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来袭

1

近日好事连连,皇上找回了失踪多年的太子龙颜大悦,久治不愈的病都缓和了不少。再加上前不久狡了城外的一窟山匪,各方势力有所忌惮,连带着京城的治安也好了不少。

京城治安一好唐昭寻便得了空,闲庭信步般在大街上溜达。

四下望去,春和景明,人美花娇,真是妙啊。

突然一个青衣少女如饿狼扑食般朝他扑过来。

唐昭寻迅速往旁边一闪,白夭夭直接扑了个空,头栽在地上,发丝凌乱,着实是狼狈至极。

可是白夭夭怎么会在意这小小的失误?瞅准时机就攀上了唐昭寻的小腿。

响亮的声音惹得众人纷纷驻足:“将军!小女子对将军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唐昭寻试图挪动左脚,嗯,动不了。

白夭夭一张大脸朝上紧紧贴住他的腿,声泪俱下:“小女子心仪将军已久,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陪在将军身边,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虽然唐昭寻仪表堂堂又年少有为是许多闺中女子的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但是如此赤裸裸在大街上被人表白还是第一次。

“姑娘你先起来说。”唐昭寻弯下腰企图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无奈白夭夭抱得太紧,唐昭寻竟没能撼动她半分。

“不,我不起来,除非你答应带我回家。”

唐昭寻嘴角抽了抽,强忍住一脚踹开她的冲动,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众目睽睽之下一定要保持风度,于是好言相劝道:“这不合适,于礼不合。”

“合适合适,你未娶,我未嫁,郎才女貌,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白夭夭急哄哄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真是有伤风化,唐昭寻虚掩着脸,他怕再看着白夭夭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他会忍不住掐死她。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唐昭寻实在不想在这和她纠缠,大手一挥,痛心疾首道,“答应你就是了。”

这,这就同意了?白夭夭自己都怔住了,这么容易的么?难道不应该再三盘问,追查底细后再好好倾听自己对他的敬仰之后再做决定的么?

真是可惜了自己熬夜苦思冥想出来的一大串表明真心的话。

“现在可以起来了吧?”唐昭寻抖动左腿,一脸嫌弃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白夭夭。

“喔。”白夭夭一边哀叹自己精心准备的台词毫无用武之地一边麻溜地站起来。

“那,将军我们现在就回家吧!”白夭夭的手穿过他的臂弯挽上去,笑意盈盈中透着狡黠。

路上唐昭寻一边努力扒开白夭夭缠在自己手臂上的爪子一边强调是白夭夭自愿跟他回家的,后果自负。

咬牙切齿的几个字从他齿间挤出时,白夭夭头皮都麻了半边,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唐昭寻从小在军营长大,见过惩罚人的招数不计其数,指不定用什么方法对付她呢,原本白夭夭都生出了退意,一想到老谢恳切的眼神,又下定决心般抓紧了唐昭寻。

白夭夭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从小就跟着老谢东奔西走,前两天老谢病了,人一生病就容易怀旧,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

老谢就拉着白夭夭的手,一边咳一边说着自己的过去。

他说,“我以前是个大夫。”

“我从没见你给谁看过病。”白夭夭瘪瘪嘴,表示完全不相信。

她跟在老谢身边这么多年,老谢连针都没碰过,根本不可能是个大夫。

“我年轻的时候家底还是很殷实的。”

“你现在买药的钱都是我求药店掌柜赊的。”环顾四周,家徒四壁没错了,老谢虽然不太着调,人也不靠谱,可是以前并没有这爱吹嘘的毛病,白夭夭正疑惑着,又听老谢道,“丫头,你知道为什么我宁愿没钱买药也不让你去典当你的长命锁吗?!”

白夭夭低头,从脖子上掏出那半块长命锁,纯银的锁片在日光下像是渡了一层金光。

这半块长命锁她从小戴在身边,也是她和老谢最值钱的东西。

“你只要找到另一块长命锁就能找到自己的亲人了。”老谢叹一口气,神情满是倦怠之色。

白夭夭盯着他,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爹娘是谁?”

老谢顿了一下,上言不搭下语“找到那半块长命锁就好了。”

“那我去哪找那么一个东西?”

“将军府。”老谢又特意嘱咐,“千万不能对府里的人提起我。”

“为什么?”

“这件事很复杂,你一定要听我的,等时机成熟,你自然就知道了。”

白夭夭想老谢一定是病糊涂了,整个人神神道道的,她不想去找什么亲生的爹娘,他非逼着她去,还用喝药来威胁她!

那可是她死乞白赖求着药店老板赊来的,可千万不能浪费了。

拧不过老谢的坚持她只好答应了。

不过她先要想办法进入将军府才行。

2

起初白夭夭想扮做丫鬟混进将军府,可是将军府的管家眼神十分毒辣,每次都被识破,门还没进就让人丢出来了,痛定思痛的白夭夭就盯上了唐昭寻。

她在大街上整整守了三天。

第一天她是卖身葬父的孤女,看到唐昭寻经过立马掩面而泣,哭得楚楚可怜,一边抹眼泪还不忘瞟他一眼,只可惜这厮目不斜视路过她,径直走了。

在得出一个这货没有同情心的结论之后第二日白夭夭特意打扮了一番才出门,步履蹁跹,自视风情万种,见唐昭寻过来故作眩晕状摇摇欲坠,本想用一招美人计拿下唐昭寻,没想到他只淡淡扫了自己一眼扭头就去逗弄路边的狗去了,气的白夭夭牙痒痒。

苦肉计,美人计对他都不管用,于是乎白夭夭在第三天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死缠烂打!

这一招还真的奏效了。

大摇大摆跟着唐昭寻回家的白夭夭才意识到自己这分明是自讨苦吃。

面对眼前这一列列气味逼人的夜壶,白夭夭简直欲哭无泪,心里把唐昭寻从头到尾问候个遍。

唐昭寻把她带回来直接扔在了夜壶堆里,轻飘飘丢下一句,“要想留下就得先把这些刷了,把自己清理干净后再来见我。”便捂着口鼻施施然离开了,只留下白夭夭望壶兴叹。

月挂树梢,蝉声此起彼伏中白夭夭终于擦完了最后一只夜壶,扶腰坐起,用手肘在脸上胡乱抹开脸上的乱发,一股浓烈的气味钻进鼻尖,小脸皱作一团,嫌恶地挪开了手。

放下擦洗工具,简单冲洗了一下手,白夭夭就大摇大摆找唐昭寻去了,她所过之处,沿路的丫鬟小厮面部表情都十分丰富,好几个稍稍娇弱的小丫鬟转头扶墙就吐得稀里哗啦。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说白夭夭去洗洗澡,毕竟她是唐昭寻亲自带回来的人,开罪不起。

于是白夭夭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唐昭寻的书房。

唐昭寻虽然是将军,可自小熟读诗书,通晓百家,可谓文武双全,他的书房更是摆满了各种经史典籍。

白夭夭过去时唐昭寻正在灯下读兵书,整个人笼在烛光之下,静谧柔和。

窄而长的梨木桌面上干净整洁,只有桌角挂着几只毛笔以及唐昭寻右手砌成一叠的几本书。

他微低着头,神情专注,连白夭夭伸手刻意在他眼底晃来晃去也没能惹他分神。

白夭夭锲而不舍晃了好久,唐昭寻一把拍掉她在自己眼前作乱的爪子。

抬头,剑眉微蹙,看到白夭夭的瞬间目光忽而犀利,“你怎么不洗洗就过来了?”

白夭夭摸着手呵呵一笑,“将军您还没有给我安排住处呢,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洗。”扑闪着大眼睛,着实一副无辜的模样。

唐昭寻若有所思,片刻方道,“就住我旁边的厢房吧,既然是你自愿的,从此你就是我贴身的丫鬟,管吃住,没工钱,没有卖身契,你自己想通了就能离开。”

白夭夭站在原地将唐昭寻书房四处都打量一番,还在一边思索着如何在将军府找那另外半块长命锁。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了。”白夭夭摆摆手。

“那还不快去洗洗,难闻死了。”

白夭夭刚刚转身,唐昭寻的目光便沉了下来,太子才刚刚找到不久,大皇子急着拉拢他,偏偏白夭夭就出现在这个当口,像是早有预谋,但她看起来又不像是大皇子派来监视他的人,毕竟,以傅枕楼和沈贵妃的作风,不会在他身边安插一个这样傻乎乎的眼线。

其实白夭夭前两天在大街上挤眉弄眼,搔首弄姿都被他尽收眼底,只是刻意忽略了而已,没想到第三天她竟直接扑上来,嚷嚷着要跟他回家,他自然是不信她的那些鬼话,可还是把她带回来了,就是想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3

因为白夭夭的缘故,唐昭寻在京城大火了一把,有良家少女当街大胆表白将军,入住将军府,麻雀变凤凰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从这之后唐昭寻再也不敢光明正大在大街上行走了,因为会有一大波疯狂少女涌过来围住他,而这一切后果的始作俑者白夭夭的日子当然也不是外界传言的那么美好。

唐昭寻因此记恨上了她,变着法地折磨她,总之白夭夭一天到晚都是跑来跑去,像个无头苍蝇般,就算没事,唐昭寻也要给她找出事来。

“这里还是不干净。”唐昭寻换了个姿势,指着白夭夭擦过的桌子,漫不经心道。

白夭夭窝着一肚子火,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几分,擦得桌子咯咯作响。

偏偏唐昭寻还捻了颗葡萄往嘴里一丢,道,“我当初可是说了,后果自负。其实你要是受不了可以自己走。”

“小人!绝对是小人!”白夭夭一口银牙咬碎也只敢在心中腹谤。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等到唐昭寻终于大发慈悲放过她,白夭夭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间,挪到床边想也没想就倒了下去,半边脸没入柔软的被衾之中,白夭夭懒懒打了一个哈欠意识便开始涣散,朦胧间听见扣门声,白夭夭翻身卷过被子蒙在自己头上,扣门声并不消停,一下接一下,愈渐急促。

“谁啊!”对于扰人清梦的行为,白夭夭向来没有好语气。

清越的女声隔着门窗透过来,“我是霜儿,白姑娘,主子唤你过去。”

“来了,来了,哪个主子嘛!”极不情愿从床上爬出来,嘟嘟囔囔跟着霜儿走。

“在夫人面前可要小心些。”霜儿好意提醒道,毕竟她们的夫人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一听夫人二字,浑身一激灵,睡意顿时驱散了大半。

唐夫人的大名她早有耳闻。

这唐夫人年轻时便与众不同,性格极其刁蛮,后来嫁与老将军,也就是唐昭寻已故的父亲之后也是一直被捧在手心里,刁钻的性子没有半分收敛的。

唐夫人与先皇后少时交好,前几天是先皇后的祭日,她去寺院礼佛去了,白夭夭才没有见到她,如今她一回来便要见自己,这让白夭夭有些惴惴不安。

白夭夭小心翼翼随霜儿进门,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惹唐夫人不快,被扫地出门了。

由于头埋太低的缘故,白夭夭只能看到她的鞋面,上面缠着金丝细绣花纹,极为矜贵。

“听说你是在大街上拦住将军让他带你回家的?”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唐夫人轻啜一口茶,语调平缓,让人辨不清她的喜怒。

“是。”白夭夭声如蚊呐,哪里还有当初死皮赖脸要跟唐昭寻回家时的豪情。

“好样的,有几分我当年的风姿!”接着唐夫人滔滔不绝说起了自己当年是如何锲而不舍跟在才拿下唐老将军,成为今日的唐夫人的。

末了,又感慨一番,“你这丫头倒是让我想起了少年往事。你放心,你若是真心喜欢阿寻那孩,我支持你,他要是敢不从,老娘帮你治他!”说罢朝白夭夭眨眼。

白夭夭惊了,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这,这是什么情况?

唐夫人兴致勃勃走过来,极其友好地拉起白夭夭的手,和颜悦色的,脸上堆满了笑意,“我跟你说,我这傻儿子和他爹一样呆,都不会讨姑娘家欢心,白长这么大了。”

白夭夭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满满的嫌弃,可是提起唐昭寻时她的目光是那样地温柔。

这,也许,大概就是亲娘吧,这样想着心中渐渐,泛起一片酸涩,白夭夭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

“咦?”唐夫人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上下打量起白夭夭来,“仔细看看,你竟同我年轻时有三分相像。”

对于白夭夭大街拦人的一腔热情唐夫人很是赏识,再见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唐夫人对白夭夭是越看越喜欢,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了。

有了唐夫人的庇护,白夭夭在将军府的生活愉悦多了,再也不要被唐昭寻呼来喝去了,还有时间在将军府四处闲逛,没事同一些年长的老妈子聊聊天,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关于长命锁的事。

只是可惜了,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4

迟迟找不到那半块长命锁白夭夭心情有些低迷,不管做什么都有些无精打采。

唐夫人瞧着白夭夭萎靡不振的模样也跟着着急。

“夭夭啊?你跟我说说话是不是阿寻那小子又欺负你了?”在她眼里,白夭夭就像是一个得不到心上人欢喜的痴情女子。

白夭夭急忙摆摆手,“不是不是。”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看见过唐昭寻了,这段时日唐昭寻应该忙着应付朝堂的事,都没时间找她茬了。

“那你怎么总是郁郁寡欢的?”唐夫人爱怜地摸着她的头,语气温软。

犹豫再三,白夭夭掏出挂着脖子上的长命锁,递到唐夫人眼前,坦白道,“其实我是来将军府是为了找另半块长命锁的。在大街上拦下将军也只是为了混进将军府。”

唐夫人接过那半块放在灯下仔细端详起来,片刻之后眼神一凛,神情无比严肃,“这是哪里来的?”

“我……我从小带身上的。”白夭夭看到她这般模样有点不知所措。

“谁给你的?”唐夫人死死拽住白夭夭的手,颇有些激动。

“我爹娘留给我的。”白夭夭弱弱地说,只见唐夫人已经跌回到椅子上。

现在她已经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听老谢的话不告诉别人了。

“这个杀千刀的!说好这辈子只宠我一人,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养妾室,还生了孩子!”

唐夫人痛心疾首的哭声传出好远,听得白夭夭一头雾水。

白夭夭要找的另外半块长命锁就在唐昭寻身上,那是当年唐老将军在唐昭寻出生时送给他的,唐夫人一直不懂为什么只打造半块,现在看到白夭夭手里的另外半块以为是他送给了别人。

唐昭寻闻讯赶来,唐夫人已经没了力气,坐在一旁低声抽泣。

“娘,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世上的长命锁那么多,也许是恰巧她的和我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呢?。”唐昭寻走过去轻声安慰。

“不可能,那种材质很珍贵,普通人家不可能有的。一定是你爹……”说着说着泪水又止不住淌下来。

唐老将军去世多年,没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唐昭寻却十分相信自己的父亲,以他爹对他娘的感情,绝对不可能养外室的。

“娘,你该相信爹。”

唐夫人止住了哭泣,一怔,抹了一把眼泪,虽然还是委屈得不行,“对喔,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你爹也不敢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嘛。”

“……”

唐昭寻扶额,有些头疼,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还真是他爹惯出来的。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二人齐刷刷望向角落里已经被忽略很久的白夭夭。

为了表示自己的无辜,白夭夭把自己的身世合盘拖出,连老谢也没放过,不过她并没有说出老谢的真名,现在将军府是敌是友还分不清,她可不想再一次过被人追杀的生活。

就在白夭夭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将军府的时候,唐夫人用颇俱怜悯的神情望着她,“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那个老谢看到是个小偷,偷了你之后才会被你家里派出的人追杀!”

对于她这一番理解,白夭夭无言以对,因为那些人明明是想连她一起杀,斩草除根!

后来唐夫人好像就忘记这回事了,对白夭夭一如既往地好。

只是唐昭寻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隐情,开始暗中追查老谢的行踪。

5

大皇子一流有意拉拢唐昭寻,可是他迟迟不肯表态,傅枕楼只好亲自上门拜访。

唐昭寻笑着接待,礼数周全妥帖,态度不卑不亢。

只是说了几句话之后傅枕楼彻底拉下脸来,索性挑明了说:“唐昭寻,识时务者为俊杰,就傅晔沉那个样子,你以为他能担当大任?”

唐昭寻微不可察皱了一下眉头,傅枕楼实在太过狂妄,太子再不济也是储君,未来的天子,傅枕楼竟毫不避讳直呼其名,于是劝道,“请殿下慎言。”

傅枕楼甩袖,并不理会唐昭寻,“你以为父皇心里就不清楚吗?不然为什么太子寻回多时也不见他举行封禅大典昭告天下呢?”

的确,只要傅晔沉的身份一天没有昭告天下,就算不得名正言顺,那么傅枕楼也还是有机会登上皇位的,他之所以三番两次来找唐昭寻也是为了将他收为己用。

唐昭寻缄默不言,据他所知最先找到太子的还是一个与傅枕楼心腹的门生。

傅枕楼想夺取皇位大可不必将此事上报给自己添堵,可偏偏还是傅枕楼亲自将太子从常州接回来的,事情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太子之所以会流落在外还得从十八年前那段宫庭变故开始。

那年前朝余孽发动叛乱的同时有人趁乱入宫行刺,虚弱的皇后被歹人加害,出生数日的小太子遭到劫持,从此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皇上悲痛异常,却始终不认为太子不在人世了,因为与太子一同失踪的还有当年为皇后接生的太医胡谢连,皇上更愿意相信是胡太医救了太子,所以这些年一直苦苦寻找他的行踪,可是现在太子找到了,胡太医依旧下落不明。

这么多年下来,在皇上心里一直是胡太医救了太子,可如今却不见他,皇上甚至为此怀疑过太子身份有假,直到在浑天机验证了找回来的太子的确为皇家血脉才安了心。

浑天机是皇家至宝,只有正统皇室之血才能启动,从无差错。

送走了傅枕楼后不久唐昭寻就被唐夫人叫了过去。

白夭夭也在,唐夫人看了一眼唐昭寻,又瞧了一眼白夭夭,对唐昭寻说,“夭夭说她想离开了。”

即便知道了另外半块长命锁在唐昭寻手里,也还是没有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白夭夭觉得自己没必要再留下来。

“不行!”唐昭寻斩钉截铁道,关于白夭夭的身世还有许多疑点,他不能就这样放她离开。

“喔?”唐夫人挑眉,饶有趣味地盯着唐昭寻,“莫不是你舍不得啦?”

“不是……”唐昭寻别过脸,稍稍有些不自然,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心虚。

正巧手下来报找到老谢了。

6

他们找到老谢时他正在被人追杀。

被救下来才发现他的胸口被人砍了一道口子,血肉外翻,伤口触目惊心。

白夭夭守在老谢身边,嘴唇发白,紧攥着拳头,肩膀止不住颤抖,她不明白,为什么藏了这么多年,躲了这么多年总有人不放过他们?

在她的记忆里,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逃亡,她和老谢只好一路躲藏,后来老谢诈死,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年,如今,又开始了……

老谢还是第一次受如此严重的伤,白夭夭很怕老谢就这样死了,那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都没有了。

“不会有事的,我会帮你的。”唐昭寻一边安慰白夭夭一边向大夫询问老谢的伤情。

“伤势已经控制住了,再休养几天就好了。”大夫已经开始收拾药箱了。

倒是唐夫人在看到老谢的面容之后惊骇万分。

“胡,胡太医!”

没错,老谢就是当年那个传言中带走太子却不知所踪的胡太医,胡谢连。

可是唐夫人想不明白,当年他抱出宫的太子怎么就变成了白夭夭这个女娃娃?

一切疑问随着老谢的苏醒而解开,一桩陈年旧案的真相亦浮出水面。

十八年前那伙闯入皇宫的刺客根本就不是前朝余孽,而是沈贵妃雇佣的杀手。

当时皇上忙着对付前朝余孽,无暇顾及后宫安全,沈贵妃连同沈家将这些刺客引入宫中,目的是为了刺杀皇后与太子。

在太子出生之前,皇上只有沈贵妃所出的傅枕楼这一个皇子,可是皇后的孩子一出生便封了太子,沈贵妃怀恨在心,便策划了这一出。

当时作为太医的胡谢连正好在凤仪殿请脉,意识到不对劲之后皇后托他将太子救出去。

刺客穷追不舍,胡太医忙乱之中逃入了将军府,正巧赶上唐夫人生产。

皇后已经遇刺身亡,后宫彻底成为沈贵妃的天下,再加上沈家在前朝亦是权势滔天,把太子送回宫即使有皇上庇护也难以活命,可是也不能让太子流落民间,于是当时的唐将军便做出一个决定。

用刚出生的亲生女儿替换太子,就向众人宣布将军府新生了一个儿子,这件事连唐夫人自己也不知道。

沈家并没有打算放过胡太医,这么些年一直对他穷追不舍,最开始他还是将白夭夭做男儿打扮,混淆视听,只是后来在一场大火中诈死之后才让白夭夭恢复女儿身。

后来有人假扮太子入宫,他想是时候说出真相了,可是傅枕楼已经盯上了将军府,不能打草惊蛇,又害怕白夭夭继续跟着自己会收到伤害,只好跟她说进了将军府就能知道自己身世了。

7

白夭夭才是将军府的孩子,而唐昭寻则是当朝太子,这样的真相来得太突然。

唐夫人倒还好,震惊过后很是欣慰,闺中密友的儿子还活得好好的,失散多年的女儿也回到自己身边。

只是唐昭寻和白夭夭一时之间还缓不过神来。

“会不会弄错了?”唐昭寻低着头,他在将军府生活了那么多年,可是却被告知自己的母亲不是亲生母亲,实在是荒谬。

“你的发心有一块胎记,不会错的。”老谢缓缓道。

“那宫里的太子是怎么回事?”白夭夭忍不住在一旁插嘴。

“皇上派人找了我十几年,有了我不少的线索,这时沈贵妃的人也发现我没死,所以找人假扮了太子。”

“她为什么这么做?”

白夭夭想不通,太子是傅枕楼最大的威胁,找到了也该想方设法除掉,可是她们还找人假扮。

唐昭寻这时开口了,“你说一个假的受控制的太子对傅枕楼威胁大还是一个真的不受控制太子对他的威胁大?”

沈贵妃她们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与其让皇上找到胡太医从而找到太子不如找人假扮太子,谎称胡太医已死,让皇上放弃寻找,再者找一个天资愚笨的人假冒太子,皇上也不一定会真正传位于他,就算真的让假太子坐上皇位,她们也能控制他逼他禅位给傅枕楼,反正到最后皇位都是傅枕楼的。

白夭夭心中生出一股寒意的太可怕了,他们连假冒太子的事都能干出来。

“那他们是怎么躲过浑天机的呀?”白夭夭又问。

“是不是傻?”唐昭寻从她头上敲下去,疼得白夭夭龇牙咧嘴。

“浑天机上滴的自然不是那个假太子的血!”既然太子都能造假,傅枕楼他们肯定已经想好了骗过浑天机的方法。

“那你的血是不是也能启动浑天机啊?”白夭夭捂着头凑过去问。

“应该能。”

……

老谢在一旁看着二人一问一答完全忽视了他这个老人家,捏着胡须笑得脸上褶子都堆了好几层。

唐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你看这两孩子是不是很相配?”知道了白夭夭是自己女儿之后她还是没有放弃撮合白夭夭和唐昭寻。

“是啊,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揭穿假太子的身份,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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