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请到芋地来
文/蓝宇
六十年代初期,偏远山区里的弄了屯还保持着莽莽苍苍的原始模样,遮天蔽日的树木藤蔓下,人共鸟兽混迹其间,且互相谋害为食。特光就出生在这样一个人食鸟兽虎食人的半原始孤屯里。
弄了屯的男女老少们,白天张弓驰猎,夜里无事,便只能鼓劲造人。倒不是弄了屯的男人们喜欢那样,无奈在这偏远山屯里只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夜晚黑灯瞎火无以为乐,便只能将那无处使的牛劲,都发泄在耕耘自家女人的三分沃土上。
特光长到十六岁时,他阿爹已是五十多岁的汉子了,每晚还是将自家的破床摇得咯吱咯吱响。特光听这声音,莫名其妙地感到狂躁,便自动请缨去芋地守夜。
这本来是他阿爹的活——等他再咯吱咯吱一会,便会心满意足手软脚飘出门,带上祖父用完爷爷用,现在又落到他手里的鸟枪去北坡上的芋地里守夜。
特光很小的时候就清楚地知道,总有一天,那把摸得光溜的鸟枪会从阿爹的手上转交到自己手中。在弄了屯,要成为一个男人的标志,一是有个夜里可以咯吱咯吱的女人,二个就是手中要有把像样的鸟枪。但鸟枪是排在女人前面的,没有鸟枪,腰杆子就硬不起来。腰杆子不硬,就他娘的咯吱不了女人。
所以,嘎子一直在等他阿爹手中的那杆鸟枪。
因咯吱声儿带来的狂躁,让原本要等到十八岁才能接过阿爹手中鸟枪的特光,在十六岁那年一个月色清明的夜晚,提前获得了阿爹的恩准——让他带上鸟枪,独自一人到芋地去守夜。
原本,光靠山高林深,弄了屯的人们就可以狩猎为生,衣食无忧。但随着大人们每夜无所节制的咯吱咯吱,弄了屯的人口快速增长起来。到了特光这一辈,鸟兽已填不饱悠悠众口。人们开始在山地里播撒一些作物,豆子、高粱很快代替原本留给鸟兽藏身的灌木荆棘。
特光阿娘在北山坡开了荒,将他阿爹从山外带来的芋头用刀切成块,粘上草木灰后刨土种下。此时已是八月,正是芋头进入成熟的季节,最怕被山里的硕鼠或狸子刨了去,一到夜里,特光阿爹便得去守夜。那可是一家三口人一冬的主要食物,若被糟蹋了,这个冬天他们只能喝西北风。
特光挎了鸟枪,像个出征的汉子一样从摇摇晃晃的木楼梯子下来,昂首挺胸朝北坡走去。自从特光挎上鸟枪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和以往非一般了。不仅走路时腰杆子挺得笔直,还觉得那脊骨里一股洪荒之力正在苏醒,使他竟然有个强烈的欲望,想要找个地方将这股力量狠狠招呼出去。
北坡是屯外向北去的一个斜土坡。从屯口的参天榕下穿过,前边有个天然的溶洞,洞中常年有水,形成一个幽幽的古潭。据屯里老人们讲,这溶洞通往东海的龙宫,龙宫里有珠宝,还有娇滴滴的美丽女人。想到这个传说,特光心里涌上一种渴望,渴望那溶洞里此时就走出一个龙宫里的美丽女人,和他一起到芋地去。(推荐:我和熟妇邻居的性事(1) 和邻居杨姐作爱)
这般想着,特光真的就朝落满半边月光的古潭走去。
清凉如水的月色平静地铺在溶洞边的岩石上,特光没走上去,就听见溶洞古潭里传来舀水叮咚的声音。这声音如魔力一样使他大步越去,见到在古潭水边上,两个白色身影倾俯着身子,将一头长发落在古潭水面,正背对着他在潭里舀水梳洗。
夜色朗照,晚风轻拂,特光闻到风中飘来淡淡的香气。这香气使他狂热,爱慕,兴奋。
这是两个姑娘!
特光很快做出判断。
特光不急于上前打扰,他就站在那静静看着。看两姑娘在轻轻梳洗。末了,两人一甩湿漉漉的长发,抬头转过身来才发现久驻一旁的特光。
像棍子一般杵着的特光将两个姑娘吓了一跳。借着月色,特光看清这两个姑娘不是屯子里人。他自小在这里长大,屯子里的那些姑娘,可没有眼前这两个标致。晚风浮动她们薄如蝉翼的单衣,隐隐约约勒括出她们身子凹凸的轮廓,只一眼,特光便能确定,屯子里没一个姑娘有眼前这两个诱人婀娜。
你们是东海龙宫的仙女吗?
原本,两姑娘看见杵在一旁的特光后,便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愣在那里。她们以为特光会迫不及待大骂她们玷污了古潭里的水,因为这是弄了屯到了秋冬季节唯一的饮水处。可没想到,这小伙子一开口就称她们为仙女,姑娘俩见他憨气可爱,不禁噗嗤一声掩嘴而笑。
是不是我们告诉你自己是东海的仙女,你就不将我们在潭子里边洗头的事情告诉别人了?
那当然!这溶洞里的古潭通向东海,你们是东海仙女,这么说来,这古潭还是你们东海的呢。我为什么要将你们在这里洗头的事情告诉别人?
特光觉得两位姑娘长得真好看,而且看她们的衣装,完全和老人们所说的故事里那些仙女们穿的一模一样。这就更加笃定了他认为这二女是东海仙女无疑。
小哥哥,这么晚了,你跨个鸟枪是要去哪啊?
我要去北坡上的芋地守夜。夜里硕鼠猖狂,狸子也喜欢下山糟蹋芋头。我和阿爹阿娘就等着过段时间收了芋头,好捱过这鸟兽遁形的冬季。
哦?原来是去芋地守夜呀?我们刚洗完头发,正愁没地消遣让头发干一干呢。小哥哥,你若不介意,我们姐妹跟你去北坡上吹吹风吧!
呵呵,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特光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来守夜,就遇见了老人们口中所说的东海仙女。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两个仙女,竟然要跟他去北坡的芋地里坐坐。他正愁长夜无人伴,却不料半路遇上这等好事,他心里自是乐开了花。
八月,莽莽苍苍的山野间已颇为凉气。北坡风大,吹得两个姑娘长发飘飘,吹得她们不禁拢紧身上的单衣,双手交叉抱起了自己的身子。
但特光不冷,两姑娘幽幽的体香飘进他鼻子里,让他满心火烧火燎。他不但不觉得冷,反倒觉得自己很热。但见两姑娘搂紧白衣绸子,勒出她们身上的香肉坨子,嘎子知道她们受了夜风的寒,便主动说去拾些柴火回来生火。
火光升起来时候,嘎子更清楚地看到两姑娘的脸色。白嫩倒是白嫩,可惜白嫩里透些青紫,像孩子们游水时因贪玩泡久了受寒的那种冻紫色。
特光想,这两个姑娘要是娶回家,阿娘想必是不太喜欢的。她常说这种肤色是女人缺力气,干不了重活,当不得家。
特光这样想着,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好像他阿娘此时就站在他面前,义正辞严地反对他娶这两个东海仙女一般。
小哥哥,这是我妹妹达英,我是姐姐,我叫达月。小哥哥你呢?你叫什么呀?
这甜滋滋的声音很快就将特光的失落打飞到西山的月边去。
达月?达英?你们的名字真好听,不像我阿爹阿娘叫我特光,像叫那阿猫阿狗没啥区别!
特光这话又引得达英和达月掩嘴而笑。
月亮落到西山背后的时候,特光恋恋不舍地跟达英和达月告了别。她们说要回去了。特光有些惆怅,他从心里喜欢这两个与众不同的姑娘。但是,他没有理由把人家留下。毕竟人家是仙女呀。
让特光意外的是,已经走远的达英突然轻飘飘换身跑回来,告诉她自己的姐姐月达说了,她们在东海那边没什么玩伴,所以想和特光约好,以后凡是每个有月色的夜晚,就约在北坡的芋地里见面,共赏明月,同度良宵。
特光自然乐意得不行。
自此,特光干什么事都特别带劲。特光阿爹本以为经过一夜的枯守之后,特光就会厌烦这活计。不料这二愣子竟然说以后守夜的事就归他管了,让阿爹在家放心咯吱,最好能咯吱出一个弟弟或是妹妹来。
五十多岁的阿爹自然不会拒绝特光的好意。
八月,九月,是山中月色最好的时候。这段日子,特光差不多每晚都能在芋地等到达英和达月。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特光明显能感受到达月看他的眼神和达英看他时是不一样的。渐渐的,每当月亮偏西时,妹妹达英就会借口先离开,让姐姐达月和特光自己呆一会。
孤男寡女,月下独处,特光很快就知道自己满心的热火是从腹部下面的某个隐秘地方燃烧上来。那股火热让他想起熟悉的咯吱咯吱声。对于这种事,十六岁的特光仿似天赋神通,一点就会。终于,在九月一个月圆之夜,达英竟然没有和达月一起来。
也就是那一晚,他壮着胆子若无其事牵了达月的手。这一牵,仿似南北两极的相触,两人很顺势就倒在了芋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热火的分身一下子进入了一个凉凉的世界,可他早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是挺起腰杆子,奋力向那凉凉的世界挺进。那十六年来积蓄的力量,仿似在那一刻全部被他调动起来。他用之不尽,取之不绝。
特光和达月没有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但特光认为这滋味比屯里那些整夜在破床上咯吱咯吱的人们强多多了。那一夜之后,特光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且,让特光自豪的是,他特光的女人,是东海的仙女!
特光爹娘是在十月开始发现了特光的变化。先是走路的姿势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再就是觉得他的脚步飘了。最明显的是,北坡那一坡的芋头早就全收回存放在木楼上,但特光还是久不久就去北坡,还都是夜里。
又过了一段时间,特光爹娘发现各特光瘦了,接着就是两眼慢慢凹陷,连印堂也开始显出暗黑色。
请来了屯里的阿公一看,说是着了邪,得赶紧做法,不然人就要不回来了。
做法的那天晚上,特光阿娘杀了一只养足三年的老母鸡,在年代久远的大铁锅里煮了,用一个海碗装着,摆在案台上。
阿公持着一柄缠着红布的短剑,口中哼哼哈哈就开始做法。法事随着阿公的一口老酒喷薄在特光的后脑勺上而得以结束。然后,那只老母鸡就被分了吃。吃完鸡,阿公刚迈着醉步回自个家去,而特光阿娘却发现特光不见了。
特光阿爹阿娘出门看向屯口,远远里见特光正朝北坡走去。特光爹在山里闯荡了一辈子,从没有相信什么山神鬼魅。抄起特光闲置许久的鸟枪,嘴里叨叨着就尾随特光去了。
有两三个月没有夜里出门的特光爹对原本熟悉无比的夜路陌生了。从他簌簌屑屑的脚步声就可以听得出来。那声音是一种细碎的步子才能发出的声音,这说明特光爹已经没有以往那种脚下生风的跨步走路的姿态。
他跟着特光,月光下,一前一后的两个人,人在走,淡淡的月光里影子若有若无,忽左忽右,极像了缠着人嬉笑的调皮鬼。
特光在村口外的溶洞前停下,远远看去,他的样子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但因为离得远,特光爹没有听见什么。他猫着腰身摸索着再近些去的时候,前边的特光忽然脚步加快朝北坡行去。
特光爹心里暗骂一声娘,也直起身来欲追上去。可他起身时鸟枪杆子咔的一声碰到身边的一块石头,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个极不和谐的响声,这让特光爹心里一惊。
他像一根弹簧一样猛地弹起来,但又因这声音瞬间趴下。待他发现那响声是鸟枪杆子碰到石头而发出时,他心里不免又骂了一声娘,起身再看,特光已经消失在前边的朦胧月色中。
在北坡已经收了芋头的芋地里,特光爹找到了赤身裸体的特光。此时,他正趴在一座小土丘上,那已经显得干瘪的臀部正重复而有规律地挺动着。作为一个资深的老男人,特光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特光爹定眼细看时,只见两个雪白的身体在相互交缠着,重叠着,撕咬着。
非礼勿视!
特光爹像着了魔一般的撒腿就往回走。北坡上两躯相互交缠的身子,让他全身着火。他急需一个泻火的地方。他自然地就想到了家里的女人,他的女人。
心里暗骂特光这孩子也忒那个啥了些,有女人了就该领回家嘛,竟然在野地里就把人家姑娘给办了。虽然说自己年轻时也和特光娘在野地里咯吱了几次,但那是以前,那时他不是没有个像样的木楼嘛,只能在野地里先把事办了。
可特光现在不是啊,他们家的木楼可是屯子里最好的,他不用顾忌,完全可以带人家姑娘回家回家的嘛。如果是怕他们两个老人听见,他们完全可以搬出木楼,另择一处地搭个草棚子不就行了。
正低头走着想着,特光爹忽然听见前边有人悠悠唱着山歌,那歌声像一对无形的手,一下子就楸住了特光爹的耳朵。
想当年,他不仅是屯子里打猎的一把好手,也是山歌唱得最好的一个年轻人。他不仅唱得好,而且还对得好。他能通过山歌,将姑娘的心唱得飞起来。而特光娘当年就是被他的歌声撩动了春心,终于在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两人在村外的野地里咯吱了。
此时,那悠悠传来的歌声让特光爹的心一下活了。他寻声望去,见溶洞旁有个身影背对着他,面向已经偏西的明月,自顾自悠悠唱着。那声音不大,但特光爹却恰如其分全都听到了耳朵里。
明月幽幽风儿轻,明月映出阿哥来;阿哥此夜在何处,空让阿妹来等候。世间只有常青树,人间未见花常红;花红不见阿哥采,明日落花哥独愁。
那头,悠悠的,轻轻的,传来的是等待情郎不来的幽怨,是叹息。
忍不住的,特光爹张嘴就对道:
好花鲜来花好鲜,好花开在明月间;此夜无风空起浪,原是阿妹在此间;有船有桨随妹去,无桨无船空叹息;不想风吹灯草地,风流迷乱哥的心。
特光爹这么一对,那女子悠悠转过头来,却见原本万人迷倒的一副好背影,此时转过头来的却是一张无皮无肉的骷髅头,月色将那白骨照得惨白惨白,掉光了肉的下颌正一张一张碰着上颌咯咯作响,发出的声音像在调笑特光爹错把阴魂当姑娘一般。
嘭!
一声枪响后,特光爹撕心裂肺的鬼叫声传进了不远处的弄了屯。他撒腿就跑,步子已经不像来时那般细碎,而是慌不择路的大步流星。他的膝盖在慌乱中撞到山石上,他的脚趾小腿在慌乱中陷进了路边荆棘丛中,但他对于疼痛已没有知觉,他此时心里只有恐慌,只有那一张披着长发的令人打怵的骷髅头。
特光爹跌跌撞撞的跑到木楼下,已闻到村口方向传来枪声的特光娘早已经等候在木楼前。
咋啦这是?若不是见鬼了?
格他老子的,还不真是见鬼了!
说着,特光爹就自顾自从长木梯爬上楼去。他将已经打空镗的鸟枪丢在一旁,从床底拿出那壶已剩不多的老酒,猛猛地灌了几口,见特光娘进来,颤抖着对她说,见鬼了,在溶洞边见鬼了!
特光娘一听特光爹说在溶洞边见了鬼,心弦不禁绷紧起来。他们这个屯子,要说哪个地方提起来就让人丧胆,非村口那个溶洞不可。像特光娘他们这辈人,从小就听着关于溶洞的诡异故事长大的,所以平时有事路过溶洞,他们也是尽量离得远远的。只有寒冬腊月池枯水乏,人们才相互拥挤到溶洞边去打水。
特光呢?
特光娘忽然问。
那小子不知道跟哪个鬼女人在北坡里快活呢。原以为他见鬼了,却不曾想是食髓知味,让女人掏空了身子。
特光爹想起刚才北坡上的一幕,身子燥热起来,惊吓也冲淡了几分。
这三更半夜的哪个女人会在北坡等你儿子!你莫不是让古潭里的女鬼吓昏了头!
又提到见鬼,他们俩不禁双眼对视,在那么一瞬间,他们心中想到了同一件事。
不会、不会是那两个女人又回来吧?
特光娘问。
说不定,刚才我在溶洞边就见了一个,她原先还用歌声迷惑我,害得我还跟她对了一句。可当她转过脸来时,却见她脸上一点肉也没有,全是森森的白骨。
特光爹说着,又灌了一口老酒。
你说特光和一个女人在北坡上?老人们说,当年捞上来的一具尸体,就埋在那里。
特光娘这么一说,特光爹就想起刚才特光在土丘上耸动干瘪臀部的情景。可是,他看去第二眼时,特光身下的土丘又变成了一个女人,一个肤白柔美的女人。
在弄了屯有个传说很广的故事,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天,两个被仇家追杀而逃进山里来的姑娘来到弄了屯,那时候的弄了屯女人可是稀缺货,更何况还是两个姿色非常好的女人。善良的长辈让她们在屯子里住下,可不久之后的一天夜里,几个年轻人却像饿狼扑向小兔子一样扑向了这两个姑娘。
姑娘们强烈反抗,并尝试着逃出了屯子。可她们怎么会是山里狼的对手,这几个年轻人就像追赶猎物一样不紧不慢跟着,一路跟到了村口的溶洞旁。两姑娘好似也明白了这几头饿狼不是追不上自己,只是在逗玩一番再向自己下手而已。这是打猎好手常用的伎俩。
她们是山外落难大户人家的女儿,视自己的贞操比生命还珍贵。看着身后一步步逼近的饿狼们,两姐妹转身一头扎进了溶洞里的古潭。身后的饿狼们跑上来,却发现幽幽的古潭已经没了两个姑娘的身影。她们好像死意已绝,竟自将身子往深处沉去。
过了三天之后,人们在溶洞里的古潭发现了一个姑娘的尸体,为了不影响以后屯子里人喝水,人们将淹死的姑娘尸体捞上来,草草埋在北坡的荒地上。
而另一个姑娘的尸体,却再也没有浮上来。
事情过后不久,屯里那几个想要玷污两个外来姑娘的年轻人,一个个都在溶洞边着了鬼,先后疯疯癫癫起来,不久就一个接一个疯癫投进古潭淹死了。而此后,每到月色清明寂静的夜晚,命薄的夜行人就会在溶洞边见到两个身披白衣的女子,回来后便会害病,轻则卧床数月不起,重则从此蔫蔫成疾,久则呜呼见阎王去。
弄了屯的老人们都说是那几个年轻人造了孽,两姑娘对尬子屯的人恨上了,叫人们以后走路,尽量避开溶洞,以免出事。
就在特光爹和特光娘在家里重复着那些老故事时,另一边,已经做完事的特光搂着柔柔的月花,心满意足。
月儿,你的身子怎么一直都是冰凉凉的?怎么捂也捂不热?
当然捂不热了,你都说我和姐姐是东海的仙女了,那东海里可冷了,我和姐姐常年住在那,身子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环境,当然是冰凉冰凉的啦!
见达英来,特光轻轻放开怀中的女人。
特光姐夫,你说我们都来你家这芋地那么多次了,你还没请我和姐姐尝尝你种的芋头,这好像不对吧?不如今夜就请我们吃烤芋头如何?
特光自然不会拒绝。虽然坡地上的芋头已经收回了家里,但特光不是傻子,他经常和达月在这里幽会,所以在收芋头时就留了个心思,将一些芋头藏了起来。听达英这么说,他赶紧去将藏好的芋头挖出来。
火很快就生了起来,旺旺的,三个人围着火堆开始烤芋头。火势淡下去的时候,只有炭火在晚风的吹拂中闪着暖光。
特光将用木棍将埋在碳灰里的芋头刨出来,招呼达月和达英吃。两人却执意要自己刨,不要特光递过来的芋头。
特光经过刚才那一番咯吱,现在急需能量的补充。所以也不跟两人客气,自顾自就吃了起来。
达月和达英也开吃了。三个人不说话,都低头吃芋头。特光连吃了五六个芋头,终于觉得肚里有些饱实。那饱实的感觉让他有股自信——如果达英不在,他还可以再跟达月咯吱两三次。
这么想时,特光不禁抬头看向对面的达月。可就在他抬头看时,却见低头吃芋头的达月满嘴闪烁着炭火星子,定看时,猛然发现二人手中拿的根本不是芋头,而是一个个通红的火炭子。她们低着头,将火炭子往嘴里送。只是,刚才还跟特光亲亲吻吻的那一张丰润柔唇,此时却只剩白森森的骸骨,砸吧砸吧着将火红的炭火咬碎,闪耀着点点星火。
特光猛然间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见了鬼了。这么想着,他就想要逃离。脑袋转着,忽然想起大人们常用的一种逃酒方式,便对二女说:
那个,你们慢慢吃,我去撒泡尿再回来。
特光说着,也不等二女说话,起身就朝坡下隐秘处走去。到了坡下,特光哪里还敢停留,撒了腿就往屯子方向跑。
特光离开之后,达月和达英悠悠站起。此时,她们一袭白衣,站在北坡上,看着特光失魂落魄往屯子里跑。
姐姐,你让他看到了你的样子,怕是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达英幽幽道。
他是个好人,不来也是一件好事。不过,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他的。
看着特光疯了一般跑去,达月不无失落。
特光的身影消失在村口时,北坡上除了还在幽幽闪闪一堆炭火和惨白的月光,还有不远处一方矮矮的土丘孤零零突兀在那里。坡上,不见了达月,也不见了达英。她们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消失无踪。
特光跌跌撞撞冲上木楼,将阿爹和阿娘吓了一跳。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特光却哇的一声哭出来:
阿爹,阿娘,我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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