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归期,问你

“你见过神吗?”

“没见过。”

“那你今天可真走运,因为你遇见我了。”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白嫩的小脸蛋上竟然泛起了红晕,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一个对新鲜事物感到兴奋好奇的孩子。

“或许吧。”

此时我们坐在一条船上,一条非常小的船,它只能装下我们两个人,就像……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的处境,或者是我们这艘船现在的处境。

要知道这艘船可不是行驶在海上的,最起码不是蓝色的海,而是一些其他的液体,一种类似于夕阳的橘红色,但没有那么浓郁,非常好看。

在我的周围也不再是岛屿大陆森林港口,这些我所熟悉的东西在这里通通没有,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橘黄色的天空,比脚下的颜色要淡许多。远处能看到一点云,跟天空一个颜色,不过会深一点儿。

“能问一下这里是哪?是地狱?如果是的话我将会喜欢地狱,因为它看起来没那么可怕。当然,更重要的是你是谁?”我知道我这么问可能有些冗长,但此时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他低下头去,白色尖顶帽上的小蓝球伸到了我的胸前,看得出来,他正在整理回复我的语言。

“这里不是地狱,是梦。而我是掌管这里的神。”

我很诧异。

“我在做梦?”

“不,你只是来到了你的梦,所以,很高兴见到你。”他伸出小手拽住我的右手晃了两下。

“谢谢,我也是。”我很不习惯如此主动和蔼甚至称得上可爱的神。主要原因是他长得太小了,像个小男孩。

“那么问题来了,我该如何出去?”我望着一望无际的橘红色海洋,在心底盘算着它与太平洋谁更辽阔一些。

“我也不知道,抱歉,因为以前从未有人进来过。”他表情稍微有一些失落。

“好……好吧,那就在这里多呆一会,我无所谓的。”我真受不了小孩子摆出这副样子,我心太软,这也是我的弱点。

接下来的时间他不再说话,我也不会无趣地挑起任何话题。我尝试着在这周围能发现点什么有趣的东西,但很遗憾,周围什么都没有。看来我很少做梦。

这种单调的环境让我感到厌烦,不过在我坐立不安的同时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从这个梦开始时就在这里了。”

“你一直没出去过,没去过别人的梦?”

他停下用手划水的动作,转过头看向我。

“别人的梦?那不属于我管辖的。”

“这很遗憾。”我把背靠在船上。

“遗憾什么?”

“这里很无聊。”

他笑了。“其实这里以前很热闹的。”

“是吗?”这勾起了我的兴趣。

“是的,这里以前有一整片大陆。上面有紫色树叶的森林,会拉小提琴的章鱼,爱收集火柴的鼹鼠,还有满天飞的鱼儿,游荡在星海里的海盗船,船长还是我很好的朋友,是一头棕色的小猪。”

他兴奋地回忆着,伸出手指数着从前那些奇特事物。

“后来呢?”我插嘴道。

他的表情忽然暗淡下来。

“后来,大陆慢慢下沉变成了岛屿,再后来岛屿也彻底沉下去了。”

我有些沉默。他如今这么孤独,可能是我的原因。

就这样,船继续向前方游了一会儿,直到他快要睡着时我忽然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打捞上点什么。”

小家伙歪着的头猛然一正,快要睡着的眼睛睁大看着我。

我之所以会这样说完全是因为我做点什么,或许是因为无聊,或许是因为补偿。

“对,我想,这里,总会有东西的。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就当消遣了,对,消遣。”

我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伸出手像他之前那样在水里划着,也许运气不错的话,应该会捞起一些东西。

当然,我十分清楚像我这样试图在大海里打捞东西是愚蠢的,但我也明白我这样做也只是哄他,毕竟他是个孩子,不能总这么闷闷不乐。

他站在那里看了我一会儿,直到看得我脸红之后才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鱼竿。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这个。”他说。

“天哪,这是个好东西。”我萎靡的精神兴奋起来。

“你怎么有这个?”

他把鱼竿双手递给我:“这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因为上面刻着一条小海马,所以我就留下了。”

“看来它很幸运。”我接过鱼竿。

“我们也很幸运。”我看着小海马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一起全身贯注地注视着水底下的动静,但很长时间鱼竿都没有为我们钓上来任何东西,这很糟糕,因为他看起来有点失落。

“没关系,你要知道钓鱼是要很有耐心的。钓其他东西也是。”我一边看着鱼竿一边安慰他。

“等会儿!有东西!”他忽然叫起来。

我在他没喊之前就已经感觉到有东西再扯着鱼竿,我奋力往上一拉,鱼线将一辆小汽车甩了上来。

“你看,还在动。”他盯着小汽车的轮子喊着。

“是的,我看到了。”我伸手接过小汽车,关掉了开关。

“我们很幸运。”我用力挤出一个笑容。

“你怎么了?”他似乎察觉到了我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我们继续。”我把小汽车放在了船的后方,然后又抛出鱼线。

这次比上一次要快一些,没过多久一个红色的袋子就被捞了起来,我们打开看了一下,是一组七巧板。

我忽然觉得,我会打捞出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这让我激动起来。

接下来时间里,老式飞机模型,漫画书,巧克力等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被钓了上来,直到一套成年典礼的西服被捞上来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期待着最后一样。

“我们不能再钓了,够多了,船要装不下了。”他尽量把身体往前靠,为船舱里空出空间。

“最后一样。”我说。

我站直身体,最后一次紧握着鱼竿把鱼线抛出,当鱼线稳稳落在海上的那一刻,我开始注视着它,期待着它。

在我快睡着时,在手中的鱼竿终于感受到了拉力。我想用力把它拽上来,但此时的我越来越困,最后直接闭上了眼睛,闭眼之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小梦神的呼唤声。

“怎么样了?”王院长用手抚摸着我的额头。

“王……王院长。”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像是睡了好久。

王院长习惯性推了推眼镜。“我还以为你小子出什么事了呢。”

“没事,睡得有点长。”我揉了揉眼睛,夕阳透过窗把光铺满了房间,像是从床头到衣柜都被打上了一层柔光,特别舒服。

“没事就好,你这次回来很走运,我们正好联系上了你的母亲。”王院长看了我一眼确定没有大碍后继续说道:“这几年你为咱们福利院提供了不少帮助,这一次,也算是我也为你做些事了。”

“没事院长,这也是我的家。哦,院长你坐。”我往边上靠了靠,空出一块位置。

院长坐在床边上,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顺手一推眼镜框。“你以前的床下藏着好多画,之前一直没看到,都是你小时候画的吗?”

“小时候过生日时总想着能收到我妈的礼物,所以每次就自己画画解解馋。”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那最后怎么还有一张白纸?”

“白纸……应该是那一份礼物,我不想再用画来安慰自己了吧。”

“那你后来得到那份礼物了吗?”院长终于把那别扭的大黑框眼镜摘下来。

“还没得到,不过您帮我找到了。”

王院长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躺在床上,把脸朝向夕阳闭着眼睛,就像看到了一片橘红色的海洋。

神秘来电

AJ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里,

一声声有节奏鸣起地面的高跟鞋声音“滴答滴答……”的从远而来,想必是哪个淑女吧!

“夫人,你要的资料都在这。”秘书小姐恭敬地奉上自己辛苦得来的资料上交我的桌上,温柔地说着。

“哦!好的!放着吧,辛苦了!”视线移开手中的文件,抬起头看着她,报以微笑道。毕竟这位秘书小姐工作非常努力,我不回复,心里总有过意不去。

秘书小姐礼貌并且不好意思地马上回道:“没有的,夫人,这是我应该做的!”顿了顿又说:“夫人,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哦,好的!”反正现在我眼前没有什么值得可做的。在这里上班,不过是瞎混而已,帮忙打打下手。其余大多数工作全部都是我的丈夫阿峰做的。

在外人眼里,我是幸福的妻子,所有单身女孩嫉妒的对象,什么事都不用做,当好我的豪门太太,可是,我总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不如,不能帮忙丈夫忙里忙外,我真的好失败!

可是,每次我都要亲自动手的时候,阿峰护妻心切,什么事都不让我做。到现在,连公司的业务流程还有许多的不会!

我不能埋怨丈夫,他是为了我好,我知道,可是我的心里总有一个坎过不去!

直到阿峰实在不想太让我失望,割爱把总裁一职让给我!

我好高兴,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做梦都没有想到,职业就是总裁,虽不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但是,我只要努力,就行了!希望大家能看到我的属于我一点点的成就的,我相信!

看着秘书小姐远去,倚靠座椅,眯眼休憩一小会儿,舒展眉心,睁开雪亮的明眸,我要发现这个世界最美丽的秘密!

伸个舒适的懒腰,“啊!当总裁,好累!”自叹!

我要站起来,拉开窗帘,让火红的阳光照入我的心田!

“生活多么惬意啊!”

“咦,我在自喜么?”

“呵呵……”

“就这么站在这里欣赏阳光,嗯……,还缺少点什么?”

转身朝着桌子上拿着一杯咖啡到窗边品尝,“这才是惬意生活啊!”

倚靠窗边,手持杯盏,望着蓝天沉思默想,

“阿峰,你在做什么?……”

“我想你了!”

“你听见了吗?”

风,忽过。热泪,思念地落……

白羽鸟平静地划过天际,好似流星不见踪影。

太阳不累么?每天你追我赶的!

风景,看够了。相思太浓,转身放下杯子,继续我的工作。

刚把秘书小姐送来的资料拿在手里,视线未触到文字,桌上诡异的电话突然响起。

我又被突然吓得一跳,毕竟这时候来电不是正常。因为在阿峰临走时,除了自己的手机,其他通讯全部不是公司的电话,皆关闭!

奇怪的是,关闭的电话为何突然响起,难道是有人故意而为!

不会吧!想想自己不一直都在这里监督么?

可能是我自己没有认真关闭电话吧!消除心中的疑虑。

更奇怪的是,此刻心里明显存在紧张,这是为何?

电话铃声还在持续不停,你不接听,他好像很有精神与你搏斗输赢,直到你筋疲力竭,认输接听为止!

“我该不该接?”细语呢喃。没了主见。

“如果是阿峰来电,必须是手机!为何是座机,不是手机?”

越想越害怕,找秘书,是不是太瞧不起自己了,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总裁是白当了么?

“我不能慌。”

“或许是,阿峰手机没电才用的这个电话吧!”想个好点的借口,平息心里那奇怪的紧张。

可是,手指还未抬高,抖动的太厉害了,差点掉落桌上。好像有极大的事情发生一般,意识自主不能接电话的,可是,我的手不停抖动地朝着话机方向伸去。

不可能

话机刚拿在手里,我心里还波涛汹涌,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未开口,电话里的人倒是先言!

我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通通……”心跳。

“你好!请问你是AJ公司的负责人吗?请到ⅩⅩ街ⅩⅩ桥来,这里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我们在伤者的车里发现了联系方式,请你及时到达这里确认伤者……”

“什么?车祸?怎么可能?”我不太相信。阿峰怎么出车祸了呢?

走时还好好的,车祸,绝对不可能!

“不,不是的!可能是打错电话的人吧!”

就在我不想接听电话里面说的话,准备挂断的时候,一句话把我打入了冰窟窿里,严寒霜冻!

“你好!据我们查到伤者身份证显示,是叫阿峰的先生,请问,你有伤者家属的联系方式吗?或者亲自到达某街某桥段车祸地点亲自辨认!还有伤者手机已有故障,屏幕只有一个叫“阿佳”电话联系人的号码……”

接下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

眼泪,如决堤崩溃,倾泻万里!

心,如刀割疼痛,犹如屠户亲自磨砺大刀割下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落入冰笼……

来不及多想,扔掉电话,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打开办公室的大门,不顾外面秘书的诧异,呼喊,询问……直接往公司外面跑去!

脑子里思维混乱,只有一个清醒点,就是我要去找我的阿峰……

跑了好远,我不知道。只有心里有一个引导我只能向前跑,就能看到我的阿峰……

我听不见其他人说了什么,嘲笑,讽刺,骂我癫狂……

像风一样,呐喊我的阿峰!

爆发冲突的向前一直跑!

直到我筋疲力尽,脚步虚浮,没有停止的奔跑!

心中隐隐痛楚,我的阿峰,你一定坚持住!

你在哪里?……

疯了,忘记了事发地点,却永远忘不掉我们相爱!

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向前奔跑,我要找到我的阿峰!

……

噩梦藤

天空的心情不好,刚才阳光灿烂转眼阴风暴雨,就没雷声阵阵,不然,我也会被吓死的!

从小,我最怕雷,每次听到,躲到被就睡不着觉,胆小的躲进家人的怀里睡着!

暴雨中的风,犹如我的心情一样糟糕,痛楚,帮我发泄心里发不出来的痛,怒吼,雄狮般尖叫!

雨水裹着我的裤脚,艰难困苦的奔跑,我不敢停下脚步,生怕我的阿峰离我而去!

长路漫漫,不是长夜,为何如此艰难前行!

雨水啊!能不能少点,是你的哭重要,还是亲眼目睹活生生的生命逝去重要?

它,故意听不见!风,更大,雨,更嚣张!

随着心里的人奔跑,忘记了脚下不小心踩在被水遮掩的泥坑滑倒,艰难地站起来,继续下去!

太大的雨水朦胧我的视线,使我睁不开眼睛!可我一刻都不能停留休息,我要必须找到我的阿峰!

阿峰!等着我,我马上就能找到你了!

忍者,等着我!

雨水里还有谁与我一起奔跑,我看不见了!

因为我一直都未曾注目身边,头脑里,心里,只有我的阿峰!

声音到底发声了没?

我不知道,雨声太大,封闭了我的听觉,幻觉!

视线为何越来越模糊,大脑皮层越来越疼痛,我感冒了么?

不,我不要感冒,我宁愿我的阿峰一直好好地活着,其他,我什么都不要!

跑,必须的!

可是,我还是输了,半路倒下!

心里永远计挂的,身边,手里什么都忘了!

其实,有雨伞身旁,或许还有机会直到找到阿峰!

其实,公司直接坐车找到阿峰,根本就没有这下事发!

不能怨谁,只怨心无悔这一生爱过的人!

“阿佳!我来看你来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位高大帅气,英俊潇洒的男子笑盈盈地向我走来,手里捧着一把紫色玫瑰插在病床前,转身坐在我的窗床边,没有温度的双手握住了我的手“你还好吗?”

“我……我很好!”突然看到阿峰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高兴不言而喻,说话拖拉不少!意识里忘记了阿峰已经不对劲,伤者的事情!

“阿佳!既然你很好,不如你随我走吧!”阿峰突然靠近我,一句话不由得我往身后迈开一点,下意识的疏离他!

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相爱,不是吗?”他依然微笑地看着我说到!

我还是不明白的顺着他的话糊涂回答,“是啊!”

“所以,你现在愿意跟我走吗?”温柔似水,缠绵悱恻!

如此动情的话,又是坠入爱河的我,怎能不随他!

“好啊!”笑着傻傻的看着他认真的回答。

1.来自岑柏木的友情提示

接到导师临时发的实验通知时,庄挽内心是郁结的,买了个手抓饼匆匆吃完就往C教赶去。

若不是估摸着快迟到了,她是绝不会选择走小路的。

这条小路紧挨湖泊,滋生了许多蚊虫,即使是全副武装,仍然避免不了被咬好几个大包。庄挽拉低了帽檐,正要踏出脚步,就看到一个捂着左半脸的少年朝她走来。

那人的眉眼清秀干净,细碎的头发从额间落下,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更为清雅。庄挽几乎是在认出他的一瞬间,就用实验指导书挡住了脸,逃窜一般地和他擦肩而过。

“庄挽!”

被点名的庄挽在心底哀叹一声,步伐却加快不少。

下一秒,岑柏木就拉住了她的书包,将她整个人拽了过来。他的力气出奇地大,庄挽在他面前就像个被掐住后颈的小猫咪。

岑柏木的手依旧放在脸上,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庄挽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又是什么新的耍酷方式?

在大学里遇到故人,岑柏木的笑容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我就说我视力这么好,怎么可能认错人?”

庄挽打断他的话,“寒暄就免了,我还有实验课,回聊。”

“你要去哪儿?别走这条路,那边有棵树上挂了个巨大的马蜂窝,马蜂密密麻麻的,怪吓人的……”岑柏木绘声绘色地形容着,庄挽却兀自走了进去。

学校里哪来的马蜂窝?

庄挽好笑地摇头,刹那间,就有一块黝黑的物体朝她俯冲而来,在她脸上撞了一下。庄挽惊魂未定,仰头一看,椭圆形的蜂窝正稳稳地挂在树干上,岑柏木竟然没有骗她!

幸好庄挽反应快,转身扭头就跑,那只马蜂才没有蜇到她。从香樟林中钻了出来,由于跑得太急,正好在转角处和迎面而来的岑柏木相撞。

巨大的冲击力使岑柏木的手一滑,在左半边脸上狠狠擦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说庄挽,你能不能有哪一天能稳重些?”

这个时候庄挽才发现,岑柏木左脸红肿得可怕,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庄挽瞬间明白了什么,“你被马蜂蜇了?”

虽然落井下石并不好,但他滑稽的样子让庄挽忍不住想笑。

岑柏木愣了愣,手又迅速放回了脸上,没好气地说:“所以我才警告你,偏偏你老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处处和我反着来。”

庄挽:“……”他俩的台词是不是拿反了?

她和岑柏木的渊源,要追溯到高一。那时候她和岑柏木都加入了摄影协会,第一天见面,岑柏木就把她放桌上的纸给用光了;第二次,岑柏木把她的杯子给摔碎了。

在之后两年的协会任职中,升为会长的岑柏木更是变本加厉,三番两次反对她的决策,让她丢尽了面子。

庄挽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他,才会让传闻中谦逊有礼的学霸岑柏木,独独对她小肚鸡肠。

好不容易毕业了,庄挽想,终于可以摆脱他了,谁知他竟笑吟吟地说:“庄挽,我和你报了同一所大学哎。对了,你大学应该还是会加入社团吧?到时候我们又可以一起愉快地工作了。”

庄挽只觉得脑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暗地吐槽道,一点都不愉快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怨念太深,开学初,岑柏木所在的专业就被分到了新校区就读一年,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谁知好景不长,她竟然又遇到了他。

纵然内心有千万个不愿意,庄挽也实在看不下去岑柏木那惨不忍睹的模样,便带着他去了校医室。

2.是芒果味的风

因为岑柏木的事,庄挽错过了当晚的实验课,被导师惩罚写了两篇论文。她一肚子冤屈没法说,只好将之全部怪在岑柏木身上。

岑柏木倒是丝毫不介意,毕竟庄挽每次过去看他的时候,都会顺手提上一袋水果。而庄挽临走前,总被岑柏木塞上满满一书包零食,美名其曰别人送的“慰问食品”太多吃不完,只好让她帮忙“销赃”。

猪肉脯、芒果干、蔓越莓干……每一样都是庄挽喜欢吃的,她就没拒绝。可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你把别的女生送你的零食转手送人,真的好吗?”

岑柏木眼角藏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挑眉道:“不想要的话就还我,我还有一帮恶狼般的室友等着我带回去加餐呢。”

“送出来了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庄挽抱紧书包,满脸警惕。

“干吗?我还会抢你的吗?”岑柏木唇一扬,痞里痞气的模样,让庄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马蜂蜇得不深,坚持上了两个星期的药之后,岑柏木的脸消肿了,隐隐可见原本雅致的帅气,盯得来医务室的女生脸红心跳的。他向学校反映了马蜂窝的事情后,不久就有人处理好了,庄挽从旁路过的时候,还能看到那里清晰的警示牌。

庄挽淡淡扫了一眼,便继续在宣传栏上贴招新海报。大一新生军训完后,各学生会部门和协会都要进行新一轮招新,身为新媒体副部长的庄挽自然也要担任面试官,筛选出合适的成员。

只是她没想到,清一色穿着军训服的新生中,居然混入了“异类”。那人穿着一件青灰色的T恤,白皙的肤色在一众黝黑的学生中尤为显眼。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庄挽不住地朝岑柏木使脸色要他下台,他却恍若未觉。决定人员名单时,庄挽想要筛掉他,却拗不过部长,最终将他暂时留了下来。

岑柏木向来和自己不对盘,这一点,高中时整个摄影协会的人都知道。他这次过来,庄挽也猜不透他的意图,但名单不容儿戏,递上去将会公布在学院官网,到时候想撤都撤不回了。

面试结束后,庄挽出去找岑柏木,就发现他站在走廊上等她。

庄挽直切话题:“你要是想过来玩的话,直接坐在面试官这边当个场外观众就行了,干吗还上台凑热闹?”

岑柏木一脸无辜,“我参加面试啊。”

“你又不是新生。”

谁知岑柏木却反将了她一军,问道:“首次搬到老校区来,我也算半个新生吧,谁规定新生就必须是大一的了?教务处发红头文件了吗?”

切入点这么独特的,就只有岑柏木了。关于他这个属性,庄挽早已见怪不怪,毕竟高中的时候,她就没少被他怼。她还记得有一次升国旗的时候,她负责检查各班学生的仪容仪表,岑柏木在长袖衬衫外套了件短袖校服,那天下着细密的小雨,放眼整个操场,只有他的手臂处显得格外突兀。

庄挽说:“你不合格,去把里面的衣服脱了。”

岑柏木挺直了脊背,将校规念了出来,随后总结陈词:“所以,我的穿着并没有问题。”

周围的同学在偷偷地笑,庄挽却无可奈何,只好面红耳赤地检查下一个班级。

想起往事,庄挽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反正你要是加入部门了,就得脚踏实地,不准中途退部,也不准捣乱。”

“好啊。”岑柏木的眼睛本就生得漂亮,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隐约还能看到他眼里氤氲着的水汽,宛如翠玉。

夜风夹杂着芒果的香味窜入两人中间,似有一阵看不见的波纹荡漾开来,让庄挽的心也沾染了那甜味。

庄挽脸颊发热,正欲道别,就看到岑柏木挎包里拿出了一盒芒果慕斯,“面试那么久,应该早饿了。你要不要吃一点?”

路过的人好奇地看向他们。岑柏木望着少女泛红的双颊,在她拒绝之前迅速将蛋糕塞在了她手里,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道:“买错了,最讨厌芒果味了,扔了怪可惜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岑柏木说完后,迅速离开了庄挽的视线。走到楼下后,他望着那间明亮的教室,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忙得没时间吃晚饭的女孩子,都需要一个骑士来守护啊。

3.它在心间悄然生长

因为要给部员准备视频剪辑的素材,庄挽在周六的时候准备去青城山一趟。

早晨六点半,庄挽就踏上了旅程。她避开了上下班高峰期,却没能避开岑柏木。他懒洋洋地站在高铁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庄挽自觉绕了个道,少年略带磁性的嗓音就在身后响起:“怎么老是边走路边吃东西,容易得胃病你不知道?”

庄挽耸耸肩,“只是想赖一分钟床,有什么问题吗?”

这下换作岑柏木无语了。他似乎才剪了头发,额间的碎发没了,整个人少了一丝秀气,多了几分坚毅。庄挽打量着他,心想,寸头果然很考验颜值,而岑柏木的外貌优秀得过分了。

她顿了顿,还是问道:“你去哪儿?”

“不是要去收集素材吗?我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岑柏木拉开书包,扔了瓶牛奶给她。

庄挽没说话,下意识捏了捏牛奶,还是热的。这段时间部门里的事情非常多,部员们又几乎没法做技术性的工作,所有的剪辑、文案都通通压在了她们身上,忙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岑柏木听说后,就组织萌新进行了好几场PS、AE等软件的培训,一下子解决了她们的难题。

其实庄挽原本没对他抱有多大希望,只祈祷他不要给自己添麻烦就行了。没想到,是她小心眼了,毕竟高中的时候,他硬生生把一个消极懒散的部门,给带出了“校优秀团队”的称号。

庄挽正出神间,岑柏木就熟络地拎起她的书包,上下掂了掂,讶异道:“你是背了一包石头吗,这么重?!”

“一台摄像机,两瓶矿泉水,两节蓄电池,一个充电宝。”

闻言,岑柏木嘴角上扬,“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带零食,现在讨好我的话,或许可以分你一点,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庄挽走太急,光顾着装必需品了,岑柏木的话让她有些动心,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俗话说得好,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没过多久,庄挽就饿得吃起了岑柏木给的巧克力。网友们说得没错,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盛夏正是青城山一派风光正好的时节,青山绿水,薄雾缭绕,清新的空气仿佛能够涤净心中的浮躁。庄挽一路走走停停,将如画般的美景装进摄影机内,岑柏木就跟在她身后,不知在鼓捣着什么。

庄挽回头看他的时候,他正举着相机面对自己,按下了快门键。

他的眼睛澄澈透明,像是青城山碧蓝的湖水,四目相对的瞬间,庄挽的脸颊烧红了起来。她再迟钝,也能猜到他是在偷拍她。

意识及此,庄挽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倒是岑柏木率先打破了这沉默,将镜头拿给她看,说:“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瘦了些,就连五官也立体了很多。”

他这副坦然的样子,倒显得是她自作多情了,庄挽更加不自在起来,随意地扫了一眼,“你是在变相地嘲讽我以前胖吗?”

岑柏木憋了笑意,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山上的雾气阻碍了庄挽的视线,她竟从他眼底捕捉到了淡淡的宠溺。

庄挽该不会是去整容了吧?

培训很成功,有部员把岑柏木作为剪辑示范的视频放在了学院官博上,收获好评无数,一时间,岑柏木的名字在老校区也扩散开。

不知是不是借了岑柏木的光,最近来到了新媒体工作室参观的女生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向岑柏木搭话的,原本冷情的工作室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庄挽看着那边正耐心地讲解如何做鬼畜视频的岑柏木,内心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随口交代了部员一句离开的时候记得关门,就独自回了寝室。

这一走不要紧,第二天工作室的摄像机就不见了。摄像机隶属学院,如果丢失的话只能照原价赔偿,价格高达上万,庄挽得知这个消息时,瞬间苍白了脸色。

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随即就去保安室调取了监控视频。进出工作室的人太多了,庄挽盯了一天的监控也没看出来什么异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丢失摄像机的消息不胫而走,有人在贴吧诋毁庄挽,说她为了凑钱,监守自盗,拿了学院的相机准备在网上卖出去。

那人透露,庄挽其实是个整容狂魔,帖子后面还附上了两张对比图,一张是她高中时期的照片,庄挽举着志愿牌,皮肤黝黑,五官扁平得几乎快要看不见。另一张,则是庄挽最近的照片,肤色白皙,五官精致,笑容灿烂明丽。

庄挽看到那条帖子,差点没把手机摔出去。旁人视角,能和自拍相比吗!她真的是很佩服楼主的脑洞,为了黑她连智商都不要了。

庄挽正想回复帖子力证清白,忽地注意到了什么,将那张她高中时期的照片放大,仔细地看了好久。那次志愿活动,是三个学校联合举办的,当时他们社团就只有她和岑柏木去了,记得岑柏木拍了她的丑照后,还调侃了一句:“庄挽你这个表情也太可爱了。”

她勒令他删除,岑柏木一直不同意。没想到辗转多年,他竟然将那张图片放了出来。庄挽想起那日在青城山时,他说她的五官明朗了许多,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吗?

岑柏木,他也太过分了!

庄挽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怒意,似乎还掺杂了点别的东西,在讽刺漠然的词句中发酵变质,让她愈发觉得如鲠在喉。

就连好友乔佳提着奶茶走过来的时候,她也没发现。

“挽挽?”

那声音骤然打乱了庄挽的思绪,她迅速关闭手机界面,扯起嘴角,无力地笑了笑,“我没事。”

乔佳愣了愣,她和庄挽一路从新媒体的萌新到副部长,遇上的挫折和困难都不在少数,每一次她都是元气满满的,而今天……

乔佳正欲开口,身后传来桌椅的碰撞声,岑柏木风尘仆仆地赶来,连呼吸都来不及平复,就担忧地问:“相机找到了没?”

庄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嘲讽道:“岑柏木,我和你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辛辛苦苦从高中追到大学,就是为了上演一场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戏?”

岑柏木从未见过庄挽这副模样,印象中她一直都温柔得像只小猫。就算生气,说话出的话也是委婉温柔的,而此时,她用那样厌恶的神情望着自己,岑柏木只觉得心脏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霎时气血翻涌,叫他痛得快要喘不过来。

乔佳察觉了两人的异样,在一旁劝和。庄挽迟滞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身冲出了工作室。

4.你的耳朵也是青柠味的

庄挽走的时候倒是硬气了一回,可视频还没拷贝,她只好再去工作室一趟。

岑柏木坐在她的位置,正认真地看着视频。庄挽霸道地占用了鼠标,将所有东西都复制好后,正欲离开,岑柏木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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