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曾经深深爱过的人啊

文丨季婉娈

楔子

林清欢经过街边的饮品店的时候，习惯性地买了一杯柠檬水，回到办公室后，下意识地抽出纸巾把桌面一点点地擦干净，直到确认桌面都干净了，林清欢才坐下来。

将椅子旋转角度，林清欢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看着窗外，远处高楼林立，近处也是错落有致的楼盘。这个地段很好，租金很高，是高档的写字楼，写字楼附近也有高档的小区。

林清欢不禁想起了多年前，当她还是一个青涩的学生的时候，有个男孩带着她，站在百层楼高的地方看着繁华的城市，对她说，咱们两个人一定要努力，努力在繁华的城市中有一个家，有一份高薪的工作，然后生儿育女。

而今林清欢坐在了当年让她羡慕的高档写字楼里，在附近的小区也买了一套房，可是身边再也没有了那个陪着她成长的男孩。

生离死别，遥遥无期的思念，林清欢知道，这辈子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那么爱她，在最好的时光里带着她成长。

“如风”，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如一阵风吹过林清欢的青春，已足够让她用一生来感念。

01/

那年9月林清欢刚念大学，她一个人买了一张车票就来到了榕城，榕城热辣辣的阳光让刚下车的林清欢有点儿不习惯。这就是有名的榕城，不夜城与星城的荣耀。

学校安排校车去车站接新生，林清欢跟着学长学姐就上了车，坐在座位上，随着车子的开动，林清欢安静地观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榕城，从前只在电视报纸以及人们口中听到的名字，而今她竟然踏踏实实地踏在了这片土地上。

林清欢从小在乡下长大，来到城市里，感觉一切都是新鲜的。再看看坐在她旁边的男孩，同样安安静静地，但他戴着耳机眯着眼睛睡觉。看到男孩的肤色，林清欢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儿黑，暑假一直帮家里做农活，每天都晒太阳，不黑才怪。

榕城的9月是最热的时候，经过了一个月的军训，林清欢更黑了，就像一块黑炭似的，和室友一起的时候，林清欢心里都有一点点自卑。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丑小鸭，站在一群白天鹅中间。

林清欢认识季如风是因为他们俩是一个社团的，上大学之前林清欢就听学长学姐们说读大学至少要加入一个社团，这样才能更好的成长。林清欢也不例外，经过面试她加入了羽毛球协会。

至于其他的社团，林清欢记得最深的就是，有一次她和她的室友去面试，后来她被刷了，而她的室友通过了面试。后来她才知道，有些社团招人完全是看颜值的，那个被招进去的室友长得很漂亮，而那个时候的林清欢黑乎乎的，脸上痘痘又多，难怪别人不要她。这么想着，林清欢又难过起来，自己不好看，就不太敢和其他人交往。为什么大家都看脸？丑的人就不配拥有和他们一样的权利吗？

“今晚有人要一起去球馆打球吗？”羽协群里弹出来的消息。

林清欢看了一眼，想着晚上恰好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就去打球好了。毕竟自己加入的是羽协呀，不打球加进去干嘛呢。

“我去，我去。”林清欢说着，又发了一个笑脸。

晚上的时候，按着约定的时候，林清欢见到了季如风。怎么才能形容与季如风初次见面的场景呢，那是一个很高的男生，皮肤白，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对他有好感。

“嗨，我叫季如风”季如风手上拿着球拍，一脸笑容。

“我叫林清欢。”不知道为什么，林清欢觉得他们第一次见面说的话都特别正式，竟然如此正式的介绍各自的名字。后来想一下，貌似也很正常。后来林清欢无数次地回味这个场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第一次见面，我们不去想未来会如何，重要的是此刻我遇见你。

“那我们打球吧。”季如风说着往场地走。

打了两局下来，季如风就完全懂了林清欢的水平，他并不为难她，而是顺着她的水平跟她打球。

“累了吧，咱们休息会儿吧。”季如风走过来对林清欢说，两个人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开始聊天。

林清欢和季如风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季如风是北方人，难怪他的声音那么好听呢。她喜欢看着他的眼睛，但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喜欢他的笑容，但又觉得笑自己是花痴。

就这样维持着普通球友的关系吧，就这样可以一起出来打打球，聊聊天也挺好的。林清欢想，她知道自己心动了。可是，如此不美好的她，怎么能够拥有爱情？而且想到自己对季如风如此容易就心动，她都怀疑自己了。怎么能够那么容易就喜欢一个人呢？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度过，林清欢有的时候在上学的路上遇到季如风，季如风会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并不是特别热情，就是淡淡地一笑，说一声hello。其实林清欢的内心特别激动，只要一见到季如风，她就特别激动，看他一眼都觉得幸福极了。

林清欢将对季如风的爱意都写进了日记中，她实在着迷于季如风的音容相貌，着迷于他打球的时候帅气的动作……而且，林清欢发现，季如风是一个做事特别认真的男孩，他有自己的原则和标准。

02/

寒假的时候，林清欢回家，在妈妈的带领下去中医院拿了治痘痘的药，她实在不想顶着一脸的痘痘生活了，她想变美变自信，想让季如风对她有一点点的喜欢，或者说想要让季如风看到好看的自己。

中药很苦，但想想季如风干净的脸庞，林清欢咬咬牙一大口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吃一个小橘子，甜极了。

冬天的时候是不需要去干农活的，毕竟天寒地冻的，林清欢就在家里看书，画画。

过年的时候，林清欢和季如风在网上聊天，隔着屏幕，林清欢依旧是雀跃的。当季如风跟她说新年快乐的时候，林清欢想到的是多年后能与季如风过年的场景。当季如风给她发烟花的照片的时候，林清欢想到的是和季如风牵手看烟花的场景。

这就是暗恋吧，自己小心翼翼地关注着他，为着一句话都可以开心很久，也可以因为一点点事情而落寞。但他不知道呀，没关系，终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春季开学的时候，林清欢回到了学校，想到能够见到季如风她就莫名地开心。果然回来第一天就看到了季如风，她觉得季如风似乎又长高了，依旧很白。

“嘿，新年快乐！”季如风走过来跟林清欢打招呼。

“你去拿快递回来么？”林清欢看着他手上的包裹。

“对的，从家里寄过来的特产，有空我拿给你呀。”季如风热情地说。

“谢谢啦，我先回寝室啦。”林清欢说着快步跑进楼里，在楼上的时候停下来，看着季如风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随着和季如风交流的深入，林清欢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很自然的，林清欢和季如风在一起了。

林清欢一直记得就是那天下午，她和季如风相约去桃花坞看花，人山人海里，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季如风身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再灿烂的桃花在她眼中都比不上季如风的笑容。

他们在一起其实是林清欢一咬牙一闭眼告白的结果，在这之前林清欢曾经无数次想过，假如告白失败自己要如何收场。也许会落荒而逃，然后再也不跟季如风联系吧。

这个男孩多么好，他竟然也喜欢自己，他喜欢这个皮肤不是很白，长得不是特别漂亮的林清欢，这让林清欢觉得自己十分幸运。从小到大，没有任何男孩子跟她表白过，她也没有体验过恋爱的感觉。

“清欢，站好，我给你拍照！”季如风看着嫣红的桃花再看着喜欢的女孩说。

“不啦不啦，我又不上镜。”林清欢确实不上镜，也许是肤色的原因，又也许是她根本就不会摆姿势。

“来，跟着我，这样摆，待会儿你就这样，我给你拍。”季如风耐心地教她。

于是在季如风的教导下，林清欢有了第一张看起来不是那么呆板刻意的照片，那一年林清欢18岁，她忽然觉得照片上的自己并没有那么难看。

和季如风在一起之后，林清欢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如果说来榕城念书是进入新世界的开始，那么与季如风在一起就是融入新世界的起点。

周末的时候，季如风会带着林清欢出去玩，他们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林清欢的头靠在季如风的肩膀上，仰起头和他说话的时候，嘴唇仿佛可以触碰到他的脸。这是林清欢很喜欢的感觉，在喜欢的男孩身边，一会儿看看窗外的城市，一会儿看看季如风英俊的脸庞。

记得季如风第一次带林清欢去吃自助的时候，林清欢特别拘谨。之前季如风告诉她要去吃自助的时候，她还悄悄在网上查了攻略。说来惭愧，18年来，第一次吃自助，是和季如风一起。

季如风倒是很体贴，他会问林清欢喜欢吃什么，他先去拿。然后教林清欢自己去拿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林清欢坐在季如风对面，紧张地吃着东西，不敢直视季如风的眼睛。她吃得很少，当季如风看向她的时候，她会对着他微微一笑。

“清欢，多吃一点，喜欢吃什么就吃哈。”季如风将果盘递给林清欢，眼睛里都是爱意。

吃饭之后，两个人一起去江边散步。林清欢坐公交车的时候经常经过这里，但从未在这里散步过。如今她牵着喜欢的男孩的手，走在江边，吹着温柔的江风，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姑娘。

“哥哥哥哥，我是不是很黑？”有的时候林清欢看到身边同龄人白皙的脸庞，总是忧愁地问季如风。

“黑是黑一点，但我喜欢呀。清欢，你很漂亮的。”季如风笑着看她的脸，在季如风的眼中，林清欢真的不丑。

“难道你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林清欢仰起头问季如风。

“我家清欢的眼睛很漂亮，真的很美。”和季如风在一起之后，林清欢总能够听到季如风夸她好看的声音。难道自己真的挺漂亮的吗？林清欢照了照镜子，貌似还可以，除了黑一点。

03/

半年之后的一个假期，季如风带林清欢去旅游。林清欢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坐高铁的场景，季如风带着她过安检检票上车，他俩的座位挨着的。

高铁和火车不同，高铁很平稳，速度也很快。季如风紧握着林清欢的手，转头亲了一下她的脸庞。

林清欢羞得低下来头，高铁上那么多的人，她心里既甜蜜又羞涩。

“好可爱噢，我家清欢。”季如风宠溺一笑。

在季如风的眼中，林清欢长得虽然不是特别出众，但绝对是个美女，而且很可爱，说话可爱，和她在一起整个人都幸福起来。

在广州的时候，他们住在越秀区的淘金路，季如风看着地图，带林清欢穿梭在陌生的城市中。那是林清欢第一次去旅游，她的内心充满了激动。

季如风带她坐旅游公交穿过广州的街头，经过中山大学南校区，到达小蛮腰。到小蛮腰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小雨，他们站在小蛮腰下的观景台上，对面是广州繁华的高楼大厦。

“清欢，咱们看夜景吧。”夜色撩人，华灯初上，林清欢靠着季如风痴痴地看着这夜景，原来这座城市的夜景如此美丽。

第二天季如风带着她去石室圣心大教堂，同样也是林清欢第一次去教堂。小时候她在电视上看到外国人结婚都要去教堂，新郎与新娘在牧师的主持下完成婚礼仪式。那个时候的林清欢天真的以为只有在国外才有教堂，而今挽着喜欢的人的手在教堂里坐着，听着牧师的祷告，林清欢在心里狠狠地记下了这个场景。

“哥哥，这个陈家祠真不错，建筑真的很古朴。”林清欢一边看着墙上的介绍，一边跟季如风说。

此刻季如风手里拿着一杯柠檬水，而林清欢的手上同样有一杯。季如风不喝奶茶，出门一般会喝柠檬水，在他的影响下，林清欢也爱上了柠檬水清爽的味道。

多年后，林清欢在外边逛街的时候，依旧习惯于买柠檬水，但只能买一杯了，有了买两杯柠檬水的能力的时候，却没有了喝它的那个人。

季如风经常跟林清欢说“清欢，你一定要努力噢，努力才能够跟我结婚，咱俩才能在一起。”

每当这个时候，林清欢心里总是有点儿难受，她突然感觉到想要跟季如风一生一世不分离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林清欢是乡下的姑娘，父母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也仅仅能够维持一家人的温饱。那么，倘若和季如风结婚，买房子的时候，家里拿得出钱么？结婚的时候，季如风的家人会不会嫌弃她？

她突然慌了神，和季如风在一起那么久，季如风并不知道她的身世，只知道她是哪里人，家里有几口人。至于家人的职业、具体住哪里，季如风一概不知，林清欢也不说。

“嗯，我会努力的。”林清欢咽下内心的酸楚笑着对季如风说。

爱情的走向也许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定局，只是那个时候林清欢没有察觉到，而季如风也没有感觉到。

后来林清欢走在人潮汹涌的街头，看着校园里的男男女女，她才意识到，原来年轻的时候，遇到深爱的人是会害怕的。害怕不能跟他在一起，害怕还没有变成最好的自己而错失他。

04/

我们的一生中有无数的第一次，但你的第一次，又有多少人能够一直参与呢？林清欢的大多数第一次都是季如风陪伴她的，确切的说，是由于季如风，她才有了那些第一次。

林清欢和季如风大三的时候，他们又一起去旅行了。问过林清欢想去哪里之后，季如风假期的时候早就订好了两个人的机票，开学之后的假期，林清欢满怀期待的旅行又开始了。

第一次坐飞机，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带上飞机，什么带不了。林清欢就去百度，小心地收拾着行李。

他们的目的地是上海，从榕城到上海，2个小时的行程。季如风带着林清欢过安检，紧紧跟在她身边，就像他们第一次去旅行时候的样子，季如风总是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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