛起红润。

那西门庆顺手带上门,接过她手里的灯盏放在一边,猛地把她揽进怀里,嘴里说道:“我的心肝宝贝儿肉,可想煞我了。”

那妇人被他一通揉搓,直浑身发软,但还是用手推他,嗔怪道:“奴家楼上有病人,大官人这时候跑来好没道理,也不怕被人看到坏了奴家名声,快快放手。”

那西门庆哪里舍得放开,说:“娘子莫怕,有我在,我看哪个敢阻拦,等那矬子死了,我就娶你过门。”说着,把妇人抱到做炊饼的案几上,掀开裙裾,扯下亵绔,急不可耐地要行云雨之事。

忽听楼上传来一阵嗽声,只听大郎唤道:“娘子,拿便桶来,我要方便,憋得厉害,需快些。”

饶是西门庆色胆包天,也有些分了神,潘金莲趁他放松,奋力挣了起来,低声说:“大官人且回去,那武二回来奴家定祸事难逃,如果大官人有心,就不必急在一时。”说完,瞅了西门庆一眼,眼神里大有深意。

西门庆一时有些愣怔,很快又恍然大悟,对着楼梯上的妇人比口型,你放心。

那妇人三步一回头地上楼去,伺候大郎用了便桶。那大郎说茶凉了,她又顺便把茶壶提了下来,放在炉灶上加热。

西门庆一腔子邪火正旺,即使武二来了也未必能赶他走,潘金莲只好宽衣解带,两个人就在炊饼案上成了好事。

事毕,西门庆瘫软在潘金莲身上,呻吟着说:“娘子真是我救命的解药,没有娘子,我西门庆要活不成了。”

潘金莲也被折腾得身软骨酥,三魂七魄好久归不了位,有气无力地娇嗔:“你们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吃饱了就抛在脑后,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

“娘子莫急,快则三五日,我定要给你个结果。”那西门庆站起身来,边整理衣衫边走到炉灶旁提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边吹着气边喝。

那潘金莲软绵绵地从案上撑起身子,理了理弄歪了的发髻,俯下身满地寻绣鞋,一只在案下,另一只不知跑哪里去了。

就小声唤西门庆给她找鞋,可连唤了几声大官人,都没有回应。抬头去看,只见西门庆弯腰勾背,一只手捧着肚腹,一只手撑着炉灶,脸皮涨成了猪肝色,不由得唬了一跳。顾不得穿鞋,提着衣裙跌跌撞撞跑了过去,裹脚布拉拉扯扯散了一路,抓着他的手问道:“大官人这是咋了?”

西门庆脑门子上渗出来豆大的汗珠,眼珠子也变得血红,瞪着潘金莲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这茶水……是哪里来的?”

妇人吓得语不成句,说:“刚才那矬子还喝了,他好好的,这是怎么说的,王干娘给我的砒霜,我并没有用,我还放在这里……!”她说着,就从衣襟里扯出帕子,帕子抖开,里面并没有东西,又急忙从怀里乱掏,忽然想起来什么,大惊失色地掩住口。

西门庆用手指着她,忽然抬起一脚把她踢翻在地,踉踉跄跄往外走,不等走到门边,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人也如木桩一样栽倒在地。

潘金莲差点瘫软在地,战战兢兢走到西门庆旁边,壮着胆子用手去试鼻息,这一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起来那包砒霜,两股战战连滚带爬地上了楼,却看到大郎正坐在床边冷冷看着她,一脸的平静。

一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声泪俱下,颤声恨道:“你胆敢毒杀西门大官人,我这就去报官,等官府追究下来,我看你有几条贱命去抵?”

“娘子这话从何说起,我因撞破你们的奸情,被西门庆打伤,床都不曾下的,如何去毒杀那权大势大的西门大官人?”武大咳嗽几声,又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王干娘方才给了娘子什么东西,娘子没舍得给武大喝,都给了那西门大官人,这是娘子心疼他,他该领情才是。”

潘金莲站起来,抄起旁边支窗户的竹竿欲扑过去打武大,却被自己的裹脚布拌了个跟头,直摔得几乎爬不起来。楼下偏又突然传来王干娘被火烧着了一样的叫声。

原来那西门庆当时欲火中烧,心急火燎得门都没有拴好;王婆子跑来探听消息,进门却发现西门庆死在当地,便跑到街上大呼小叫起来。

四邻八舍聚拢而来,也很快报了官,官府一看事关重大,便把潘金莲王婆锁起来带进衙门大牢,武大重伤在身,着人原地看管。

等武二办完差事回来,听哥哥说了事情始末,心下明白,一切听从县衙大老爷判决。

事情查明,原来是那西门庆指使王婆,授受潘金莲砒霜,欲毒杀武大郎,却自己误服,这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王婆为奸夫淫妇牵线搭桥,又为虎作伥,指使淫妇谋害亲夫,实在心肠如蛇蝎,天理难容,伙同淫妇潘金莲一起示众三日,凌迟处死。

西门庆无后,家产充公,几房妇人无依,皆判给武大作为补偿,王婆的茶馆也判给了武大。

武大家里平添许多人口,便扩大了规模,让几个妇人都学做炊饼,又把王婆的茶馆改成饭馆,领着一群妇人热热闹闹地做起来生意,不到三五年,也成了富甲阳谷县的大户。

那日,武大户走过紫石街头,太阳初升,晨曦满地,刚出炉的炊饼味扑鼻而来,他不自禁伸了个懒腰。刚要说话,忽然耳边风声大作,“啪”的一声,脑壳剧痛,抬头一看,一位娇滴滴的妇人手掩口鼻倚靠窗前,而自己脚下却是一根叉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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