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恋爱开始啦

一女孩猫着身躯,躲在某处不起眼的街道旁角落,伸长脖子侧着脑袋,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卖葡萄摊,主人是一眉目清秀,且戴着眼镜的男孩。

此刻,男孩正在招呼着一位购买葡萄的老奶奶,因相隔太远,女孩几乎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却能清晰地看到,那是一幕温馨和睦的画面。半天过后,老奶奶提着一袋装好的葡萄,乐呵呵地向男孩挥手告别,而后离开。

今日,也不知女孩观察了多久,反正她的眼神似乎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了什么。但,依旧兴趣盎然地保持着同样的身姿,嘴里反复嘀咕着:“去呀,勇敢点,走到那里,跟他打声招呼,或许就会有了接下来,然后,后来……”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女孩直起单薄的腰板,深呼了口气,又吐了口大气,拍拍被捣鼓得直乱蹿的心儿,嘟囔道:“反正又不会死人,没什么好尴尬的,不就打声招呼嘛。”

随之,她大步流星地往葡萄摊方向去。

“你~你~你好~呀。”顿时,她结起巴来,脸颊燥热得厉害。原来,女孩好不容易壮着胆儿走到男孩跟前,却发觉男孩在聚精会神地翻阅着一书本。

闻言,男孩随手合上书,抬起明亮的眼眸,开口问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你这葡萄怎么卖呀?颜色看起来好漂亮,好吃不?”女孩急忙掩饰好内心深处的波涛汹涌,用云淡风轻的口吻问道。

“嗯,八元一斤,葡萄是很甜的。”男孩腼腆地微笑着答道,旋即低下头,不敢直视女孩的目光。

女孩凝视着那些被摆得整整齐齐的葡萄,个个宛如一颗颗大珍珠穿着紫色大衣般,甚是好看,惹人嘴馋。

蓦地,一股暖流从女孩的心扉直蹿上脑门。她勇敢地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摘下其中一颗葡萄,把它剥皮之后,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送入舌尖,女孩情不自禁地道:“哇噢,你的葡萄真甜!”

一旁的男孩被女孩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了,彷如人被石化了一般。

“葡萄好甜,你怎么卖那么实惠呀?叫卖十二元一斤也行呀,还可以多挣钱呢。”女孩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羞涩感似乎消失了,心中有一股勇往直前的劲儿。她找回了自己的言语,亦流畅了许多。

“嘿嘿,就卖八元一斤,邻里街坊的,大伙们都喜欢吃我家种的葡萄,他们买得开心,也吃得欢喜。”男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冲着女孩痴笑道。

“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卖葡萄吗?呵呵,不用算我工钱的,若卖完后,你请我吃根绿豆冰棒,可否?”女孩睁大瞳眸,抿嘴望着男孩道。

这时,男孩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又找不出来,再次打量了下女孩,半晌才道:“嘿嘿,怎么好意思要你来帮忙呢?若你执意如此,那咱就一块儿卖吧。”

没等男孩说完,女孩就朝着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两只可爱的小虎牙,紧接着,不由分说地吆喝起来:“卖葡萄了卖葡萄,新鲜又甜美,实惠又好吃,快来卖呀快来卖,走过路过,别错过……”

街道上停留的人群并不多,听到女孩欢悦的叫卖声,他们都忍不住凑上前来瞧瞧,见到如此好看的葡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随即问道:“小妹妹,这葡萄,甜不?多少钱一斤呀?”

男孩和女孩同时望着问话的人,相视而笑,女孩抢先一步道:“很甜的,不甜不收钱,才八元一斤。”

“八元?哇,好便宜哦!”

“这葡萄看起来,真谗人。”

“给我来两斤吧,八元一斤,太便宜啦!”

“嗯,我也要五斤,给我家小胖子吃,他一定喜欢。”

……

不一会儿,全部葡萄就被人群一抢而空。

女孩惊又喜地说:“哈哈,今天真幸运,遇到那么多要买葡萄的人,一下子就卖光啦,哈哈~”

看到女孩那兴奋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欢畅的鸟儿在吱吱喳喳着,男孩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没吭声,默默地收拾着桌面和地面上的垃圾,统一打包好后,丢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随后,男孩从那一叠厚厚的钱堆里抽出一张崭新的五元,拱手递给女孩,柔声道:“喏,给你,拿去买冰棒哈。”

女孩错愕地瞥了下男孩,吓得连连后退,摆手又晃脑的,嘀咕道:“我是在逗你啦,跟你说着玩的,不用啦!”

见女孩拒绝,男孩撇了撇嘴,显然不高兴,正色道:“拿着,刚说好的呢。”

女孩把两只手放在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响,一副委屈又呆萌的样子。

少顷,她才慢吞吞道:“别这样,我真是说着玩的,我只是,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跟你说话,我就很开心啦。对了,看起来你年龄也大不了我多少,怎么敢自己跑来卖葡萄呀?”

“我想给家里添置些家用,你瞧,这些钱可以买好多东西呢。不过,我要把它们统统都攥起来,分给自己的家人,让他们缺什么就买什么。嘻嘻,我都能想象出家人开心的模样。再过几年,等我长大,有工作了,我会挣好多好多的钱,让家人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男孩一脸的满足幸福,若有所思之后,又傻傻地冲女孩笑道。

“嗯嗯,你真孝顺,认识你很高兴!”女孩点了点头,朝男孩伸出一只手,做出握手的姿势。

可这会,男孩却茫然了,他并没有伸出手,再次尴尬得不知所措。

“那,那明天你还来卖葡萄吗?我还可以来不?”女孩瞥见男孩着实的害羞样,并没有生气,反而调皮地吐了舌头,低声问道。

“你愿意来,那就来吧,明天我给你煲糖水,好不好?你喜欢喝什么糖水呢?”男孩羞得面红耳赤,轻声道。

“我不讲究的,只要你煲的,我都喜欢,我先回家了,明天见!”女孩按捺不住欢畅的心儿,快速地跟男孩挥手再见。

“好的,明天见!”

秋季的夜色总是透着一丝微凉,快要入冬的季节总是尴尬,穿多了嫌热,穿少了嫌冷,走在回家的路上,何渺看着身边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女人们,身姿窈窕,再看看自己有些起球的外套,不禁莞尔。

她的工资在潼市这个城市还算中高层,毕竟身在城市的金融圈里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了打扮自己的兴趣,或许从工作开始忙碌的时候,也或许是在和他告别以后……

23岁毕业的何渺个性是典型的狮子座,活泼,张狂,勇敢而又执着,本科在学校里算不上美女级别,也算是邻家妹妹的长相,白皙的皮肤,灵动的眼睛,活跃在学校的各种比赛与场合,收获了许多男同胞的青睐,可是她的骨子里却有着传统的执念:学生时代不恋爱。

所以直到毕业工作考进了银行,她依旧还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独苗苗。

念书时没有人催促过她,然而,女孩子一旦工作以后,身边的家人朋友见面第一句话便是谈对象了吗?还没谈吗?要抓紧啊,现在你挑人以后就是人挑你了!

何渺不厌其烦地反抗着,因为在她的脑海里,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模样。在工作了一年半以后,扛不住各方的压力,何渺同学终于相亲了。

男方名字叫陆清,是何渺爸爸朋友的儿子,之前在宁市的警校毕业,回到家乡以后便在政府里工作,央企和“铁饭碗”的搭配,在外人眼里看至少算的上良配了,可惜在某何的脑里飘荡的都是:警校里一定是个没什么情调的人,不苟言笑的人,没有幽默感的人……

居然要跟一木头人相亲,苍天!

但是何渺一直是个比较良善且可亲的同志,至少相亲的见面她勉强同意了,因为零恋爱经历在现在的社会真的很奇葩。第一次见面……只能说很尴尬……

礼拜日,爱热闹的何渺不会窝在家里长蘑菇,她约了自己的闺蜜去了游乐场,那天玩且只玩了一个游戏项目便是大摆锤,结局便是让何渺的胃变得动荡不安,刺激的快感,失重的极致,何渺都没有感受到,她只觉得自己一直想吐!

这种折磨一直延续到与陆清见面也未有改善,从开始,何渺就没有认真看陆清一眼,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辅导:一桌贵且漂亮的菜,千万不能糟蹋了,士可杀,不可吐!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是那么煎熬……

直到九点多,陆清在她的对面说了些什么,她似乎都没过脑,只晕乎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一切却在陆清要送她回家时彻底毁了,她刚坐上那辆干净的SUV里,便吐的一发不可收拾……

吐完了以后,浑身舒畅的何渺终于认真看了陆清同学,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和凉薄的唇。他说:还好,你是不舒服,一整晚你的表情都像是在告诉我,我让你厌恶到了欲吐不止。

似乎一切都是正常的发展方向走去,偶尔聊天,偶尔一起吃顿美食,有了特别精彩的电影上映,也会一起去看。

同事问她,和陆帅哥相处的很不错嘛,关系确定没?

何渺有些困惑,其实她对帅哥是免疫的,在她眼里,男同胞只能算有趣和无趣的,以前在学校里看到很多空有其表的男同学有很多,浮夸且做作,居然还有男的在那涂脂抹粉,而陆清182的个子算的上长腿了,面容清俊,不是很爱废话,和何渺一样喜欢东野奎吾的悬疑,喜欢以前的tvb的港剧,喜欢好莱坞的动作科幻,喜欢重口的火锅,骨子里都保留一份传统,这么看……

在何渺的心里已经将他划分到有趣人的行列……可是,他们真的没有恋爱,更没有那种依赖和亲昵。

那么,他们到底算什么呢?

何渺自认为在感情里,女生还是不该过于主动,这么多年,她在学校里在工作上一直有着不俗的表现,她,有她的骄傲。再者,她也没觉得,自己这就算遇到了所谓的爱情。

产生变化的是那次一起去看了一部科幻的电影,女主角是个像瓷娃娃一样漂亮的外国女人,何渺吧唧吧唧地解决着爆米花,嘴里还在评价这部电影拍摄手法便是蒙太奇式的,感觉很玄幻,随口问到陆清,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像电影里或者杨颖瓷娃娃式的,还是像倪妮那种比较有风情的?陆清瞟了一眼吃的不亦乐乎的何渺,很轻地说:我觉得,你就挺招人喜欢的。

说话的热气划过何渺的耳朵,她觉得对着他的半个脸有点痒痒的,何渺有点懵,可是看着陆清,他的面色没有任何改变,仿佛刚刚说的话只说讨论自己喜欢吃牛油火锅还是清油火锅那么平淡。何渺面色有点热,当作没听清,唔了一声继续看着电影。

她没有看见陆清的嘴角在黑暗的影厅里微微地上扬。

何渺的日子依旧不咸不淡地继续着,仿佛那晚只是个错觉,让他们正常的交集里多了一点点暧昧的氛围,何渺开始在意每天和陆清聊天时有没有暴露自己是女汉子的一面。

与陆清一起吃饭逛街时换掉工作服,陆清还是会关心她有没有多穿些衣服,还是会去寻找她喜欢的美食,出差还是会给她带点小礼物,还是会静静地看着她抱怨工作的各种烦恼,可是却始终没有对何渺说过“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

这样具有改变双方关系这种里程碑式的话,何渺对他们已经认识了半年,依旧还是没有进展的相处有些闷。

难道自己就这么没什么异性吸引力?或者,他不过是厌恶继续相亲碰到缠人的女生,所以拿她当家里的挡箭牌?

因为这样的负面情绪,她看到陆清的电话,也故意扔在自己的被窝里,静音,假装听不到。也许何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改变,正是对一个人的喜欢。

由何渺闷气自发引起的“冷战”持续了一个礼拜,她自己别扭地不接电话,不回信息,而在外地执行公务的陆清在屡打电话均被拒接以后便沉默了下来,第七天便将事情交给了同事,坐了飞机从南方回到了潼市。

而此时的何渺却在刚刚入冬的季节了应景地感冒了。这完全咎由自取,何渺一直是骄傲的且自信的,也喜欢那种被人追随的感觉,而在陆清面前,她所有的自信都碎成了渣渣,她不够漂亮,工作也就中规中矩,家世与陆清比起来也差了一截,更别提什么特长才艺之类的……

额,如果辩论也算是才艺的话……总之这段时间缺爱缺信心的何渺下班后再也没有了娱乐项目,天天迎着冷风在路上溜达,越显得自己像是个孤家寡人。

最终,还成功地患得了重感冒,只能灌了一瓶热水喝下,在家里躺床上睡个昏天暗地了,睡梦间迷迷糊糊听到客厅传来熟悉的声音,那种清淡的语调,似乎是一个人特有的。

她猛地爬起来,打开房间门,呵,可不是么,陆清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和自己的老爸笑着聊天!何爸看着自己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女儿说:“小陆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知道你睡着了,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你快整理下,像啥样了!”

发懵的何渺机械地转身,将自己随意收拾了下走出房门,故意语气冷淡地对陆清说:“有事找我的吗?”“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陆清说完回过身对何爸说:“今天阳光不错,天气也暖和,我带渺渺出去散散步,对她精神恢复会好些,改天再拜访叔叔,邀请您去我老家别院的鱼塘钓鱼。”

何渺更气闷,丫的跟你很熟么?渺渺?走开,真是搞政治的都是阴谋家,都搞清老爸是渔痴了!可恶!她呵呵的笑了两声,率先走了出去,正好,她也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关系了,整日的患得患失太难熬,她要将陆清从自己的生活里清理干净,恢复到原来自信的何渺!

还未康复的何渺健步如飞地走在前面,陆清跟在她的身后终于开了口:“渺渺,我们可以谈谈么?”

何渺捏了捏自己的脸逼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转过身回应:“陆同学,百忙之中你抽出时间来找我,你想谈什么?”

陆清有些迟疑地看着何渺,他从小到大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用家长的话便是那种典型的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工作后也是顺风顺水,再加上比较殷实的家世和自己不错的皮囊。

从来没有人用冷眼和讽刺的语调对过他,当初同意和何渺相亲,一是因为父母实在催促得让他腻烦,二是他觉得银行工作的女生比较循规蹈矩,工作也比较忙,相处不会需要自己多去维护。

可谁知,渐渐的,似乎何渺已经嵌进了自己的生活,成为了习惯。他不明白,这姑娘怎么在一个礼拜前说翻脸就翻脸了。清了清嗓子,陆帅哥问了句:“你……感冒好些了吗?”

不问还好,一想起感冒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个家伙,何渺更是不忿,“你不觉得,感冒都都几天了,你现在关心太迟了吗!?”“对不起,渺渺,前几天我都在南方出差。”陆帅哥不卑不亢的声音。

“出差就不知道打个电话随意问候下么?还是领导您的时间太珍贵,像我这种酒肉朋友也太多,你招呼不来了!”某姑娘已经有些言语混乱,颇有种求爱不得,言语攻击的意味。陆清顿了顿说:“渺渺,你忘了吗?你似乎将我的通讯拉进了黑名单。”

何渺瞬时想起前几日,自己突然异常想念陆清,想念他带点磁性的嗓音,想念他修长的手指,想念那清淡好看的笑,就在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打电话找他时,突然捡回了自己理智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都进了黑名单。

这半年的相处,不知不觉,他就像一种毒素入侵她的精神世界,不知不觉已经如此喜欢!

哑了半天的何渺在还没回过神时就开始噼里啪啦地说:“陆清,谢谢你这半年里出于人道主义对你父亲老友女儿的照顾,浪费你自己的时间陪一个长相智慧工作能力都平庸无比的女士,这半年,我非常开心,但是,岁月催人老,女同志总是老化的比你们男同志快很多。

虽然我很想跟你这个好朋友继续维持美好纯洁的友谊,但是我也想尽快寻找一个喜欢我,以我为中心的男子跟我好好地谈场恋爱,往后我是没有太多时间陪你乐了,挡箭牌做久了还是会千疮百孔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陆清的脸突然出现一种困惑的表情,接着缓缓地说:“渺渺,难道,我们不是交往的关系吗?”

何渺瞬间整就呆住了,再也没有刚才的口齿伶俐,磕磕巴巴地说:“我们什么时候是那种关系了?”

陆清忽然有些无奈的叹气,轻轻地环住何渺,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渺渺,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失败过,我喜欢你,你一直感觉不到吗?”

看到何渺睁着大眼,一脸无辜的傻样,他才知道这个自诩精明的女子真的跟自己一样,都是感情白痴,他迟疑了片刻,对着何渺的唇亲吻了下去,虽然很久前他就想这样靠近。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生涩却又温暖的紧,何渺甚至忘记此时的自己应该闭上眼睛而不是煞风景地瞪着陆清。结束了这个吻,她埋在陆清的肩上,此时,陆清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何渺,做我女朋友,好吗?”何渺觉得,周边的一切,都那么美好,内心的甜腻已经漫开到自己的每一处细胞。

何渺觉得现在的陆清绝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清淡内敛的陆清,现在的他总是在自己毫无防备之下给自己一个浓烈到极致的亲吻,眼睛里那种赤裸裸的喜欢也变得毫无保留。

他总是将自己吻的气喘吁吁后问:“渺渺,我对你的喜欢又多了些,你感觉到了吗?你还会觉得我只将你当作酒肉朋友而已吗?”何渺气绝,得!这哥们还在气当初自己说的那些话呢,来堵自己话了,斯文败类啊,闷骚男啊!

美好的日子过得总是飞快,一起分享工作,分享生活,礼拜天陆清便带着何渺去周边有趣的地方寻吃寻喝,平时也是甜甜蜜蜜的约会,曾经她觉得爱情就要轰轰烈烈,哪怕是出现电视剧里那种恶毒小三,男女主角也会对自己的爱情坚贞不渝,这样的爱情才是完整。

然而,和陆清在一起后,她觉得这种平淡的甜蜜才是让人梦寐以求。美好的日子持续着,直到苏沥文的出现。

撇开自己对苏沥文的偏见,她和陆清相配的不得了,长相就是圆脸的何渺最羡慕的瓜子小脸,再加上那双漂亮的杏眼。

女性准确的第六感让何渺知道苏沥文对陆清有超出友谊的念想,她的眼神无时不刻地透露出对陆清的一种欣赏。苏沥文的父亲据说是宁市军区附属医院的领导,过去似乎还帮助过陆清的爸爸,所以两家的关系一直很紧密,

苏沥文这次来潼市,是在市医院实习的,陆清对她的态度也并不一般,不仅对她的到来事事关心,更是挪用了何渺的私人专属时间,陪苏沥文去办理相关交接的工作,甚至食宿也是陆清解决的。

要知道陆清一直是个比较不爱搭理闲事的人,都没见他对哪个女的如此上心,当然,除了何渺这个正牌女友以外。

所以,何渺心里有些打鼓,某天在结束了三人聚餐以后,陆清将苏沥文送回了住处以后,就看到他的女友何渺总是偷瞄着自己,他开口:“渺渺,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说,一晚上你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我和苏沥文。”

何渺受到了鼓舞似的问:“陆清,苏沥文那么漂亮,为什么你没有和她发展发展?”陆清没好气地说:“天下美女众多,难道我都要去发展么?”

何渺继续问:“可是,你明明对她特殊的,你别不承认!”陆清将车慢慢停靠在路边,认真地看着何渺说:“我对你更特殊。”说完,就倾身靠向了副驾驶座的何渺,吻了个彻底。好吧!啥都没问出,还赔了一个吻。何渺被吻晕的前一秒总觉得此时的陆清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可是却被亲的无法思考。

东窗事发的那天正好是七夕,傍晚的风已经有了些许凉爽,刚下班,何渺就急着回去打扮出门约会,这天可是自己与何渺共度的第一个七夕,给陆清打了个电话,半天不通,估计又在开会了,何渺决定自己先好好妆扮等陆清来接自己,刚到家门口,就听到父母的吵闹声,“女儿的事,你也不认真放在心上,现在怎么办!”

何妈的声音,似乎非常焦急,“我怎么知道,明明看起来不错的孩子,谁知道这样的!”何爸重重的叹息声,何妈又说到:“渺渺就是一倔强的性子,谁都劝不了,你惹得事,你解决!”

何渺听着有些慌,赶紧开门冲了进去:“爸妈!你们怎么了啊!”何妈欲言又止,何爸面色严肃地对何渺说:“我们不同意你和陆清继续交往,你们……分手吧。”

何渺立刻觉得晕头撞向,明明父母那么喜欢陆清,明明那么支持,怎么说反对就反对,“爸妈,你们什么意思,我和陆清相处的很好,你们一直都是赞同的,为什么现在这样了!”

何妈看着女儿说:“陆清,就是不可以,你别问那么多!”

何渺冷笑两声,压根不想搭理自己父母,她只想快点见到陆清,只想和他一起走的远远的,分手?真是荒谬!她转身离开,就在那瞬间,何爸拉住她说:“陆清爸爸跟我们说了,人家陆清早就和别人订过婚了,我们被瞒了,你也被骗了!

人家感情好的很,那姑娘都来找他了……”还有的话,何渺都没有听清,她挣脱何爸的手,冲了出去,她要自己问陆清,她才不信,那么真挚的眼神,那么炽热的亲吻,那些点点滴滴,她不傻,她才不信父母那些荒谬的话!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还飘着细雨,不知是为了牛郎织女的相逢喜极的雨,还是为她哭泣的雨……

她匆匆打车来到了陆清的家,陆清的房间灯亮着,他似乎站在窗边,微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照在玻璃上,一个纤细的影子也走向了窗边,在背后搂住了前边的男子,而男子并未拒绝。

何渺停住了脚步,再次拨通了陆清的电话,她有好多好多的疑问,她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迷茫,她只想立刻听他的解释,电话通了,耳边传来的,还是陆清一贯淡淡的声音,不过这次里多了些冰冷和陌生“渺渺,我喜欢上别人了,我们分手吧。”

骄傲的何渺,一心喜欢陆清的何渺,跑了很久才来到这里的何渺,突然连见陆清的勇气……都失去了。

雨变得更大了,何渺站在雨里,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怎样都控制不住,她的陆清始终不是她的了,这场雨带走了夏季的热气,也带走了何渺所有关于爱……的勇气。

1

他做了一个吃烧烤的梦。羊肉串极尽肥嫩,好吃到飞起。他吃了一串又一串,竹签在垃圾桶里堆起小山。

他在梦里吧唧嘴,口水流了一地。

又吃下一串之后,他忽然感觉喉咙有奇怪的感觉,刺痛,吞咽一下扎一下。

糟了,木刺卡在喉咙里了。

他痛苦地呛咳,泪流满面着醒了过来。

没有烤串,没有堆成山的竹签。天还没亮,四周一片漆黑。

唯有喉咙的异物感,真切地刺激着神经。他抬手,想捏捏脖子,

“咚。”

手肘撞在什么东西上,发出敲击木板一样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一动不动等了一会。过了一分钟左右,他摸了摸刚才撞到的地方。

真的是块木板。

他坐起来,咚。

头撞在了顶部的什么东西上。

“什么东西?”他又静静呆了一分钟,心脏砰砰直跳。

“如果是梦,请醒来吧。”

过了一会,他试探着摸索四周。果然,他身处一个稍微长过身体,高度又不够坐起来的盒子里。

他先是吓得魂飞魄散。心跳一百八,然后一动不敢动,又躺了很久。

“……我死了吗?”思维回来了一点。

他努力回想昨晚的事。

他跟好友到常去的夜档吃烧烤,最后还被木刺扎到了嗓子。

他打算第二天去医院来着。

“难道被刺扎到嗓子就这么死了?我已经被埋了?”

“难道不该是烧成灰再埋吗?”

他吞了口口水。喉咙的异物感袭来。

……

可能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他的焦虑快冲破头顶。他歇斯底里地大吼了两声,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反射几次,只有他自己听到而已。

他摇动身体挣扎,猛踹盒子底部。

咚。

盒子倾斜了一下,头撞到了板上。不远的地方似乎有火车通过一般的呼啸声。

他继续猛踹。盒子再次倾斜。呼啸声又响。

他继续踹,但盒子却没再倾斜,声音也没有再次响起。他筋疲力竭,上气不接下气。

操他妈这究竟是哪?!谁整我?!

他一会哭一会笑,比青春期时情绪还不稳定。

…..

他担心氧气会耗尽,所以不踹不哭不笑也不喊有一会了。

他倒是不觉得口渴也不觉得饿,大概昨晚烧烤的余热还在。

他小幅度地摸索四周,试图从盒子本身找线索。

严丝合缝。转角处似乎没有任何丁卯粘合剂。

接着他发现,原来手臂与盒壁的距离,短过最初的距离。头顶的高度,也小于最初的高度。盒子比刚醒来的时候,变小了。

发现了这一点后,他又陷入了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大叫一会猛踹的循环里。

好在只持续了一会。还是要想办法出去。

盒子变小的速度不大,但如果持续下去,他迟早会被挤死。他身体部位并用,锤砸踹顶。

有那么几次,他再次听到了“火车呼啸”声。

挣扎了一会之后,他筋疲力竭。但令他奇怪的是,没有如他预料,盒子里氧气越来越少,因为他并未感到呼吸困难。

可能事情也没那么坏。

于是这位乐观的先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看到四周有了光亮。

一片暗红。

2.

经过他仔细观察,每次“火车呼啸”之后,红色都会短暂变稍亮一会,然后暗下来。

难道这是在铁轨附近的洗脚房里。呵呵。

咽了口吐沫,又咽了口吐沫。喉咙由异物感变成了剧痛。

他疼得“腾”地坐起来,起到一半想起头顶空间有限,心中暗骂一句“操”身体趋势却阻止不了。

他本以为又要撞到头,结果没有。

感觉变了。头顶确实顶到了什么东西,但却不是硬邦邦的撞击感。而是——

弹回来了。

——就像在弹簧床上跳动,那种弹回感。

他抬手按了按头顶,很有韧性。

光明给人力量。他再次有了冲出去的想法。

感到蓄满力量后,他大吼一声,开始双脚不停踹向同一个位置。

”老子—还要——去——医院——看——喉咙——呢!”

筋疲力竭之后,四壁又缩小了一指宽。

他崩溃地大哭,把能想到的脏话都喊了一遍。

可能过了一天,也可能是几天。

那层东西变薄了,像吹起之后破掉的泡泡糖一样,裹在他身上。

在此之前,他第三次企图逃出,又以筋疲力竭告终。

他已经喊不出来,下颌肿了起来,痛不欲生。

可能扎刺的地方发炎了。

不渴不饿,不会窒息,那就不再挣扎,看看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

外壁变薄之后,那片暗红里的细节就看的更清楚。有亮的地方,也有暗的地方,就像地形图。

反正也无法做什么,他开始回想,自己在被关进这个狭小的空间之前,究竟做了些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也许能找出蛛丝马迹。

他惊讶地发现,除了“昨晚跟朋友出去吃烧烤木刺扎到喉咙”外,他不记得任何其他事情。而那些朋友都是谁,他一张面孔都想不起来。

3.

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下颌肿胀得更大,稍微咽口水就牵扯出从舌尖到喉咙的弥漫性剧痛。

最近一段时间(大概几个钟头),他发现了“火车呼啸”中的细节。

他把这种声音形容成“巨大海浪打过来”。他甚至可以感受得到”海浪“涌过来打在身上。

“不要咽口水!”

中年医生看着屏幕,一手操控着内镜,一边不耐烦地说。

“真的找不到,你自己看。”医生把屏幕往他面前移了移,说。

“呜…”他呜咽着,眼睛斜过来看屏幕,不知名的肉体组织挤在一起,有些地方明显充血。

“拿出来了啊。”

被鼻咽镜刺激得一直干呕,他双目含泪看向医生。

“的确发炎很严重,如果你确定是木刺扎进去的原因,那只能用手术的办法取出了。现在表面的确看不出。”

他不置可否地“啊”了一声,咽了一口吐沫。

草,疼死了。

”放心吧,不用开刀,内窥镜就能解决。你先吃几天消炎药,炎症下去一点就来开刀。“

处方写到一半,医生被叫出去接电话。

他无聊地东张西望,揉搓肿大的下颌。

”嘶——”

痛痛痛痛痛!他倒吸一口凉气。红色的外壁紧绷绷地裹住全身,肿起的脖子被压迫得生疼。

疼痛加剧,外壁绷得越来越紧,没一会,他开始窒息。

加速了!!那层东西越来越薄!但就是无法冲破。

为什么!他用力撑着贴着脖子的部分,太他妈荒诞了,老子在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就要死在这里啦?

那层东西已经变成了”膜“,韧性却逐渐消失,从头顶到脖子到胸腹,巨大的压迫感袭来,他几乎要昏过去。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他全力一撑。

啪!

一丝有别于之前暗红的光,恍如隔世,映入眼帘。

诶?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是那层东西在变小,而是….我在变大?

他感觉自己像被从窄缝里捏出豆荚的豌豆一样弹了出去。

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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