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比暗卫,朕等着娶你

文、aksy

01

三月的帝都,天已经开始慢慢回暖,薄雾凝成的水珠悄然滑下树叶。

何洛穿梭在密林里,她今天是要捉些落在陷阱里的猎物来吃,这样想着,她的鼻子就动了动,仿佛真的闻到了那烤得焦香滴油的肉的味道。真的好饿啊……她揉着肚子。

在一处陷阱外停下,她四顾看了看,地上有着明显的挣扎痕迹,但是一看就不是动物能造成的。她摇摇头,奔着就跑去下一个陷阱处,等回到家了她就能养宠物了,她想着。

手上提着满满的猎物尸体,何洛转身就往家跑,阿娘正在家门口等着她,见她跑过来,脸上荡了笑:“今天抓到了这么多呢!”

何洛滴溜溜的黑眼睛往家里望了一圈,气道:“娘,说好的给我养宠物的呢!”她将手里的猎物尸体往地下一丢,便不想理她阿娘。

“你这性子哪里适合养宠物。”阿娘叹息,将滴血的猎物收了,最后也是拗不过她,说:“你要养的话,切记养在家外头,否则被你阿爹抓起来吃了,你可莫哭鼻子。”何洛眸子一亮,连忙点头。

得了阿娘的同意她就又往外跑,一个一个陷阱地查看,她暗自懊恼,就不应该把那些猎物全抓回家,好歹留下一两只养着玩也是挺好的啊。

这时候,她的脚步停在了唯一一个没有被父亲动过的陷阱旁,索性还剩下一个猎物,但她好像闻到了不一样的气味。那要不,养个人玩玩?

她往陷阱里探头,陷阱里果然是个人,陷阱很深,他像是被摔晕了,一动不动。

何洛把他救起来,拖到河边把他脏兮兮的脸给洗干净了,这一看,她的心突然狠狠一跳,好俊的人!

那人闭着眼睫,但是也能看出来如画般的眉目,面色是不正常的苍白。

何洛本就力气大,背着那人往密林里跑,这次她的脚步可欢快了,这么俊的人要不不做她的宠物,做她的夫君怎么样?

把他背回山洞里,何洛就去摘些野果子来吃,她倒也不担心他跑,山里陷阱密布,他只要不傻就不会擅自逃跑。摘了些果子果腹,想到洞里的人应该也饿了,忙多摘些回去。

回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醒了,坐在一侧,脸上依旧没有血色,但是能看到海棠般艳丽的眉目。见她来,警觉地望着她,脸上是惊慌之色。何洛倒笑了,这人警觉的样子颇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半晌也没有人说话,倒是那个人明显被何洛炙热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他轻咳一声:“你是谁?”声音带着沙哑,却是十足的好听。

何洛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此时听到他问话,她突然就想到偶尔去城里听的折子戏,忍不住就学起里面的人来:“我是修行了百年的妖狐,此次是捉你回狐狸洞里做相公的。”

那人呆了一瞬,却是笑起来。他笑的时候微眯眼睛,扬起嘴角,笑意从眼缝里偷跑出来,何洛本就被他的样貌迷得神魂颠倒,此时更是觉得心跳加快不可抑制。

那人笑吟吟:“好啊。”

何洛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此时听他这句话,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不然怎么会开心到眩晕?

她捂住嘴,努力想表现地矜持一些,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声声似擂鼓。“你吃果子吗?”她问。

“吃。”那人答。

何洛不好意思地把手里的一把果子都塞那人嘴里,那人猝不及防,也没想到她如此粗俗,一下子愣在那里,嘴里满是果子,配上他那副好样貌,倒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他哭笑不得。

等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果子咽下去,何洛又凑上前,一双眸子水光潋滟,然后歪了歪头:“你会舔人吗?”

看来她还是惦记着养动物的事。

那人本来就被她的粗俗吓到,此时见她如此……奔放,又是被呛一下,半晌才红着脸结结巴巴:“不……不会。”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岂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他眼前的何洛突然眯着眼笑起来,几分狡黠几分可爱,趁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扑上去在他的脸颊上舔了一下,温湿的舌尖划过脸庞,那人的脸一下涨红,惊呆了望着她。

“放……放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被一个姑娘家舔了脸!

何洛看着被扑倒在地上的无害的他,脸上满是笑,没有一点女孩子的矜持,宣誓主权般道:“你是我的啦!”

02

等闹够了何洛才想起来应该把他带回家给阿爹阿娘看看,何洛在前开路,他紧紧跟在后面,何洛一路都在和他说话,说阿爹,说阿娘,说山上有什么什么好玩的事。少年也不说话,静静地听着,只觉时光绵长,岁月静好。

然后何洛停在了那里。少年见她突然不走了,有些好奇,准备询问的时候,就听何洛颤抖着声音:“阿爹……阿娘!”说完不待他反应就冲了过去。

少年眼尖,看到一地的惨状,似乎想起什么,准备一起冲过去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往密林里躲了躲身子,他不能出去。

“啊!”此时响起何洛的尖叫声。

他握紧了拳头,往四面看了看,最终没有忍住,还是冲了出去,一个蒙了面的男子正持着把刀架在何洛脖子上。

“太子殿下,你果然在这里。或者说,皇帝陛下?”那人声音阴沉。

正在挣扎的何洛惊呆了,瞪大眼睛望着少年,他是皇帝?

少年不忍见她诧异地望着自己的双眼,垂了垂眸:“你想杀的是孤,放开她,孤就在这里。”

男子果然依话放开了何洛,何洛一下瘫倒在地大口呼吸着,她望向他。他动也不动,等男子持着刀向他砍去的时候,远处传来箭矢的破空声,几只羽箭夹着风声呼啸而来,猛地将男子穿透。

持刀的男子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他的刀首先落在地上,咣当一声,然后他高大的身形才在少年面前缓缓倒下。

“孤乃顾川。”孤傲的少年站着望向何洛。

少年的护卫陆续赶到,有人为顾川披上斗篷,斗篷用金线绣了金龙,顾川此时才有些许冷厉的模样。

望着何洛抱着阿娘尸首痛哭出声的样子,他突然就想起那个雨夜,一个同样无助的孩童一步一叩地登上千重阙的阶梯。两个人都是那么地绝望而无助。

他走上前,向何洛伸出手,他的手白皙瘦弱,骨节分明:“孤带你走。”

何洛猛地打开顾川的手,双眼充血大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如果不是他,阿爹阿娘怎么会死?

顾川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孤来这里是听闻这里有何氏一族,他们于皇室有恩,孤想报恩。”他不急不慢地解释。不曾料到竟然被人得知踪迹,何氏仅存的族人被杀,但是这一趟好歹也算有些收获。他将手拢到袖子里,视线落在何洛身上。

何洛听到他的话,眼底泛红,扭身就开始厮打他,护卫们欲上前拉开她却被顾川制止。她本来力气就大,几个拳打脚踢下来顾川已经咳出了血。

这时候何洛才停了下来,她压在顾川身上,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到顾川脸上。

顾川嘴角染血,却不慌不忙地吐出一口血唾沫,手指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你知道,孤并不是你的仇人。孤可以任你发泄,但是杀了孤又能如何?”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出最残忍的话:“这个世上,不是猎人就是猎物。现在你的踪迹已经暴露,你若没有能力自保,也只能落得和你爹娘一样的下场。”

何洛气得身体发抖,但是她无法反驳,这个人破坏了他们平静的生活,却毫不在乎。因为他是天子,至高无上,所以就算是他引来的杀手他也可以面色不变地告诉她,只有跟我走你才能活下去,不然就是她爹娘一样的下场。她的爹娘啊,做了一辈子优秀的猎人,岂料最后还是被当做猎物屠杀。

何洛颤抖着身子起身,摇摇晃晃,眼神空洞:“我真希望当时没有救你。”

“晚了。”顾川笑得无所顾忌,笑得像是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03

何氏一族天生力气奇大,残暴嗜血。自前朝起就被招为暗卫,只是后来前朝覆灭,何氏一族才悄然隐居山野,靠打猎为生,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何洛面无表情地砍倒眼前的最后一个人,终于脱力地跪倒在地。眼前是死状各异的人类尸体,何洛漠然地抬起眼睛,将视线放在门口。

这里是暗卫营,分为十三批,每一批次中最后都只能活下一个人,她已经忘了在这里待了多久,只知道每天无论睁眼闭眼都是逃不过的屠杀。但是好在,她活下来了。

何氏的最后一个族人,被激发了身体里潜在的嗜血本性,那些砍、斩、劈、折,以往被用来对付猛兽的法子,现在全部都被用在了人类身上,那些招式仿佛记在了骨髓,只要有人对她扑过来,她就立刻知道,如何最快地让那个人死。

从暗卫营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遮住了眼睛,太久未见到阳光,她都要忘了阳光洒在身上是什么滋味。

“居然是个女人。”赐她面具的人声音里不无惊讶,然后她的脸上就被轻轻盖上一只面具。从此这世界上再无何洛,只有暗卫何十三。

校场演武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顾川,他离得远,目光落在校场上,衣角处是冰冷而华贵的龙纹。他还是那么畏寒,半张脸都被包在斗篷里,只露出那双寒星般冷亮的双眸。

将扑上来的一个暗卫踢下场,何洛单手执剑,向顾川那里飞奔过去。顾川动也不动,四周的护卫也没有动作。在剑尖将要对上顾川鼻尖的时候,顾川对她一笑,笑意倾泻,他的眼角本就微微上挑,看着她笑的时候莫名的妩媚,但眼神中却藏着一座冰山,凄凉悲苦,冰冷彻骨。

手被石子打中,剑落到地上。何洛被四周涌上的护卫拉下去。

何洛却在想着刚刚顾川对她笑的样子,那么一个冠盖满华夏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凄凉的眼神?

她向他扑过去的时候,她清清楚楚看到他的口型,他喊着她的名字:“何洛。”

演武之后是对皇帝效忠,本来何洛是要受罚,但是顾川轻轻咳了几声,声音清淡:“孤的皇宫太冷清,需要这么有活力的人。”意思就是要饶了她。

何洛被扔在地上,视线依旧紧盯顾川,此时他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她,惊鸿一瞥,如工笔画卷。他们跪在大殿之上。顾川坐在高位,纤瘦的身体被龙袍紧紧包住,脖颈纤弱,脸庞仿佛上了层釉的瓷器,微微泛着冷光。

顾川只是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暗卫们,就让他们下去。何洛起身的时候就听裴一命令说:“今晚留你在掌乾殿执勤。”

何洛低头,低声应:“是。”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仿佛感觉到她应声的时候有视线从上方落下来,倏忽远离。

他仍是她记忆般纤细漂亮的模样。

一盏宫灯,几卷卷宗。顾川背对着她,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像是一剑就能斩断的样子,她想。

他伏案在桌上挥毫写着什么,何洛自然不会去看。

蜡烛的火光摇曳,万籁寂静,只有掌乾殿灯火通明。

何洛不知道滴漏显示了几更,也不知道此时有多少人进入了梦乡,她卧在房梁上,看着顾川桌上的奏折一点一点减少。就这样看到了天空出现鱼肚白。

做皇帝就是这么辛苦的吗?何洛想。纵然富有山川大海,她却知道他没有见过山海,他这一辈子都被禁锢在这偌大的皇宫中。甚至不曾与她一般奔跑在山林。

接连几天,都是何洛当值。何洛倒也无怨言,顾川这个皇帝当得比她想象的更安全,几乎没有人能刺杀到他。她经常卧着卧着就睡过去,她是个惯会偷懒的性子,她有时候都觉得,在暗卫营养成的警觉与敏感在这种环境下已经消失殆尽。

直到有一天,她睡得太香,一滴口水滴到了顾川的奏折上。

顾川停了笔,对着奏折上的不明液体,半晌,终于起身,仰头上望。

何洛感觉到被不明视线所注视着,立即清醒过来,这一醒差点把她吓得掉到房梁下面去。

“陛……下,您怎么上来了?”她的声音都不自在地哆嗦起来。

顾川也卧在房梁上,他的姿态倒是风流倜傥得很,龙袍袍角垂在空中。他未束发,鸦羽似的发丝迎风飘荡,衬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那一瞬间常年行走于密林树丛的何洛仿佛看见回春时一滴晶莹的水珠滚下花骨朵儿。他对她展眉一笑,倒真是应了那句,千树万树梨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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