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历险记:慧玲(上)
慧玲一边敷着从微商那里买来的面膜,一边盯着手机刷着微信。对于目前的生活状态,她谈不上满意不满意。
慧玲的老公是一名饭店的厨师,七年前她和他老公私奔到了这个小县城,女儿妞妞今年也六岁开始上幼儿园大班了!
看着微信好友晒着去西藏玩,去周庄玩,去上海迪士尼玩,慧玲心里也痒痒!
要说心里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哪个女人不想享受好的物质生活呢。她曾经的高中同学吴高菲在朋友圈晒着迪奥香水,虽然她只认识那个品牌的大写英文字母D,她想那个牌子的香水喷在身上一定很香。
她不停刷着朋友圈,她觉得她的人生目前能晒的就是晒娃了,于是点开手机相册挑了几张女儿的照片。朋友圈立刻获赞无数,有的甚至在下面评论呐喊“啊啊啊,我的男朋友迷路了,你的孩子却已经可以打酱油了。”
慧玲的虚荣心获得片刻的满足,这时老公龚建国一身酒气的回家了。“怎么又喝酒”慧玲不满的嘟嘴到。龚建国没搭话,口袋里拿出一叠钱,往桌子上一放,然后鞋一拖,翻身上床呼呼睡去!
慧玲把钱数了数,一共3500块,那是她老公一个月的工资。“好歹老公每月工资上交,家里我说了算”慧玲昵喃着,比起她那些高中同学的锦衣玉食,慧玲自我安慰着。
她简单的洗了个脚,轻声上床,把被子掖了掖,准备睡觉。龚建国的鼾声此起彼伏,今夜的慧玲有了心事,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七年前她还是一个花季少女,憧憬着爱情。她的父母是省城的公务员,当年二胎政策还没放开,事业单位的员工只能生一个,她的父母心心念念想生个儿子,结果生下了慧玲。他的父母不死心,把慧玲的户口上在农村的外婆家,寻求各种生子秘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二举得男。
为了不被举报,她的父母干脆就把她放在农村养了。刚开始的几年,慧玲的父母心有愧疚,只要单位放假,就会买一大包零食去看看她。时间久了,这份愧疚的心淡了,他的父母也把她当成老家的亲戚看了。
到了上学的年纪,她在农村上着学,她的弟弟在城市重点小学上着学。每当她父母带着弟弟来外婆家做客,她的弟弟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很骄傲的说着他开始学钢琴了,会玩拼图时,她的心就开始卑微到尘埃里。钢琴她都没见过,拼图她也没有玩过。所以她从小就讨厌弟弟,是她弟弟窃取了她的人生,他的钢琴,他的拼图应该通通都是她的。慧玲抹着鼻涕眼泪,坐在农村的稻草人堆上伤心的想着。有时候心里也会闪过邪恶的念头,她希望她弟弟立马死掉,这样她就可以回到她父母的身边。
在老家,只有她的外婆是真心心疼她,她的舅舅舅妈都把她看成累赘,吃白饭的,从不给她好脸色。她在老家的生活是小心翼翼的,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做错事了轻则罚站,重则被骂上一通,然后让她一个人把家里一大篮子的衣服洗掉。
小时候的慧玲盼望着自己可以快快长大,长大了她就可以出去打工了,再也不用受老家人白眼了。高中课程学习任务重,那个数学她感觉好难,几乎每次都不及格。慧玲不以为意,学不下去就算了呗,反正她的父母从来都不关心她的学习。他们的眼里永远只有弟弟,她听舅舅说,她妈甚至卖了一套房给她弟弟上各种辅导班。这些年她和父母的关系一直很紧绷,她埋怨,她恨!
高考成绩可以查询的那天,盯着网吧电脑屏幕上的分数,慧玲倒也没有很伤心,结果嘛,意料之中。
慧玲没有去读大专,她找了一家饭店当服务员,刚刚20岁出头的龚建国是那家饭店的厨师。那时候的龚建国虽然算不上多英俊,但是性格温柔,做事勤快利索。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两人不出意外的好上了。
那时候的龚建国对她很好,把每个月打工的钱交给她。在300块钱一个月的简陋出租屋里,他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做饭烧菜,给她洗衣服,倒洗脚水,会依偎在她的耳边说着动听的情话。
他信誓旦旦的说:“阿玲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慧玲心动了,她太想逃离这个城市了,这个城市承载了她好多委屈。她把她的婚事告诉了老家人,不出意料,老家人一个个站出来反对,外婆坚决反对她远嫁,更何况还是嫁到偏远的农村去。
她的父母也打电话给她让她就留在这个城市,她冲着电话的另一端狂吼:“这么多年都没管过我,现在开始想起来了,告诉你,晚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说完重重的挂掉电话。
龚建国和慧玲一起辞职了,他带着她回到了老家县城。他继续做她的厨师,慧玲在一所学校旁边开了一个小食堂。
刚开始几年日子虽有点艰苦,但好在老公温柔体贴,女儿乖巧听话。这几年下来,小夫妻两人省吃俭用攒了接近15万块钱,随着房地产经济的发展,小县城的房价也是水涨船高,他俩也打算买房了。
龚建国回家把情况和父母这么一说,他的父母也很支持买房,拿了10万块钱养老本出来。对于慧玲这个儿媳妇,二老还是非常满意的,觉得她长得漂亮还能吃苦。虽然她生了一个女娃娃,但是二老一点也不介意,在他们眼里,只要是自家孩子,男娃女娃都一样。
就这样东凑凑西凑凑,再贷点款,两人一咬牙在县城买了一套90平米的房子。
近来龚建国每次都是醉酒回来,慧玲对于这种情况很不满。刚开始她语重心长的和他谈了几次,他每次回复一个“知道了,下次注意”,但还是每次回来满身酒气。
次数多了,慧玲也不耐烦了,索性不说了,经常生闷气,龚建国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他假装没看到。
两个月后,慧玲骑着自行车准备去菜市场买点肉,远远的蔡思冲她挥挥手。慧玲在她身边停下来:哟,小蔡啊,好巧啊,正好一块逛菜市场啊”
蔡思欲言又止的尴尬笑笑,最后还是直接了当的说道:“阿玲啊,那个我和刘恺每个月工资也不多,你看上次你家男人问我们家借的3500块钱是不是该还了”
慧玲一愣:“什么?借钱,建国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蔡思感觉她在装,以为她想抵赖,便急着说道:“我真没骗你,两个月前就在龚建国工作的小饭店借的,当时饭店老板也在场,不信你可以去问他。”说完怕慧玲不信,便急忙忙的翻出口袋里的借条给她看。
慧玲把借条一口气连看了五六次遍,上面有龚建国的签字还有他按的手印。“那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去银行取钱”慧玲感觉心上压了一块石头。
蔡思一听她愿意马上还钱,她心里也高兴,总算把钱要回来了。她看着慧玲失落的眼神,开口说道:“你老公最近赌瘾好像挺重的,你怎么不管管你家男人?”
“什么?赌博!”
“对啊,你不知道吗?你家男人都问我家刘恺借了好几次钱了。”
“天啊,天啊,不会吧”慧玲一脸难以置信却又急得快哭出来了。
“打工能挣几个钱啊,再这么赌,血汗钱都陪进去不可。那个回来好好和他说说,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蔡思本想再安慰她几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慧玲猪肉也不买了,火急火燎的赶回家。
家里龚建国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龚建国,你给我说清楚!”慧玲怒气冲冲的指着他。
龚建国吓一跳,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暴怒的慧玲,在他映像里老婆爱唠叨,但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和他说过话。
“怎么了,老婆”
“你还知道家里有老婆,有孩子呢!说,欠刘恺的3500块钱是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那个……,那是借给老家亲戚的钱”
“事到临头还嘴硬是吧?蔡思都和我说了,那是你用来赌博的钱”
“我……我”龚建国语塞,他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便一五一十交代到:“半年前,认识了几个在饭店吃饭喝酒认识的老哥们。他们喜欢赌博,有时间便带我一起赌,刚开始我还赢点的,后来我就膨胀了,越赌越大,然后就像中了魔咒一样,越输越多。”龚建国越说越激动,眼泪唰唰直流:“后来我的私房钱和每个月工资输个精光,他们便主动借钱让我赌。你每月让我上交工资,可我实在是没钱了,又怕事情让你知道,便找刘恺借了3500块钱上交给你!”
“你傻啊,你是中了人家的套,你每个月输个精光,房贷怎么办,我和女儿怎么办?我们每个月才挣那么点,县城消费那么高,每个月攒的钱都是牙缝里抠出来的,吃个肉都不能随心所欲。”
“不会的,老婆,我肯定会回本的,相信我,你把家里存折拿出来,去取点钱,我肯定能翻本。”
“翻本个鬼啊,赌博就是无底洞,我们把那3500块钱还掉,然后好好过日子”
“来不及了,老婆,我已经欠那帮人五六万了”龚建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
慧玲听着龚建国的话感觉眼前一黑,生活刚有点奔头,就被龚建国给作没了。
“想要存折,门都没有,我要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好好教育你这个糊涂蛋”说完慧玲掏出手机准备拨号码。
龚建国见状一把夺过手机:“有什么好打的,被我爸知道了,他不得撕了我的皮,听话,把存折拿出来。”
慧玲去抢夺龚建国手里的手机,龚建国见好话说尽不奏效,失去耐心,一把把慧玲推到地上,恶狠狠说到:“臭婆娘,快把东西拿出来。”
慧玲伤心的呜咽起来,头发开始凌乱:“没有,就是没有,我们好不容易才买了房子,你拿去肯定又是输。”说完他拉着龚建国的裤脚:“算我求你了,为了这个家,不要再赌了。”
龚建国红了眼睛,他已经失去理智了,伸手就是给慧玲两巴掌,感觉不解气,又狠狠的踹了她一脚。踢完进卧室还是翻箱倒柜。
慧玲疼的躺在地上呜咽起来,一边抽泣一边揉着刚刚被踢疼的大腿。
“密码多少?”龚建国手上拿着存折,眼里冒着亮光。
“密码是女儿的生日”慧玲虚弱无力的呢喃着。
龚建国没再说话,火速穿了外套,夺门而去。
慧玲养着他消失的背影,她惨笑了几声,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现在真的完了。她的老公曾经那么把她捧在手心上,对她视若珍宝,现在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如此暴力,如此陌生!
为了他,她不惜和老家人决裂。为了他,早早怀孕生子。为了他,这么多年她和父母很少联系。为了他,她努力做好一个儿媳妇,孝敬公婆。
可是一切都如此的不值得!
慧玲眼光暗了暗,像作了什么决心似的,忍着痛爬起来。
龚建国又输了个精光,他把存折里的钱都取出来了,一共四万七千五百二十块钱。
他嫣嫣的回到家,大喊一声“我饿了,快做饭”,没人应声,龚建国又喊了几声,还是没应声,他以为慧玲在房间里,怒冲冲的走到房间,发现两个房间都没人。
龚建国没当回事,鞋一脱,翻身上床,他把头闷在被窝里,冥思苦想,如何回本班。
一连七天,慧玲就像消失了一样,期间,龚建国回过神来,打了几个电话给她,都没人接听,龚建国还是焦虑不安,老婆该不会跑了吧,她和娘家人关系那么紧张,她能跑到哪里去呢?
老家父母给龚建国打了电话,询问了他最近的情况,表示孙女很乖,让他放心,让小宝贝在他们那待到寒假结束。女儿在电话那头吵着要妈妈接电话,龚建国慌了神,随便扯个谎说她出去了,再和父母交代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慧玲当时在火车上很纠结,那两巴掌断了她对龚建国的念想,但她不知道把女儿丢在爷爷奶奶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究竟是对是错。坦白来说,她的公公婆婆对她还是可以的,是挺讲道理的一对老夫妇。她的妈妈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难道她也要这样吗?―未完待续
我今年二十四岁,在上次的坑王大选中,哥们儿以49个天坑的骄人战绩,侥幸中选,被请进了这间高级牢房等死。
这将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晚。
门口的守卫打我打累了,也睡着了。脸上的肉深深的印在两个铁栅栏之间,把她本来的清秀的面庞挤压得变形了。
她是个挺瘦小的姑娘,对她来说打我这个大老爷们确实是个力气活。
其实她也是为了钱才接了这个工作。看守死刑犯有一份额外的“津贴”,但是每天晚上要做一项例行鞭笞。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犯了死罪的作家被帮上双手,让守卫挥舞着大拇指粗的牛筋变成的鞭子,在半空中扬起,然后重重地落在我们这些缺乏运动的肉体上。
规定的鞭笞数目是三十下。但是那些虐待狂守卫往往把数目增加一倍不等。
自从我进来之后,先后有两个“坑王”没等到死刑,就被活活抽死了。
这样不奇怪,他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禁不住折腾。
但是我年轻啊。
评选结束之后,我被委员会告知是史上最年轻的“坑王”之一,这也就是说我是史上最短命的“坑王”。
我用手拨开三个月没剪的头发,对对面坐的委员笑了一下,手铐在空旷的拷问室里叮当乱响。
对面坐的委员没有对我笑,他啪地一声把标注着我名字的文件夹合上,走了出去。我随即被送到这间活像总统套房的牢房里。
这里贴满了闪闪发光的高级瓷砖,超大的浴缸,足量的柔软的毛巾,织得最细密的床单……
与真正的总统套房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门是一副精钢打造的栅栏。
其实这里的待遇还算不错。
吃的好,住得好,下午有下午茶,晚饭之后有三种甜点可以选择,当然你要是三种全部吃掉也没有人会在意。谁都知道你是个将死之人,即使是那些平时最刻薄的人也会努力地表现出一点同情心。
这在我放风的时候表现得尤其明显。在我的那些同僚的脸上,我会看到那些明显已经憋了好久的泪水的迸发,滚烫有如直接从动脉中喷射出来的一样。他们会用非常具有同情色彩的眼神,盯死你,死盯着你,直到你真的开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开始主动地低下头,开始痛哭流涕地忏悔。
那一刻,我可怜他们,他们也可怜我。
我们之间有那么句话:自从你当了作家,你就是再也不是你自己了。
这句话可以广泛地理解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对于我们这些签约作者来说,是命不由己。
你要不就不断地写,要不就去死。
那些开天坑到了一定数目的同僚们先是会以信件形式收到警告,然后是上门通告,再然后是转移到类似与集中营的地方,然后在其中选出罪孽最十恶不赦者判处死刑。罪名是:严重欺骗读者,侵占公共资源。
在全过程中你如果喊冤,就会被异口同声地骂一句:
“谁让你签合同的?!”
是的,合同。
合同,又叫卖身契。
当你发誓你要用自己的一生追求文字事业的时候,可以申领到一份合同。合同规定了你写作的义务,与此同时,你可以再也不用找工作,一笔丰厚的佣金会在每个月的第一天达到你的账户。
汇款人的名字是“某某协会”。
有了正式注册的身份,你可以在家里躺上一整天,也可以在装逼的咖啡馆里一脸茫然地坐十个小时,没有公司,没有老板,没有人会管你,你尽可以做一个你一直梦想做的一个文艺青年,或者什么样的青年都好——只要你能在那个规定的电脑上产出一定字数的内容就行。
这些内容甚至不需要优秀。协会会把这些内容分配给不同层次的读者看。
“确保作者的最大利益。”他们这样说。
写作的人吃不饱饭的居多,这份佣金实在是充满诱惑。
更何况这行里还是有很多成功者的。
他们挣钱,出名,再挣钱,再出名,生活对与他们来说比小说本身还精彩。每天只要天马行空地编编故事,就可以保障自己骄奢淫逸的生活。
我亲眼见过那些出名作家的生活,那让我觉得我活得连一只狗都不如。
这也是我把自己认证为“协会作家”的直接原因。
我想凭自己的本事过好日子,这能有什么错?
现在看来是错了。
我躺在无比舒适的床单上,盖着又轻又暖的羽绒被,鞭笞之后的伤仿佛被护在云朵里,只敢轻轻地疼。
我舒服得要命,我要舒服死了。
但是在临死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决定要做一个作家。
那年我看了我从八岁就定下的一千本书的书单,接触了一百个女性,早恋了三个姑娘,考取了一所大学。
我拿出笔,拿出从小学攒到高中的练习本。我开始写。写在小说数学的竖式计算格里,写在初中时的周记本上,写在印有大学校名的文件纸上。
一个个的小片段在我的脑海里蹦出来,蹦到我的笔下。
我写作的时候一直受到一种奇异的紧迫感驱使,好像我一旦放弃写作,这些珍贵的片段就会稍纵即逝,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了无踪迹。
我很怕我自己也有一天也会这么消失,没有活过,了无踪迹。这是我内心最深的恐惧。
我试图投稿,我梦想着赚钱,但是我发现我根本写不出一个完整的作品。
我尝试东拼西凑的结果只想让我把电脑砸掉。但是一想起电脑是协会派发的就没有动手。
我删掉了之前所有违心写出的文字,然后在床上一趟就是一个礼拜,唯有酒精作伴。就在那个时候,我收到了我的第一封警告信。
零碎的文字越积越多,但是我却越来越穷。即使警告信源源不断地寄到我手里,我还是无力改变现状。
在我强迫自己写完“一篇完整的作品”时,我总是做噩梦,梦见我被一个人抓起关进一个小黑屋,一个仪器绑在我的脑袋上,不断地在给我的两个太阳穴施加压力,好像要挤爆一个西瓜。
我醒来之后会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一盯就是几个小时。工作被一再拖延。
即使是到了集中营的早期,我还是会经常做个这个梦。
不同的是,醒来之后我看见的会是一个守卫愤怒的脸,如果他正好心情不佳,我也许还会被踢上两脚。
“你鬼叫什么?”他骂道。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想:如果我们不是这么执迷不悟,我们也许会成为守卫的其中一员——别被他们暴力的外表蒙蔽了,他们可是些真正的文学爱好者,粉丝中处于金字塔顶的那一群人。正是这份爱好促使他们在众多职位选择看守我们这些半死不活的废柴作者。
但是粉丝究竟不是作者。他们永远爱我们的文字胜过爱我们。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从我们身上榨出他们想要的东西,为了一个情节,一点点可以推动情节的片段,更别说是关键人物的生死存亡。
如果我们表现得稍微硬气一点,就有可能会招来一顿严刑拷打——相信我,这事发生过,我的室友老叶就是这么死的。
那个守卫只是想知道男女主人公最后到底和好没有,就把老叶捆起来打了半个钟头。
老叶临死前嘴里一直在念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知道他写的是他和他老婆的故事。那个女人自从个和一个大款跑了之后,就一直杳无音信。
老叶当然不知道,也再也不会知道他们俩还会不会在一起。
最后还是我帮他合上了眼睛。
当天晚上,我就彻底停止了尝试写完一部作品。
当天晚上,噩梦消除。我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写下碎片。
比起死亡,我还是更怕毫无痕迹的消失。冒着生命危险,我觉得值。
一个完整的作品是需要几个专家评定的。专家认为你的作品真正地写完,你才能算是填完一个坑,如果没有,不好意思,请回去续写。我就认识一个因为改稿次数过多而被送进集中营的作者。
那个人已然就是个疯子了。
不知道那些专家对于我的行文是会鄙视,还是会眼前一亮呢?
我一边信笔地开着天坑,一边恶趣味地想着。
“我们这个群体需要纪律。”协会的宣传手册上用加粗加大的字体写着。
我这人不喜欢纪律,也不喜欢守纪律,如果我喜欢时时刻刻被纪律束缚的感觉的话,我根本就不会相当一个作家。
任何一种赚钱机器都可以是守纪律的。
那天之后没多久,我的名字被排进了“坑王”入选名单。
据以往数据显示,“坑王”从进入集中营到入选名单的最短记录是三个月。我以一个月零十天的打破了这个记录。
我俨然成了个名人。
一些业余诗人已经开始给我的生涯写成一部史诗,一些有点古文功底的人开始给我构思挽联。
但是还是有一些人选择无视我。
其中就包括小花。
——
进入集中营不等于进入坟墓,顶多是在坟墓外面露宿几天。即使是到专用电脑被没收,作家还会被限量发给纸笔。如果你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之前完成几个相对简短的完整故事,恢复自由还是有希望的。
但是大多数人已经是病入膏肓或者是破罐破摔了,他们中有好多人有各种各样的上瘾症,咖啡,尼古丁,酒精亦或是毒品。
其中最后两类人是相当危险的,酒瘾和毒瘾让他们极度渴求逃出集中营。
因此,偷稿的事情就时有发生。
我第一次遇见小花的时候,她正在投稿箱前放声大哭,两个假睫毛就飘落在我脚下。
“有人偷我的稿子!”
见我走近之后,她又提高了一个调门。“有人他妈的偷我的稿子!”
我说:“我知道。”拾起脚边的假睫毛递给她。
她接过睫毛,向我瞟了一眼,我发现她即使不粘假睫毛眼睛也是炯炯有神的,即使是在哭肿了的状态下。
“你写的什么?”我小声问。
“要你管!”她把两个睫毛往口袋一揣,走了。
之后的三天我都不分昼夜地守在投稿箱那里。
期间小花来投了三次稿,每次当我不存在似的把稿子投入箱子,翻个白眼就走。
到了第四天的凌晨,投稿箱果然有动静。
我叫醒了守卫。
守卫很快擒获了偷稿贼,那人正是著名的毒虫老鳖,偷得正好是小花的稿子。
我偷瞄了她的题目:《坑王传奇》。
已经写到了第三节。
大概一万多字。
以下内容纯属虚构,文章出现人物生平,名称,以及发生地,均为译名。
鲁班,姓公输,名般。又称公输子、公输盘、班输、鲁般。因是鲁国人(今滕州人),“般”和“班”国语同音,古时通用,故人们常称他爲鲁班。
自古以来,建筑学、工匠学与风水术数其实都是相通的,所以,精通建筑学问的人,显然不止是掌握建造的工艺就可以。
《鲁班书》,又叫《鲁班全书》、《鲁班神书》。民间也直接称之为“上下册”,有秘传和显传两种。
就显传而言,它分为上下两册,上册以正法、治病为主,下册则为邪术、害人为主。但除了医疗用法术外,其他法术都没有写明明确的练习方法,而只有咒语和符。
这次我要说的是《鲁班书》下册里面的一门广为人知的术法,“打生桩”。
说起“打生桩”其实基本上了年纪的施工队都应该多多少少了解甚至接触过。
改革开放之前,很多地方死刑犯要拉到荒芜人烟的野外枪毙的,如果死刑犯的家属没有打点,很容易就会被拉去成为生桩,毕竟那个年代交到家属手上的没人说的出是谁的骨灰。
基建项目,特别是桥梁以及山路,以及隧道,是重灾区。
特别是桥梁。
这个案件是2015年秋天。
我和助理小安去沿海某市找我一个师兄玩,某天吃夜宵的时候师兄接到一个电话。说刑警那边遇到一个案件很有些古怪,让师兄马上过去看看。
我和助理小安也闲来无事,就跟着师兄一起过去看看热闹。
由于那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左右,没怎么堵车大概8.9分钟车程就到地方了。
因为夜深,警戒线外只围了几个路人在指指点点,师兄和外围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就把我们带了进去。
事发现场在河中央,师兄的同事就带着我们三个人上了一个冲锋艇,两分钟就到了一个桥墩下面。
船尾的派出所民警小王指着其中一根桥墩说“那就是出事的桥墩,”
顺着小王的手指望过去,一股阴风就扑面而来。
桥墩附近捆着5条冲锋舟,三个派出所同志拿着探照灯照射在出事的桥墩以及地面上。
2名法医以及3名派出所同志围着桥进行初步的勘探工作,两名派出所同志在一旁向两个夜钓人士进行现场笔录。
我的眼神很好靠着明亮的射灯我远远就看到其中一个桥墩的根部有一个缺口,一块深蓝色的布料露了出来。
走近一看,深蓝色的布料旁边还有一些略显干枯的毛发。
看到这里,我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毫无疑问就是“打生桩”了。
想到这里我离开望向四周,可惜因为当时已经接近12点,我根本看不出附近的地势以及水势。
说起“打生桩”,其实真的很常见。
而且很多时候都是施工队主动地“打生桩”,看到这里你们一定会有疑惑,难道“打生桩”,还分主动被动?
这是当然,按正统《鲁班书》下册,“定”卷,记载,破土则风水动,以定血气定水,以怨气定风。
意思就是进行工程时,破土动工很多时候会改变当地风水特别是大型工程,进行深挖,改道,以及搬山打洞。
这个时候就需要血气以及怨气稳定(我觉得译为锁定或者平衡更佳合适)当地被改动的风水。
在动工点最深处活埋童男童女最佳,但是改革开放后通常是童女以及死刑犯或者是工头骗一些脑子不正常的流浪汉。这种是主动“打生桩”,往往损失最小,因为保障了工程途中的安全性,但是通常需要有些本事的风水先生指点才能完成。
被动“打生桩”,就是在工程期间遇到异常事件,比如工人屡屡出现意外,比如建筑无故倒塌,导致工程无法继续,这时候有经验的工头,就会知道是破了风水,需要“打生桩”,这种“打生桩”归入被动行列。
通常普通的大型工程,两个活人,两只鸡,就足够了,但是如果遇到一些特殊情况又无法避开,就需要增加xxx以及配合其他东西来平衡被改动的风水。
比如
龙柱
桥下悬剑
“这个情况我们只能暂时取走外露的毛发,做dna,我的建议是找个桥梁专家看看能不能在这个桥墩切一段出来。”
“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明天一早我翻一下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到施工单位。”
“这样也可以。”
这时候师兄悄悄把我拉到一边,靠着我的耳边低声说“是“打生桩”吗?”
我点点头“八九不离十,虽然也可能是杀人藏尸,但是可能性真的不大。明天早上再来一趟看看附近的风水。”
师兄“那行,我明天一早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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