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药不能停

《那一年我爱你》

那一年夏天,午后

阳光慵懒的撒在窗外的胡杨树上

顾北盯着那一片阳光发呆

教室里培训师吐沫横飞的讲述着他的工作经验

顾北已经神游天外,连下课了也没有发觉

突然有个声音把顾北拉回现实

“麻烦,让一下,大家填下一下表,按照格式,填一下个人信息”

顾北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那个背影,突然心疼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回忆起了有相同背影的人。

也许是勾起了回忆,也许是因为那个背影勾起了曾经的回忆。

顾北鬼使神差的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她叫苏若雪,很好听的名字。

第一次颤抖着双手,添加了她的微信,顾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颤抖着双手等着添加成功的信息,看着对方已成功添加你为好友这行信息,顾北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手机拿起来放下,对话框的文字打出来又删除,最后索性摁了锁屏,顾北不知道这鬼使神差的冲动,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因为之前的那个她,心烦意乱的顾北想起从前那个人,相同的背影,相同的马尾,相同的气质,也许是太想她了,都说时间和新欢是忘记一个人的最好方法,你选择了新欢,可我选择了时间。但是为什么时隔这么久,我始终放不下?

顾北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不懂爱,不会挽留,哪怕是曾经的她,两个人再吵架的时候,顾北也没有丝毫退让,非要用尽力气出口伤人的分个高下,他是爱她的,但是那个年纪的顾北根本不会挽留,也没想过挽留,直到她确实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才发现他是真是失去了,但是他那点可笑的大男子主义也没让他去改变,直到苏若雪的出现,仿佛苏若雪出现就是为了改变顾北,然后再把他拱手相让给别人。

那一天公司人事调动,苏若雪和顾北被分到了一起,一切的一切都从那天开始。

那一天的清晨,顾北接到通知,人事安排苏落雪进他的部门学习,一大早苏落雪出现在顾北面前,落落大方的伸出手,“你好,我是苏若雪,请多指教”顾北慌忙伸出手,“你好,顾北”。“我知道,我听过你,你不是还加我微信么,你加了又不说话,是准备暗算我吗”?说完抿嘴一笑,顾北局促的说“没啊,我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啦不逗你了,我以后就跟着你学习了”

“那好,走吧,我带你看看我的部门”顾北眼带笑意的说。

苏若雪和顾北虽然是一个城市,但是不在一个地区,就像同在北京,一个在北三环,一个在南四环,在一起工作的日子让顾北了解了这个落落大方的姑娘,一直觉得好像从苏若雪身上看到了以前她的身影,经过一段时间才发现,苏若雪比她更加成熟,更加独立,性格也是天差地别,也许一开始只是看到背影勾起了回忆而已,顾北盯着眼前这个欢呼雀跃的身影,不自觉露出笑意,正发呆,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杨凡大大咧咧的坐在顾北旁边,“你小子还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顾北收起笑意,自顾自的说:没有只是好奇而已。“你要是看上人家你就追啊,这公司狼多肉少,你不早点就没机会了”,杨凡自顾自的拨弄一下他那几根为数不多的刘海说到。“

好啦知道了,要是喜欢我会追的”顾北低着头思绪乱飞,杨凡走了。杨凡是顾北在这个公司的唯一朋友,顾北性格外向,做事风风火火,雷厉风行,杨凡沉默寡言,不熟悉的人连话都不说,也许因为性格原因,两个人刚好互补,所以杨凡算是顾北在这个公司的唯一朋友。也正是因为这个唯一的朋友,顾北在不久的将来,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03夜晚,顾北辗转反侧,脑海里两个身影重叠分离,重叠分离,顾北也不知道到底此刻脑海里想的是以前的她,还是苏若雪,顾北慌乱的起身,点了支烟,一阵烟雾缭绕中摇摇头,呢喃着说:“你终究不是她,我也该从新开始了”仿佛一瞬间解开了心结,顾北这一夜睡的无比安逸。

第二天来到公司,顾北准备向经理汇报这一周的工作。顾北的直系领导姓张30多岁,戴个眼镜特别斯文,听着顾北洋洋洒洒汇报结束,突然问到:“苏若雪学习的怎么样”?

顾北诧异经理为什么听完汇报会问到一个新人,随即说:“苏若雪进步很快,性格挺好,和同事相处也特别融洽”。

“苏若雪可是找我说非要去你的部门,你好好培养吧,你们这些年轻人把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经理推了推眼镜,转身走了,

留下当场石化的顾北,“苏若雪找经理说非要去我的部门”?“嘿嘿,既然是你要狼入虎口,那么来了就别走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苏若雪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五指山”顾北带着邪恶的笑容回到自己部门,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自己心里好像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到了,不由的说“苏若雪你过来一下!”。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漫步走来,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道光。

“怎么啦,”?

“你和经理说要来我的部门?”

“是啊,我听说你人好,你部门的人也随和我就来了啊”

“那你现在算是狼入虎口了!”

“狼入虎口?谁是狼谁是虎还说不定呢”苏落雪抿嘴一笑说到。

看着这个场景,顾北嘴角扬起笑意:“你马上就知道谁是狼谁是虎了”。

第二天全公司的人都得到一个消息,苏若雪生是顾北的人,死是顾北的鬼,当然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顾北。

苏若雪一早来到公司,发现每个人看她都怪怪的,心说,难道我画错妆了?还是脸上有什么?急忙到卫生间照镜子,没什么呀,妆对,脸上也没什么呀?怎么回事?就在同事怪异的眼神中挨到了午休,苏落雪迫不及待的拉住自己的一个同事,问到:“为什么你们今天都用特别怪的眼神,看我?看的我自己毛毛的?”

“你不知道?”

望着同事的一脸坏笑,苏若雪弱弱的说:“我不知道啊,怎么了”!

“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苏若雪生是顾北的人,死是顾北的鬼,你也是够高调的,虽然公司没有规定同事不能谈恋爱,但是你们倒是也避讳一下嘛,让我们这些单身的怎么活……”

同事后面的话苏若雪没有听进去,就听到,“生是顾北的人,死是顾北的鬼”,咬牙切齿的说:“顾北,你完了”。

正在公司餐厅吃饭的顾北,忽然感到后背有一丝凉意,缩了缩脖子,嘟囔着:“大夏天,哪来一阵阴风。”

04此时的苏若雪轻咬银牙,如果心里能杀人,已经把顾北杀了千万遍了,心说“我还没和你怎么样呢,就是你的人了,就是你的鬼了,你让我在公司怎么抬得起头,人家都以为我是个随便的人呢,认识没几天就是你的人了,拿起手机,给顾北发了一条微信“顾北你混蛋”!

顾北正在低头吃饭,突然手机震动,看着那个加了不曾说过话的微信好友,看着那五个字“顾北你混蛋!”不自觉的微笑,也许这样我就能放过自己,能忘记之前。

拿起手机回了一条,“我说过你羊入虎口了,你是我的,从开始就要轰轰烈烈!”

没等来回复,顾北吃完饭一个人吹着口哨回办公室,路过苏若雪的办公桌,用余光扫射,看着那个背影,和心里的那个背影重叠,仿佛又回到了过去,记忆翻滚袭来,顾北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办公室。

下午工作结束有同事提议去放松一下,邀请顾北和苏若雪,顾北看到苏若雪答应了,也就跟着一起去了,在ktv包厢里,看到在灯光下的苏若雪,有那么一刻顾北痴了,也许我来到这,就是为了找到你,一群人吵吵闹闹喝了不少酒,也有唱着唱着就哭了的,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段难以忘记的过去,聚会结束,顾北很自然的拉起苏若雪的手,说:“走吧我送你回家”,苏若雪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况且有同事在,也就由得他拉着了。两人漫步在街头,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走着。

顾北打破了沉默

“做我女朋友吧”

等了良久,一个柔弱的声音传来“好”

也许是初见,两个人就彼此吸引,也许谈不上爱情,只是在彼此最需要对方的时候遇到了,顾北没有探究过苏若雪的过去,苏若雪也没有探究顾北的过往,就好像不谈过往,只谈余生。

05往后的日子,由于两人再一起,也算是应了那句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同事们也习惯了顾北高调的秀恩爱,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没有问过对方的过去,直到这一天,这一天顾北快炸了,因为他收到了一条信息,关于苏若雪的,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顾北感觉自己像是点了过的炮仗,随时爆发。在煎熬中等到工作结束,迫不及待的找到苏若雪,一见面,就拿出手机,“你看这些照片是什么回事”?苏若雪愣了一下,眼眶含着泪水,柔弱的说:“是我前男友”。不知怎么,本来来势汹汹的顾北,看到苏若雪那眼含泪水得模样,好像一记重锤打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由自主吧苏若雪拉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轻说:“没事,都过去了,有我在”。也许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有些事明明很介意,但是看到她的眼泪,什么也就不重要了。顾北废了很大劲,又是威逼,又是恐吓终于解决了苏若雪的的男友,正也因为这件事,让原本因为需要在一起的两个人,产生出了一丝爱的火花。

因为苏若雪前男友的出现,把两个的关系拉的更近,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顾北心底的那个影子,慢慢的变成了苏若雪,好像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她。因为顾北和苏若雪的家不在一个区域,苏若雪的家离公司很近,而顾北需要每天坐将近两小时的车才能到公司,两人除了工作见面,平日也是聚少离多,记得那一天,是个明媚的下午,顾北气喘吁吁的跑到苏若雪面前,“苏若雪,“和我回家吧”

仿佛一个世纪的等待。

终于,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好”

顾北用力的抱着苏若雪,仿佛这一刻想把她融化进自己的身体里。

06以后的事也反应出顾北那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的性格,两人迅速辞职,一起回了顾北的家,第一次来到顾北的家,苏若雪转了一圈,好像似女王般巡视自己的土地,看看是否能发现曾经入侵者留下的痕迹,索性什么也没发现,之前的工作辞职了,两人又开始一起重新去找工作,因为顾北家附近公司比较多,工作也好找,两个人很快又重新稳定下来。因为之前总是聚少离多,现在的突然同居,两个人刚开始的时候,是爱的热热烈烈,每天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打游戏,因为顾北的关系,苏若雪和杨凡也成了好朋友,三人在一起时,杨凡总是听着两人闹腾,关键是说一句话,往往直戳重点。就这样无比开心的过了两个月。

这天,顾北接到了以前死党的电话,约他出去吃饭,顾北和苏若雪打了声招呼,让她先回家,独自赶往约定地点,见了面两人一阵寒暄,毕竟是多年死党,时间长了不见面,顾北还真有些想眼前这个胖子。(以下方便叙述就称这个死党为“胖子”)

酒过三巡,胖子开口道:“顾北听说你辞职了,现在在哪高就?”

“什么高不高就,你和我还拽文?我就在我家附近的公司和苏若雪一起,饿不死也富不了!”

“要不来和我一起?我现在手里有个项目,投不了多少钱,稳赚,你来和我一起做吧,你总不能上一辈子班吧,你也不忍心让人家姑娘和你过苦日子吧?”胖子抿了一口酒说。

顾北没有接话,心里却五味成杂,是啊,男人要是连自己女人都养不活,那还算什么男人?

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胖子,缓缓的开口:“我回去和苏若雪商量一下,晚些给你答复”

胖子说:“你想好给我电话,就行了,我们这么多年,看你落魄我得拉你一把”

一顿酒,喝的顾北晕头转向,回到家看着那个熟睡的身影,突然感觉挺对不起苏若雪的,就这样顾北在床边,一夜未眠。天亮了,太阳出来了,那一摸阳光,照在苏若雪的侧脸,顾北决定了,这一次一定要努力的去拼一下,给眼前的这个女人幸福。

07本来信心满满,给胖子打完电话,顾北的瞬间偃旗息鼓,胖子说:“投不了多少钱,稳赚不赔,你投10万就可以了,剩下的我操作,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也是想拉你一把”。顾北沉默了,因为之前家里买房,和上一段恋情,把顾北为数不多的存款败得干干净净,看着提款机显示的不到3万块钱,顾北一根接一个的抽烟,也许这一次机会不抓着,就再没机会了,烟抽完,看着这一地烟头,顾北一时间也没了方向,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到家看着那个娇弱的背影,瞬间觉得自己很无能,苏若雪这么长时间和顾北在一起生活,早就弄清了顾北性格,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走到顾北身边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和我说一下,我和你一起分担”!顾北静静的看着她,沉默不语,过了良久,还是打破沉默,把胖子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苏若雪。

最终胖子在顾北的一在追问确定下,确定只是短期投入,每天都会有进账,放心之类的,苏若雪东拼西凑掏空了所有能掏空的信用卡和存款,给顾北凑够了这10万块钱,顾北也颤抖的和苏若雪说:“宝宝我一定努力给你一个幸福的家,给你买20万大钻戒,带你去马尔代夫”苏若雪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像孩子一样的男人,也许他就是对的那个人吧,既然爱了,就毫无保留的付出,哪怕是我的全部我也无怨无悔,因为我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段时间,还好胖子每天都会按时给顾北分成,每个月也能周转苏若雪的那些卡,顾北干脆辞职专心和胖子去干那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一心想干出一翻事业给苏若雪看,但是事与愿违,命运像是给顾北开了一个玩笑,突然有一天,胖子给顾北打电话说:“出事了,合作人那一边出了点问题,人跑了,短期拿不到钱了”晴天霹雳,顾北连忙追问,那我之前投进去的也拿不出来了?苏若雪的卡怎么办,胖子说:“我给你想办法周转一些,你自己也想想办法,钱我一定给你追回来,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我投的更多也被压死了”

顾北无奈的挂了电话,当务之急是苏若雪的那些卡,如果让苏若雪知道了钱拿不回来,她会怎么看我?我当初的信誓旦旦,怎么面对她?不行,我想办法也得瞒住她,现在只能追着胖子让胖子尽快解决。

其实一个人说了一个谎,必须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第一个谎,如果当时的顾北坦诚的告诉苏若雪,也没有后来的那么多事。

08

顾北每天都要给胖子打电话,发微信,因为怕苏若雪发现,每天神神秘秘的躲着,不让苏若雪看他的手机,苏若雪一度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不过每一次说到这个问题,顾北都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的说着没有,你怎么能不相信我!久而久之苏若雪也不看他手机了,但是苏若雪总觉得顾北变了,变得暴躁,变得容易生气,变得好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顾北,每天神神秘秘的,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苏若雪不清楚,她觉得有必要和顾北谈谈了,这一天顾北出去晃悠了一天,因为胖子给的钱,和自己借的那些,要周转不开了,因为以前天天都有进账花钱大手大脚,为了不让苏若雪发现,即便合作人跑了,顾北也是装出一副和以前一样的样子,不过谎言总归有圆不了的那一天,顾北此刻还没有意识到,只想的怎么瞒着苏若雪等到胖子把钱要回来,他不想在苏若雪面前的信誓旦旦到最后变成了,合伙人跑路,他想不开嘴,也许是因为面子,也许是怕苏若雪担心,总之这一刻顾北只想瞒着她。晃了一天,最终顾北拖着疲惫的身躯,唉声叹气的回到家,一进家看到苏若雪看他的眼神,顿时一阵心虚。

“顾北,我们谈谈吧”

看着苏若雪那眼神,顾北压下心虚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让她知道,会解决的。

“你想谈什么?”顾北不敢与苏若雪对视,低下头问道。

“你最近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银行给我打电话了,这一期没有还上,是不是钱赔了?如果赔了,我们一起工作,我和你一起还,有我呢!”

苏若雪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如此的颓废,暗自决定就算是钱拿不回来,也要陪着他,和他一起承担。

其实顾北不怕苏若雪大吵大闹,但是听到苏若雪说和他一起上班还,他越觉得不能告诉苏若雪真相,也许一个人对你越好,你越不敢告诉她事实,怕她失望,暗自祈祷胖子赶紧把钱要回来。

顾北抬起头望着苏若雪说:“没事,最近太累了,胖子那边结账有点晚,会还上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没事就好,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和我说,不管发生什么我和你一起承担”苏若雪望着眼前自己爱着的这个男人缓缓的说道。

09一个人心里装着谎言,装着秘密就像是心头压着一座山,顾北快让这座山压死了,脾气一天比一天不好,对着自己最亲的人,对着自己的父母,对着苏若雪大喊大叫,好像是在宣泄着什么,情绪不稳的像个精神病,银行一次次打电话,苏若雪的一次次追问,顾北不敢说,也不能说,只是敷衍着再等等,在等等,其实苏若雪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撒谎了,只想让这个男人和自己说一句真话,哪怕就是再差只要他说,她就一定会陪他,顾北本就是个暴脾气,外加心里压着一座山,每天回家和苏若雪说不了几句,就吵,每一次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的恶语相向,仿佛能占上风,他就惬意,一次次吵的没话了,一次次让苏若雪滚,甚至有一次,差点动手,苏若雪的东西收拾回去,又经不住顾北的苦苦哀求,经不住他说的他一定改,再收拾回来,一次次切割着苏若雪的心,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这还是她爱着的那个顾北吗?每一次他的恶语相向,每一次他的声嘶力竭的出口伤人,让你苏若雪再多少个夜晚偷偷哭泣,一哭就是一整夜。苏若雪不知道用了多少个夜晚的眼泪才下决定要离开他,这一天他们再一次吵架,苏若雪平静的说:“我不想吵了,我回家待几天吧,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我不想吵架了”

顾北抬着头望着她,这一刻好想把全部的一切告诉她,可是他不敢,他说不出口,最后所有的挣扎换成了,两个字:“好吧”。

苏若雪走了,顾北以为还像之前一样,苏若雪会回来,两天后苏若雪给顾北发信息,“顾北我们分手吧”,我怀孕了,我决定打掉。看到这个信息,顾北慌了,顾北状若疯魔,咆哮:“好啊,你明天赶紧回来收拾东西,你明天不回来我就把你的东西全扔了”!苏若雪看到这句话彻底死心了,原来,原来,我在你那里,一直是如此卑微,一次次的赶我走,一次次的伤害我,如今还要把我的东西全扔了,这一刻苏若雪心疼的无法呼吸,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

过了三天苏若雪回来了,和杨凡一起回来的,回来收拾东西,一言不发,好像要把所有能带走的都带走,顾北看着杨凡,看着苏若雪,“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苏若雪望着顾北:“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我和杨凡也是朋友,我只是不认识你了,也许我从一开始就看错你了,我怕我一个人回来,你发起疯来会打我,我害怕才叫杨凡一起来”。

很快苏若雪带着她的所有东西,带着她的一身伤痕和杨凡走了。此刻的顾北,疯了。他根本不相信苏若雪说的话,不停的给苏若雪打电话,发信息,用最恶毒的话谩骂着,不解气又给杨凡发信息,同样用最恶毒犀利的言语谩骂,好像要发泄所有的怒火,其实这一切都是顾北自己造成的,但他不管不顾,总觉得是因为杨凡,苏若雪才离开他。骂够了,骂累了,两人都没有给顾北回应,顾北一个人自言自语,怀孕?突然想起怀孕,给苏若雪发信息,苏若雪看着这条信息,想着那个如同恶魔的男人,她实在再没勇气面对他。给顾北回了一条“我自己去,不需要你。”之后在没有任何回应,顾北看着这条信息,突然感觉到心很疼,特别疼,疼到无法呼吸,自言自语的大喊:“好啊,你自己去,我再不管了”

最终医院需要家属陪同,苏若雪没办法,还是给杨凡打了电话,“那个我害怕顾北,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医院”?杨凡想也没想,说:“好啊,我们是朋友,没事的我和你去”。

10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这一刻的苏若雪,心死了,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眼睛连聚焦都做不到,苏若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直到看到杨凡,实在忍不住了,趴在杨凡身上觉得撕心裂肺,好像要把这一年多的委屈全部哭出来,杨凡手足无措的安慰着。

顾北躺在家里7天了,好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什么都不想做,只有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抽到烟雾缭绕,用力咳嗽想把肺咳出来的那种感觉,直到看到了苏若雪留下还没有带我的东西,这一刻顾北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好像突然一刻才懂了什么是爱情,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对待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好好和苏若雪沟通,从来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发疯了去看她的朋友圈,发现从很久以前,自己都没去关注过她的所有情绪,一条条的看过来,顾北这一刻才明白,当初的那个人为什么会走,为什么会对她说:“顾北,我累了,我没力气去改变你了,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你只爱你自己!”

这一刻顾北后悔了,回忆的画面一幕幕的闪过:

顾北你怎么不和我看前任3看了你就知道怎么珍惜我

顾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顾北我的朋友圈你为什么不点赞

顾北你什么不让我看你手机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顾北你为什么不把我的面前发在你的朋友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看,还是给别人留机会?

顾北你那个朋友圈封面能换成我吗?

顾北我们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顾北顾北顾北

顾北发疯似得跑到到苏若雪的家,看到她因为手术苍白的脸,看到她那柔弱的身体,这一刻他心疼的快要无法呼吸,顾北哭着跪在苏若雪面前,“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苏若雪我爱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让我去爱你”苏若雪慢慢的说:“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啊”,好像每一个字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看着她那绝望的眼神,顾北终于知道,他曾经的所作所为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因为那种痛不欲生他正在经历,拖着好像被千军万马碾过的身躯,回到家他不停的给苏若雪发信息,不停的想要让苏若雪回心转意,可是发出去的信息,全部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终于有一天,苏若雪说:“顾北我们今天把以前没说的话都说清楚了,然后痛痛快快的结束吧”

这一天他们说了很多,说了从相识到结束的所有,顾北也把所有真像告诉了苏若雪,苏若雪告诉顾北,其实我一开始就没图过你能给我什么锦衣玉食,我只是不该爱上你,我想要的是一个温暖的,甜的发腻的人,不是一个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疯子,你从没有爱过我,只是把我当她的影子。。。。。。

顾北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自己内心那份痛苦,也许在最后那一刻,顾北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忘了从前,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早就爱上了苏若雪,爱的如此之深,直到失去了才发现,直到失去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爱她,顾北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昏暗无比,原来失去精神支柱连活着都没有任何意义。

之后的日子,顾北如同行尸走肉般,看着那个再不会发来信息的微信,看着她曾经留下的照片,看着她曾经留下的痕迹,用心底那份愧疚折磨着自己,终于那一天,顾北看到了曾经一起玩的游戏,看到了曾经那个用一身伤痕教会顾北什么是爱的人,和另外一个人,男女友相称,那个人,杨凡。

那个年轻女人,蹲坐在水泥地上,长头发单拿了个红绒线缠过的皮筋束起来,裤腿沾了灰扑扑的鞋印子,满面的劳碌倦黯,一头哭,一头惶惶的从塑料袋翻拿出一个葫芦型饮料,红艳艳的颜色,直往那个五岁小男孩怀里放,小男孩尖着嗓子:“不要不要不要,你走你走……”又使出气力来推她。

“权儿,这是妈妈买给你的,你拿着啊……”。一面说,一面伸手要去抱那孩子。周遭围了一群大的小的学生看热闹,那男孩似乎更烈了,嘴里囔叫着,又是踢又推,像是生死仇人……。雷电疾走,轰隆声惊醒了梦中的桃笙,那男孩子姆妈哀恸的样子,清晰的像窗外的雨声。

“妈,那个廖家的男孩子长大后会不会心里跟埋了跟锥子一般,疼痛难忍?”桃笙软着嗓子看向妆台的相框,里面是个清瘦的女人,梳着九十年代小镇上时兴过的头发,站在桃树下,在岁月的另一端对桃笙在笑,这是桃笙的母亲。

“怕是他姆妈才是心里埋了根锥子,锥心刺骨。小孩子懂个什么,廖家人那样教。”

“妈,我听阿婆说,廖家男人打的太厉害,那女人没法过了才离的婚,又不让探那孩子。”

“人能走,心哪里带的走,都在那孩子身上,生离倒像是死别,她余生也过不安生。”桃笙病的昏昏沉沉,半伏在妆台上,对着相框里的母亲,自说自话。屋外雷声轰鸣,檐雨如绳,雨水顺着屋外壁角汹汹的往下涌,外头白濛濛一片,倒像是龙王把人间拖进了水里。

桃笙抬眼望着妆台的水银镜子,因病的重,看四下里朦胧不清,影影绰绰镜子里一间医院,母亲浓秀的头发散在白惨惨的枕头上,乌黯的脸,眼眶浮肿,了无生气的躺在浅仄的病床,四下里是乌泱泱的哭声,哭她早丧的母亲。

手机震震的响动。把桃笙从混沌里拉了出来。

“你考虑好了吗?”他问。是了,桃笙回了神,她母亲已经去世八年了,兀的泪水涨在眼睛里,酸的发疼。

“考虑好了,孩子我要带走。”桃笙嗡着鼻子说道。

“这些年你没工作…”

“没工作不代表没能力养活孩子。”桃笙截了他的话。

“你这是何必?”

“操心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倒是你的正经事。”

“囡囡跟着我毕竟会生活的好。”他稍顿了下,温言软语道:“于你再嫁也是有好处的。”

桃笙嗤笑:“这倒是我要教你的话,将来你和你的娇妻幼子,一家一计的过,于你也是有好处的。”桃笙学着他的腔调把话头子打了过去。

“……”

青城的雨向来都是来时铺天盖地,走时无影无踪,雨过去了,云层散开露出蓝澈澈的天空。桃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的脸早就被烟火熏燎的黯了,像春花开在了秋日里,恹恹的发黄。大概那天遇到他们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那是家婴儿用品店,隔着透亮的玻门,他笑着说些什么,手紧牵着一旁的年轻女人,白馥馥的脸,细眉毛,圆眼睛,嘴巴似抹胭脂却又未抹胭脂,好看的紧。

年轻女人微凸的腹部刺了桃笙的眼,野火燎原一般,把桃笙心里那些残存的感情摧枯拉朽的烧了个干净。桃笙就这么站着,塑料袋里吃的喝的沉甸甸勒着她的手指,当玻璃门里的他无意的对上了桃笙的眼睛,桃笙的眼里不喜不怒,静静的走了。

那天晚上,夜很浓的时候,他回了家。

“你都看见了。”他讪讪的问。

“嗯……”桃笙端坐在沙发上。

“你不想离?”他探问到:“所以今天没闹?”。

“应该像电视剧里一样上去给你的小情人兜脸就是一个耳刮子,还是跑进去又是哭又是喊,撒泼打滚闹的满城皆知?”,桃笙冷笑:“这种出乖露丑的事你们做才好看”。

“她说她不要名份,只想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他没底气声音愈发小了起来。

桃笙气极反笑:“她倒是聪明知道以退为进。你怎么打算?”

“…….”他默然不语。

“难不成你想享齐人之福?”桃笙嘲道。

“我原以为你今日没闹是顾全大家的脸面。”他声音渐渐硬起来:“我和她是一见钟情、为着囡囡想,我一直没提离婚的事。”

“你错了,我是顾全我自己的脸面。”桃笙逼视着他:“囡囡我会带走。”

“不可能让你带走,你好好考虑下。”他丢下这句话匆匆的走了……

窗外的阳光晃晃的照了进来,桃笙头钝钝的疼开了,她想起来八年前腊月的风,干干的刮在自己身上,那时她是明净温润的脸,修眉长目,琼鼻檀口。风一下透过衣服内里,不由得簌簌的抖着,她伸手把帽扣在头上,因着掬的紧了,鬓旁的头发便都朝脸蹙作一块,挡了视线。

桃笙隔着发丝向外望去,眼光流过丛丛的枯藤,干的发白的秃树,对上一双眼睛,大而深邃。他穿着蓝色的外套,衣服上的帽子也扣在头上。入眼是白皙的皮肤,阔额,高鼻子。坐在树下的木椅子上。桃笙的心怔了怔。

这是桃笙和他的初遇,她们也是一见钟情,可现下看来,一见钟情只与色相有关。而色相有时候可以抵得过天长地久日久的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惓惓恩情。

“妈,我带着囡囡回来了”。桃笙牵着女儿的手。乡间坟头上,披了绿荫荫的草。一旁有蜂鸣鸟叫,粉的花,绿的草,河水汨汨。桃笙笑得像草长莺飞的四月。

二零一七年冬

那一年我十七岁。地震发生的那晚,天上下着小雨。

雨滴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冻成了冰,走起来需要很小心。半夜十一点的夜里,没有人想要摔断条腿。

算起来,这是第三次离家出走。

第一次的时候我才六岁。我和隔壁姓王的小胖子合计着要闯荡一下,他要远离老是打他的爸爸,我则是老是唠叨的妈。我们躲到楼对面的小园子,待了一下午,吃完面包后便各自打道回府。小胖子想起了妈妈买的烧鸡,我则是爸炖的排骨。

第二次离家出走,我决定不再那么没出息。从家里顺了点钱,我寻思明天要找个工作喂饱自个儿,起码要看起来精神一点。

然后,我进了家理发店。那店窗上挂着帘子,点着小粉灯,一个妖冶的女人叫我小帅哥。

我慌张逃出来,灰溜溜地摸回家去。爸妈应该是睡了,至少第二天早上,一切如故。

第三次之前,我做了详细的计划,钱、投奔地点、赚钱方案……林林总总地记在本子上,又撕掉印在脑子里。那晚我和妈大吵了一架,互相说了很多狠话,趁爸还没回来,我果断收拾东西离开了家。

“出去了你就别回来!”我妈是这样说的。我没有理会。

结果,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沿着镇上大街向西,我一路步行。这个时间,旅馆并不划算,通宵营业的网吧才是最佳选择。现在的网吧大多不太景气,我知道的唯一一家在学校不远的巷子里。

也是在那里,我碰到了羽歆。

见到我,她也很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哼,你呢?”

“天文社活动。”她简单地说。

怪不得。班上的尖子生怎么可能夜不归宿,又不是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跟你没关系。让让。”我摆摆手,网吧的沙发还等我呢。

“正好,我们顺路,你陪我一起走吧。”

我又没说去哪儿。“你们……不是还有什么社团的人吗?”

“都先走了,我是最后一个。”没征得我的同意,她就大步地走进小巷,坏了的路灯不时闪烁,墙后零星传出几声咳嗽。

我暗骂自己不争气,紧走两步跟在后面。

在学校,我和羽歆的交流几乎为零。大概早就预料到没什么可聊的吧,她是好学生,我则远远不是。本身就不在一个圈子,何必自讨没趣。

她倒像是不怎么明白,“……我最喜欢那首诗了,意境特别好,难道你不觉得吗?只是可惜了,《锦瑟》之后,他就再也没写过诗。江郎才尽了吧。”

“嗯……是啊……”

我并不在乎她说的是什么。才是初冬,风就已经很冷。我不禁裹紧外套,却不知怎么又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冷。

“下雪了。”她忽然说。

我抬起头,亮晶晶的斑点轻盈滑落,在黑色的夜幕中格外明显。我看不到云在哪里,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流星。

“是下雨。”我说。

羽歆耸耸肩,“雨不过是雪的另一种形态。”

“我完全不想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个女生,隔壁班的,是你女朋友吗?我听他们说的……”她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嗯,是啊。”如果在天台拉拉手,蹩脚地亲过几次嘴就算的话。我脸有些红,还好夜色够浓,“你呢?”

“我?什么?”

“没什么。”她当然没有了,我不是早知道吗?“你爸妈管你这么松?半夜放你一个人走,也不怕你出事。”

“他们主要管我弟弟。我比较听话,他们……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我挠了挠头,“我?”

她点点头,“嗯。你自由啊,想怎样就怎样。我可做不到……我其实一直想离开这儿,看看其他地方。”

“好啊,那就跟我走呗。”我拍拍胸脯说道。

“没那么简单……”羽歆忽然一歪,我连忙跟上去,抢先扶住她的胳膊。

下一秒,我也摔在了地上,还顺势拉倒了她。

马路软化成海绵的形状,在我面前摇摆晃动,上下起伏像是波浪。紧接着,犹如工厂般的巨大噪声四面涌来,地面裂开裂缝,沿途延伸到前方的小院。我亲眼看着裂缝一路爬上两层小楼,沿着墙壁攀到屋顶。墙皮散落,瓦片纷纷掉了下来。楼上卧室的灯亮了一下,接着迅速熄灭。

后来我才知道,这次地震的烈度超过了十度。

轰隆声中,小楼眨眼坍塌成了废墟。

“那,那是我家……”羽歆吓得愣在原地。我一把拉她跑了起来。

翻过院墙,地震已经停歇。顾不上余震的可能,我赶紧爬上废墟。身旁一片死寂,趴在砖石上屏气聆听。是微弱的呻吟声。

我立刻开扒。下面的声音更响了,羽歆凑过来想帮忙,被我轰了下去。她着急地喊着,我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原来砖块也可以这么锋利,不一会儿手上就削去了一层皮。

余震突如其来,废墟下的人恐惧地喊叫。呼的一声,整面墙体倒塌了。里面伸出来几只手,羽歆抓住就往外拖。我把洞口挖得再大些,和她一起用力。

沾满灰尘的胳膊终于一点点地拽了出来。最先出来的是个中年女人,然后是一个小男孩,最后是羽歆的爸爸。他们三人头发散乱,身上衣衫不整,惊魂未定地在空地上蜷在一起,边哭边拥抱,不停地安慰对方。

我瘫坐在半堵墙上,莫名地感到疲劳。羽歆在我身旁静静地站着,她忽然转向我,眼里的慌张又回来了,“你家人怎么样了?”

妈的。

我来不及告别,转身就跑。

第二六一九四天昼

“老察,等等!”矮墩墩的男人紧追出来,“我们再想想办法。”

老察低头只顾自己的路。这么长时间的资料攒起来厚厚一摞,还是不能说服他们,他感到不能更沮丧了。

老察研究的内容是天顶亮度,按说这本身是项没什么前途的研究。一直以来,天顶都是不明不暗的,只是偶尔闪过发着彩光的仙女带。就连昔日的导师也认为,天顶发光的本质就是随机的电离发光效应,这又怎么可能从随机中研究出规律呢?可老察还真做到了。

他比对了有明确历史记录以来一万多天的天顶亮度,结果证实,天顶在空间上发光变化的确是随机的,但随着时间增加,平均亮度却一点点地逐渐增加,增加的速度可以用简单的数学模型表示。

而那模型的曲线,并不是匀速上升的。按照计算,很快亮度将会突破阈值。现在的白昼只比夜晚亮不了多少,但两百天后,天顶无论昼夜,都将比现在正午时的亮度强过千倍,而约五百天后,天顶将比白灯更要炽热。

老察将研究汇报给委员会,自然无法令人满意。反驳的理由很多,最重要的在于证据不足。亮度为何变化,连老察自己也解释不了原因,甚至给不出像样的猜想。他苦苦摸索,直到有一天遇到了大苏。

大苏就是那个在委员会外叫住他的人,专业是考古学。他们的世界有许多未被官方记录的文明遗址,而大苏整理后发现,遗址的推断年份具有强烈的周期性。有时两座遗址看起来文明程度相同,中间却相差几万天之久,这甚至大大超过了他们自己的历史。而根据推算,大苏得到了一个文明周期,历时约两万七千天。这和老察的计算不谋而合。

两万七千天,即是一次轮回。

这无疑给了老察一个新方向。他和大苏一起,交叉翻阅了其他学科的文献。

地震频率逐渐频繁,地壳活动稳定程度下降……

史前文明遗迹有焚毁特征,起火并无具体地点……

进化史最早可追溯到两万四千天前……

一切迹象都在表明,五百天后,整个世界将会毁灭。老察这次把所有材料报给委员会,得到的答复是:无稽之谈。

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大苏追上老察,“别多想了,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不是?这样,晚上来我家,我亲自下厨。”

下一次?如果没有下一次了呢?老察没有应声。

“怎么样?问你呢。”大苏胳膊肘捅了下他。

“算了吧,改天,改天……”

大苏无意间看向天顶,惊讶地说道:“看啊,仙女带出现了。”

绿色的条带毫无预兆地出现了,精灵般晃动在乳白色的天顶上。这一景象老察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没人能解释那是为什么,发光源头的离子又是从哪儿来的。而天顶呢?老察曾经读过相关的文献,五千天前的人们曾经目睹天顶碎裂,大块的物体砸穿了民居。那是一块冰。

天顶就是无穷无尽的、发光的冰,他们就生活在被这冰包裹住的世界上。

这未免让人感到压抑。

嘈杂声分散了老察的注意力,骚乱来自柱廊外。那是一个被保安带走的老人,他的头发乱蓬蓬的,手里拿着一个锥形的模型,嘴中叫喊着什么。

大苏好事地凑上去,好好打听了一番,“又是一个申请专利被拒的,这年头玩骗子的还真多。”他看着老察的表情,“有兴趣?我帮你问问?”

“我还以为你老婆等你晚上回家吃饭呢。”

“哎,小意思,我和她说一下就行。”大苏看准老人离开的方向,紧紧跟了上去。

老察的视线却从大苏滑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那是一个故人,许久未见的故人。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老察,他招招手,从容走了过来,老察心里却莫名开始紧张。

“嗨,你是老察,对吧?”那人嘴角带笑,老察对这神情再熟悉不过了。

“阿钧。”老察说道。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春

她和心程算是青梅竹马。

心程八岁大时跟着爸爸来到了村里,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白净的男生。心程的爸爸戴着眼镜,很斯文的样子,还带着一箱子书,只是这里面的书她再没见过。

心程来了之后,就借住在了奶奶家。她爸妈走得早,家里农事都是奶奶操劳,心程爸爸帮忙下地搭手,就当还人情了。

打小她就喜欢心程,两人常常在外面疯玩上一整天。她带着心程认识村里的每户人家,带着他去钻树洞、打野兔、拔蒿草。没多久,心程就晒得和她一样黑了。

他们有时夕阳西落傍晚才到家,全都带着一身土,奶奶就拉着俩人胳膊,用烟袋锅子拍打。心程的爸爸在一旁揉着面,蒸笼的热气飘在空中,就像白色的云彩。

这样的时间走得飞快,就连最困难的那几年,也不留痕迹地熬了过来。眨眼的功夫,四五年就过去了。

当然,她还是喜欢和他一起。

“翠翠,你要不跟奶奶说说,别搞什么跳大神了。”半躺在小土坡上的心程,歪着头叼着根草。

“那不是跳大神,是祖上传下来的……”她笑眯眯地答道。

心程说的,是村里特有的一种祈雨舞,传女不传男。此地算是中原南部,隔上几年就缺雨水,村里人就用这种办法,希望老天爷能看到,赏口饭吃。而她奶奶,是这辈人里面最后一个会跳的。

“甭管是什么,反正是迷信。”

“好,你说迷信就迷信。”她依着心程的话说。

心程倒是自顾自的,也不管她听不听,“大夏天的非要跳,还穿那么身怪衣裳,早晚得中暑喽。奶奶身体又不好,夜里咳嗽着呢。”

“她就是最近热伤风,没碍的。”

“那也不行。”

她拍拍土,拉着头羊站起来,山羊晃晃脖子,铜铃叮当作响。今年天旱,这里的草吃得差不多了,她想找片新地方,好喂饱这群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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