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你那么久,我都老了

似乎每个人都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当时的我们会觉得痛苦难耐,可是时间可以消磨掉一切。往后的很多年再想起那个人时,心里依旧会泛起阵阵涟漪,但是他已经不足以撩拨起我的情绪了。

01

中考过后,我只考了439分,离我们县城最好的高中录取线还差11分,于是我成了择校生。

让我意外的是,我爸妈居然替我交了1万2的择校费。

后来,我只能带着愧疚,带着他们的期待,去了那所高中。

高一的时候,除了学习,我的生活毫无波澜。于是,学校军乐队招聘新人的时候,我不假思索的去了,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乐子。

我学的乐器是小号,算是老师替我选择的,他说别的乐器我都不适合。我说好,因为我什么乐器都不了解,所以学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我加入了乐队的QQ群,群里有个人叫吴宇的,天天水群,我觉得他有点油嘴滑舌,心里就有些反感他了,总觉得他整天无事可做。

02

乐队每天训练时间是下午下课后到晚自习上课之前。

有一天训练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

吴宇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轻轻的摸了我的衣服,小声对我说:“衣服湿了吗?”当我抬头与他的眼神交汇的时候,分明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一丝宠溺的神情。他的话语如此温柔,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颤动了一下。

那天过后,我和他的感情就好似升温了一些,我和他在QQ上聊天,然后知道他和我一样,都喜欢看动漫——-火影忍者。

对于和自己有共同爱好的人,不直觉的就会多了一丝好感。

那时候的我们,聊火影里面最喜欢是的鸣人还是佐助。他偶尔会跟我吐槽,他妈妈对他管束太严,他渴望独立,渴望去远方上大学。

03

乐队的指挥余老师告诉我们,我们不久后要去市里参加一场交响乐队比赛,参赛对象是全市高中的乐队。

我们的参赛曲子是《月亮代表我的心》,每天下午下课后第一件事就是奔向乐队训练的场地。

训练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学校为我们包了客车,送我们去市里参赛。

吴宇当时就坐在我旁边,全程陪着我,我俩有说有笑,交谈甚欢。他一直照顾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宠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如他第一次刻意接近我一样,眼神里有淡淡的宠溺。

他不算高,约莫比我高半个头。但是他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我觉得他像偶像剧男主角一样干净,纯粹。

车行自一半的路程时,轮胎出了点问题,于是我们一行人都下车等待,老师打了电话叫另外一辆车过来。

可能是对他有一种依赖了,他去哪里,我就在后面跟着,我怕把他跟丢,想时时刻刻见到他。

马路对面是一座山,一行人闲来无事,四处闲逛。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坐上了另外一辆车。

那次比赛,我们没能拿奖,大家一起吐槽评委不识货,不懂什么是交响乐队。

回学校后,我们沉寂了好几天,直到老师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参加政府举办的新春音乐会,我们才重新开始训练。

4

从遵义回来以后,我发现,我对吴宇心动了,应该是喜欢上他了。

我没有告诉他,只是默默的对他好。但是我的身体很诚实,已经出卖了我。

他的教室在4楼,我的教室在2楼,我每天都能找到理由去他们班,或者去找他,又或者假装去高二6班,(高一未分科之前的班级),每次都偷偷的去看他。

冬天的时候,我织过一条围巾,偷偷的塞进了他的课桌里。

他对我说谢谢,我问到:“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除了你,还会有谁呢!”他笑着答到。

我会把自己的生日当做借口,请乐队的人一起吃糖,只是为了告诉他。我今天生日,你会送我礼物吗?

每次分声部训练的时候,我都会在一旁边偷拍他。

参加新春音乐会的时候,我偷拍过他装乐器的照片,去河滨公园演出的时候,我还和他合照过,那张照片中的两人,青涩,简单。

有关于他的照片,全部还存在我的QQ空间里,现在,我还偶尔去翻翻。

他家住在学校附近,周六的时候,我经常约他出来散步,两人去河滨公园走走停停,一起聊人生,聊理想。我俩趴在河边的栏杆上,看着滚滚的河水,我告诉他,我喜欢海,我想去看海,他说:“好巧啊,我也喜欢海,那我们毕业之后一起去看海吧。”

然后,他送我回寝室,看着我上楼以后再一个人回家。

乐队老师给了我们魔术表演的门票,我们整个乐队一起去体育馆观看。他陪我在最后一排观看。可是,我们只能看到别人的人头。

5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特别的表现,都被我闺蜜看着眼里,她问到:“你喜欢吴宇啊。”

我笑而不语,但过一会又怯怯的点头。

她接着说到:“我经常看到他下来找小游,小游和我关系不错,她告诉我,吴宇喜欢她。”

听到这句话时,我仿佛经历了一场暴雨,心里湿透了。又仿佛没有了喜欢他的底气,整个人都焉下来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4楼找他,偶尔和他擦肩而过,我也低头快速走过,假装没有看见。

年少不懂感情,喜欢一个人,就想肆无忌惮的对他好。但是当我得知他有喜欢的人时,我又想全身而退,只在心里默默祝福他。

高三的时候,我也想心无旁骛的学习了,于是我退出了乐队。

高三转眼即逝,6月8号,高考完以后,我们从顶楼扔下撕的粉碎的卷子,意味着高中的结束。

毕业的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气,约了吴宇出来,我们还如当初那样,去公园散步。

我问他:“你说我要是早点给你表白,你说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一样啊。”

他凝视我的眼睛说到:“都过去了……”

我便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

他最后如愿去了远方上大学,听说那里有海,听说他的学校有交响乐队。他依旧学着他最喜欢的乐器,萨克斯。

因为爱屋及乌,我也买了萨克斯,但是,他不在我身边,我的萨克斯,尘封已久

我在湖南,他在山东,我和他隔了大半个中国。大学以后,和他的联系少之又少。

每次回到我们当初呆过的县城,我都想问他,你在家吗?可我终究还是忍住了。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了。

后记:当我决定写这个故事时,我不知道该怎样结尾,昨天晚上1点多的时候,我失眠了。有些话,深夜才敢说出口,于是我找到吴宇的QQ,打了几行字发出去,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没想到他居然秒回我。

我问到:“你喜欢小游吗?”

他说:“喜欢过。”

“那你对我有一丝丝心动吗?”

他答到:“有那么一瞬间吧,闪闪发光。”

他说:“曾经对你的感觉,就像是阳光穿过树荫留下的斑驳痕迹,我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我问他,如果我早点表白,不等到高考过后,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啊,他说,或许吧,谁知道呢。

我昨天公众号的文章提及到当初跟他一起去看海的约定,我发给他看了。

他说:“我现在能去看海了,可我一次都没有去过。那片海,去看过了,就不再是我的海了。有些东西,留在心里就好。

(这是我的青春,是我不久前写的故事,投稿没有过,就在这里发布吧,算是对青春的一种祭奠。)

1

我叫孙小可,今年7岁,上小学一年级了。妈妈说我是一个乖乖女,老师说我是个听话的学生。但实际上这些都是假象,我的内心有一种欲望,虽然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老师当我们写《我的梦想》时,我填了“设计师”,虽然老师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职业是伟大的,我的同学们填的也全是医生、律师之类的职业。但我就想当一名设计师,无论设计什么都好。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按部就班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了,我想设计出一些新的有趣的东西。

因为有了这个梦想,所以我特别积极地参与学校的活动,因为我不希望自己是一个惧怕面对众人的人,我需要锻炼。

那时一年级举办了一次诗朗诵比赛,由评委老师在每个班随机抽取三名学生参加比赛,以评测这个班的朗诵水平。当评委坐在讲台上看名册时,我心里默默地祈祷一定要抽中我。

我心里是有一个小九九的,因为如果是班主任推荐的话,她一定不会推荐我,因为我们家从没给她送过礼,她是个贪财的老师。第一个不是我,第二个也不是我,第三个……

“孙小可,你来朗诵一下。”也许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竟然真的抽中了我!

我兴奋地冲上讲台,一点儿都不害怕。我大声地读着那篇在家里排练过很多遍的课文,读到动情处还会看着评委老师眼神交流,我觉得我朗诵得很棒,拿一等奖是没问题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处在兴奋之中,因为我马上就要迎来人生中的第一张奖状了。

终于盼来了星期一,升旗仪式后,年级组长宣布朗诵比赛的获奖名单。

“一等奖,孙小可!”

我高兴坏了,大步流星地走向升旗台。然后,我看见了一个女孩,她接过了我的奖状,拿着话筒面带微笑地说着获奖感言,她说她很高兴获奖,这得感谢她的语文老师的指导,还有陪她练习的妈妈。

然后她向台下看去,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另一个班的班主任和一个中年妇女,她们都向那个女孩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小可你真棒!”那个女孩走进人群的时候,他们班的同学们都这样对她说。

而我,像一个傻瓜一样,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人群尽散。

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属于我的荣誉会跑到另一个女孩身上。就因为同名同姓吗?那为什么老师不注明是哪个班的孙小可?

没有人跟我解释这件事。那天每一节课的课间,我都拿着一个鼓励奖的本子坐在座位上发呆。有个好事的男生跑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鼓励奖说,“这是那个孙小可的吧?你干吗拿别人的东西?”

为什么这就是那个孙小可的?你们为什么就没有想过那个孙小可手里的一等奖的奖状是我的?我真的很不理解,也真的很想哭。

3

我叫孙小可,今年12岁。今天是我们实验小学新校区迁址的庆祝会,我被舞蹈老师选中为礼仪小姐。就是要穿着比校服漂亮好几倍的制服,站在校门口迎宾,然后在晚会上给领导献花。

按要求我得去一个固定的教室化妆、做发型。当我走进那间教室的时候,有个女生用很奇怪的声调说了一句“咦,怎么这个孙小可也来了,是不是她搞错了啊?”

我环顾四周,看到了跟我同名同姓的她,还有她那个好像不用上班无时无刻不黏着她的妈妈。

我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几年下来,受到的冷嘲热讽又不是一次两次。原谅我用了“冷嘲热讽”这个词,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学生,但在我稚嫩的生命里已经独自承受了这些本不应该由我承受的压力和委屈。

“舞蹈老师是新来的,她不知道我们年级有两个孙小可。”我淡淡地对那个女孩说,然后一个人坐在了一边,边等着舞蹈老师来搞清楚,边打量着另一个孙小可。

只有12岁的小女孩,她已经长到了1米6了,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她穿着一件白色蕾丝连衣裙,黑色大头皮鞋,整个人就像小公主一样。

“她真的很美。”我在心里说。我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妈妈从菜市场买回来的白色胶鞋,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丝落寞。

舞蹈老师来了,她说我也被选中了,她觉得同名同姓没什么问题,只是当礼仪小姐而已,名字无关紧要。我看见那个孙小可的妈妈紧紧地皱了一下眉头,说,“她成绩又不好,还参加这种活动。”

我真想跟她说声“关你P事”。

听说,那个中年妇女跟学校的某领导有些关系,为了女儿狠投了一笔钱进去。

我依稀记得四年级分班的时候,她专门跑来带着我来报名的爸爸面前,跟他说,“你可别走错了,这个重点班的孙小可是指我女儿,你女儿在走廊角落的那个普通班。”

人们都说,小孩子是没有记性的,长大了就不会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可是从7岁那年,我就常常听到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那个孙小可拿了个县书法第一名啊?你不是也在学毛笔字吗,怎么没见你拿奖啊?”“重点班的孙小可不仅成绩好,歌也很好听哦,她参加了校园歌手大赛呢。”

还会有不明就里的同学跑到班里来看我,然后不以为然地说,“长得也不过如此嘛。”然后得知自己看的不是那个孙小可后,会当着我的面说,“你干吗要叫孙小可?你配这个名字吗?”

这样的话听多了,我真的开始讨厌孙小可这个名字。是的,我讨厌我的名字!我不想叫孙小可!就因为我叫孙小可,我就不可以参加任何一种校园比赛吗?就因为我叫孙小可,我的父亲就要被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指手画脚吗?

就因为我叫孙小可,我的生活里就要时时刻刻听到另一个女孩的消息吗?我很烦,我真的很烦!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跑到操场上的一个无人角落,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人言可畏”,小小的我心里已经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了。小学五年,我学会了两件事:

第一件,不要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懦弱,不然他们会加倍欺负你。

第二件,既然别人都觉得我不如另一个孙小可,那我就干脆低调地学习就是了,何必参加那些纷繁的活动,惹人烦。虽然,我的内心还是很想参加的。

4

我叫孙小可,今年17岁。我跟爸爸吵架了,因为我想去公安局改名字,但爸爸骂我不孝,说名字是他取的,除非他死了不然不准我改。

可我真的受够了,受够了这个名字带来的苦恼。明明我也很优秀,明明我也有一颗想表现的心,却因为和我同名同姓的那个女孩太闪耀了,我就被这么闷声闷气地打压着。连想做个低调的普通学生都不可以。

17岁,多么美丽的年华。我已经长到1米62了,齐耳短发,虽然衣服廉价,但我始终保持着清洁,我的成绩也很好,在班里能排前十名。

但这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喜悦,因为那个校园小明星——孙小可,她已经出落成1米74的模特身材了,拿过很多的校园奖项,学习的和文艺的都有。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大胆地就给她写情书,胆小的就暗地里把她当做自己的女神。

我的同桌就是一个喜欢她的男生。因为他在桌上用粉笔画了一条粗达一厘米的三八线,只要我超过了那条线,他就会很生气。“你别碰到我!我必须跟你划分界限,不然孙小可会生气的。”

有时他会莫名其妙来一句,“你怎么还不去改名,你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地一定要叫孙小可这个名字。你配吗?”

有一次模拟考,我考了年级第一名。当成绩单张贴到年级公榜上时,很多同学都争先庆贺另一个孙小可。可笑的是,我的班主任也向另一个孙小可的班主任道喜。而当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没有说什么,默默地领走了试卷。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闲言碎语:“她是作弊的吧?”“会不会是改卷老师搞错人了,拿第一的肯定是那个孙小可。”

虽然我表面不动声色,好像很无所谓,但其实,我真的很伤心。而且,我很嫉妒那个孙小可。她的先天条件本来就很好,父母都很高,家里也很有钱,她的吃穿用度都不是一般学生比得了的,从小就学钢琴学舞蹈。

我看见她在QQ空间上抱怨自己上的兴趣班太多,可我真的很羡慕她有这么多东西可以学。我想学可是家里条件差,父母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给我学。

如果可以,能不能除了名字相同,家境这些先天条件也设定的相同呢?那样,我一定能做得比她更好!我常常这样想。

5

我叫孙小可,今年26岁。今天是我升职为创意总监的庆功宴。我是这家国际广告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创意总监。我穿着我最喜欢的晚礼服款式——一件紫色的开肩长裙。

我手里摇晃着一杯红酒,凝望着红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我觉得我似乎已经成功了。我已经完成了儿时的梦想,成为了一名设计师,每天做着我热爱的创意工作。

我已经可以随时买下一个几万块的名牌包包了,虽然我并没有那么热衷于集包,可有些场合需要我拿这种包包来显示我的身份。

我打开这个最新款的LV手提包,想补补唇妆。看到了一份团队里实习生写给我的信:“孙总监,您是我所见过最优雅的女人,才华横溢、秀外慧中、举止优雅、通体抒情,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变成您这样的人。”我的嘴角轻轻上扬,这说的是我吗?是另一个孙小可吧?

另一个孙小可?

好久没有想到这个人了,自从高中毕业上了大学,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个人的消息。我似乎也在主动屏蔽所有有关家乡的消息,因为回忆并不美好。我打开4G,用手机搜索着另一个孙小可的消息,可是只能找到她高中获奖的相关网页。

这么一个闪耀的人,怎么可能长大了却销声匿迹了呢?我换了不同的搜索词搜索着,却了无踪迹,就好像这个人从高中毕业后就消失了一样。反而,在搜索引擎输入“孙小可” 三个字,满屏出现的都是我的消息。

我很吃惊,但并没有太多时间去计较,因为自从坐在了创意总监这个位置,我更繁忙了,几乎日日加班,没有个人时间。难得的休息日,我会脱下这一身锦罗玉衣,换上棉麻制作的森系衣服,骑一辆田园风的单车,回归大自然。

我不想再像小时候那样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活在别人的闲言闲语中。

6

我叫孙小可,今天是我30岁的生日。此时此刻,我正穿着量身定制的黑色开背晚礼服,化着精致典雅的妆容,平静地坐在后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大概还有3分钟,主持人就会宣布此次的德国Red Dot至尊奖的得主就是我设计的作品,而我会落落大方地步入舞台中央,在镁光灯下高举奖杯,微笑着说获奖感言,一切就像我7岁的梦里排练过的那样。

对,我在7岁的时候,那个女孩,那个我嫉妒了十几年的完美女孩,就已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而如今,我已经变成了别人嫉妒羡慕的对象。

我终于还是失去了那个曾让我嫉妒过的优雅女人的消息。

我终于摆脱了她的阴影,成为了我自己。

我终于明白,其实别人怎么看自己根本不重要。只有自己相信,自己坚持,最终都可以变成那个自己想成为的人。

小时候,校园就是整个社会。小小的我一直遭受着与校花同名同姓的怀疑与排斥。

长大了,整个社会的声音太多太多。坚持初心的我,终于变成了别人口中的“优雅女人”。

然而,只有我内心知道,其实“优雅”不过是别人看到自己的表象,是别人给自己的一个评价。

只有自己经过了岁月的洗礼,真的放下了过去的苦恼,经过努力沉淀下来属于内心的一些东西,才能由内而外散发出淡定、自信、从容不迫的“优雅”气息,这种气息表现在神色、言谈、举止、它代表着一个人的个人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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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斋】

有一名高三学生跳楼了。

死状惨不忍睹,脑浆迸裂,与鲜血混搅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更加恶心的颜色。

我别回头,胃里翻滚着酸味,直涌上喉头。血液如灵蛇般向我脚下蜿蜒而至,我小心翼翼地退了几步,却被人撞得一个趔趄,跪坐在血泊中。

我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撞人的那个男生长得挺好看的,眉眼仿佛隆冬时节被白雪覆盖的枯黑枝桠,自带清寒气息。他只看着瘆人的尸体,仿佛丢了魂,脸色惨白,神情恍惚。他慢慢地跪了下去,手伸出来,却又畏惧似的收了回来,终于,他忍不住了,崩溃一般哭了出来。

歇斯底里,面目狰狞,真是再丑陋不过的哭相。

我默默地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校服裤子湿漉漉的贴着皮肤,仿佛蛇吻一般的触感,我撸了撸手臂,决定回宿舍换衣服。

我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视线无意间扫过楼顶,身体猛地僵住,春日和煦的风拂过,我如坠冰窖。

我猛地冲向人群,以为要撞上人体障碍物,却一路畅通无阻。

这时,我终于看清楚了自杀学生的模样,黑色的中发长发半掩着脸,微挣着的眼下一点泪痣,与我平日在镜子里看到的人一模一样。

我瘫软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又一个“我”从顶楼一跃而下,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陈辜】

林斋是我的新同桌。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个女生,阴郁如潮湿角落里的苔藓,看人时眼神惴惴,极不讨喜的模样。

她局促地向我笑了笑,神情有点不安,嗫嚅道:“你……你好,我叫林斋。”

我点了点头:“你好,陈辜。”

接着继续收拾我自己的东西,余光瞥到她松了一口气。

我有点奇怪,但并不在意。

接下来的几天,林斋不再试图和我搭话,但是很明显的,她的眉梢眼角一点点地渗透出自在来。

剥去了她木讷无趣的外衣,我逐渐发现她是个奇怪的人,比如日常对着窗户发呆。

日光洒在她的脸颊上,融了温暖的色调,看着挺舒服的,她的眼睛里细细碎碎的都是光。

婆娑的树影,从树叶间隙溢出的碎金,一团圆滚滚的小肥雀,我一直以为她看的是这些,直到我坐在她的座位上,沿着她视线的角度——看到了被蜘蛛网黏住翅膀的蝴蝶。

蝴蝶奋力挣扎,扑腾着翅膀,捕猎者缓慢地挪动着八只脚,以一种悠闲自得的姿态向网中央爬着——任谁都不会喜欢这一幕。

我厌恶地转头,恰好看见林斋站在我的座位旁,十分平静地看着我,目光中带着一丝了然,一丝嘲弄,仿佛猜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林斋】

我是一只失去记忆的鬼魂。

这可真令鬼悲伤。

我半飘在陈辜的身后——哦,陈辜就是对着我尸体痛哭的男生,来参加我自己的葬礼。

一眼望过去,嚯,像一群排排站的乌鸦。

跪在遗像前的女人目光空洞,仿佛是一位努力而没有天赋的雕刻师手下的作品,空无灵魂,不带一丝生气。

我听到有人小声议论,说她刚死了女儿,丈夫又失踪了,克亲命。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围着奶酪的饿鼠,虎视眈眈,直待将她吞噬殆尽。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的黑白遗像。

心中涌动着很奇怪的感觉,我想抱抱她,却又恨不得避开她,似爱似恨。

我小心翼翼地飘过去,仿佛做了许多遍,我从她背后轻轻地抱住她,蹭着她的脸颊,温柔了语气:“妈妈,别难过,有我呢,你笑一笑。”

葬礼末了,等人都散尽,陈辜仍然固执地守在我的墓碑旁,天上云影掠过。我挪到他面前,半蹲着仰起头。

他逆着光,表情看不清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头晕目眩地做了一件大胆的事。

我直起腰,轻轻地,吻了他。

陈辜回到家后,第一时间打开了台灯,翻开了我妈妈给他的署名为林斋的日记本。

『有些时候,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我的人生,一眼望到头的灰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嗯……我真矫情啊。

陈辜面无表情,又翻了一页。

『今天,陈辜和我做了同桌,我试图和他搭话,但是他反应很冷漠。

我很开心。』

『今天,陈辜也用那种眼神看我了,我猜他接下来一定会要求老师换座位。

哈,这样也很好。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陈辜摘下眼镜,眼睛无焦距地盯住空气中的一点。

他喃喃道:“所以,林斋,你是在报复谁?”

【陈辜】

我换了座位,和林斋。

我堵住了她看向窗外的视线,不想看她诧异的表情,我重新做起了那张怎么也做不进去的卷子。

半个小时过去后,我还是忍不住了。

我礼貌地问:“林斋,抱歉,是我堵住你视线了吗?”

此时的林斋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她弯弯的眉眼,温柔得像是蘸了蜜糖,眼下的泪痣因着白腻的皮肤的衬托,显得越发墨黑——夸张点来讲,她整个人都在放着光。

但是,我居然才知道林斋有泪痣。

林斋认真地看着我:“重新认识一下吧,陈辜,我叫林斋,双木成林,聊斋的斋。”

我敷衍地点点头:“你好,陈辜。”

林斋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饭盒,一脸镇定地推给我,其实已经面红耳赤,连直视我都做不到。

“我做的甜点。”很轻很小的声音,仿佛幻觉一般。

我拒绝了。

林斋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失落,她将目光投向窗外,声音里泄了笑意:“看,那有只胖乎乎的小麻雀。”

林斋似乎变了许多。

我有点匪夷所思地看着她。林斋摆弄着一颗多肉植物,她拿着喷壶,水雾喷洒,阳光折射,竟然蜿蜒出一条小小的彩虹。

她眼睛睁大,惊喜地转头看我,与我视线一撞,她拿着喷壶的手轻轻一抖,就洒到了桌面上。

我拿出了纸巾,递给她。

林斋接过纸巾的时候耳根都在泛红,眼神控制不住地躲躲闪闪。

我觉得林斋应该是喜欢我。

这很糟糕,因为我不喜欢她。

我虽然没有向班主任提出换座位的想法,但是却开始刻意地与林斋保持距离。

林斋的感觉很敏锐,这从她送我甜点的举动就能看出来,我嗜甜,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所以,她看出来了我疏离的态度。

林斋很配合,我们虽然是同桌,但是一天所说的话还不如班里的一个普通同学。

一切如我所愿,所以说,我心里的憋闷感从何谈起。

直到一天,我看到林斋佝偻着背,肩膀塌下来,手里捧着多肉,眼睛不知道望着哪里。

我皱着眉头,敲了敲她的桌子,看她受到惊吓一般,身体猛地一抖,她看着我,眼中的刺尚未退去。

我比了比口型:“听课。”

林斋愣愣地盯着我看,她像是认出来了我,眼中浮现晶莹,她对着我笑了笑,笑容勉强,难看得要命。

我放轻了声音:“不想笑可以不用勉强自己。”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把多肉放在窗台上,手肘放在桌子上,她脸色变了变,又把手肘悬空。

“陈辜,你说,十年之后的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写了这样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

我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没有回复她。

【林斋】

『我深陷沼泽,无助地望着头顶小小的天空,这时,陈辜出现了,他是我生命中的光。』

应该是溺水者抓住的浮木才对。

我坐在课桌上,后仰着头看陈辜,陈辜合上日记本,他表情冷漠地看着窗外,残阳一点点地将云朵染成桃花色。他黑色的瞳仁映着晚霞,染血一般。

我侧过头,恰好与窗外快速下落的“我”对上了视线。

我:“……”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陈辜,陈辜已经开始写卷子,整理错题集。他的气味仿佛干净的初雪,窗外的“我”平静到漠然,脸上满是死气。

对比鲜明。

虽然知道不断重复死亡过程的幻影只有我才够看到,但是陈辜每次看着窗外发呆,我心里都在发怵。

我一挪一挪地上了楼顶。

楼顶有我的影子慢慢聚拢,人像慢慢清晰,在一个“我”落地之前,另一个“我”已经重现我死亡那天的情形。

“我”神情平静地爬过护栏,双手抓着栏杆,一只脚悬空,整个人摇摇欲坠。

“我”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末了,眼神却坚定起来,抓着栏杆的手慢慢放松……

我开始相信陈辜说的,我的死亡是为报复某个人了。

报复……谁?

在高考之前自杀,我是得有自私?

突然,从心脏传来的细碎的如针扎般的刺痛感,一点点地增强,我疼得全身痉挛,如跃水上岸的鱼一般濒死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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