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束光

两年一个月余十八天。

我很庆幸,在这漫长的时光里,记忆不是空白的。

做过四个关于你的梦。

第一次,人声鼎沸的街道。你从我面前走过,我拼命地叫你,也不知是你没听见,还是你故意不理我。一直到梦醒来,你也没有回头。(2017.3.16)

第二次,是在车站。我坐在动车靠窗的位置,车缓缓开动,我看向窗外,与满是笑意的你四目相对。你将目光挪开,挥了挥手,待车开远后才转身离开。

左边坐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她和别人聊天,对发发来一句语音“照顾好自己。”女孩娇嗔着说,知道了。我双目噙泪,因为那个声音来自我最为熟悉了你。我哭着醒来,过于真实,我差点忘记这只是个梦。(2017.4.8)

第三次,我回到了高中。你抱着吉他,坐在写着“元旦快乐”的黑板前,唱一首《独家记忆》。笑得傻里傻气的你,却将一首歌唱得格外深情。(2017.8.19)

第四次,是在昨天晚上。距离上一个梦已过去了很长时间,你再次出现在我的梦里。

明明我都快要忘记你了,你怎么还要出现,再次荡起我的心?

这句话是在骗自己,我什么都可以忘记,除了你,和你的点滴,我记忆犹新。

在第四个梦里,你对我说了很多,像是告别仪式一样,我呆呆地看着你。从黑到白。

果然……

二零一八年八月十五日,七夕前一天,你访问了我的空间。心猛的一颤,是不是你也想起了我?

八月十六日,我一个人躺在家,看青梅竹马的小说。突然想到你,我翻看你的空间。置顶的一条,是刚刚发的。你说:“七夕快乐,这碗狗粮你们必须干了。”配了一张图片,长椅上,女生躺在你的臂弯,你轻吻着她的额角,下面整齐划一的评论着“99”。

“啪嗒”一滴泪砸在手机屏幕上

像是无声的嘲讽,我坚持了那么久的事,一瞬间竟然只想逃离。

我在想,我要不要微笑着祝福你们,该不该若无其事地给你发消息“什么时候请客”。你是知道的,我一想爱耍小性子,我也不是个大度的人,我怎么甘心把你让给别人。

什么时候认识你的?

五岁?六岁?或许更早。一同长大的我们,拥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例如末班车上的一只耳机,例如一颗你最爱的酸甜的葡萄味曼妥思,例如“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们说好的,做一辈子好朋友。

路上人来人往,我们又是什么时候被冲散的,明明就在同一座城市,明明相隔不过两站公交车的距离。可我没有去见你的勇气。我该穿什么,我该说什么,我该把手放在哪里,都不知道。性格张扬的我,怎么也这么弱懦了。

那本小说,讲的是青梅竹马的故事,男孩一直不懂女孩的心迹。后来女孩离开了男孩的生活,男孩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女孩的感觉。在某条满是烟火气的街道,想起了女孩的盈盈笑意。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长,书里有一句话说“爱似空气,久了久了,竟忘了是在呼吸。”同龄的女孩总是比男孩成熟一步,而我愿意等你。谁叫我始终相信,你一定也在这无尽的时光里,想起过我。你一定在想起我时,嘴角也会扬起微微的笑意。

问过身边人一个很俗的问题,“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举个例子,就是在人群中,你一眼就可以看见他。”她回答。

连《往后余生》里也唱,目光所致,也是你。

挺好的,她的心上人就在学校里,每天见面的几率都很大。我咧着嘴笑,摇了摇头。用一种近乎沙哑的声音呜咽着说:“为什么我看谁都像他。”我们之间只存下零星的回忆。

记得第一次被表白时,我急得红了,下一秒,满脑子都是你。

我总是猜测,你该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看见照片上的她后,我便明白了。温柔,恬静。而我,太闹了。自从爷爷奶奶走后,我便再也没有回过老家。那方承载着你我记忆的小院,已经残破。

有天晚上我坐在阳台的角落,蝉声聒噪的夏夜,连风也是暖的。这几年天上的星星不似往年那样多了,连同那些忘不掉的人和事也一并在脑海里淡去。

除了你……

翻到过这样一句话:“像我这样不近人情的人,近来也开始频段牵挂与你。”是夏目漱石写给妻子的。

如今,我想读给你听。喜欢你这件事,我每天都在一点一点的确定。

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在原地。谁叫我固执的不肯放开你。

一个人,如果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那么还有什么意思?三十岁的楚玉躺在病床上像是脱了水的鱼,浑身伤痛、苟延残喘。

落入狼窝,就是此时楚玉的真实写照。就像戏文里说的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年华,万事不过都是一场空。楚玉做梦也想不到没结婚前永远一副翩翩公子的王磊居然会变成地狱的恶魔,从前自己磕下碰下都舍不得的人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死手。

嘶——好痛!

轻轻地动了动胳膊,楚玉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冷汗也起了薄薄的一层。医院的走廊里不时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临床的病友床前站满了一群人嘘寒问暖。楚玉看了看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心竟然觉得比身上更痛。

楚玉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父亲早逝,母亲再嫁,添了弟弟妹妹,于是她成了家中那个最多余的人。遇见王磊,她以为是沙漠中见到绿洲、阴雨天见到彩虹,可是现在事实证明,那都是错的,都是楚玉一个人虚妄地自以为。

“阿玉,你还痛不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喝多了。不要生气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楚玉正发着呆,就见西装革履的王磊从外面走到病床前,蹲在床前对自己痛哭流涕地解释。多少回了?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的次数,多到楚玉现在看到男人这个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滚!滚开!”

王磊伸手去拉楚玉的手,而疼得不想动弹的楚玉咬着牙狠狠地怒骂。

“阿玉,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是喝多了。不然,就是打死我我也舍不得让你受伤。”王磊依旧低下去声忏悔,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他的丑陋面孔,楚玉估计又会心软又会相信他忏悔的假象。

“原谅你?你打我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好了像以前一样道个歉就完事?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娘家人,认为我是好欺负的?王磊,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不远千里来到这儿,你就是这么对我是吗?”

心中的愤怒惊涛骇浪,楚玉忍着疼痛推开王磊上前拉她的手。眼中含着泪,红红的,一半是伤心,一半是因为疼痛。

“阿玉,别生气了,求求你!都怪我一时糊涂!我保证,我对天发誓,真的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王磊蹲在病床前的地上,举起三根手指当着楚玉的面装模作样地对天发誓。

“呵!一时糊涂?你糊涂的时候还真多?你打我可不是这一次两次了,每次好像你都是同样的台词吧!王磊,我受够你了,我们玩完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观,楚玉觉得不应该像之前那样忍气吞声替王磊遮掩。这浑身青紫的印记就是自己忍气吞声的下场,所以楚玉毫无顾忌地歇斯底里地叫喊出声来。这么多次楚玉即便心里想过却依然没有说出来的话,今天终于大声地说了出来。

“阿玉,你故意气我呢?”楚玉说完,就见王磊一脸的不可置信、满脸的受伤,颤声着问楚玉。

“不,我是认真的!我们完了,我要和你离婚!”

呼——说完之后,楚玉觉得心中的恶气出了不少。虽然看到王磊受伤难过的表情依旧有些不忍,但是真的不想忍受每天挨打受骂的日子了。

“阿玉,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提离婚?”王磊仿佛戏精附体一样拉着楚玉被打得青紫的手摇晃。嘶——好痛!楚玉嫌恶地看了一眼,不离婚还等什么?等着被你打死吗?

“王磊,你放开我的手!你瞎吗?看不到已经肿了吗?不轻易离婚,那怎么办?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你打死吗?我真是受够你了!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这次原谅了你,下次呢?下次我还有命来原谅你吗?”楚玉说完,嫌恶地扭过头去,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样一个懦弱只会拿女人出气的魔鬼?

不用想,楚玉也知道昨天王磊一定是在工作上又受到了批评,在婆母那儿听了一肚子自己不好的话,是以才会喝得酩酊大醉回家对自己大打出手。思虑中,楚玉有些迷茫,当初那么相爱的人怎么会突然走到这一步?

“阿玉,我这不是都给你赔不是了吗?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再说,我不是都给你保证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你要相信我。”看楚玉扭着头不看自己,王磊只好耐着性子接着解释。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话说得恶不恶心?你给我赔不是我就必须要接受?你以为你是谁?不会有下次了?王磊你摸着自己良心说,这话你说了多少遍?工作是你爹,你妈是你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明知道你妈不喜欢我,为什么每次你妈说了我的坏话你回家都要和我吵架?对我大打出手?王磊,我们这样纠缠着有什么意思?”楚玉歇斯底里地叫喊,说完又忍不住冷笑出声。呵!你可真恶心!

话音刚落,呼的一下王磊站了起来,面上带着掩不住的怒气,但是依旧耐着性子安抚道歉,“阿玉,别闹了,乖!”

病床上的楚玉不是看不到王磊的怒气,可是凭什么自己挨了打他道几句歉就原谅他。

“我没给你闹,我就是想和你离婚!”楚玉犟着不肯改口,心想着这一次一定不会再原谅。

“你闹够没有?”看楚玉一直提离婚,气急的王磊伸手推搡了楚玉一把。唔——好痛!这一下痛得楚玉眼泪直流,额头再一次出了满满的细汗。

“我就是要和你离婚!”楚玉咬着牙又重申了一遍,眼睛充着血。楚玉真恨不得和这个男人拼了命,自己这么痛居然还狠得下心推搡自己。而王磊看楚玉一直说要离婚,却失了耐心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离什么婚!就你这样的破烂货,老子肯要你,都是看你可怜!一个连蛋都不会下的母鸡!”

王磊话一说完,楚玉就气得瞪大了眼睛,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王磊,你他妈的不是个人!我为什么生不了孩子?还不是因为你!”说着,楚玉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要不是你,我们的孩子早就能上学了。你有什么脸说我!”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闭嘴,还不是你没出息!哪个女人怀孕的时候像你那么娇气?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我真后悔没听我妈的话,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王磊打断楚玉的话,有些气急败坏,有些懊恼。

“我没出息?我娇气?要不是你喝醉了推我打我,孩子会没有吗?我会不能生孩子吗?”楚玉气得梗着脖子质问,我是扫把星?之前没结婚时你怎么不这么说?

“你都让我王家断子绝孙了,我打你怎么了?我们王家可就我这一棵独苗苗,我没休了你,你都得烧高香!”说完,急了眼的王磊一把把楚玉从病床上拽起来,“走,跟我回家!别在这儿给我装死,还得让老子给你掏医药费!”

“嘶——你放开我!放开!”楚玉痛得惊呼一声,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也苍白得吓人。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爱情原来就是如此不堪吗?楚玉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死了又好似活了,死了的是曾经爱的信念,活的是逃离的执念。

“王磊,算我看错你了!”楚玉挣扎着喊了一声,歪着头向四处围观的旁人求救,“求求你们,帮帮我!”

人群熙熙攘攘,却没有一个人吱声。楚玉有些不知所措内心闪过一丝惶然,怎么办?如果被王磊现在这样拉回去会怎样?等待自己的是不是又是一阵暴打?

突然一道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先生,这里是医院,请注意你的言行。”

“你管老子,老子管教自己老婆,关你什么事?”

楚玉虽因疼痛冷汗如雨头晕不已,但依旧强忍着保持清醒,“救救我!我好痛。”

“你在医院里闹,就关我的事!”掷地有声,楚玉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人群后方走进来,心终于落了地。

王磊冷笑:“这是我们家事,警察来了也没权利管。”

“我偏要管,最看不惯你这种欺负女人的男人!”男人说完,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叫保安进来,骨科住院部306,来了一个闹事的,给我轰出去!”

“妈的,你他妈的没事找事是不是?给老子等着!”看男人直接打电话叫了保安,王磊骂骂咧咧地撂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切!懦夫!一个只会打自己女人的懦夫!楚玉对王磊的背影嗤之以鼻。

“行了,现在没事了!你安心养伤。”男人叫了几个围观的人搭着手把楚玉又扶到病床上。

“谢谢你。”楚玉苍白着脸道谢,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没事,这是我们医院应该的,我们应该保护病人的安全。”男人安抚地冲着楚玉笑笑,那笑温柔又妥帖,“不过,我冒昧地说一句,这样的男人姑娘为什么还不和他离婚?”

“离婚?我们没有结婚证,直接离开就是离婚了吧?”楚玉苦笑一声,心中却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忍受王磊的打骂一次又一次地迁就原谅?为什么不离开他呢?

爱吗?

在一次又一次挨揍伤害中,爱真的还存在吗?

如果这次自己没有闹脾气说离婚,是不是永远不知道原来在王磊的眼中她楚玉不过是一个不能下蛋的母鸡,不过是一个破烂货?

“行啦,别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你不联系你的父母或者其他的家人来照顾你吗?”正思量间,男人拍了拍楚玉的被子询问。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扭头偷偷看了男人一眼,楚玉轻声拒绝。家人啊!当初自己一怒离家出走后,还有家人吗?

“不方便吗?那我嘱托护士多照顾你一些好了。”

“嗯,谢谢!”楚玉微笑。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林浩哲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然后楚玉发起了呆,看热闹的人群也慢慢地散去,一切回归原样。可是楚玉觉得唯有心,碎成了千千万万块,疼痛不已。

都说爱既是盔甲又是利刃,可以保护你不受他人的伤害,又能把自己伤害至毁灭。果然爱时,什么都好,不爱了什么都不是。楚玉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婆母不待见自己,或者说不待见任何王磊爱的女人。王磊和楚玉一样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不同于楚玉的是王磊从小受尽母亲宠爱。因为王磊的父亲去世得很早,所以王磊是婆母的全部、是婆母的心尖肉。

还记得那年春寒料峭,自己初次随着王磊回家见他的母亲。婆母坐在厅堂的椅子上四平八稳地和王磊唠家常,是自己笨手笨脚地在厨房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最后还在婆母的挑挑捡捡中度过那顿中餐。

记得那时母亲和继父知道了自己和王磊的事极力反对,自己堵着一口气婚事连办都没办就跟着王磊私奔到了这个二线城市里。记得自己那年怀孕了身体犯懒,因为晚上没有给婆母做饭惹得婆母生气被王磊大打出手流了产伤了身体。

楚玉睁着眼睛,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明明当初那么爱,爱到义无反顾。所有的事情都还记得,所有爱的感觉也都还记得,却突然丧失了爱的能力。

或许疼痛会使人脆弱,或许是这伤心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踌躇许久,楚玉忍着疼痛拿出手机到底还是拨了多年不曾拨过的号码。

嘟嘟嘟——

“喂!玉儿,是你吗?”

即使多年不曾联络,亲情也永不会隔断。隔着千山万水的时光,隔着千里万里的距离,楚玉一耳就听出了母亲的声音。而楚玉的母亲,也仅凭一个号码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

“妈……”

楚玉哇地哭出了声,多年的委屈,心中的疼痛喷涌而出。那泪水挂在脸上,像是一道道沟壑。

“玉儿,怎么了?你这个死孩子,一走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联系妈,你的心可真狠!”电话那头儿楚玉的母亲声音哽咽,骂骂咧咧地絮叨,一如既往地严厉。

“妈,我想你。”楚玉把手机放在耳边的床上侧着头小声哭泣着,而电话那头儿楚玉的母亲踌躇很久还是问了出口:“玉儿,你过得还好吗?怎么还哭上了?他没欺负过你吧?”

“妈,我想回家!”楚玉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对着手机讲,“妈,我好想回家。”

“傻孩子,你想回家就回来呀!”妈妈的声音算不得好听,不温柔不悦耳,可是楚玉却觉得前所未有地亲切,“你这个犟脾气,真是和你那死鬼爹一个脾气。说走就真的走了,连个电话都不知道给家里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你呀!这么多年了,算你有良心还知道给妈来个电话。妈以为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再听到你的音讯了。”

楚玉捂着嘴泪眼婆娑,眼泪如同雨水,思念也如同雨后的春笋拔地而起。

“妈,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声音哽咽着泪水随着脸上的纹路滑到耳边,隐入发丝中。

“唉!不怪你,是妈对你太严厉了,是妈没和你沟通好。如果当时我好好跟你讲……唉!不说了。玉儿,你给妈打电话妈高兴。玉儿,你想家了就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你叔去接你怎么样?你们有孩子了吗?到时候带着孩子一起来,让孩子也看看姥姥家。”电话那头儿哽咽又高兴,激动又压抑。

“嗯,我知道。”楚玉正说着话,就听见一旁护士对她说:“12床楚玉,你该试体温和测血压了。”心中一慌,楚玉下意识地想捂住手机,却只见手机那头儿母亲已经听见了护士的话。

“玉儿,怎么回事?你病了?”

“哎!妈,我没事。”楚玉连忙挂了电话并设成静音开始配合护士的检查。

妈妈,你等我。等我好起来,一定回家。三十岁的楚玉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回家看一看因自己敏感心思忽略多年的妈妈和亲情。

哼着歌,嘴角翘起来,楚玉已经好久不曾这么开心过了。

嗡嗡嗡——

嗡嗡嗡——

放在床上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楚玉看着手机傻笑起来。

“谁的电话呀?怎么不接?”小护士一边用机子给楚玉量着血压,一边笑着问。

“我妈,一会儿再接。”楚玉笑,发自内心的愉悦,仿佛身上痛的不是她,仿佛要离婚的也不是她。

“怎么,怕妈妈担心,没告诉实情?要我说,就该告诉家里人。我们都听说了你的事,就该告诉家里人教训那个畜生一顿!”护士测完了血压做好记录对楚玉语重心长地说完就走了出去。

该告诉吗?该让千里之外的母亲担心吗?楚玉有些拿不定主意。

嗡嗡嗡——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楚玉拿过手机一看,是婆母打来的电话。

“喂!”

“听说你要和我儿子离婚?”

隔着手机,楚玉都能想象到婆母那尖酸刻薄的模样。自己这一身伤全部都是拜她所赐,呵!厌烦,楚玉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没想离婚时,她是长辈需要敬重,现在,她算个球!

“对,怎么?”

“反了天了你了,女人挨两下打怎么了?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还敢提离婚?再说,你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除了我儿子谁肯要你?你赶紧给我儿子认个错回家来!”

楚玉听着手机里婆母说话,不由得气笑。你儿子算个什么东西?打了我,我还得给他道歉?

“听见没?”手机那端婆母恶声恶气地说着。

楚玉想理论却突然没有了争吵的心情,“说完了吗?完了我挂了!”于是,头一次没等婆母说完话,楚玉掐断了通话。

真可笑!楚玉躺在病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情平和下来后,浑身酸痛之感更加清楚。那疼,像是车碾压身体;那痛,像是万只蚂蚁噬骨。眼睛肿肿胀胀的,今天哭了太多次,现在已经无泪可流。

嗡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楚玉摸索着接通,“楚玉,你是不是不想过了?敢挂我妈的电话,你是不是故意的?有什么不满意你冲我来,干吗针对我妈?”

一接通电话就听见王磊火大地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楚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王磊,你老年痴呆吗?我不是说过了我要和你离婚吗?你以为我逗你玩呢?都要和你离婚了,你妈还算什么东西?她生不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玉,你闹够了没有?”王磊在电话那头儿叹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说。

“我闹?”楚玉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以前是有多瞎,才会看上这样一个人?

这一生我们总要走过很多路,在未来的某个叉路上和爱的人走散在人群里,独自去面对每一个黑色的夜晚……你会以为再也无法奢望白头到老……

1.

“我决定嫁人了。”我对电话那头的方圆说。

“哈哈,你和王旭哥哥终于要结婚了,我替你高兴!加油小鹤姐!”那头是方圆开心的笑声。

我挂了电话,没有开心也没伤心。

我只是没告诉她,我嫁的人不是王旭,是一个她不认识,我也很陌生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我的顾客给我介绍的。

我们认识几天就走进了婚姻,因为不爱所以好相处。

我只是累了,我想要一个家,一个我爱不爱不重要的家。

一阵急切的手机铃声从手机传来。

我接起电话:“方圆,你怎么有空了?”

“小鹤姐,王旭哥哥疯了,在满世界的找你。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怎么说。

“方圆,不用理他。他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

方圆要说什么,被我打断了:“方圆,我明天结婚,不是和王旭。你什么都不要问了,有机会你回来了我们见面说吧!”。

方圆不会逼我的,我知道。

她也知道我有一天会告诉她为什么。

我挂了电话,收到了两条短信。

“方圆,你知道你小鹤姐在哪吗?我联系不上她了,我快疯了!你如果知道赶紧联系她,”是方圆转的王旭的信息。

“不管怎样,别让我们担心。一定要好好的。”方圆的信息。

我会好好的,我在眼泪中告诉自己。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2.

在一阵一阵的产前阵痛中,我撕心裂肺的痛着难受着,汗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模糊中我疼的实在是受不了啦,才被医生推进手术室。

我的手不停的抖着,我怕极了。有点晕还很冷。我不敢动弹。死亡仿佛一个无形的大网在向我收紧。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有刀刃在肚皮上划动,肚皮木木的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我突然有点想念王旭,如果我现在死了,他会不会遗憾呢?应该会吧。

我是被疼醒的,手很疼。医生在扎我的手,我正迷迷糊糊的想怎么扎手呀?“不行呀,产妇有大出血征兆,快快准备血浆。”是医生的声音。

我感觉一切都离我越来越远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死,不能死。”

3.

我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我看到了小小的人儿。小家伙被一个粉红的毯子包着,崔朋在给他喂水。我有泪从眼角落下。

崔朋看到我醒了,笑着把孩子放到我身边,关切的问我:“小鹤,有没有哪里疼?我去叫医生。”

我轻轻的摇摇头:“崔朋谢谢你,我挺好的。”

崔朋把女儿抱了过来轻轻的放在我身边,

这时护士端这托盘过来了,一边问我身体情况,一边对崔朋说:“你让孩子和母亲多身体接触,这样孩子有安全感。”

我身体恢复的很好,很快就出院了。日子一如既往,只是多了孩子的哭声和奶瓶的叮当声。

我和崔朋没有太多的交流,我们不像寻常夫妻,只是抱团取暖,给外人一个温馨的家。

我有时会想,这样的日子真的会一辈子这样走完吗?我怕也是会发疯吧。

可是轻易背叛的爱情注定不能白头到老的,王旭和我的爱情又能走多远呢?爱的太深同样会被溺死在爱的旋涡。因为深爱,才更加不能原谅。

4.

我和王旭相识是在我初三那年,我十五岁,他是我同桌王楠的哥哥。

他们家离学校很近,我却相反,我离家二十多里路,因为离家远我两星期才会回家一次,冬天有该洗的棉衣都是王楠帮我带回家洗的。

星期天王楠都是叫我去她家蹭饭,起初我并没有见过王旭的面,他比我和他妹妹大三四岁,我只知道王楠有个哥哥在外地上大学。

王楠也会拿他的照片给我看,我只是感觉好帅,也并不会想太多。

或许有缘人总是会碰面的吧,我在放假的时候去王楠家骑自行车时,见到了传说中听了无数遍的王旭,他带着黑框眼镜,显得白净斯文,高高瘦瘦的样子。

我有片刻的失态,王旭先开了口:“你是林鹤吧?我妹妹说你自行车没气了,去王叔家借充气筒了,让你等一会。”

我点了点头,默默的站着。

王旭看我拘谨的样子,转身进了屋里给我端了瓜子和糖果。我一直摆手不要。

“吃呀,你客气啥呀。”王楠拿着充气筒回来了朝我笑着说。

车子最后也没充进去气,没办法因为放假带的东西太多了,又离家远。王旭是骑摩托车把我送回家的。

第一次坐陌生男人的摩托车,我把书包放我和他中间,一手搂着书包,一手倒抓着车后排的放物架。

王旭见我别扭的样子,也没把摩托车跑太快。

时隔多年我已经忘记了和他怎样道谢的,可是他骑摩托车的背影这么多年一直在我梦里出现。

5.

也许真的太久了,我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样爱上他的,可是只要是听到关于他的一切消息,我能感觉全身的细胞在沸腾叫嚣着爱情!

记忆里自从上次见过王旭以后,王楠收到哥哥的礼物里,总会有我的一份,我每次都是惊喜而开心。

初中的时光转眼间流逝,我又到了另外的县城去上高中,再见王旭时他已经毕业工作了,我们在公交车上相遇,他显然很激动和开心。

“林鹤好久不见了,大概有三四年了吧,只是听王楠一个劲的念叨你,真快呀。长成大姑娘了。”王旭笑着看着我。

我感觉脸红红的:“王旭哥,你这是去哪里?”

“哦,我到县城办点事。你现在高三了吧?”

我们聊了一会,我很快到站了,我们互加了QQ。

我拉着行理箱往前走。

“林鹤”

是王旭在叫我。

我急忙停了下来,我以为有什么东西忘车子上了,却见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递了过来,我有点狐疑。

“你衣服脏了。”他竟然有点脸红。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抓住他的外套往身上一围,扭头就跑。

“你慢点,小心车子”身后是王旭的声音。

我头都不敢扭,在空中挥挥手。没勇气看他的表情。

衣服在我这里好久我都不好意思还回去,

再还衣服时已经快要过年了。

王楠邀我去她家玩,我顺便带着那件外套。

王楠一脸的不可置信:“林鹤你咋有我哥的衣服,快快从实招来!”

我不好意思的把那天的事对王楠讲了一下,“啊啊啊,王楠你知道吗,真的很尴尬好吧。”

“哈哈哈,林鹤你怎么那么倒霉呀。不过活该,你也有出糗的时候。”王楠笑着拍我。

“我丢死人了,这次来,我真怕见到你哥哥。”

“你还别说,林鹤,我感觉我哥老喜欢跟我打听你了,我感觉他喜欢你,要不你做我嫂子得了。”王楠对我嬉皮笑脸的开玩笑道。

我没接话,过完年我就要出去打工了,家里条件不好,已经供应不起我再上学了,我在过年时可能也要相亲了,老家里的习俗,十七八岁的姑娘已经到了订婚的年龄。

王楠见我不说话:“哈哈,你考虑一下呗。晚上我们聊天你好好想想,我也问问我哥怎么想的。”

那天很庆幸没有见到王旭,但也有点小失落。

6.

吃过晚饭,躺床上我就收到了王楠的信息。

“林鹤,怎么样?要不你和我哥聊聊,家里介绍了那么多女孩,我哥一个都看不上。”

“你就确定他就能看上我?”我不客气的答道。

“我能确定,他那关心和爱慕掩饰不住呀,东扯葫芦西扯瓢的跟我一个劲的打听你,这我还能看不出来。”

我无语了“你这是什么节奏呀,王楠”。

“我让我哥跟你聊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了,我上次加的王旭的QQ头像动了起来。

“林鹤,我是王旭。我妹妹给你说的事,你想了没,我是没意见。”

我点开信息,感到一时头大,我该怎么办好呀。

“林鹤,你在吗?”

“我喜欢你好久了,以前你还小在上学,我怕给你造成困扰,可是我怕我再不说你也要订婚了。”

我看后,心里怦怦的乱跳不停,把自己埋在被窝里不想出来怎么办,我也是喜欢他的,可是怎么说呀……

好久我才回信息。

“好。”我给王旭发了过去。

“我们明天去你家提亲。”王旭又发了一条。

我不敢再和他聊下去,匆匆下线了。

我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家真带着礼物就来我家了,还自带的菜和烟酒,把我妈都看愣了,不知道咋回事。

我的脸更是红的跟猴子屁股一个样。

我们家也叫了好几个大叔大伯来陪客,我妈偷偷把我拉厨房:“鹤儿,咋回事呀,这都没弄清咋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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