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租房遇到的房东和邻居

沪漂五年,说说我在上海遇到的房东和邻居们。

2012年,大四下学期开始到上海实习,那时和现在的老公住在一套合租房里。房子四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分别住了我和老公;老公同事家一家三口;一个超市领班一家四口;一对工厂打工夫妻。

这套房子由老公同事肖姐领头租的,所以房租水电费由她算好我们交给她。我们住的是主卧,所以房租是四家里最贵的,800元,水电大家均摊。

当时我和老公上班很远,每天早早出门,晚上很晚回家,每天只在家烧一顿饭。和邻居很少接触,但是毕竟共用厨房卫生间,总是要交流的。那时候煮饭是要排队的,洗澡也是要等别人洗好赶紧冲进去。两家带孩子的总有洗不完的东西,客厅里也放满了电瓶车。所以我们只能一切都在自己卧室搞定。

这个时候我们大家还算相处融洽的,我和老公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虽然我们用度算最少,也从不会为这个事情和其他邻居起争执。

后来房东要收房装修,我们不得不另找房子。这个时候每个邻居的嘴脸就真实地摆出来了。

率先和我们说这个事情的是打工夫妻里面那个粗糙的男人,何以见得粗糙?我曾不止一次买好放冰箱的肉和菜被他烧掉,第二天再来道歉,不痛不痒地说几句就算了。我平时没空买菜,都是买好了放在卧室,不得已要冰冻的肉类才放在冰箱,只用一个很小的空间。被人拿走了也没有办法。而且这个人上卫生间无论大小总是忘记冲马桶,有时真被恶心到,却也无计可施,素质如此,总不能由晚辈来说。假期里他们把上初中的儿子接过来,本就狭小的房子更局促,他们家那间是隔断房,狭长的房间里放了一张床一张沙发,总归三人可以躺下也就满足了。

他家和肖姐家可能孩子差不多大的缘故还很合拍,经常一起吃饭,所以当这个男人“好心”提醒我们房子无法继续续约后我和老公就知道这是肖姐碍于同事这层关系,借他人之口给我们的通知。

肖姐这个人平日里大大咧咧,由于她比老公年轻九岁的关系,家里大大小小事情基本都是她老公一手包办。煮饭也是,打扫也是,洗衣服晒被子都用不着她搭手。她只负责把儿子带好就行,所以平时也把自己捯饬得比较光鲜。

我每每烧饭总是遇到他老公,他总是让我把火关小点炒菜,不费电还好吃。有时我电磁炉上煲汤,煲了半小时出去看,肉还是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去把火关小了。这点令我很是不爽,我就喜欢中火怎么了,我就喜欢爆炒怎么了。我又不是给你做,也没有你这个闲时去慢慢烧。

另外一家人是一对年轻夫妻,孩子两岁,平时是男人的爸爸带小孩,三个大人一个孩子住在一间没有窗户没有阳光的房间里。年轻人之间代沟小些。孩子妈妈长我两三岁就和姐姐一样。偶尔会和她聊聊天,也会一起到稍微远一点的批发菜场买菜,她比较精打细算,总会告诉我哪家菜又便宜又新鲜。

回到上面一个话题,房东要收房,我和老公着急得到处找房子,幸好我们很快找了一间新装修的一室户,房租1600元。我们搬家那天,肖姐一家和打工那个男人惊讶地说,我们找好一个和现在这个差不多的房子啦,我们可以一起搬过去的呀。

我和老公笑笑回绝了,心里很清楚,他们只是找好了自己的房子。而且提前和我们说也是另有算盘。

和老公搬家后,虽然上班仍然很远,但是两个人一室一厨一卫也算落得轻松。我们楼下一条小街上会有人卖些自己种的小菜,也有超市和街边小吃,两个人周末也有地方逛逛。

这期间我们几乎没有和邻居交流过,我们住17层,白日里上班也遇不到什么外人,所以这一年半时间过得比较开心。只是合同到期时候和房东发生了口角,具体什么原因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房东在我们还没有搬走就带人来看房了。

上面两次租房都是在浦东,后来由于老公公司搬家,我们不得不找了松江的房子,还是一室户,不同的是这个房子比之前住的都大,小区环境是最好的。楼层一共六层,我们住在五楼,没有电梯。

这个小区是动迁后的安置房,和我们签合同的是二房东蒋姐。她有很多房子资源,我们住的地方刚刚搬走了一个广东租客。

我和老公搬过来一年多后我怀孕了,后来生了宝宝,公婆过来帮我们带孩子,这时候我们不得不另找更大的房子,找到后我在合同期满前通知房东过来做一下交接。房东爆炸了,一个劲吵着说只加一百块一个月让我们继续续约。

我们搬来时候房租1600,三年间涨到2300元,水电煤,网络费就不说了,物业费还是自己支付的。家里都是二手家具,坏了很多东西都是我自己买来换的,如今我不要了,还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我提醒她,我们合同已经到期了,而且我提前一周通知你,你完全有时间找下一个租客。也许她找不到比我们更好涨价更好说话的客户吧,在电话里叨叨叨不愿意退押金。

眼下这个事情还没解决,我新的房子也找好了,铁了心要搬家,虽然新的房子一年要贵8000元。但是目前的屋子真心住不了五个人。

还有这边奇葩的邻居,六层的一对老夫妻,总是把音响开到最大,怀孕时候休息不好我总是打给物业来管教它,屡教不改,后来宝宝休息不好,我甚至去砸过门,他假装听不见,我只好每次都找保安来。

后来给公公买了电瓶车,停在楼下,这个人心里不知道有什么不平衡,总是要踢车子。在我看来和心理变态没什么两样。

如今要搬走了,也别了这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但愿我们能顺利拿到押金,以后再别遇到这种租房还带强买强卖的人。

北京房价那么高,我难道不如一个卫生间?

01.

大红住我家楼下,孩子在我学校,因为有时交流孩子情况,我们渐渐熟悉。她先生姓宋,某局办公室主任,科级干部。

大红嗓门大、脾气爆,也不爱打扮,四十出头的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老很多。但是,她是个能干勤快、热心善良的女人。我忙的时候,她经常帮我买菜;我要是出差,她还会喊孩子去她家吃饭。

对自家的先生和儿子更不用说,吃穿照顾得妥妥贴贴。

公婆和他们住一起,一直身体不好,四年前公公瘫痪,两年前婆婆查出肺癌。宋科长工作忙,经常出差,家里的事都靠大红:端汤送水跑医院,买菜做饭忙家务。实在顾不过来,两年前辞了工作,全职顾家。

去年底,二老去世,孩子大了,情况才好转。

最近半个月经常听到他们夫妻晚上吵架,有天吵得太厉害,我下去敲门。

大红好像遇到救兵,立刻请我进家,开始控诉老公的罪行。

“这个没良心的,在外面有了人,要和我离婚!”大红指着沙发上一言不发的丈夫。

“宋科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红对你对这个家的贡献,可是有目共睹啊!”我又充当道德婊了。

宋科长叹了口气,“你看看她的样子、看看她的脾气,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大红穿着棉布花睡衣,头发有点乱;小宋是公务员,外表儒雅,说话慢条斯理很和气,夫妻两人看着差距是有点大。

“我丑?我老?还不是因为嫁给你!这几年我过的什么日子?!你三天两头出差,家里老的小的病的,哪一样不是我来打理?”大红委屈到哽咽,“想当年嫁给你时,我也是貌美如花,追求我的人排成长队!是我瞎了眼……”

“都冷静冷静吧,一会孩子回来了,不要影响他的学习和睡眠。”我拍着大红的背,安抚她。

“离婚可以,财产平分,你还要给我钱!”大红歇斯底里地喊。

“可以,你去照照镜子自己算算,你这样子的女人,能值多少钱?”小宋慢条斯理地看着大红。

对于丑的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我第一次感觉文质彬彬的宋科长太残忍。无法招架这场面,我还是闪吧。

多少夫妻,苦难时可以在粗砺中相互扶持,当苦难过去,就有了追求精致的闲情逸致,于是矛盾出现。

不知大红和小宋的矛盾何时解决,如何解决?我悲观。

02.

奇怪的是,半个月下来,楼下没有再吵闹。他们是和好了,还是离婚了?

昨晚没有值班,我在河边散步,正好遇上大红。“蛙老师!”她叫我,声音很轻快,脸上汗水在灯光下闪烁,比上次看到年轻朝气了很多,像换了个人一样。

我高兴地问,“大红,气色不错啊,你们和好了?!”

“好了,不离了,谢谢您关心。”大红兴高采烈。

“啊?太好了,怎么回事?”我迫切想知道。

“去我家,他出差了,给你看样东西。”

进门后,大红就忙着倒水洗水果。我四处打量,家里干净整洁,茶几下面放着几本书,最上面的是《胡适传》。

“你们家谁看书啊?”我问。

大红从卧室拿了张写满字的纸出来,“小宋看,他每天都要写材料。蛙老师,你先看看这个,我写的。”

我接过来一看:

大红的价值

字写得歪歪扭扭,我一头雾水,“这什么呀?”

“我的离婚账单啊,我把这个给宋看,他给我这些补偿,我就同意离婚。”大红的脸红红的,很美。

上学时你有被欺负过么?

被殴打、被谩骂、被造谣,或者被孤立。

上学时你们被起过外号吗?胖女孩叫“肥婆”、“猪妹”,矮的叫“矮冬瓜”,戴眼镜的叫“四眼”。

但我上初中时,班里有一个女生的外号叫“恐怖”,因为她全身大面积烧伤,脸上纵横着许多伤疤,看起来有点可怕,我至今记得她的名字,她姓许。

几乎全班男生都以羞辱小许为乐,并且每天发明一种新方法。

记得有一次上语文课,课文中正好有“恐怖”这个词,老师读到时,男生们集体发出一阵阵叫声,那时男生们互相羞辱时,最撕破脸皮的说法就是,“你将来会娶恐怖,然后生一大窝小恐怖”。

她从没有主动去招惹、得罪这群男生,但在男生们的眼里,丑就是原罪。

据小许的小学同学说,她小时候很漂亮,不幸的是四年级时一个人在家煮面,不小心引发火灾,严重烧伤的她被送去抢救,她凭借着强大的意志,经历了大大小小痛苦的手术才活了下来。

而这段令人惋惜的经历,居然也能让男生们找到灵感来攻击和羞耻她。

他们说原来她变得这么“丑”是因为馋啊,要不是太馋去煮面,她也不会丑得像个鬼。于是小许又得来一个“馋鬼”的绰号。

这是我见过最恶毒,最不堪的人性,连别人的不幸都可以拿来尽情调侃。

有一次小许戴了一个新发卡,细心的男生发现了,于是这成了一条爆炸性“丑闻”。在他们眼中,“丑人”哪有什么资格“爱美”呢?他们把她的发卡拿下来,互相传来传去,说发卡别在她头上就像鲜花插在牛粪上。

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去阻止他们,把发卡抢回来还给小许——其实我胆子很小,那是第一次正面和男生反抗。

男生们愣了几秒,开始不约而同地把炮火对准我,通过他们,我从没有发现自己的糟点如此之多。

然后我就怂了,那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又来了,一些被我刻意忘记的记忆也涌了上来。

小学时班里有一个像男孩的女生,家里很有钱,是班里谁都不敢惹的存在。有一天上课她带头欺负一个女生,我出手制止了她,那时的我大胆、外向、正义感凛然。

但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下一个被欺负、被孤立的对象。

开始是全班女生不和我说话,后来男生也躲我不及,就连以前的朋友迫于压力也渐渐疏远我,周围的同学都刻意地假装我不存在。

体育课凡是两人搭档的项目,我总是被剩下的那一个,没人愿意和我组队。

他们漫天散布关于我的谣言,从我好几天不洗澡,身上很脏很有味,头发都馊了。再到我家里开的美容院其实是“地下洗头房”,我半夜都要去接客什么的。

那一阵我甚至不敢穿裙子,怕被贴上“骚气”的标签。

我的文具课本经常莫名其妙地失踪,过几天又出现在我的课桌上,上面沾着不可描述的脏东西,或乱七八糟的涂鸦。

最夸张的一次是书包不见了,我失心疯地找了一上午,最后书包在男厕所被发现,于是第二天我跑进男厕所的谣言又传开了。

那时候我每天都想去死。

我向班主任求救 ,她很为难,孜孜不倦地开导我:“会不会是大家和你闹着玩呢?你太敏感了,你和大家好好谈谈,他们没恶意的,小孩子嘛…”

后来实在嫌烦了,就说:“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偏偏欺负你,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老师还能强迫别人和你玩?”

那时我特别崇拜班主任,几乎每一次写“我最XX的人”的作文(XX可以是喜欢、崇拜、敬佩…),我写的都是她。

她就是我的偶像,但是从“偶像”嫌恶的眼神中,我看到被全世界抛弃的自己。

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吧,我开始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渐渐地我变得内向,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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