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鬼儿子
八月二十二日，是儿子乐乐的五岁生日，同时也是他的忌日，更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这一天我失手害死了他，原本聪明可爱、健康成长的乐乐，现在却只能躺在阴暗潮湿、暗无天日的墓穴里。
我已经不愿去回忆乐乐是如何死亡的，只是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乐乐跌出窗外后惊恐的双眼和拼命向我伸过来的双手。
玻璃的碎片无情的扎在乐乐粉嘟嘟的小脸上，让原本稚气可爱的他变的面目狰狞，摔到地上的那一刻更是头脑崩裂身体变了形。
这些画面已经成为了我无法抹去的梦魇，折磨的我痛不欲生。
妻子也因为痛失儿子的打击卧床不起，一个月后终于结束了和死神的拉锯去往另一个世界和儿子团聚。临死前妻子嘴里满是对儿子的思念以及对我的怨恨。
我知道我是一个不称职的老公和父亲，我仗着年轻挥霍无度，脾气很大但能力却很小，既爱喝酒又没有对家庭的责任感，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我都会想妻子当年到底为什么嫁给我呢？
随着妻儿的相继离去我只感觉生活已经了无生趣，但骨子里那份懦弱和对死亡的恐惧却让我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带着对我最爱的两个人的无限悔恨和愧疚活了下来。
对于没有了生活目标和激情的人，酒精永远是他最好的损友，我也没能例外，每天混迹于各种酒吧夜场，喝的宁酊大醉，只有喝醉的时候我才能忘记一切，甚至忘记自我。
我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
“逝者已逝，生者当如斯。”
这是我父亲每天都要和我说一遍的话，可能是怕我想不开，家里的亲朋、往日的好友抽空都会来看看我，陪陪我。
就这样在大家的关心之下一年后我才振作了起来，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我换了一所住处并且重新找了一份工作，虽然心底还是念念不忘逝去的妻儿，但我把身心完全投入到了工作里面，形成了另一种酒精效应来麻醉自己。
可能老天也认为之前对我太不公平了，随着我努力的埋头工作，我在公司的职位也开始节节高升，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被提拔到了总经理的职位，至此我的生活好了起来。
而且随着交际面的扩大我也迎来了我的第二春，她走进了我的生活。
她叫赵欣，是我们合作公司总经理的女儿，是个大家闺秀，比我小几岁，但是人很漂亮，温柔贤惠、又大方得体，我们很快坠入了爱河，短短两个月后就登记结了婚。
婚后的生活很平淡也很幸福，经过这几年的磨练我已经褪去了身上的年少轻狂，对家庭也懂得了责任，一年后赵欣为我生了一个男孩，我给他取名叫李念小名念念。
一晃五年的时间过去了，看着念念健康的一点点长大我的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高兴，我才明白没有什么能比家人的健康幸福更重要了。
而这些年我也渐渐遗忘了逝去的儿子乐乐，也许是不想破坏现在心里的这种幸福感、也许是工作忙的让我焦头烂额，或者我心里潜意识就想忘记过去，总之这两年我甚至都没有给乐乐去上过坟，她们娘俩已经完全被我抛在了脑后。
我本以为会这样一直看着儿子长大成人，但一切都在念念五岁生日的那一天改变了。
由于之前都忙于工作几乎没怎么陪过老婆和儿子，所以在儿子过生日的这一天我特意推掉了应酬决定好好陪她们娘俩玩一天。
我们先是去吃了昂贵的法式大餐，又一起照了很多全家福，最后又陪儿子去了游乐园，坐了惊险刺激的海盗船，玩了多彩绚丽的旋转木马，又在落日的余晖下坐了一圈巨大的摩天轮，看着趴在窗户上惊叹于外面景致的儿子、一脸甜蜜微笑靠在我肩头的妻子，这一刻我发现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结束了这一天的行程，就在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要回家的时候，儿子念念突然指着一旁的玩偶店要买玩偶，这点小事我自然是答应他了，并告诉他随便挑爸爸付钱。
可看到儿子挑的东西后我的心突然沉了下来，脸色也变了。
那是一个和儿子体型差不多大的玩偶，准确的说应该是人偶，一个小男孩模样的人偶，是由人体肤色的塑料制作而成的，头或者身子的各个关节都可以活动，本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偶，让我不高兴的原因是因为以前乐乐也有这个人偶，一模一样的。
我沉着脸对儿子说换一个，但儿子似乎很中意这个人偶，说什么也不换，多次劝说无果后我只感觉气血上涌，似乎以前那个年轻气盛的我又回来了，忍不住打了儿子一巴掌，看着咧嘴嚎啕大哭的儿子我竟然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大吼着让他换一个。
但念念竟然依旧死死的抱着那个人偶说什么也不换，而妻子也是不停的埋怨我甚至是骂了我几句，完全没有了平时大家闺秀的样子，最后妻子还是给儿子买了那个人偶，并且带着儿子打车回了家，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么的只感觉浑身都在颤抖，还伴随着阵阵头晕。
回到家儿子的房门紧关着，妻子也早早的上了床，见我进屋翻个身背对着我不理我，我知道我错了所以和妻子道了歉，并且把原因和她说了一遍，那个人偶让我又想起了乐乐，而那时候我的自责和愧疚仿佛如潮水般涌向了我让我失去了理智。
妻子也知道我的过去，看着我诉说时痛苦的样子终于不忍心把我拥进了她的怀里，她原谅了我并且让我明天和儿子好好道个歉，我也明白，毕竟念念才五岁还什么都不懂，我不应该把我的怒气撒在他的身上。
夜深了，身旁的妻子早已甜甜的睡去，而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自从看见那个人偶后乐乐惨死的模样就一直扎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只要一闭上眼睛那血腥的画面就会浮现出来。
又躺了很久，我终于受不了这压抑的感觉起身去客厅喝杯水，刚出了房间我就发现儿子念念的房门竟然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隐隐传来了灯光，仔细听甚至能听到儿子说话的声音。
我好奇的悄悄走过去凑近门缝往里一看，就见儿子此时已经爬上了阳台伸手打开了阳台的窗户，这一幕惊出了我一身冷汗，脑子里又浮现了乐乐跌出窗户的影子。
我一把推开门冲了过去，接着抱着儿子放到了他的床上。
“兔崽子，你疯了爬阳台干什么。”
我冲着念念大吼道，仅剩的一点理智让我收回了要打儿子的手。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但从儿子惊恐的眼神和害怕的神情中我知道我一定面目狰狞，见儿子一副要哭还不敢哭的委屈摸样我心软了，放缓了语气质问道：“儿子，你知道爬窗户多危险吗？要是掉下去怎么办，以后不能这样做知道吗？”
儿子愣愣的点了点头，但是并不敢看我的眼睛，小声说道：“爸爸，窗外有个小哥哥要进来，他说想和我玩。”
我先是一愣，接着感觉儿子在撒谎，我住的可是十八楼怎么可能有人在外面，不过今天我已经冲念念发了很多火，所以现在不能再吓唬他了，还是等明天在和他好好说说。
于是我没有责备他，而是让他躺在了床上盖上被哄他睡觉，半个小时后儿子睡着了，我也松了口气，起身去关窗户。
刚关上窗户，忽然一个人影落了下来重重的撞在了窗户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那是一个小孩的人影就和儿子念念差不多大，这突然的状况把我吓了一跳。
还没等我缓过来，就见窗外的人影慢慢的转过了头，竟然是乐乐！此时他双手拼命的拍打着窗户冲着我咯咯直笑，那笑声刺耳的很，仿佛尖锐物品划过玻璃的声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而脸上依然扎着很多碎玻璃，每个玻璃的伤口下都或流或喷出了大量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脸，也染红了面前的窗户。
乐乐的身体就像是拼凑起来的一样，歪歪斜斜的很不规则，仿佛没有关节一样扭曲挥舞着，这感觉就像在看一个提线木偶。
我惊恐的瞪着眼睛只感觉呼吸急促头晕的厉害，终于支撑不住坐到了地上。
乐乐依然扒在窗户上拼命的敲着，仿佛要把面前的玻璃敲碎一样。
乐乐竟然回来了，他是回来找我这个父亲报仇的吗？这就是我现在心里的想法，乐乐虽然不是我亲手杀死的，但也是因为我的胡乱发脾气吓得他躲到了阳台处才失足跌落下去的。
“老公？你怎么了？”
妻子突然出现在门口，见我坐在地上，过来把我扶了起来，这时我再看向窗外哪里还有乐乐的影子，就连窗户上的血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应该是我的幻觉吧，我不相信有鬼，但当时的感觉却又那么真实，半睡半醒之间我又梦到了乐乐，他说他想我了，还问我为什么不去看他。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而是买了很多祭品什么的去了乐乐和他妈妈的坟前，我在坟前坐了很久，也说了很多，我不停的和乐乐道歉希望他能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当然我最希望的就是如果乐乐变成了所谓的鬼魂也不要来吓唬爸爸和念念，尽早找个好人家去投胎。
等做完这些后我才算心安理得了一点，下午我约几个朋友去打了高尔夫球，直到天黑才回家。
到家后并没有看到妻子赵欣，反而念念的屋里传来了嬉笑玩耍的声音，我以为妻子再陪儿子玩于是也走了过去，但屋里并没有妻子的身影，只有儿子念念背着游乐场买来的那个人偶在床上蹦蹦跳跳的。
我笑着走过去问儿子玩什么呢，爸爸陪你一起玩啊。
念念的小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说道：“爸爸，哥哥让我背他。”
我一愣，还没明白的时候只见儿子背后的人偶竟然慢慢的转过了头，那哪里是什么人偶，念念背着的竟然是浑身鲜血的乐乐，此时乐乐趴在念念的背后咧着嘴在笑，那双看向我的眼睛里满是怨毒的神色，他并没有原谅我这个父亲。
我身体颤抖的厉害，虽然怕的要命，但为了念念的安全还是鼓起勇气冲过去抓着乐乐的脖子就把他扔到了地上，接着抱起念念夺门而逃，乐乐是怨恨我但我不能让他伤害念念。
刚跑到门口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影，正是刚回来的妻子赵欣，此时她手里拿着一袋盐和一瓶牛奶，看来刚刚是去了超市。
念念兴奋的挣脱我的怀抱拿过牛奶喝了起来，妻子却瞪了我一眼问我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我结结巴巴的指着儿子的房间道：“有鬼，乐乐的鬼魂来找我了。”
妻子狐疑的带着我来到儿子的房间一看，什么也没有，只有地上一个被扔在那里的人偶。
晚上吃完饭躺在床上，妻子抚摸着我的脸庞，问我是不是最近压力比较大，并说明天和我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也没有反对，自从儿子买人偶的那天开始我就感觉一切都不对了，本已经被我遗忘的乐乐，现在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并且深深的扎根在了我的意识深处，让我无时无刻都会想到他。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把念念送去幼儿园后，我和妻子赵欣直接驱车去了医院，说实话就是为了让妻子安心而已，我不认为自己有病。
经过了一上午的检查，就在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妻子去了厕所，我只好一个人去看检查结果。
等妻子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取完药在等她了。
“怎么样，检查出什么了吗？”妻子关心的问我道。
我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说道：“和你说的一样就是压力比较大，让我好好休息不要生气，这不我减压药都开好了，我就说没什么事吧，你非要来，现在放心了吧，回家吧。”
到家之后妻子去忙活午饭了，而我直接把药塞进了我工作间的抽屉里，小声嘟囔着，“现在这医院都有病，明明没什么事还给开这么多药，没病也吃出病来了。”
接下来的两天过的很平静，我再也没有看到乐乐的影子，这让我更确定之前的都是幻觉了，本来嘛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
而妻子也天天都督促我吃药，为了不让她担心我也很听话，但都是背着她吃的，不知怎么的我不想让她和儿子见到我吃药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大病一样。
一个星期后又发生了一见让我始料不及的糟糕的事情，因为我的决策失误导致公司损失了上亿元，这对我们公司的打击是致命的，于是这一天我被董事会开除了，这突然的变故让我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我去酒吧大醉了一场想排解心中的郁闷，可是想到董事会那些小人的嘴脸心里除了郁闷更是凭添了愤恨，这一刻酒精的作用下我差点去一把火点了公司，但仅存的理智让我想到了家里的妻子和儿子，我从没有如此渴望想见到她们。
结了帐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家。
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而且安静的可怕，我叫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就在我跌跌撞撞的要打开灯的时候，我的卧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诡异的声音，那声音似痛苦的呻吟，更似阴沉的低笑声。
我放弃了开灯，摇晃着走向了卧室，进了卧室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影，看样子是妻子赵欣，而旁边则是坐在那里低着头的小人影，是儿子念念。
“怎么不开灯？你们娘俩搞什么鬼呢？”
我摸着墙打开了卧室的灯。
但看清楚后，眼前的一幕让我绝望了，妻子赵欣满身鲜血的躺在床上，胸口处更是有大量鲜血喷涌而出，把周围的床单都染成了深红的颜色，一双浑浊的眼睛早已经失去了生气，无神的注视着天花板。
儿子念念低着头发出了阵阵阴笑声，手里则握着那把刚刚杀死了亲生母亲的刀，刀身上沾满了鲜血，正顺着刀尖滴落在了念念的身边。
这一刻我仅存的理智终于被无尽的怒火燃烧殆尽，一把夺过念念手里的刀，粗鲁的板过了他的身子让他正视我，但抬起头的念念突然变成了乐乐，满是玻璃碎片和鲜血的脸上出现了笑意。
我颤抖着松开了乐乐夺门而逃，慌乱中撞到了餐桌上，身后的乐乐也追了出来，把手放在了我的脖子附近似乎想掐死我。
挣扎中我看到了手里猩红的刀刃，我疯狂了，抓着乐乐的衣服把他按在了餐桌上，接着手里的刀毫不犹豫的刺进了他小小的身体里。
乐乐拼命的挣扎，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哀求，我也不知道他小小的身体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但终究还是在我疯狂的挥刀之下停止了一切挣扎，瘫在了餐桌上。
但我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去死吧你们这些怪物，都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就在我疯狂的对着乐乐尸体施暴的时候，念念的房间门突然打开了，那个人偶晃悠着走了出来，但人偶的头竟然也是乐乐，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脸上充满了诡异的笑容。
我松开了餐桌上的乐乐，回身去追门口的人偶乐乐，人偶乐乐笑的声音越来越大，转身就要跑回房间，但他哪里有我快，我几个大步冲到了他的身后，一刀刺进了他的后脖子。
人偶乐乐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我一刀接着一刀的刺进人偶的身体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念念，哪怕是我以前死去的儿子。
人偶的身体里喷洒除了大量的血迹，把我的身上和脸上都染成了红色，见人偶乐乐也一动不动了，我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让你在吓唬我，都去死吧，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家人。”
我癫狂的挥舞着手里的刀，机械性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鲜血已经凝固，面前的人偶尸体已经血肉模糊了，但我还是在一刀一刀的刺着他的身体，直到外面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和嘈杂的人群声我才停了下来。
冰凉的手铐戴在了我的手上，我茫然的看着大量警察涌进了我的房子，面前的警察不停的对我提出问题，但我却不想回答他。
就在我被带走的那一刻，离我最近警察的话语终于让我回过神来。
“队长，一共两个死者，一个女士和一个小孩，都是被刺了很多刀刺中要害而亡。”
“队长，这是我们在房间里搜出来的一张精神分裂方面的诊断书，还有抗精神方面的药物，不过药物没有开过封。”
我看到那个被叫作队长的警察悲哀且怜悯的看了我一眼，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在我被带走的最后一刻，我回头看到了妻子赵欣瞪着双眼死在了餐桌上，而儿子的房间门口，儿子念念趴在地上浑身早已变得支离破碎。
我被两个警察粗鲁的押上了警车，回头看向房子，只见门口乐乐和念念正兴高采烈的嬉笑打闹着，而他们也看到了警车里的我，他们同时停了下来，然后对我挥了挥手。
我分明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爸爸，过来陪我们一起玩啊！”
我惊叫一声疯狂的拍打着车门。
——
八年前，八月二十二日。
“李晔，你欠我那两万块钱什么时候还我啊，这都快一年了，我这还急的用钱呢。”
“李先生，你这房租又到期了，加上上两个月这都三个月没给了，再不交的话这房子我可收回来了。”
“小李，你昨天这方案写的是什么玩意啊，连狗屎都不如，你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趁早给我卷铺盖卷滚蛋。”
上午接连不断的几个电话让我原本愉快的心情瞬间郁闷了起来。
“钱钱钱，都是钱闹的，做男人真难，累死累活的。”
我来到客厅随手开了罐啤酒，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
见我出来，五岁的儿子乐乐手里拿着仿真玩具枪不停的瞄着我，嘴里发出biubiu的声音。
本就烦躁的我顿时更生气了，忍不住吼了他两句。
儿子似乎也来了脾气，或者是被我吓了一跳，只听仿真枪发出了砰的一声打到了我的脸上。
我只感觉眼眶处一阵疼痛，对着镜子一看已经红了起来。
我这心里的火气顿时压不住爆发了出来，这要是再往下偏一点我这眼睛都容易被打瞎。
我愤怒的照着儿子的头一巴掌拍了下去，但儿子害怕的本能往后一缩，我这巴掌没有打到他，反而是打到了一旁的桌子角上。
钻心的疼痛从我的手掌传了出来，我更是愤怒，抓着儿子的衣服一拉，把他撞在了桌子腿上，这一下力量很大，桌子上的杯杯碗碗都洒落了一地，摔得粉碎。
儿子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随后站起身对着我的小腿就踢了一脚，接着跑回了房间，说实话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踢人能有多疼，但我却被他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这么小就打老子，以后还不翻了天了。
我红着眼睛追了过去，一脚踢开了房门，只见儿子缩在墙角抽噎着，脸上满是泪痕显得楚楚可怜，但我却丝毫没有怜惜之心，举起手又要打他。
儿子惊恐的躲过我跑到了窗台，接着爬了上去，这一下确实吓到我了，我这是租的房子，在27楼，而且窗外并没有窗栏。
我急的就要冲过去拦住他，但儿子手更快已经打开了窗子躲出了窗外。
窗外的窗框只有两个拳头那么宽，别说小孩子了，就是一个大人也不可能站稳。
其实这时候只要我好好说话，哄一哄儿子也就能把他哄回来了。
但见儿子的举动我早就慌了，身上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哪还有时间仔细思考。
“别动～”
我大吼一声就冲了过去，但就是这一声吼叫让悲剧发生了。
见我冲过去的儿子本就慌张，随着我这突然的吼叫，儿子一个没站稳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我冲过去一下撞碎了玻璃探出了半个身子还是没有抓住儿子，甚至连我自己都差一点掉下去。
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摔了下去，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儿子向我伸出了双手，那是以前儿子让我抱他的姿势。
儿子落地的那一刻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以及玻璃摔碎到地上的声音。
大量的鲜血顺着儿子身下流了出来，离儿子几米远的地方，妻子手里拿着蛋糕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这些我已经看不清了，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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