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
骆亦俏孑然一人俏生生的站在妖魅鬼怪遍地的戏台鬼市,莫名就想起之前十三师姐骂自己时的狠劲:“阿俏,你就是个笑话,你且等着,你今日这番糊涂事将来定让你贻笑大方!”
当时骆亦俏觉得十三师姐不懂自己,所以才会把话说的那么的难听……可现在看着这鬼市小画店里铺天盖地的画作,骆亦俏终于是明白过来,自己还真的就是个笑话,十三师姐看人看的可真准,可惜了自己当初被季若青的美色糊了眼,苦口婆心的良言一句都没有往自己心里去。
“小娘子莫不是对这些画感兴趣,看中了哪一幅和小老儿说,小老儿取了下来给你详细端摩。”纸扎的精怪店家奔奔跳跳的在骆亦俏身边晃悠,白纸糊的苍白脸加上鲜红胭脂抹的脸颊,若是放在寻常之处定是十分吓人的,不过这里是戏台鬼市,本就是妖魅鬼怪的天下,所以倒也还算是正常的。
“这都是施萱萱的画像吧!”话出口之后,骆亦俏突然觉得再次提及这个名字居然是难得的心平气和。
“小娘子好眼力,画中仙正是三界第一美人施萱萱。”
“作画的可都是季若青。”施萱萱的名字都说出口了,季若青这名字就更是缠绕在唇边心上许久,轻轻一张口便涌了上来。
“没看出来小娘子居然是个懂行的,这作画之人正是探花郎季若青,季若青和施萱萱打小便是青梅竹马,长成更是郎情妾意一对璧人;季若青擅丹青,闺房之乐便有为施萱萱画像之雅,一度传为佳话。”
“按照传言所说,这里应该共有九十九幅施萱萱的画像,便是传说中的‘一世情绘’对吧!”骆亦俏说的轻巧,脸上冰凉的泪滴却止不住的往下滚落,滴滴答答跌落在纸扎店家的手臂之上,不一会儿功夫竟将店家纸扎的手臂滴穿了一个孔来。
“没错,这便是感动了万千男女的‘一世情绘’,不过小娘子这般太感动了可不好,小老儿的店都是纸扎的,禁不住这眼泪水泡啊!”纸扎的店家只当骆亦俏是被季若青和施萱萱的爱情给感动了,丝毫不懂骆亦俏眼中的悲哀和绝望。
“都给我包起来吧!”骆亦俏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丝颤抖。
“都包起来?”纸扎店家惊讶的反问道,“小娘子,你大概不懂行,这‘一世情绘’不单卖,而且价格可不一般。”
“在来戏台鬼市之前,我笃定‘一世情绘’是不存在的,可偏又和人打了个赌,便带足了九十九根嵌金白烛,九十九捆镶银黄纸以及九十九单蝠型檀香……真是,没想到居然用上了。”骆亦俏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空间戒指给了纸扎店家,“把‘一世情绘’都给我吧!”
“看阿俏这幅垂头丧气的模样,想来之前打的赌肯定是我赢了吧!”杜审言看着骆亦俏神情恹恹的从鬼市出来,立马是嬉皮笑脸的迎了上去,开口就是欠揍依然的话,“这次阿俏一定要说到做到,以后都不准再想那些个没有的事情了。”
可今天骆亦俏没有和杜审言吵上一顿亦或是打上一架的精神,低眉垂眼直接忽略杜审言的存在,自顾自的绕开花枝招展的杜审言走远了,留得杜审言在自己身后大吵大闹的跟着,骆亦俏全当做是没有听到一般。
御剑而行,百里之遥不过须臾的功夫。
季若青葬在青云山半山腰,骆亦俏之前来过无数次,却每次都止步青云山脚,那人明明早已化为一捧黄土了,骆亦俏却骗自己说,只要没有看到碑文,就好似一切都还没有成真一般,可是这次却是要狠狠心的打破自己的谎言了。
“阿俏你是在鬼市误食蜡烛香火迷了心眼吗,居然往上走了?”杜审言一路叽叽喳喳的,吵得骆亦俏心烦意乱,可偏偏却又是提不起半分精神和他争辩,默默的在怀里摸索了一阵之后,突然站定转身看着喋喋不休的杜审言。
骆亦俏本就生的娇俏,一双眼睛更是灵闪动人,现在再一沉静更好似是能摄人心魂一般,被这样一双会说话对的眼睛认真的审视着,杜审言瞬间愣住,原本的滔滔不绝突然就卡壳了:“阿……阿俏你……”
骆亦俏话不多说,直接一道禁言黄符上去贴在杜审言的脑门上:“杜审言,你和十三师姐一样说的都对、看得都透彻;错的一直是我,一直是我执迷不悟,一错多年也不知悔改……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你以后别再跟着我了。”骆亦俏说着手指凑近杜审言面门轻弹两下,杜审言慌张睁着的双眼就缓缓的闭上了。
半山腰上只有一圈和寻常人家没有两样的花岗岩坟茔,骆亦俏到达之后在远处站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去确认,墓碑上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是熟识的字,可偏偏看了好几遍都觉得是模糊的。直到林间的风动带来冷气,骆亦俏这才是稳住了情绪,也才是在心中告诫自己要正视,这座普通的坟茔就是季若青在人间最后的存在。
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九十九幅施萱萱的画像,七零八落的画卷瞬间将坟茔周遭铺满了,骆亦俏随便摊开一副施萱萱的画像,画卷里的女子温婉可人,模样儿的确就没有自己长得娇俏。
之前就觉得施萱萱没有自己长得好看,现在还是觉得施萱萱没有自己长得好看……可是自己长得好看有何用,季若青原本喜欢的就不是更好看的容貌,他喜欢的一直只是施萱萱而已。
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当初骆亦俏偏偏就是看不出来,偏偏就错以为季若青喜欢的是自己,甚至到季若青死了骆亦俏依旧是有这样的错觉。
这个错觉直到刚刚在戏台鬼市看到施萱萱的画像时,骆亦俏才彻底的醒悟,只有深爱着画像里的人,才能够画出如此温婉可人的施萱萱……呵呵,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骆亦俏终于是明白自己的错爱和固执真是一个笑话。
笼了一堆火,一幅一幅的将画往火堆里送,烧了大半之后,骆亦俏突然是停住了,目光被一副不知何时展开的画卷给吸引过去。
画卷中的施萱萱依旧温婉可人,背景却是一株合欢,枝叶茂茂,绒球小花儿微微颤颤很是可爱……骆亦俏原本严肃着脸,看清楚了画像里的布景之后,突然大笑起来,独自一人在空寂的森林里大笑,无论如何听起来都是带着几分不好的意味,可是骆亦俏本就是不在意这些的,依旧是无所顾忌的大笑,一直到自己笑不动了,脸上爬满了泪水为止。
杜审言好不容易破除了骆亦俏设下的禁忌,也不管身上麻痹过长时间导致的行动不便,跌跌撞撞的就往山上跑,可赶到季若青坟前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周遭烧的黑漆漆的一片哪里还有骆亦俏的身影。
“骆亦俏,你这个死丫头躲哪里去了?”杜审言又慌又急一遍一遍的在叫唤,可回应自己的却只有幽深的回音。
一年后。
“阿俏这丫头还真是奇葩!”唐菖蒲一面说一面伸手要去碰花盆里的小苗,却被杜审言眼疾手快挡了过去。
“阿俏是个好姑娘,才不是奇葩。”杜审言不让唐菖蒲碰小苗,自己却是探着手指柔柔的触着小苗。
看着杜审言一脸傻样的乐在其中,唐菖蒲不由得摇摇头:“你说东海那龟丞相,遇事胆小缩回自己龟壳里那是自然反应,这阿俏不愿意面对自己错爱了,就把自己逼回原形这是什么心思啊!”
杜审言闻言没有回答,心里却默默的庆幸自己当时在一片焦黑中察觉到了阿俏还在原地的气息,搜寻了一圈终于是在一堆烧黑的原石里找到烧回了原形的阿俏,看着表面已经出现碳化的合欢树花茎,杜审言当时就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双眼都被气得快要失明……
不过既然能够察觉得到存在的气息,那就一定可以有回旋的余地,精血养活气息这件事情于杜审言来说,一回生二回熟,只是这次从枯木到新芽整整耗上了一年的时间,吁,不过还好,杜审言对自己的耐心一直都有自信的。
“杜审言,这些年辛苦你了。”唐菖蒲将杜审言小心翼翼照看合欢树苗的心晴看在眼里,由心的感谢。
“萱草忘忧,合欢蠲忿,这样看着阿俏,本就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杜审言在看着合欢再次发芽真的是非常高兴。
“对了,我这次来带了些新的话本来给你。”唐菖蒲说着从旁拿出一些书册。
“给我话本?”杜审言有些疑惑的接过来。
“唉!”唐菖蒲叹了一口气,“阿俏上次幻化出人形之前,你给她读的是红楼,这丫头就走了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套路,可一个不慎还被季若青钻了个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空缺,心血来潮浇了一次水就被阿俏错以为一直浇花水、读话本的就是季若青,真是阴差阳错。不过这次好了,你总算是知道自己置个宅子,喜欢的总是要放在自己可控范围内才是安心的。”
杜审言点点头,上次自己遇到阿俏是偶然,阿俏扎根季宅老院不适合迁移,而且当时也料想不到后续会出现这么多的事情,兜兜转转竟然是走了那么多弯路,不过……杜审言看着花盆里绿油油的合欢花苗,心里的懊恼的情绪倒是也消散的快:“没关系,你看是我的终归会回来的。”
“也对,审言才是我们阿俏的神瑛侍者,我的花期快到了,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和阿俏已经心意相通了。”唐菖蒲说着别有深意了看了一眼杜审言手里的书,然后迅速的挥挥手,火速的就离开了。
杜审言有些不解的看着唐菖蒲的匆匆而别,在疑惑之中随便翻开唐菖蒲带来的话本,这一翻倒是让杜审言难得的脸上一红,这……这书里写的也太直白了一些,怎么可以念给阿俏听呢?
不做多想,杜审言就将话本重新包裹起来,放到了书架的暗角处,嗯,算是眼不见为净吧!
杜审言的宅在置在城郊流川畔,卧室靠近涓涓暗河边,夏季入夜很是凉爽,月光稀稀落落的荡漾在水面上,柔柔的荡漾起点点星光很是梦幻,杜审言梦回之时迷迷蒙蒙的恍觉如梦,看着看着嘴角不由得是裂开笑了起来,只见一片粼粼水光中自己心心念念的阿俏缓缓的从溪流中走出来,乌黑的长发只在发尾虚虚的绑了一根红绳,身着一件素淡的清凉罗裙,光着的脚踝处系了一根红线,亦是简简单单却不知为何让杜审言看了忽觉身上燥热起来。
“杜审言,傻瓜!”
骆亦俏的声音柔柔的,触及到杜审言脸颊的手也是软软的,这一切和杜审言记忆中对自己凶巴巴和冷冰冰的骆亦俏不一样,所以杜审言笑的更开心了,果然是个美梦。
“喜欢你,傻点也无所谓。”确信这是个梦,杜审言也就无所顾忌了,说着就伸出手将骆亦俏揽到怀中,一同躺倒在床榻之上,侧脸过去看着骆亦俏乖乖的顺从的躺在自己身侧,杜审言高兴的伸手抓住骆亦俏,“今晚就这样牵着手睡吧!”肯定是个美梦。
“可我不喜欢神瑛侍者的故事了。”骆亦俏说着双手探出圈住杜审言的脖颈,将人拉近和自己抵着额头,“新的话本不错,我们试试吧!”
“新的话本,什么,咦,阿俏你的手怎么钻进来的……”
波光粼粼荡漾一池好梦。
“十三师姐,你怎么看出我半年前就苏醒了?”骆亦俏和唐菖蒲在后院说着私语。
“杜审言手指碰到你枝叶的时候,你都高兴的颤抖了,也就是杜审言那个傻瓜关心则乱没有发现而已,我这个局外人可是看得清楚。”唐菖蒲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骆亦俏,“啧啧,这成了亲的小花妖果然更是娇媚动人,怪不得杜审言那么紧张,我和你说句话他都依依不舍的。”
骆亦俏低头甜甜一笑,“师姐言重了,前些日子贪凉吃坏了肚子,肠胃不适阿言有些担心。”
唐菖蒲闻言故作夸张的摇摇头,“这爱情的酸臭味一闻就是要赶我走的意思。”
“才不是的,师姐来看我,我高兴也来不及的。”
“好了,同你开玩笑的,看着你和杜审言终于修成正果,我很是欣慰。”
“师姐,我以前真傻。”
“是傻。”
“明明就是阿言对我好,我为什么就看不到呢?”骆亦俏想起自己当初在季若青坟前发现画卷里居然出现了杜审言,小小身影的杜审言蹲在合欢树边浇水,边上还放着一卷红楼。
“过去的事情就不想了,现在多好。”
“嗯。”骆亦俏点点头,心中暗道以后要千千万万的对杜审言好。
“我的阿俏不用画眉也是极美的。”杜审言手里无措的拿着青罗黛,认真的道。
“哼,阿言果然不爱我了,说好了要和我一起实践的,这话本里秦郎就是这样帮月娘描眉的,可是阿言却不愿意给我画,哼!”
骆亦俏气鼓鼓的看着杜审言,杜审言本还是有些担心的,可看着气鼓鼓的骆亦俏却还是看出了她的美好,瞬间脸上又是晴朗了,放下手里的青罗黛,双手按着骆亦俏的肩,毫无预兆的就吻了下去,待怀中佳人软了脾性之后再拦腰抱起,软软的在骆亦俏耳边道:“我的阿俏真是怎么看都是和我心意的,既然要实践话本,不如先将十三带来的那几本实践完了吧!”
骆亦俏闻言脸上飞红,但是双手却坚定的圈住杜审言的脖颈,“实践就实践,反正也是我起的头,还会怕了你不成!”
“阿俏真是……怎样我都喜欢!”杜审言低头一吻,屋外暗流又是摇曳粼粼波光。
合欢蠲忿,心生欢喜。
回到淳王府,看到熟悉的一切,念笙觉得恍若隔世。在这里她有过很多欢乐的时光,却也有着沉痛的记忆。特别是看到李梦蝶这个女人时,心里滔天的怨恨被带了出来,好想去撕烂这个女人那张虚伪的脸,但是此刻的她必须要冷静。
李梦蝶看到宫祁灏带了一个美女回来,阴阳怪气的开口问道:“王爷,这个姑娘是谁啊?”
“她是欢儿的表妹,以后她在王府就享受小姐之礼相待,任何人不得为难她,你们记住了吗?”
“是。”下人们齐声道。
“夏荷,你以后就照顾表小姐了,一定要照顾好她。”宫祁灏对夏荷说道。
“奴婢遵命。”
“朱管家,为表小姐安排一下住处。”
“王爷,表小姐住闲云居旁的流云阁怎么样?”朱管家问道。
“你安排就是了。”宫祁灏说完对着念笙道:“你以后就安心住这里,把这里当住自己的家。”然后转身去了书房。
看着宫祁灏离开,李梦蝶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扯着尖尖的嗓音对着身边的丫鬟小玉说道:“小玉啊,你看咋们淳王府的门槛可是越来越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住进来。”说完朝着念笙翻了一个白眼。
对于这样指桑骂槐的话,念笙自是听得出来的,她沉住气对着李梦蝶莞尔一笑,说道:“没来淳王府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淳王府住的是阿猫阿狗,谢谢王妃娘娘告知。”
李梦蝶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冷哼一声离开了。
“夏荷,带我去流云阁吧。我想好好洗漱一番。”
“好的,表小姐。”
在去流云阁的时候,路过曾经居住的闲云居,念笙在这里驻足了下来,朝着里面看过去,里面干净整洁,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打扫。难道宫祁灏真的在等她回来。张口问道:“这里看样子不像有人住,为何那么干净。”
“表小姐,这里是你表姐曾经住过的地方。在她走后,王爷每天都派人过来打扫,王爷经常一个人在这里发呆,一坐就是一天。还有啊,当初他和王妃大婚那晚喝的酩酊大醉,没有去洞房,王妃派人整个王府都找遍了,没想到王爷跑到这里来睡着了。气的王妃把新房里面的东西都砸了。
“因为这个事,王爷被皇后娘娘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说完夏荷向四周看了看,怕被人偷听到。
“是么?不是说王爷宠爱王妃么?怎么会让她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表小姐,那不过是王妃自己装出来的假象而已,王府里面的人都知道大婚后王爷没有碰过她。之前有两个丫鬟偷偷议论此事,被她听到给打死了,从此都没有人说这个事情了。”夏荷小声的对念笙说道。
“她还是那么的狠毒。”念笙自言自语。
“表小姐你说啥狠毒?”
“没什么。我们走吧。”
到了流云居,念笙叫夏荷给她准备热水,自己简单的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在洗漱完毕后吃过晚饭早早地就睡下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确实是累了。
第二天,念笙睡到了日晒三竿才起床,见她起来后夏荷端来热水给她洗漱,等念笙洗漱完毕夏荷已经把早餐端上桌了。念笙吃着早餐,想到以前吃饭时总有个孩子坐在旁边喊着要娘亲喂饭,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再一次湿润了眼珠,吃了几口便叫夏荷撤下去了。
吃完了饭叫夏荷带着她在院子里走了王府里面走了一圈,除了李梦蝶的住处没去,其他的地方都去了,她是想在王府的每一个角落搜寻孩子的影子。
这一圈下来,念笙发现王府里面的下人全都是生面孔,这一刻她明白是李梦蝶杀光了当初知道真相所有人,然后瞒着宫祁灏说是她自己带着儿子走的。那么多的人命,说杀就杀,果然蛇蝎心肠。李梦蝶,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在吃过晚饭后,念笙早早地躺在了床上,心里想着怎么赵李梦蝶报仇。突然间,她听到隔壁闲云居有人舞剑的声音,“是谁呢?难道是宫祁灏?”于是穿上了衣服偷偷地走过去看。
她从流云阁里面的树上爬上去偷看,果然是宫祁灏,今天宫祁灏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服,在月光下潇洒的舞剑的姿势真的令人大饱眼福,念笙不禁看的出神。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念笙不禁打了个喷嚏。
“谁?”被宫祁灏这么一吼,念笙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摔得四脚朝天的时候,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如同五年前那个怀抱一样。刚到地下宫祁灏就把她放了下来。
“谢谢姐夫。”念笙对宫祁灏说道。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听见有人舞剑,就好奇过来看看。”
“你回去好好休息,都子夜了。还有,以后不要来这里了,这里是你姐姐的,我不希望有人动她东西,这里要保持原样,等她回来时一切都没有变。”
“那姐姐什么时候会回来?”
“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说完宫祁灏走过去拿起石桌上面的酒喝了起来。
看来宫祁灏心里一直在挂念着她,要是宫祁灏知道她和儿子被李梦蝶害了会不会给她报仇呢?念笙走到石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朝宫祁灏喊了一声“姐夫”,然后睁着大眼睛看着宫祁灏。
宫祁灏转过头去看着念笙,当看到她的眼睛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迷茫当中。
这是念笙第一次使用幻术。在白茫茫的幻境里面,她看着精神恍惚的宫祁灏,身后摸了一下他英俊的脸庞,然后把手放到他心口的位置,进入了宫祁灏的精神世界。
在这里,她知道当初宫祁灏之所以离开确实是因为当时边关紧急,他不得不走。她看到宫祁灏在边关拿着她送的玉佩自言自语,满满的是对她的思恋,她看到宫祁灏在战场上浴血杀敌,好几次受伤差点死掉都因为听到部下叫她的名字挺了过来。
她看到皇宫里皇后对宫祁灏说是她自己带着儿子离开时,他满脸的绝望;也看到皇后用自己的命逼着他娶李梦蝶;看到了他在大婚之夜一个人醉酒,一直叫着欢儿;看到他让人查爹爹的案子,要帮她爹爹洗脱冤屈;看到他经常一个人喝醉,跑到闲云居叫着欢儿;看到他从意气风发慢慢的变得沧桑……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宫祁灏从未负她,而是一直深深的爱着她。在这幻境里,她抱着宫祁灏失声痛哭,嘴里不断地喊着“夫君”,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如今这样?。
念笙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的幻蛊在不断地飞舞着,很是兴奋,或许是因为自己使用了幻术,当感觉自己快支持不住的时候,她停止了对宫祁灏使用幻术。
从幻境里回过神来的宫祁灏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到了一个奇怪的的地方。突然他看到念笙脸色惨白,急忙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念笙低头艰难的说出了两个字。“我想回去休息了。”说完念笙转身离开了闲云居。刚到床边坐下,念笙便吐了一口黑血,是啊,她怎么忘了自己身体里面还有红颜殇的毒呢。虽然幻心蛊救了她一命,但是身体里面的毒是没有解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宫祁灏是那么的爱她,这一刻她多么希望宫祁灏永远不要知道真相,就当她和儿子是离家出走,给他留一个念想。
宫祁灏在书房里面,对着赵清欢的画像自言自语:“欢儿,好久不见,我真的好想你。”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单膝跪下对他道:“王爷,黑影在紫阳城墓地的一口棺材里面发现了这个。”说完把桃花簪递给了他。
当宫祁灏看到桃花簪的时候,感觉自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伸出颤抖的手从黑影手里接过桃花簪,然后一口血喷在了上面。“欢儿,你和儿子果真不在了吗?”
“王爷,你怎么样了?”宫祁灏的样子吓坏了黑影。
宫祁灏向他摆了一下手,说道:“我没事,还发现了什么?”
“那口棺材里面满是血迹,而且那血迹和之前在王府里面发现的血迹是一个人的,属下已经叫认真的比对过了。而且,而且……”
“还有什么,说吧。”
“属下推测,那人是被活剥了皮后放进棺材里面的,棺材上面还有指甲的抓痕。但是里面的尸骨却不见了,很有可能是被野兽叼走了。”
黑影的话刚落,宫祁灏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对着黑影说道:“下去吧,这件事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
“遵命。”黑影说完消失在了书房里。
宫祁灏拿着桃花簪,他一遍一遍的抚摸着,他不敢想象他的欢儿在死前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他恨自己没有及时救下赵家,没有保护好妻儿。由于当时的战事紧急,他在走前都没能见到自己妻儿最后一面,没想到却成了永别。
当他回来的时候,母后告诉他赵清欢因为赵家被抄了家,对皇家心生怨恨,带着儿子走了。他当时以为他的欢儿是恨着他才走的,所以他一回来就叫暗卫去查赵裕廉的事情,他以为只要帮着赵家洗脱了冤屈,他的妻子就会回来。
后来,皇后用她自己的性命坐威胁让他娶了李梦蝶,不得已他和李梦蝶成了亲,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碰过李梦蝶,他心里的妻子只有赵清欢一个。
在查赵裕廉案子的时候,发现了赵裕廉是被他舅舅李傅陷害的,甚至查出了他的妻儿并不是离开了家,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只是他一直在安慰自己终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
现实的一切将他虚构的幻想统统击的粉碎。
别人都说他是紫月国的战神,打败了北黎,让北黎向紫月国俯首称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的无能,他辜负了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儿。
曾经有妻儿和儿子的日子陪伴的生活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宫祁灏一遍一遍的抚摸着桃花簪,滚烫的眼泪流了出来,“欢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爹爹沉冤昭雪,一定让伤害你的付出应有的代价。”
来宫祁灏房间打扫的丫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只见他满头墨发变得花白,从背面看上去如同一个老翁一般。是有多大的悲伤才会把人折磨成这样。宫祁灏离开了王府,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王爷一夜白头的事情很快在王府传开了,很多人都在议论王爷为何会一夜白头。
当李梦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自己完了,王爷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急忙跑到宫里去找皇后商量对策。
念笙在知道宫祁灏一夜白头,震惊的说不出话,她没有想到她的夫君会因为知道真相后变成这个样子。她好想去找宫祁灏说出她就是他的欢儿,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的生命已经所剩不多了,她不能够给宫祁灏任何的希望。心底对于李梦蝶的恨意更深了。
晚上李梦蝶在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宫祁灏要把她活剥,为赵清欢报仇,活活被吓醒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突然间摸到床上有湿漉漉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直剥了皮的猫,吓得大声尖叫,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晚上都让丫鬟陪着,不敢入睡。她知道,一定是赵清欢的冤魂回来报仇了。由于做了亏心事,即使被报复李梦蝶也不敢声张,便当做没有发生过。
到了第二天,李梦蝶在花园里面遇到了念笙,她看到念笙对她微微一笑,可是那个笑容那样的诡异,那个笑容里面居然是赵清欢的脸,李梦蝶被吓的仓皇逃窜。
后来,李梦蝶总是躲着念笙,可是念笙总会从她的身边经过,每次都会用赵清欢那张脸对着她诡异的微笑。多次的折磨让她活在了深深的恐惧中,慢慢的开始变得精神恍惚。
“李梦蝶,我要让你整日活在噩梦里。让你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对了,还有一个李傅。”念笙在心里面想着。对于李傅这种沽名钓誉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出丑,让他身败名裂。或许一个月后的圣元节就是一个好的时机。
圣元节,传闻是月亮诞生之日,在这一日凡是信奉月亮的国家都会举国欢庆。而这一天,紫月国的皇帝会在宫里举行晚宴,所有大臣皆可带着家属参加,就让李傅在这一天身败名裂吧。
再见到宫祁灏时,已是十天之后,这十天宫祁灏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就连皇上派出了御林军也没有找到,大家都说他失踪了。
看着宫祁灏满头白发的样子,念笙满是心痛,想上前去安慰,但是不知道说什么,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
宫祁灏回到王府后,直接去了闲云居,不肯出来,不让任何人打扰。这件事情最后惊动了皇上和皇后。
当皇上和皇后在闲云居看到满头白发,喝的烂醉如泥的宫祁灏时,说不出的失望和痛心。皇上走到了宫祁灏面前,对着说道:“灏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父皇说说,父皇给你做主。”
“发生了什么母后应该再清楚不过了?”说完宫祁灏又朝着嘴里灌了一口酒。
皇后一惊,难道灏儿知道了什么?
“皇后,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皇上怒问皇后。
“皇上,臣妾确实不知道啊。”这时候的皇后哭的梨花带雨,装的是十分委屈。
“母后,你毁了我一生的幸福,你知道吗?你回去告诉那个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宫祁灏怨恨的看着皇后。
“到底发生了什么?”皇上忍不住问道。
“父皇,你们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好好静静。”
皇上和皇后没办法,只得离开。
看着宫祁灏在闲云居日日醉酒,念笙再也坐不住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她走到了宫祁灏身边,用她原本的样子对着宫祁灏喊了一声“夫君”。
宫祁灏回过神来,看到他面前的女子时,忍不住一把抱住“我就知道我的欢儿只是暂时的离开了,会回来的,现在果真回来了。哪怕只是一个梦也好,至少我见到你了。”
念笙早已经泪流满面,任由宫祁灏抱着。
“欢儿,你知道吗?我看到墓地的那口棺材了,我在里面躺在十天,里面全是血,我不敢想象你在里面有多痛,有多无助。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欢儿,害你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为你和煜儿报仇。等报了仇,我来陪你和孩子。”
念笙明显的感觉到宫祁灏抱着她的身体在颤抖,好像害怕她会消失。只是她没有想到之前宫祁灏失踪是去了墓地,或许他早已经清楚一切了吧。
兴许是宫祁灏太累了,一会便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她就一直让宫祁灏靠着,直到天亮她才离开。
在此后的日子里,她每天晚上都去闲云居找宫祁灏,把他带入幻境里面。在幻境里面,还有他们的儿子宫煜,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的一起。
她记得以前宫祁灏说过,宁愿生在平民家也不愿意在皇家。所以在幻境里面他们的身份都是贫民,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从年少到白发发苍苍,从两个人的世界到儿孙满堂。在这里他们一起相约到了白首,当初没有实现的愿望现在都实现了。
每次宫祁灏想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虽说只是一个梦,但也比残酷的现实要好,每天他都在盼着天黑。
由于一次次的使用幻境之力,念笙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支撑不住了,她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但是真的好贪恋幻境里面的一切。在那里和心爱的人能够白头到老就是最大的幸福。
第二天就是圣元节,念笙一定要让宫祁灏带自己进宫,这样才能够为爹爹,儿子和自己报仇。
这天念笙去了闲云居,看着宫祁灏拿着桃木簪傻笑,走到对着宫祁灏喊了一声“姐夫”。
宫祁灏抬起头看到她时愣住了,为什么这个眼神那么像欢儿,失神的唤了一句“欢儿”。
“姐夫,是我念笙。”
“你来有什么事吗?”
1
魏宇航站在椅子上更换灯泡的时候,龙漫漫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啃着一根刚出锅的玉米棒。
瞅着眼前这男人的大长腿,以及他抬手时衣服被拉高而露出来的腹肌,龙漫漫看得那是津津有味。
大长腿是她的,八块腹肌是她的,人……也是她的。
龙漫漫叼着玉米棒嘿嘿傻笑。
魏宇航低头瞥了她一眼,心下无奈的叹气: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傻媳妇。
算了算了,再傻也是自己娶的,得宠。
龙漫漫虽然智商欠缺,但不代表人真的傻,他那眼神里的意思,她怎么可能看不懂?
可她不恼,也不气,反倒是淡定的把两条小短腿交叠放在前面的矮桌上,嘚瑟的抖啊抖,还饶有兴味的自言自语道:“都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说着,她用狗啃过似的玉米棒意有所指的对向了他。
以前都是她听他的,现在他得听她的。
魏宇航:“……”
2
话说龙漫漫初中吃喝玩乐,学业上吊儿郎当的,升中考时也不知道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过了录取线五分,以市二中录取人数的倒数第四名踏进了高中的门槛。
龙爸龙妈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又有惊无险的落到了地面,一边给各位祖宗烧了高香感谢保佑,另一边终于决定狠心不再放任宝贝女儿自由学习。
于是龙漫漫开学后,就得到了班主任的特别关照,被任命为没啥权力却干活最多的副班长……
当然,龙漫漫开始还能以‘能者多劳’来安慰自己,可是当她发现所有课任老师都似有若无的爱提问她时,她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惜她是学渣,没有拒绝的资本。
于是半个学期下来,龙漫漫居然还能脱离学渣队伍,迈入中上等学生的行列。
可是她就卡在中等与高等之间,未免有些尴尬,原因就是她的英语,渣得不能再渣。
英语老师见她偏科偏得只有英语惨不忍睹,每每面对她无辜的眼神都暗自捶胸顿足,他就不信不能拯救这个学生了!
然后,英语课代表——魏宇航,在英语老师请班主任吃了顿五块钱的早餐后,被换在了她的后桌。
3
龙漫漫这人向来爱交朋友,特别是像魏宇航这种有颜值又学霸的朋友,所以当他抱着他的书本坐在她后面时,她转过身,对他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你好呀!我是你的前桌,龙漫漫。”
“哦。”魏宇航很冷淡,心想原来这就是老师说的那个英语智障,便问,“你上次英语多少分来着?”
龙漫漫有些尴尬,心想作为新时代的奋斗女性:不能怂,便咳了两声,假装淡定的回答:“那啥,说起来惭愧,总分120,我得了……15。”
魏宇航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几秒,最终认同的点了点头:“你是应该惭愧的。那张卷子的所有选择题,你要是全填A都不止十五分,而你似乎差一点就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的正确答案……某些方面来说,你也是蛮厉害的。”
“……”
龙漫漫还没反应过来,魏宇航就从他书包里抽出一本“英语新概念”,放在她的面前,一本正经的推荐:“英语新概念共有五册,鉴于你的英语水平,我认为第2册这本最适合你,因为其他四册的话,对你来说实在太难了。”
“……”龙漫漫觉得,她的英语,好像遭到了英语课代表的极度嫌弃。
4
英语早读的时候,别人就算不懂单词的意思,起码还能看着音标将单词读出来,可到了龙漫漫这儿,却是在苦心研究着音标怎么看,怎么念,并且总要大半天才能读出一个单词来。
坐在龙漫漫后桌的魏宇航深受她拗口读音的茶毒,好几次忍得课本都捏得变形。
魔音,简直魔音。
他就说和他换位置的同学为什么开心得像个二百五,还对他投来同情的眼神……
实在忍无可忍,魏宇航终于开口:“龙漫漫,你给我闭嘴!”
龙漫漫回过头来,一脸委屈:“我知道我读不好,你别气嘛,要知道我只有小学生水平。”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魏宇航算是被她打败了。
可英语水平这么低,龙漫漫本人也很懊恼。
毕竟她上了初中后就没有认真学习过,那时小学单词自然都忘得差不多了。
而且要不是升中考时终于感受到了危机,临时抱佛脚的把小学单词补了回来,恐怕现在,她连小学水平都没有。
魏宇航背负着英语老师交代的光荣使命,为了拯救这名严重脱离高中英语队伍的女同学,只得叹口气,伸手拍了拍龙漫漫的肩膀:“以后,跟着我,捡起你的单词,拯救你的英语。”
龙漫漫咽了咽口水:“我……我尽量。”
5
魏宇航是行动派,大手一挥,就在纸上给她列好了每天的任务单。
龙漫漫两眼崇拜的双手接过他写好的任务单,低头一看,却绝望得想仰头吐血三尺。
每天不仅背五十个单词,还要背句型,造句子,写小作文。
这简直就是对她这朵祖国小花的摧残!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理活动,魏宇航眉毛一挑:“怎么?有意见?”
龙漫漫脖子一缩,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哪有,哪有。”
从此,龙漫漫与英语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一日三餐,龙漫漫都看着英语,上厕所洗澡时,龙漫漫还放着英语音频听,以至于她晚上做梦时,都呓语着白天刚记住的单词和句型。
所以,龙漫漫英语的进步以肉眼可见。
魏宇航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心想任务完成指日可待。
然而龙漫漫好歹也是十六岁的花季年龄,这情窦在每天认真的与魏宇航对视着眼睛交差英语任务时,说开就开了。
龙漫漫言情小说看得不少,一想到每次自己眼神飘忽,都被魏宇航严肃的勒令看着他的眼睛,好好说话,竟心动的觉得那是种霸道的浪漫。
她想,或许她应该撩一撩魏宇航,说不定他对自己也有意思呢?
说干就干,龙漫漫以“有时候在家英语上有问题不懂,但找不到你请教”为由,成功要到了魏宇航的微信号码。
魏宇航还以为这孺子十分可教,微信给得十分爽快,谁知晚上收到龙漫漫的信息,整个人都不好了。
龙漫漫:“歪,小宝贝你在吗?”
魏宇航:“……”
龙漫漫:“emmm……想你,整个脑袋里都是你。”
魏宇航:“龙漫漫。”
龙漫漫:“嗯?”
魏宇航:“发个语音。”
龙漫漫:“哎哟,干嘛突然让我发语音啦~”
魏宇航:“确认一下是不是本人,怎么骚得这么不像话。”
缩在被窝里的龙漫漫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气得想顺着网线去揍他,可转念一想,揍人不是君子所为,于是龙漫漫嘿嘿一笑,按着语音键录了长达十五秒的娇喘发了过去。
哼,说我骚是吧,我就骚给你听,我要骚得你有心理阴影。
6
魏宇航再也不能直视龙漫漫了,因为只要看见她,他就会想起那晚龙漫漫发给他的那段语音。
少女的娇喘,还叫着他的名字。
可他坐在龙漫漫后桌,上课就得抬头看黑板,如此一来,他就不可避免的会看见她的背影,导致好一段时间内,他的耳朵都处于通红的状态。
至于龙漫漫,在他面前真是愈发张狂起来。
想着反正她的英语已经步入正轨,只要每天坚持下去,高二应该就可以追上高中英语的课程,她也就不怕魏宇航甩手不再管她了。
可惜她不了解魏宇航这人,他承诺的事情,就是不死不休也要亲自完成。
所以,当魏宇航看着龙漫漫单词背到一半,就和旁边的男生抢自动小风扇打闹起来的时候,脸色分外难看,某个瞬间,他眸光一动,就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臂。
龙漫漫玩得正起兴,突然被魏宇航打扰,很是不爽:“你干嘛?”
魏宇航眼神瞟了一眼她桌面的单词本,询问道:“你单词背完了?”
“没有啊。”龙漫漫有些理直气壮,抽回自己的手后,还用小风扇对准自己的脸蛋吹了吹,“再说了,现在是大课间,你管我做什么?”
魏宇航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上前走了一步,强势的拿走了她手里的小风扇,转而递给了旁边企图当小透明的男同学。
龙漫漫瞪大了眼:“喂,你干嘛拿给他?”
“难道那不是别人的东西?”魏宇航反问。
“……”龙漫漫不爽,很不爽,“那你这管我英语,也管得太宽了吧!”
魏宇航嗤鼻哼了一声,竟道:“这就是你发那个语音的后果。”
说着,他放开龙漫漫的手臂,回到自己座位坐下,指了指她的座位,示意她也坐下,并告知她:“英语老师说了,为了提高你的英语成绩,只要你在学校,我就有权力监督你的学习。”
“……”龙漫漫算是明白了,这人是在公报私仇。
7
被魏宇航老鹰般紧盯着英语学习到了高二,龙漫漫对魏宇航成功的生出了浓浓恨意。
有时她看着魏宇航趴在桌上闭目养神时,都恨不得在他的脸上涂鸦。
可到底色心未泯,每每都差点忍不住用指尖去摸他纤长的睫毛。
龙漫漫对自己这小心思有多恨铁不成钢,平日对魏宇航就傲娇得有多不想摆好脸色。
魏宇航虽然对她的心思难以猜测,但也知道她再怎么大大咧咧也是一个女孩子,对她偶尔突如其来的无理取闹能忍则忍。
除了……她恶趣味的调戏他。
这天晚修下课之后,两人依旧像往常一样留在课室学习半小时,才打算回宿舍。
只是龙漫漫不知又在抖音看了什么鬼视频,突然放下手机,转身坐在课桌上紧盯着魏宇航的腰部看。
魏宇航也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快去学习’的警告。
龙漫漫一点也不怂,依然摸着下巴死盯着他看。
此时,课室只有她和他。
龙漫漫犹豫了会儿,开口问:“你有腹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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