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执素纨心不晚
凉亭中落子之声清脆,不急不缓,不骄不躁,两人的对话也清晰入耳。
“她已去了好些年,皇上不再立后吗?”那人满头白发,是个侍奉了几朝的老官宦。
“不立,这世间哪还有那么傻,那么善,那么好的人”离殇声音低沉。
老宦官一子落盘,离殇输了,皇帝输的次数三天三夜都数不清。
“又输了,从那日起,朕再未赢过棋局,朕…又想起了她”眼中闪着泪光。
建昭元年,她十七岁,嫁给新皇离殇,建昭十五年,她却化成尸骨,十五年,付出了一生,无怨无悔,对离殇只有爱,也仅有爱。在一个姹紫嫣红的春日里相遇,在一个寒风萧瑟的秋日里别离。多少人说,离殇对素纨没有爱,她偏偏不信。
离殇登基,最大的功臣便是素纨她倾尽一切人力财力物力,替他招兵买马,打下万里江山。自从她做了皇后,再也没见她笑过。离殇刚刚登基,便与素纨商量,要给鹂妃寿辰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鹂妃是他疼入骨的妃子,素纨这个皇后,在大家眼中,实实就是个摆设。国库是由帝后共同掌管,国家才停息战火没几天,就要享民之乐了,素纨不会同意,离殇只道了句:素晚,朕讨厌你。素纨伤心的并不是那句讨厌,而是她倾尽所有来帮助的最爱,连她的名字,都叫错了。这一错,便是十五年。
后来的种种,素纨一个人付出。她像个坚韧不屈的铜人,为国,为民,为他,做了无数事,可那个曾许诺一生一世的人却残忍的践踏着她的身躯去取悦一个祸国殃民的宠妃。
立秋,离殇半月未早朝,几代老臣跪谏杀鹂妃,还内宫安宁。离殇无计可施,只能发怒,摔东摔西的。素纨匆匆跑去内殿之时,鹂妃正在吹枕边风,一句一个奸贼,一口一个佞臣,素纨大庭广众之下掌掴鹂妃,众人惊呆,离殇更是怒了,破口大骂,素纨不管不顾,奔向殿外,扶起一个个老臣,并诺诺的说:本宫已经处罚鹂妃,还请各位大人切勿计较,内宫治理自有本宫做主。素纨对着老臣屈膝跪地,此举是让他们不忍心责怪皇帝,内殿嬉笑声依旧,可素纨因打了鹂妃,被离殇罚在冷风中跪足十个时辰。她平定老臣之心,救下他心爱之人,可惜,无一人理解她的苦衷,令她寒心不已。
有一年瘟疫横行,离殇不幸感染,是素纨衣不解带日夜陪在他的身边,几夜未眠,他好了,她却倒了。鹂妃从始至终未踏进内殿一步,在他好的那日却坐在榻边,替他整理衣冠,离殇醒来之际,十分感动,当他听到素纨病倒之时,只浅浅道了句:什么破身子,弱不禁风。
鹂妃有幸怀胎,去了趟素纨宫中忽然滑胎,鹂妃小产,孩子没了,离殇大怒,在素纨宫中搜出滑胎药,她抵死不认,已经用了十几种酷刑,素纨知道,这次,彻底完了,鹂妃一脸悲伤,眼中却是一丝丝狠意,她说了句:皇上,把那妖后剥光了吊在城墙之上,晒过几个时辰,她自然就招了。全宫上下都为素纨求情,可越是如此,离殇越是气结。
“谁敢动她,哀家第一个不同意。”太后及时赶到,虽防得了不吊城墙,却防不了离殇将素纨拖去衣物,受鞭笞之刑。太后怒斥离殇,要与他断绝母子情意,此生不复相见。女人一辈子最注重的是贞洁,他的所作所为,便是永远毁了素纨。
太后病危之际,就见了素纨。对着满身是伤的素纨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如果能走,就别再留下,何苦?太后留下唯一一道可以救素纨于水火的口谕,却被她驳回,她还是为他,不想他为难。
又是一年秋日到,素纨的病,仿佛越来越严重,她的身子早已垮掉,不知是什么一直支撑着她,守到今日,守到江山大好,守到最后。那年,她三十二岁,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都奉献给了他,奉献给他的子民还有江山,可他从未珍惜,从未怜悯。两人到最后也没见到一面,那晚,她派人来请,对局一盘,他没有去。
夜半,殿外传来低声哭泣,离殇细问,那是素纨的宫女,她说皇后快不行了,只求皇上见她最后一面,他没有答应,没心没肺的笑了,这是,一位老者走出内殿,他侍奉了几代君王,离殇喊了声亚父。
“奴才可不敢当这声亚父,皇上自小是奴才看着长大,如果那时,知道你是个这么无情之人,奴才怕是无法伺候皇上啊!皇后替你做过多少你想过吗?她倾尽所有帮你登基,她下跪朝臣替你稳定人心,替你救下鹂妃,她终日劳苦,陪你熬过瘟疫,她没有杀谁,也没恨过谁,太后留下的口谕她不许外人传出,恐你为难,要不是皇后苦苦哀求我留下照顾你,我早走了,谁愿意留下看着这样一个冷漠无情之人,你从不让身边的人对你说皇后的事,你错过了多少你自己都数不清了。”老者摇头远去。
离殇听完,泪流满面,不顾秋日的大雨倾盆,冲向皇后宫中,在半路,就听到皇后薨了的消息。推门进殿,素纨就躺在榻上,显得十分平静,案桌上布了一盘棋,黑白相间,他试着落子,去没想到,无论哪一步,都是满盘皆输。“素晚”他轻声呢喃,一旁的人一记拳头挥过,是素纨的哥哥,“纨儿献出一生,却没想到最后,你连她的名字都会叫错”
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事,错了十五年,便是错过一辈子。那些爱,在不经意间,刻骨;那某人,在记忆中,永存。
建昭三十三年,皇帝驾崩,他要求不要与先后素纨葬到一起,因为他知道,已经不配。
黑色泛滥,悲伤逆流成河。
碳素笔在不停的流动,在淡蓝色的日记本上划下一道道痕迹,拼凑成了一个个字,一句句话:“明明是秋,天却冷的吓人,裹在风衣里的我,越来越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风太刺骨,阳光太奢侈,眯眼的午后时光,被秋雨抹杀在了过去。”
七江这条街上的法国梧桐也开始零零散散的落叶,素痕在树影下写下这段话,起身回家,天要黑了。
晚上,洗漱完,素痕半倚在棉被上,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温暖时光,脚上早早已经穿上了棉袜,太冷,艾斯说要好好照顾自己。
对面七楼的窗里还亮着灯,窗帘拉的很紧,看不见里面的人,更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夜晚看对面的窗成了一种习惯。
该怎么戒掉?
艾斯耳机里一直在单曲循环《怎样遇见你》,他说:“不去换,不去想,直到自己在某一天感到厌倦,甚至是感到莫名的恶心时,再去寻找下一个替代。”
有着温暖微笑的艾斯,像是郭敬明笔下的毕小浪一般,不是很帅的男孩,却也有着近似于精致的五官,好看的酒窝迷倒了七江路上的少女们,这17岁的青春里,它们却都没留在艾斯的回忆里。
她呢,被放在一个叫做曾经的盒子里,不去触碰就不会想念,也不会痛,那生了锈的锁,沉寂不响,钥匙呢,不知道去了哪里。
艾斯和素痕住在七江街上,她和他一起走过了光脚的三岁,爬树的七岁,初潮的十四岁,变声的十五岁,难忘的17岁。
一直互相嫌弃,互相吐槽,却一直在一起,谁都没有先离开。
17岁那年,距离成人礼还有一年,七江的街没有变化,卖梨膏糖的阿姨还是在熟练的吆喝,晒太阳的阿婆还是笑咪咪的逗着同样慵懒的猫,路灯也还是破旧温暖的样子。
可那一年怎么就那么漫长,怎么就过不去;可那一年怎么就那么短暂呢,不记得的就过去了很久?
七江街上的法国梧桐
站住,你个混小子,别跑!
校园里,艾斯抱着褐色的书包在跑,头发被风吹成了杀马特的样子,背后是穿着花裤子的楼管阿姨,在歇斯底里的一边喊着一边追。
阿姨啊,你别追了,你追不上的,就一根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斯欠揍的笑声在空气里回荡,稚嫩的脸上有着晶莹的水晶,像极了赎错的泪水。
胜利的艾斯从学校一路小跑回家,哼着他那别人听不懂的音乐,似乎就差两个翅膀飞起来。
“我擦,怎么没了?怎么没了?怎么没了?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可是我用了半条命掰回来的啊。”
艾斯,你鬼哭狼嚎什么,马上就吃饭了,去摆好碗筷!
艾斯妈妈霍江江挥舞着锅铲从厨房里欠了半个身子出来,疑惑的看着在风中凌乱的儿子。
锅铲晃动的时候,落日的阳光被不锈钢反射到了墙上,留下了光怪陆离的一片影子,空气里有着红烧肉掺杂着白米饭的味道,这是家的温暖。
艾斯的父亲爱上了别人,扔下了三岁的艾斯和他母亲,一走就是十四年,杳无音讯,不管不问,也许,艾斯习惯了这些年父亲的离开,两个人的家也可以很温暖。
艾斯:“他像是落进太平洋里的一滴水,我怎么可能记得他?我又怎么可能找的到他?”
一脸幽怨的艾斯慢吞吞的去摆好了碗筷。
妈,你是不是放错了调料啊?
没有啊。
最爱吃的红烧肉,也没有了以前那么好吃,哎,果然是乐极生悲了。
摆脱了楼管阿姨的追捕的艾斯过于兴奋,回家的路上又蹦又跳,结果甩掉了书包夹层里的唯一一块芦荟。
无精打采的去睡觉,格外早的时间让艾斯陷入了失眠,后来开始数着楼管阿姨跳围栏,一个阿姨跳了过去,两个阿姨跳了过去,三个阿姨跳了过去,四个…………第n个阿姨被围栏绊倒了。
1.
十年前
老将军受友人之拖带着友人的孩子征战杀敌。
在梨花开的季节,老将军带回了友人孩子的尸体,友人没有哭泣,而是和老将军喝了梨花酿制的酒,对于孩子的事情只字不提。
二十年前
“古雨,来认识一下,这是你离伯的儿子叫离雨,从今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离雨比你大一岁,你就叫他哥哥。”老将军说。
“离雨哥哥,听说今天府上来了一个丫鬟,好生的漂亮。”古雨说。
“漂亮又能怎么样,你忘记了前些日子,你将新来的丫鬟逗哭的事情了,害得连我都陪着你挨训。”离雨说。
“我不是承认错误了吗?你说我爹也真是的,他竟然要我们将丫鬟当妹妹对待,这在哪个府里会这样。”古雨说。
“那是因为古伯伯有仁义风范,将每一个人都平等对待,否则每天府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文人志士来这里啊!”离雨说。
“也对,但是爹爹有时候真的对他们太好了。”古雨说。
“行了,赶紧练习剑法,否则以后沙场上怎么能奋勇杀敌啊!”离雨说着挥舞着手中的剑。
“不对啊!离雨哥,说好的去看那个丫鬟呢!”古雨突然想起来来这里的目的。
2.
晚饭的时候,古雨和离雨刚刚走进将军府,却发现府里上上下下的张灯结彩,仿若有什么喜庆的事情发生一样。
“小桌子,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这般热闹。”古雨拉住一个手里拿着香炉的家仆。
“少爷,你回来了,这不是今晚姥爷要认义女吗?怎么你不知道?”家仆疑惑的文。
“什么认义女,哪里来的义女?”古雨同样很疑惑。
“就是晌午(中午)府上来的那个叫蝶衣的小姐。”家仆说。
“蝶衣?晌午不是说来了一个丫鬟吗?”古雨也疑惑起来。
“少爷可能你走的太匆忙了,那时候确实是有丫鬟来,可是却是人家蝶衣小姐带来的丫鬟。”家仆说完就去忙事情了。
“离雨哥,这是什么情况?”古雨转头看向离雨。
“你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啊!”离雨说完向前走去。
热闹的大厅中已经坐满了当地名望贵族和贤人墨客。
“两个孩子还没有回来吗?”古将军问向旁边的夫人。
“还没有啊!你说古雨这孩子,就是性子急,晌午还没说完就跑掉了。”古夫人说。
正在这个时候古雨和离雨一起走了进来,然后向熟悉的人打招呼。
“来了,来了,孩子们回来了。”古夫人说。
“爹,娘。”古雨说。
“古伯伯,伯母好。”离雨说。
“你们两个做什么去了,古雨以后不能这么性子急了。”古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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