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感谢,我的生命里你曾经来过

坐在电脑前,我竟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你。“亲爱的”太俗气了,“宝贝”太腻歪了。“乖”太稚情了,任何一个词汇此刻都无法表达我对你的那份情感。

任何一个词汇此刻都显的如此苍白!自从2011年我在河大进修,我们相识,因为是同城而相近,24岁青春勃发的你,走进了42岁我的单调生活,那该起,我的生活因你而鲜活起来,因你而诗意起来,因你而浪漫起来,从此我的生活春意盎然!

我做梦都想不到上帝会如此的眷顾我,在河师大的校园里送我一份年轻帅俊的大礼——你。

在这几年的美好时光里我感觉四季如春!

每一次,你从远方走来,每一次,我在电话听到你甜甜的说:“姐,我到了!”我都会顿感青山舞动,绿水吟唱,阳光灿烂且明媚如斯!真正的快乐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

你每次离去,留下的都是悠长悠长的甜蜜,悠长悠长的牵挂与甜甜的思念。每个夜晚键盘敲过来的总是:别太累,早休息,照顾好自己。每个夜晚我都是枕着你温馨嘱托的句子入眠。

于是在外工作的我,不想回家,你如阳春的笑脸模糊了他在我生活中的面容。

家成了可回,可不回的地方。

一天夜里他悄悄的摸走了我枕下的手机,去了卫生间,好久才悄悄的又放了回来。

我天亮无眠,等待着他的发作。

整整一个周末,空气是压抑沉闷的。

他无语,我无话。

要上班了,他送我到长途车站,进站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别忘了回家!别忘了回家的路!”

坐在车上,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他宽容,我羞愧。

……

自从那日你说家人日日逼婚,亲友频频拉媒相亲,快烦死了。我的内心就有缕淡淡的淡淡的怅然。

你说你喜欢熟女,求我嫁给你。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宝贝我都吓坏了!你可知道,这在我的世界里这可是重磅炸弹!我们都经不起那世俗如惊涛拍岸的眼光!毕竟我已45岁你才27岁呀!

仔细想想,我们都应该有一个在世俗看来正常的婚姻,因为我们都是社会人,得顺应社会大流为好。有时候很多事我们不能由已。不管做我的丈夫还是三儿都太委屈你!

于是在一起的日子我总是劝你尽快找一个好姑娘结婚。

你总是一次次的告诉我去相亲的无奈,你说你对同龄女孩提不起兴趣,最多是不讨厌也不喜欢,总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我曾劝你去找找心理医生,为此你大发雷霆。我断定你有很重的“恋母情结”,所以我尽可能的疏导你,我希望你是幸福的,我真的怕你是“一根筋”!很怕。

虽然,我很爱你,但我不敢。毕竟我们活在世俗里。

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我希望你活的好,真的,更好!

为你的未来,我决定不再接你的电话,将你名子拉入黑名单,把你从我的QQ上微信中拉黑。

别怪我,为你好!再这样下去我倒没什么,顶多被人笑谈,可把你的一生毁了,你还年轻呀!你应该有更好的属于你的生活。尽管我的这个决定会让自己很痛,仍至是揪心的疼痛与落寞的怅然。

我狠心,断!

泪!!!

再见了峰!为了你有个正常的生活和美好的未来,请你不要再去做谁的“三儿”,女人做“三儿”很常见,社会也在逐渐的默认。男人做三儿,情再真也是世俗难融的。你要娶年轻的妻,生可爱的子,担起家庭和社会的责任,好好地生活。

我要回家了,因为他的宽容我的愧,他之所以宽容,是因为他也舍不得我离开那个家。

我感恩他的宽容。

家里的大小两个男人,我都不曾也难以真正地放下。

生活里没有两全唯美的爱情,我只能将你从我的心里卸载、删除。

痛!!!如撕。

峰,别了!

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在现实中我只有将你的情我的意雪藏,深深的雪藏在心的一角。

别了,峰!

感谢,我的生命里你曾经来过!

事情是从一瓶洗发水开始变糟的。

一年半前她和男朋友搬到这里,这座位于长宁区中山公园附近一座不超过40平米的30年老公房。

他们两个刚来上海的人,在28栋301室开始了新的生活。

起初她就对一切不太满意。

发霉的墙、生锈的水管、半自动的洗衣机……连房子也是旧的。

不过和旧东西相比,她最不满的还是那个邻居。

她常常嘲笑她的邻居就是个笑话,偷偷借用她家门口的土耳其门垫,偷偷卖掉她新买烤炉的废纸箱,偷偷倒一点她家的柠檬味洗衣液,偷偷在半夜打开她家的洗衣机把衣服甩干……

有时候躺在床上听到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和他说:“你听,又在动我们东西了。”

她男朋友漫不经心地说:“你怎么知道就是她,也许是别人呢?”

“对面303住了个老太,没怎么开过门。302的门口堆满了鞋,哪里还有什么别人?”

奇怪的是,虽然一直是邻居,他们的作息时间好像分在东西两个半球,几乎不大碰到。

也仅仅有一次,她在冬日的某个傍晚醒来,惺忪地把一盆脏衣服倒进走廊上的半自动洗衣机洗衣桶里。

她看见邻居匆匆背包摔门而去——302,中年妇女,已经没有形状的中短烫发,两边都捋在耳后,不合时宜地像极了革命烈士。

她看着哗啦啦的水注满半自动洗衣机,心想,可不能有一天活得这么愚蠢。

起码,头发不能整齐地捋到耳后吧,更别说背一个那样的PU包了,看起来什么都装不了。

她想,很快他们就会搬走了,再可笑的邻居她都可以忍受。

只要再住两年的时间,他们就会买房,不行就再换更好的房子。

总之不会住在这里。

那阵子她喜欢听DIDO的《LifeForRent》。上班路上只要打开这首歌,眼前就充满了希望,城市的一切到底都是新的。

新的楼几个月就起来了,新的衣服三天就下架了,新的广告牌可能在世的时间不超过两秒——两秒,你瞄它一眼的时间,明天你再到同一位置看,它就换了。

周嘉怡偶尔也怀念她父母家。有不错的公寓,有不错的家用车,有不错的食物。

如果不是为了男朋友到上海,她大可不必每天盘算着手里的钱,是吃碗桂林米粉省下来买衣服,还是干脆吃顿古北路上的日本料理,忍着不买衣服也就过去了。

如果是住在老家县城,她才不会去吃什么桂林米粉、黄焖鸡米饭,哪儿没有好吃的?她想买多少衣服就买多少衣服。

——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人生又不是为了衣服存在的。

她不想要那样的生活,她更不想为了衣服留在县城的事业单位里每天泡杯茶就把日子打发了。

她想试试,城市是什么样。

对她的男朋友来说,一切并没有那么复杂。

城市什么样、县城什么样,都不重要,只要赚钱就好,人活着首先得生存下来。

每每周嘉怡和他讲她今天在街上看到的人啊,那些上海的“老克勒”们多有腔调啊,七八十岁的老头戴着贝雷帽、拄着长柄雨伞在公交站台稳稳地站着。

她说:“哎,上海人就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人。”

“你不懂。”

周嘉怡自恃自己的好品味,她男朋友也知道。

一起住的这阵日子,很快他就发现,她不能忍受地上一根头发,不能忍受他穿紫色的衣服,不能把挂裤子的衣架和挂裙子的衣架弄混了。

那一切都在她眼里都十分荒谬。

但她支持他的坏品味。

他喜欢喝可乐,喜欢打游戏,喜欢一罐一罐地把可乐喝完在夜里啃完鸭脖,把家里弄得到处都是腥味。

然后他可以安然无恙地结束一场球赛,回到床上呼呼睡去。

周嘉怡总能在他睡着了之后认真清理。

用胶带粘起掉在木地板上的每一根头发细丝;

用84消毒液涂满抹布把一块块浴室白瓷砖擦干净;

买很多尺寸的收纳箱分门别类装好两个人的爱好和过去——她的证书、他的游戏光碟、她每两个星期都要买的一瓶瓶指甲油,他们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的小票单据……

都被她妥妥地收藏在每一个贴好标签的收纳箱里,她感到满意。

但他从来就不在意这些。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总之他没有当面表扬过她,“你真的太有品位了,和你在一起生活真幸福。”

事情是从一瓶洗发水开始变糟的。

那天她去进口超市,看到了一种新的洗发水上架,摆在了超市入口的最显眼处。

“橄榄味,马鞭草,到底是橄榄味还是马鞭草味?”她问销售员。

年轻而洋气的销售员说这是从法国刚刚引进的牌子,来自盛产薰衣草的普罗旺斯。那里有一座古城,叫阿维尼翁。

有一个阿维尼翁的老人家种了一大片马鞭草,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把马鞭草试着用进了肥皂。

没想到这一试竟然让整座阿维尼翁的人都疯狂起来,竟相用马鞭草来做各种家用身体洗护用品。

马鞭草简约又典雅,它的芳香是大自然赐予的天赋。

而周嘉怡手中拿到的这款全球限量版第357号马鞭草洗发露,还有天竺葵和苦橙叶混合的独有香气。

也就是说,每一瓶马鞭草的味道都是略微不同的……

周嘉怡站在白炽灯照耀的开架柜台前,任这位浑身都充满香气的销售员说到了遥远的普罗旺斯,她看着那绿悠悠的玻璃瓶子,打开试用装,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闻了闻马鞭草的味道。

怎么说呢,那真是如年轻的销售员所说,是“大自然赐予的天赋”啊。

宛如置身雨露沾染芳草的清晨,她伸一伸懒腰醒来,打开窗看到法国古城外一望无际的原野——那里种满了马鞭草、薰衣草……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她披着雪白的睡袍走出门外,像于佩尔演的《包法利夫人》里那般,闭上眼睛,拥抱自然,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之中……

年轻的销售员又说了,“这种草只在地球的某个经纬度生长。

“你现在手上拿的这瓶沐浴露,经过欧洲匠人1000多个小时的纯手工萃取,无论从原料还是制作方法上来说,都是纯天然的。

“它能深度洁净你的头皮,让你原本就很美的头发更加柔软有光泽……”

周嘉怡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很美的头发”,她怎能不买呢?

她想到男朋友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深深地闻一下,亲下去,好好做一场爱。

像他们以前幻想的那样,在欧洲的田野里,在无人的高地上,就像《赛末点》里男主角追着斯嘉丽约翰逊冲进了一片庄园,撕扯下她的衣服……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全身被电击中了一般,毫不犹豫地拿下了。

为了配合这瓶洗发露,她还加了388元多购了一瓶身体护理啫喱。

看着这对绿悠悠的玻璃瓶子,她念着和它们奇妙的缘分——从大洋彼岸的某个海港出发,飞越了几千公里,就是为了有一天到达她手里的。

第357号,属于周嘉怡的马鞭草。

回去以后,周嘉怡小心翼翼地拆了包装,留下了这个新品牌的大纸袋,连纸袋都那么精致。

她把马鞭草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放在浴室窗台上。古老的玻璃铁窗,需要打开两扇窗门,架住两边的铁钩子才能固定住。

她打开窗,把绿悠悠的玻璃瓶端端正正地放在白瓷砖窗台上,风吹进来,她仿佛闻到了几千公里外的味道,听到了几千公里外风吹草动的声音。

此刻,就连隔壁那栋楼里孩子弹钢琴的嘈杂声她都觉得好听起来。

然后她男朋友回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要告诉他家里多了两样矜贵的东西。

他脱下皮鞋,放下单肩包,还有一个超大容量的健身包。她接过来问他:“欸?新买哒?”

“嗯,我在公司附近办了一张健身卡,一年只要1999元,还蛮划算的。我想以后下班了就去健身,那里有恒温游泳池,冬天也可以游泳。”

“蛮好的。你猜我今天买了什么?”

“什么啊?”他径直走到房间里,脱了西装外套,躺到床上,“你吃过没有?”

“我没吃呢。你吃了吗?”

“我路上随便吃了点。冰箱里还有没有可乐?帮我拿下,我累死了。”

周嘉怡也跟着走进房间,看见他已经打开手机游戏,躺在床上专注地玩了起来。

她拉开冰箱门,拿出最后一罐可乐,打开,放到床头柜上。

“喏,可乐。”

“好,你放那吧。我等下喝。”

那天晚上他们根本没有做爱,男朋友甚至连澡也没洗,游戏玩累了就直接睡了。

周嘉怡在他眼睛半睁半闭的时候摇了摇他,“快去洗澡啊,洗完再睡。”

她还想让他看看新来的惊喜,那两瓶马鞭草味的绿瓶子,如果他打开了,一定很兴奋,想起他们以前的约定……

然而他真的是累坏了,不知道今天打了多少“coldcall”,还是跑了多少客户。

上海那么大,一天要办一件事都要用尽洪荒之力,从2号线转1号线转8号线,城东城西,只要随便走一走,没做什么都像把力气用完了。

她能理解。

男朋友在一家英国咨询公司上班。

咨询公司有自己的“dresscode”,要穿西装革履。

公司里还有个放上台面的规定,每天要比“最佳着装奖”,如果穿得不得体,也会被扣奖金。这意味着他得在衣服上花不少开销。

刚来上海那几天,周嘉怡和朋友打听了茂名南路有裁缝店,还特意带他去做了两套,一下就把一个月房租支出了。

为了两套定制西装,那几个月他们没少吃包子和桂林米粉。好在他不嗜酒、不抽烟,唯一的爱好就是可乐。

上班以后还算节制了,以前上学的时候都是1L装大瓶大瓶地喝,坐在宿舍里和室友打网游,一整天能干掉好几升。

那时候的周嘉怡也没觉得喝可乐是个大问题。年轻嘛,此时不喝,更待何时?

可到了上海,她发现他喝可乐喝得太多了,每晚一罐,就像定期服药一样,不喝还睡不着。

她看着他呼呼睡去的样子,又想把他摇醒,又不忍心打扰。

按道理上班很辛苦,他应该比以前瘦才是。可是他一点都没有瘦,反倒胖了起来。

方正避让着不断快步上下的工作人员,他心中暗暗叫苦,为什么这个高档小区里没有电梯呢。终于,他气喘吁吁的到了28层。

在楼道的地面上,有人用宽大的深绿色麻布盖住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凹凸不平,奇形怪状。

方正左顾右盼,寻找着小李的身影。

小李正在和带着白手套的警员交谈些什么,方正朝小李招呼了一声,他回头看来,然后又跟警员说了几句,挤过人群来到方正这里。

“方队,你怎么才来啊。”小李抱怨道。

方正挠了挠头,“路上堵车,今天是周日嘛。”

“行了行了,你还不是因为怕看到尸体的惨状。”

被小李一语道破,方正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笑,“具体怎么个情况?”

他们往楼梯上走去,避开正在取证的警员们,来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死者被人用钝器敲碎了头颅,双手和双脚被砍断,身体多处伤口,惨不忍睹啊,按照王安的话说,就像是一个摔碎的西瓜。“

方正深吸一口气,光是听到摔碎的西瓜这样的比喻,就能让自己三天吃不下饭。

“凶手将死者头砸烂,然后又将他的双手双脚剁了下来?”方正问。

“应该是这样的,凶手很可能是先是用钝器将死者击晕之后再行凶的。”

“值得注意的是,尸体的胸口被挖开,心脏不翼而飞。”小李补充道。

“心脏不见了?”

小李点点头。

“那剩下的交给调查部门吧,但愿他们能从现场找出线索来,”他现在只想回去,离开这个有血腥味的楼道,“咱们回局里吧。”

小李犹豫了,难为情的说,“方队,我觉得你应该下去看看现场,那么多人在呢,以后再让人说闲话……“

方正叹了口气,下楼去了。

他蹲在麻布前,用手指挑开一角,虽说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麻布下的血肉模糊刺激的一阵心悸。

他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缓缓在尸体周围转起来装作在寻找线索的样子,方正知道,现场这些正在忙碌的警员指定偷偷瞥着自己呢。

半个小时后,方正和小李走出小区。

“找个地吃饭吧,忙了一上午了,早上六点就发现尸体了。”小李边说边打量着路边的商铺。

方正表示赞同,他昨天查了一晚上关于那件灵异案件的卷宗,凌晨五点才入睡,到了九点被电话吵醒,然后来到了这里,此时他肚子正咕咕直叫。

他们进了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方队,昨晚又奋战了?”

方正点燃一颗万宝路,缓缓吐出一口,说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嘿嘿,在您身边这么久了,也能窥探一二了。对了,那件校园自杀的案件有头绪了吗?”

方正知道他说的是那件一直让自己头疼的案子,“别提了,昨天查了一晚上,还是没头绪。”

小李叹了口气,“正哥,咱们私下里可以不用忌讳那么多,要我说,你把这件案子交给专案组去做就行了,这样你还能轻松点,这不,又死了个人。”

方正何尝不想,但是那件案子中的确有吸引他的地方,所以才会不胜其烦的追查下去。

“不行啊……”方正摇摇头,把未燃尽的香烟捻熄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一盘爆炒羊肉。

“先吃吧,肚子真的坚持不住了。”方正边说边掰开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块羊肉送入嘴里。

小李看样子也是饿坏了,夹起肉来就往嘴里送,“真好吃啊。”

不一会儿,其它的菜也都上齐了。方正吃的差不多了,往椅子上一仰,重新点上一支烟,“这件案子你怎么看。”

“多半是仇家,他死在自家门口,当时他老婆吓得当场晕过去了。”

“死者的消息呢。”

小李用纸巾擦擦嘴,“王寒瑞,今年二十七岁,汽车销售经理,因为今天是周日,所以昨天晚上在网吧打了通宵,今天早上才回家,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被人杀死了。”

“正哥,你怎么看?”小李问。

方正环抱双臂,两指间夹着香烟,说:“仇家无疑,如果是谋财害命,那应该等他进门之后再行凶。而且,凶手是个内向的人。”

“怎么说?”小李问。

“你想啊,凶手将死者击晕,然后在随时都可能有人出现的楼道里将死者的双手双脚砍下,而且还挖开了胸膛,这心理素质是得有多硬啊。”

方正顿了顿,接着说:“一个正常的外向的人很清楚这个社会的道德标准,所以在杀人之后,必然会因为违反了社会道德产生的压力而惊慌失措。内向的人往往会与同龄人和社会脱节,在自我封闭的环境中,社会道德标准的感知变的钝重,所以才会在杀人之后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的心态。”

小李努力消化其中的意义,最后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当然,这只是我不成熟的推测,说不定凶手是个开朗的人也未可知。”方正补充道。

“现场那边应该差不多了,我得过去看看,一起吗?”小李站起身,拿起外套穿上。

血肉模糊的场景在方正脑海中浮现。

看到方正皱起眉头,小李叹了口气,“那我去了,你先回局里吧,我应该也很快就回去。”

“好。”

小李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局长办公室里的咆哮声,那是令局里的人望而生畏的局长李国栋。

“你看看你看看,这件事影响多恶劣,就几个小时的功夫,上了报纸了!”李国栋把报纸拍到桌子上。

“现场保护的很好啊,警戒线都拉上了,可能是偷偷溜进去的人拍的吧。”方正站在办公桌前,捏捏鼻翼,解释道。

“我不管,限你24小时之内必须查出真凶,案发时间是早上六点,所以凶手逃不了多远,赶紧去找!找不到就缴枪卸任吧!”

“局长,可我还没得到充分的信息……”话还没说完,门被推开了,小李走进来。

“局长,方队,有消息了!”

李国栋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俩赶紧去办,要多少人手尽管说。”

俩人回到方正的办公室,小李将手上的文件夹摆在桌上。

“正哥,那小区虽然没电梯,但摄像头却到处都是,调查部在小区监控里发现了犯罪嫌疑人,”小李把文件夹翻到一页照片,上面是黑白的监控截图,把手指放在一个人影上,说:“这个人在王寒瑞进楼之后一分钟跟着进去了,”小李把手指移到另一张截图上,“在六点二十的时候,这个人又出来了,脸部全被拍下来了,很清晰。”

方正看到黑白影像上的人穿着送外卖的服饰,那种外卖服他经常在大街上看到。

“调查部把小区附近街区的所有监控录像都查了一边,发现犯罪嫌疑人出了小区之后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路,最后停在路边的一辆凯美瑞轿车旁,开走了。”

“他自己的车?”

“不是,他把门给撬开了,进车之后两分钟才发动引擎,估计在弄线路。”

“真是个人才。”方正感叹道,“然后呢,他去哪了?”

“他从外环路上了高速,往山东方向开去。”

“现在还在路上吗?”

“应该是,从上海到山东开车至少得四个小时,况且他没有行驶证,所以应该会下高速,从国道走,这样的话就慢了。”

“找人拦截了吗?”

小李点点头,“已经通知交通部门了,现在从上海通往山东的几条高速路和国道都有派出当地的人手拦截。”

“正哥,其实我很好奇。”

正从身上找打火机的方正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的看向小李。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使凶手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死者呢?”

方正摇摇头,“杀人动机还是要等到犯人被捕才知道。”

……

在通往临沂市的G25国道上,一辆黑色凯美瑞轿车快速行驶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张石嘴里吊着一根中华,是从车里找到的,香烟燃到一半,烟灰摇摇欲坠,但他不理会这些,今天是自己生命中最开心的一天,他要挣脱生活中所有的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而现在他想做的,就是回到老家。

前方停着两辆警车,交警和警察在把守,过路的车辆一一被拦截。

不会这么快吧,张石心里泛起不安,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

穿着制服的警察绕过前面的汽车,走进车窗前,张石深吸一口气,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车窗缓缓降下。

“你好,请出示身份证和驾驶本,还有行驶证。”年轻警察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一边低头看一边打量着正在微笑的张石。

张石瞥见了文件夹里的内容,那是一张监控录像截图,里面有一个人影,那脸形正是自己。他左脚悄悄松开刹车,右脚踩上油门。”

“请出示身份证、驾驶本和行驶证。”年轻警员重复一遍,这次,他的一只手悄悄的摸向胯间的枪袋。

轮胎粗暴的摩擦地面,发出吱吱的刺耳声响,黑色凯美瑞轿车朝前方冲出去。横在路上的两辆警车只留了供一辆车进出的缺口,交警与警察手忙脚乱的站在缺口试图阻拦即将冲过来的汽车。

砰砰几声闷响,一名躲闪不急的警员被车头撞飞到车顶,最后翻滚着摔落到地上。

枪声响起,黑色凯美瑞轿车左闪右躲,尽管车速再快,还是败给了子弹的射速,轿车的右后胎被打爆,车身立即歪向一边,狠狠的撞上路旁的白桦树,引擎还在嗡嗡运转,车轮正原地打着转,带起一阵泥石飞溅。

警察赶到的时候,驾驶室里的人因为没带安全带而被甩出挡风玻璃,半个身子趴在引擎盖上,双腿别在座椅之间。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路程,张石被送回了上海。

……

“他命真硬,这样都死不了,”小李跟在方正后面,“只是短暂昏厥,回到上海的时候又活蹦乱跳了。”

“好人没好运,坏人长命百岁。”方正脱口而出。

“对,对。”小李笑嘻嘻的拍着马屁。

他们进了一间暗房,里面站着李国栋和其它部门的队长,方正打了声招呼。

“人已经抓到了,把他为什么杀人问个清清楚楚。”李国栋一直环抱双臂盯视着单向玻璃里的那个男人。

打开门,在房间里的桌子前坐着一个短发的男人,他叫张石,今年27岁,未婚。方正在他对面坐下,撇了一眼旁边的长形镜子,他知道那帮人正在盯着自己。

“你好,我是方正,由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男人嗯了一声。

“在今天早上六点,你是否杀害了王寒瑞。”

“是。”男人简短的回答。

“为什么杀他?”方正直切正题。

男人眼皮低垂,沉默了。方正静静等待着,他知道,犯人需要时间来接受自己被抓的事实。

终于,男人开口了,“能给我根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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