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图写故事]等待没有终点,故事会一直延续

愿天堂安宁,你没有烦忧

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窗外的风景转瞬即逝,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外看,突然想知道世间万物究竟为何而生,又为何而死。

我并没有与人搭话的习惯,看风景看累了便自顾自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这时候却有人碰了碰我的肩膀。

“兄弟,从哪来到哪去啊?”

我睁开眼面前是一张和善的脸,忍下一拥而上的心烦吐出两个字:“出国。”

“出国?那你怎么坐火车呢?出国不是应该坐飞机吗?”那哥们又问道。

我无心答话,索性闭上眼装作睡着了,他似乎并不稀罕我的回答,依旧喋喋不休着。

转车到郑州然后飞往美国洛杉矶,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落地。

我提着仅有的小包,脖子里挂着一架单反,行走在异国街头。

那是我全部的行李。

我叫辉子,今年二十九岁,是一名专业摄影师。

说是专业的,其实是我自封的,不过是无业游民,喜欢到处走走,顺便拍些让自己满意的照片而已。

我在心底里认为自己是个艺术家,而且还是一个很骄傲的艺术家,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我服气的人,除了此行我要寻找的这个人。

他叫列夫德列斯基,今年五十六岁,是一名美籍俄罗斯人,三十年前来到这里从来没离开过,他是一位著名的摄影师,据说一生只给一个女人拍过照片,其他的都是拍景物。

我一直对他好奇,却没有勇气过来,要不是因为那件事……

手里的纸已经皱的发黄,上边的字迹模糊不清,我仅凭着印象循着这条街道往前走,走到头左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我瞬间感觉清爽起来,夏日的炎热顿时消散了不少,越往里走越感觉到神清气爽,甚至有小提琴曲和着小桥流水的声音传过来。

心情越发的激动,我脚下的步子也变得急切起来,左拐右转之后我终于看到了一间特别的房子。

音乐声在耳边渐渐清晰起来,仿佛一个个音符在眼前跳动,我将手中的纸收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这间小房子是用木板搭成的,应该是很久没有修葺过,很多地方都已经破烂不堪,房顶的石棉瓦上长满了苔藓,房子的中间挂着一道木板,上面写着“一个摄影师的店”。

木板的下边是很短的几层台阶,一眼望去望不到尽头,里边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倒真真是惹人遐想。

音乐没有停下,曲调越发悲鸣,如泣如诉,倚在门框上拉小提琴的老人面容忧郁,眼神没有焦距。

黄色的草帽,花白的胡须,及膝的短裤,灰色中长袜搭配皮鞋,满足了一切我对艺术家的幻想。

我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是列夫德列斯基先生吗?”

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仿佛根本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空灵的声音不断在空中回荡,似乎在与另一个空间的人对话。

我也不想再打扰他,慢慢地退后,静静地听着这悠扬却悲伤的音乐,闭上眼睛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画面,男人和女人相拥而泣接着慢慢放开彼此向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一曲毕已是日落黄昏,我胡乱摸了一把脸,冰凉的液体在手中不断蔓延。

我睁开眼,老人细心地收着小提琴,整个动作干净利落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

我顾不上许多急忙走上前去,重复着刚才的那个问句:“请问您是列夫德列斯基先生吗?”

他紧紧握着小提琴包的带子,略带浑浊的脸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继而缓缓地说:“你找错人了。”

“不可能的!”我下意识地反驳,手不自觉地将包扔下握上了他的手腕。

他不耐烦地扯开自己的手,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来过这的记者很多,你是最鲁莽的一个。”

“我…”我低头看了看挂在身前的相机,丝毫没有说服力地辩驳道,“我不是记者,只是单纯地喜欢摄影而已。”

他又仔细看了我两眼,似乎是看我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你懂小提琴?”

我点点头:“小时候学过。”

“你知道这首曲子?”老人的语气更加不可置信。

我想了想就说出曲子的名字,并且补充了几句:“我觉得您拉的比原创者更有感情,刚才听的时候感觉您像是和时空中的某个人对话,脑子里不自觉地就浮出了一个画面。”

老人的眼睛里逐渐流出两行浑浊的液体,他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找到知音的光亮。

他的步子不是特别矫健,慢慢地走到台阶前,一只手提着小提琴包,一只手扶着木板斜着往下走,走了一半的台阶他回头看我:“还愣着干什么!跟我来吧。”

我激动地不知所措,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去捡起地上的行李,下台阶的时候几乎要一个跟头栽下去。

这么多年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穿过长长的回廊,我们走进了一个幽静的小院子,院子里很安静,种植了各种花草树木,夹杂着许多草虫鸣叫,仿若喧哗闹市中的一处仙境。

他带着我走进了一间房子,房子是复古的格调,简单大方,没有过多的装饰品,房子的四周却挂满了同一个女人的照片。

我不自觉地就四处转了起来,房子里的正中间挂着的那张照片,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看着远方,嘴角微微笑着,似乎是看到了非常美好的东西。

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我就感觉到一股仙气扑面而来。

手不自觉地伸出来,却被一声大喝制止。

“别动!”

这些照片应该对他很重要吧,我讪讪地放下手,继续环顾四周。

“关于她的回忆我只剩下这些照片了。”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边,虽然在和我说话,但是眼神却一直停留在眼前的照片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眷恋。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道:“过来吧,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东西。”

走出房子的那一刹那我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心中压着的一颗大石头终于放下。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遇到一对母女,小女孩指着我一脸天真地问妈妈:“妈妈,妈妈,那位叔叔脖子里怎么挂了两架相机?”

女孩的妈妈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耐心地和自己的女儿解释,一抬起头就对上我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一改往日的冷漠,我难得地扯了扯嘴角,对着那对母女笑了笑:“没关系的,孩子有好奇心是正常的。”

“那叔叔,你究竟为啥带两台相机呢?不沉吗?”小女孩一脸天真地问道。

“你这孩子咋还问呢?”虽是责怪,女孩的妈妈眼神里却满是宠溺。

我抬起相机,面前的画面永远定格,这种亲情令人感到非常温暖。

虽然最后也没能回答小女孩的问题,但是我却履行了对列夫德列斯基的诺言――拍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语重心长的嘱咐还停留在耳边,他的故事在脑海中慢慢清晰起来,像是黑夜的小灯泡串起了一片光亮。

列夫德列斯基第一次遇到琉霏的时候二十六岁,年华正茂,血气方刚,满怀理想,觉得世上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琉霏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那个时候他刚刚到洛杉矶,在某个街区开了一家摄影店(俗称照相馆)。

那个时候他虽然不过二十出头但是摄影技术却是闻名天下,许多人得知他在这开了一家摄影店,都不远万里来找他照相。

他的摄影店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拍景不拍人,除非来人拿一个有趣的故事来交换,什么样的故事算是有趣呢,那得他自己来定。

所以慕名而来的人很多,但都失望而归,久而久之列夫德列斯基被称为“怪人”,可由于高超的摄影技术还是不断有人找上门来。

一连三个月,列夫德列斯基每天忙着接待客人,忙着听故事,却一张人像都没拍,直到那一天琉霏的出现才打破常规。

列夫德列斯基很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空气里都散发着甜味,鸟儿在枝头歌唱,仿佛一伸手就能够着云彩。

琉霏穿着一件七十年代的旗袍,色彩素雅,却焕发着勃勃生机,菊花刺绣星星点点,点缀着腰身,她剪着齐肩短发,发梢微卷更显俏皮。

列夫一下就被她吸引了,眼神一刻也不肯离开,他的心头突然就涌现出一股冲动,他想要为她拍照。

但是相馆的规矩不能违背,这可怎么办呢?

他引着琉霏穿过回廊走进房子,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子前,桌上有沏好的茶,热气腾腾。

琉霏端庄大方地坐在那,眼中像一汪泉水清澈透明。

“姑…姑娘带来的是什么故事呢?”列夫暗自骂着自己那颗不争气的砰砰乱跳的心强装镇定。

琉霏轻启薄唇,娓娓道来,声音婉转动听宛若百灵鸟,明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却好像是谱出了一首诗。

列夫听完故事立即就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相机迫不及待道:“姑娘,我们这就去拍照吧。”

“列夫先生,你的意思是觉得我讲的故事有趣吗?”琉霏转过头看向他,目不转睛。

“我……”他顿时觉得进退两难,难道要说她讲的故事有趣吗?可是她明明说自己生下来就被生母抛弃了,直到前几天才找回自己的亲生母亲。

要说没趣吗?可是这样的话怎么找理由帮她拍照,那岂不是坏了规矩。

“先生,我知道我的故事很无趣,你不用用这种方式安慰我的,”琉霏站起身走到窗边,柔和的光线穿过洒在她的侧影上,“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仅此罢了。”

她的语气十分忧伤,但语调却快而自然,虽然她是中国人,但英语说的出奇的好。

列夫走上前去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平时滔滔不绝的他此刻却有些词穷了。

琉霏回过头对他粲然一笑,雪白的肌肤在光影下衬得越发嫩滑:“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列夫先生。关于今天的事请您为我保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的未婚夫。”

“什么!?”列夫有些急切,手中的相机差点被他甩了出去,他想问问她她的未婚夫是什么样的人,是做什么的,她爱他吗?他想问她好多问题。

可是最后都化作了沉默。

琉霏轻轻地点点头,随后就迈着轻盈的步子往门口走,刚走到门外她又回过头:“过几天我就结婚了,其实我是希望你帮我拍婚纱照的,可是我的故事又实在是无趣。我先走了。”

说完她没等列夫回答就离开了。

列夫多想走上去拦住她,自己可以给她拍照,要给她拍照,就算坏了规矩又怎么样?规矩还是由人定出来的?

可是她要结婚了,她有未婚夫了,他突然就没了勇气,可能在她眼里,自己就是她每天遇到的十万分之一吧,完全微不足道的角色。

他没想到刚刚相遇就要以这样的结尾收场,一连一年他站在门口边拉小提琴边翘首以盼,曲调越来越悲伤,想见的人儿却始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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