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十六楼的姑娘按时还钱

夏天,我决定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都不再联系沈澍,并且删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是他说二十年后,我们就可以笑着回忆那件事了,那我就等着。

沈澍是我的学长,高我一年级,高我20厘米,大我两岁。我对他可以称得上是一见钟情。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2003年,那年我高二。

开学后几天,当时还在学生会的我负责组织新学期的第一次升旗仪式,他作为护旗手站在最右边。

一米八几的身高、留着属于那个年纪的非主流发型,在一遍遍排练中不时流露出的不耐烦神色,让我断定他之所以会被选为旗手,凭的仅是他的颜值而不是学习成绩,但恰巧这种痞帅的叛逆少年就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个午后,穿着白衬衫的他抢了升旗手的风头,被初秋的微风轻轻吹进我的眼里,之后风停了,他也没有出去。

升旗仪式过后我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他,直到他毕业,直到我毕业。直到两年后我已经忘记了那个下午的心动。

可能命运还记得。

高考后我一心想离家远一点,终于如愿考上了外省的大学。开学前一次偶然的聊天,班主任说上一届的沈澍也在那所学校,还是国防生,要帮我问问他老师还有没有他的电话,都在外地,联系上了也有个照应。

开学后的第三天,还没等班主任给到我沈澍的电话,在连自己班的同学都认不全的时候,我就已经找到了他。偌大的校园,几十个学院,每个年级几千名学生,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随口问了一位师兄,认不认识一个叫沈澍的国防生,却得到了一句太让我意想不到的回答:知道啊,他之前是我的教官。我已然算不出来这是一种多大的命中率。

当晚回到寝室,我站在桌前编辑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短信,虽说是简单的问候,但还是比较紧张:“沈澍你好,不好意思哈打扰你啦!我是你的老乡,以前在十二中现在也在华大……”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像是递出了情书般紧张,之后就在与室友心不在焉的聊天中不安地等待他的回复。

我每隔一分钟看一次手机,看了十几次也没有消息,难道是没有发出去?按到发件箱栏,翻了两次页才看全我的信息并确认已经发了出去,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我有点不开心,写了这么多,就算不想理我,回个知道了也是好的嘛。

又过了快一个小时,在我觉得自己简直自讨没趣的时候,他回了电话:

“我们刚刚出操,才回来看到你的消息”

“没事没事嘿嘿”

“好巧啊,我也没有在华大的高中校友”

“是呀,我班老师跟我说你在的时候我可开心了,可算是遇到亲人啦”

“你寝室是哪栋”

“119栋,你呢”

“224栋,那我们离得很近呀”

“哈哈哈真好”

“今天太晚了,改天有时间一起吃饭吧”

“好呀,我时间都可以的”

“好的,那你早点休息”

“嗯嗯你也是”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唔……我先不告诉你……”

我竟然忘了介绍自己,在电话里又给出如此清新脱俗的回答,挂掉电话,我赶忙又补了一条短信,

“我叫小樱”

几天之后的晚上沈澍说他在食堂,问我有没有时间见个面,有呀当然有,就算没有我也会让它有的。我在电话里对他说不要告诉我具体位置,看看我能不能找到。

我很轻松就找到了他,那也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说话,却像老朋友一般。他剪了利落的寸头,皮肤好像比高中时又黑了一点,我说你的发型变了,他说这是统一要求,我说很精神很好看。

我不知道他对我的第一印象怎样,只记得后来他说之前从未收到过像我给他发过的那种如此长的短信;也记得我们在我宿舍楼下的广场一圈一圈地走了好久,他告诉我上了大学也要努力学习。

那时候学校外丢手机的现象很普遍,我把沈澍当作我的紧急联系人,偷偷背下了他的手机号和QQ号。

沈澍有女朋友,是他的高中同学,他们不在一个城市。但我还是有点喜欢他,那我就偷偷喜欢他好了。

国庆节前我们没课,我提前回了家,他走得较晚。2005年的国庆节之后,我们一起返校。接下来的三年,我们几乎每次都一起回家与返校。学生党为了省钱,舍不得买卧铺票,普快列车需要十个小时,晚上八点开,早上六点到。我们总是一起买硬座票,到了车上先聊天,说累了可能会冲一碗泡面,到了后半夜会很困,再互相换到靠窗的位置眯上几个小时。那一段铁轨那一班列车,那熟悉的三号车厢和连着号码的火车票,见证了我们一起成长的岁月。

我和沈澍的生日就差五天,沈澍总说我们的星座一样,性格也很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无话不谈的是他,我说的可不多。因为我从来都没表现出来,我喜欢他。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可能是高中的那个下午,又可能是大学的重逢。我很相信缘分,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爱从不容许人三心两意,遇见浑然天成的交集错过多可惜。你在大学等我,我送你毕业。多美的事,小说里也不过如此吧。

后来他和女朋友分了手,但是我没有勇气跟他表白,只是在聊天的时候问过他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他说头发长长的、皮肤白白的就很好,我暗自觉得自己就挺符合的。

但我始终觉得爱情不是争取来的,如果一个人足够喜欢另一个人,那么他一定会表现出来的,沈澍没有,我也没有,我们之间应该是缺少点什么。

沈澍的课程很满,相比之下我就轻松了很多,我们见面的时间不多,基本一个月见上一回。我很喜欢在校园的国防生队伍里面找他的身影,每天晚上九点,他们也会在我们宿舍楼下出操跑步,只要听到响亮的“一二三四”,就知道他也在其中。

盛夏的晚上,我们会去校门口的夜市,买两碗甜甜的冰糕,多加一份红豆就让我吃得心满意足;冬天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去吃火锅,多要肉少要菜;有时也会小资一下,在校门口的咖啡厅聊聊天下下五子棋,当时他还教会我一个秘诀,后来我一直用那个方法赢了很多人。

一年后我们还是老样子,我也认识了其他的男孩子,那个冬天我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初恋。几天后沈澍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大早打电话给我,语气很差,怪我没有提前跟他说,又问了很多那个男生的事情,最后说女孩子要知道保护自己。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有点多管闲事,既然没想过跟我有进一步的发展,那为什么我有了男朋友就第一时间过来质问。

我和初恋仅仅在一起一个半月就和平分手了。

我和沈澍依然还是老样子。

沈澍大四了。毕业之前的一个月他都不在学校,跟着部队一起去到野外训练。从他离校前的一个月起,我就开始觉得失落,感觉整个大学校园里唯一的亲人就要离开了,仿佛校园里的一切都与我没什么关系,他毕业了我的大学也就结束了。朋友说他可真厉害啊,不仅带走了某些人的心,还把整个华大也带走了。

我也即将暑假,买好了回去的车票,从此以后往返的火车也是我一个人坐了。

一个月后沈澍回来了,凑巧的是他也要再回一次家,他买了跟我一起回去的车票,我很高兴,觉得这是一件充满仪式感的事情——我们学生时代最后一次一起回家,甚至以后很长时间内都没机会再一起坐火车了。

还是熟悉的三号车厢,夏天的温度很高,车厢内的空调冷风却很足,我们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说到车厢里的灯开启了夜间模式,大部分乘客也都开始打鼾。我们也有了困意,我背对着沈澍靠在座椅上睡了起来,半梦半醒间,沈澍突然把我搂向他的怀里,他的力气很大,胸膛很结实也很温暖,我瞬间清醒却动弹不得,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也能感受到自己慌乱的心跳。听着沈澍的呼吸,我回想了三年来我们的种种,沈澍啊沈澍,终于还是你先主动了。

清晨,火车到站。醒来之后我们没怎么说话,不知是还有困意,还是不好意思。那天天气有点阴,仿佛随时都会下雨,我们在车站出口处互道了再见。

回到家的一整天,开心的我都在等待沈澍的短信,然而并没有收到。到了晚上,我隐约感觉有些不对,便发短信给他。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控,你别多想…我们不可能,我们有太多相似点,如果可以你早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但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好,没事,我当你梦游”

“让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咱们的感情,你如果原谅我,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如果不,那怎么都行”

“我们不在一起不是因为相似或不同,而是没那么喜欢,缘分给过我,我珍惜了,任何时候再回想起来都不觉得后悔,只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

“我当你是我的知己,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你对我比我对你要好,我们忘了这件事吧”

“如果这件事不能影响到你,也就不会影响到我”

“好,那就当作二十年后咱们再见面的笑谈吧。你好好学习,我努力工作,咱俩多联系”

“如果以后联系少了,到时候笑话都不知道讲给谁听了”

“你早些休息吧”

“安”

我惊讶于我异常冷静的态度,我没有哭,只是后知后觉有点难过。

第二天开始我莫名发起了高烧,无论吃药打针都不褪,连着烧了半个月,我知道这是我的心病。我承认我还是在等他的消息,等他的解释和道歉。

返校。还是那列火车,还是那个车厢,沈澍打电话给我,聊了聊他在部队的事情,电话里我们的语气都很轻松,可能他是真的,但我是故作淡定,放下电话我终于趴在桌子上偷偷地哭了。

大四了,我准备考研。我没有再主动联系过沈澍,后来的某一天,我删除了他的QQ,也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我不知道他是否又给我打过电话,总之这样,失望的就不会是我。

后来我听说他又被调回我们学校所在的城市。元旦那天我解除了他的黑名单,就真的接到他打来的电话,他说想来学校看看我,我以马上要考试为借口推掉了,我还不想面对他。

考试那天一大早,我就收到了他的短信,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一切顺利,金榜题名”,我没有回复。

沈澍后来又联系了我几次,他最后一次联系我是在夏天,我的毕业季,他问我是否已经离校,我依然没有回复。

后来我去到新的城市,换了手机号,和沈澍也断了联系,这一断,就是十年。

我曾经以为十年很长,长到初中高中大学加在一起的时间;但我现在才发现,十年很短,短到讲完所有的故事只需要一顿晚餐。

“好久不见啊沈澍”

“好久不见,小樱”

当年觉得无法释怀的事,后来才发现它早就在七零八落的生活中被逐渐遗忘,并且那不过是两个小孩子的玩笑一场。

锲子

“君上为何自历劫归位后,便一直少言寡语闷闷不乐,可是在凡间的劫太过不顺心了些?”作为君上座下第一得力星君,辰星认为自己很有义务替君上排忧解难。

白皓灵正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闻言轻轻睁开灵眸,眼底是化不开的愁绪,轻启薄唇淡淡道:“本君多次下凡历劫,唯此次有些不同,虽已归位重回天庭,却始终想不清楚,这须臾一生,究竟是渡过了这情劫,还是被套进了这情劫。”

辰星自然知晓,君上此次下凡,便是为了体味一番七情六欲,而能让君上如此惦念的,恐怕这情缘也是颇为曲折。

“小神已按照君上的意思嘱托过司命星君,并未在气运簿上写一个字,因而这一生,君上是全凭自己的命数度过的。”

“本君的命数吗?”白皓灵喃喃道。

殿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辰星见君上陷入了沉思,便也不再出言打扰,只恭敬地候在一旁。

“你去替我见一见司命,问一下……问一下那个凡人林松沐此生的姻缘。”白皓灵说话时神情略有犹豫。果然,辰星很是惊诧,原来那个令君上心心念念的凡人,叫做林松沐。

“诺!”辰星忙敛了心神,怀揣着这个惊天秘密去寻司命,不多时便面色古怪地回来了。

“如何?”

“这……司命星君也觉得古怪,替那凡人写好的一段姻缘,竟平白消失了,方才司命翻遍了命簿,也找不到原先的文字。小神斗胆猜想,莫不是因了君上的缘故,使那凡人也被影响了命数。”

“因为我吗?”白皓灵喃喃道。

“还有一事,那个凡人消失的不仅仅是段姻缘,连带着还有他的后半生……”辰星越到后面,声音越小,他明显感觉到君上周身的气息开始泛起涟漪。

“他竟然……死了?”

突然,白皓灵转身下榻,整整衣袍,沉声道:“本君要去一趟冥界,若是天君有什么事情急着寻我,你便传信给我,若是旁人请见,一律推了就是。”

“诺!”辰星低眉顺眼退到一边,看着君上眨眼间便消失不见,甚感欣慰,自家君上这万年不开窍的铁树,如今竟隐隐要开一株桃花了。

1

平静了万年的天庭一朝震动,众仙家颇为心痒却不敢妄议,只在眼神交汇之际暗传八卦,毕竟事关那位神君,谁又敢轻易将之作为谈资呢?

白皓灵作为仅次于天君的神君,比天上的任何神君更难以捉摸,众仙家只知他性子淡漠,其余概是揣摩不透,也只有他座下的辰星星君能略微说上几句话。

此番震动了整个天庭的消息,便是这几万年来都足不出户的神君,居然主动要求下凡历劫,一尝人间疾苦,连天君都颇为惊讶,毕竟投身凡胎大多都是作为一种惩治仙家的手段。

白皓灵无视其余众仙的反应,对座下的众星君稍作交代,便下了冥界,过奈何桥去了。

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春去秋来,转眼已是第十八个年头。

白皓灵从铺子查完账回府,老远便瞧见有个人影靠坐在自家宅子门前,冷漠的俊脸不自觉蹙起眉头。

待走得近了,白皓灵开口,清冷的嗓音没有丝毫的感情:“让开。”

那人生就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扑扇着略有稚气的眼眸,就是衣袍看着脏了些,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意味,听到有人轻呵,立马爬了起来,只是刚一站定,身子就开始不自觉轻晃,眼瞅着便要朝后栽去。

自看见那人起,白皓灵拧在一处的峰眉就未展开过,更遑论要伸手去扶,于是就这么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好在那人迅速伸手扶住了一旁的石狮,才免于以头抢地,旋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这位公子,打扰了,小生自家乡进京赶考,却不料途中被劫匪抢了盘缠,本想着也不算远了,约莫也能撑到京城,哪知适才路过贵府门口,一阵目眩,因而不得已借此地稍作休息。”

白皓灵盯着那书生,半晌冷冷开口:“那可休息够了?”

书生也不恼,依旧一脸笑意,拱手作揖道:“够了,多有叨扰,小生告辞。”

却不料书生刚一迈步,脚下发软,径自栽倒在白皓灵身上。

白皓灵虽说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自通一本生意经却从未习武,哪里避得开这么大个人,下意识便伸手去接,令得书生撞了个满怀。

书生微窘,赶忙站直,连连道歉。

“罢了,瞧你也确实站不稳了。”白皓灵退后一步,摆摆手。

“多谢公子体察。”那书生抬手又要作揖。

“你叫什么名字?”白皓灵开口问道。

“小生姓林讳松沐,字子栩,江南人士,因乡试中榜赴京赶考,只求此番能光耀门楣,也不负多年的寒窗苦读。”

“书生都似你这般话多吗?”白皓灵瞥一眼兴致高昂的林松沐,冷冷开口,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

语罢白皓灵朝偏门走去,一旁候着的下人早已将门打开,白皓灵一只脚正要迈过门槛,却突然开口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跟上?”

林松沐一愣,呆呆地反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白皓灵不再开口,径自朝院内走去。

林松沐大喜,甩开两条腿就要朝白皓灵跑去,却忘了自己多日未进水米,连走路都成问题,于是乎,便在白府门前行了大礼。

从这日起,白府上下所有人都知晓了,自家那位冰块一般的少爷,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你在忙些什么?”林松沐趴在门扇上,瞧着白皓灵进进出出。

白皓灵停下步伐,转而露出昙花般的笑容,“既要赶考,总不能落下功课,书房先借你,好生温习。”白皓灵将书房大致收整一番,挑了几本常用的书籍,连带着账簿一道搬出了屋子。

“那你呢?”

“我先去父亲的书房暂用几日。”

“在你府上叨扰这么些时日,竟也一直未能拜谒令尊,实是失礼,却不知白老爷哪里去了?”林松沐状似轻松般问出声来,心里却是万分紧张。

白皓灵倒是不疑有他,“父亲去了南方,算日子倒也快回来了。”

“那你可得提醒我,我好提前准备一番。”林松沐认真嘱咐道。

白皓灵失笑,“又不是见公婆,还需要准备什么?”此言既出才发觉不妥,当下却也只能尴尬地住了嘴。

林松沐也是微愣,旋即大笑道:“头回拜谒宅邸主人,自是该礼数周全,若是一不留神冲撞了令尊,令尊不许你再跟我来往了可如何是好。”

“言之有理。”白皓灵面色酡红,丢下这么一句便匆匆离去。

“总得给你父亲备份大礼才是。”林松沐盯着那道仓皇的背影喃喃自语。

2

作为一名赶考的书生,白皓灵认为林松沐十分地不敬业,整日里不见他背书温习,却总爱赖在父亲的书房,同自己一并呆着,偶尔看些小话本,咯咯笑个不停。有几番忍不住要考问他,却偏偏一次也没将他难住,便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你又在算些什么?”林松沐不知何时挪到了白皓灵对面,双手撑着脑袋,认真地看着后者将算珠打得啪啪作响。

白皓灵正认真核对账本,陡然被人出声问话,自是惊了一跳,抬眼对上那双乌漆的灵动双眸,也只得无奈道:“话本看完了?”

林松沐点点头,十分乖巧,“我可否翻翻令尊的书架,找本有趣的读物,这几日城里的话本都被我翻遍了,实在找不出新奇的了。”

“你随意,别再打扰我就是了。”白皓灵挠挠头,先前算到了哪里,已然忘记了。

“好好好,不打扰。”林松沐笑着退后几步,直到白皓灵再次集中精力,方才去翻看白老爷的藏书。

“少爷!”仆从白吟踏进门,正要说什么,但是打眼瞅到林松沐,便急忙住了嘴。

白皓灵接连被打断,不悦地抬头蹙眉,沉声道:“何事!”

“老爷极为珍爱的那柄玉如意不见了,昨夜小的分明查看过,可是今早去打扫屋子,那玉如意竟不翼而飞了。”

“丢了就去找。”

“白叔已经找遍了府里,只差您的院落和林公子的厢房,因了是您的客人,白叔不敢擅入。”白吟语罢小心翼翼瞥一眼林松沐。

“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怀疑松沐?”白皓灵不悦道。

“小的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人亲眼瞧见,昨夜林公子进过老爷的房间。”白吟笃定地望着林松沐,而后者却丝毫不见慌乱。

白皓灵当下只觉荒谬,自己也不知为何,竟会对一个初识不久的人这般信任,“既是入夜时分,看错了也是极有可能的,我不信松沐会做出偷盗这等下作之事。你去告诉白叔,让他看紧近日出入府邸的下人,一旦发觉异样,便来报我。”

“诺!”

待白吟退下后,白皓灵定定地望着林松沐,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透着暖人的光芒,“抱歉。”

良久,林松沐方才开口:“为什么信我。”

白皓灵失笑道:“因为我相信,你不屑于做这种不告而取之事,即使当真做了,定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你……”林松沐神色有些怪异,一向坚定的信念竟有些许动摇,这种莫名的情愫……是不忍吗?

“没事的,反正我信你。”白皓灵抬起手,拍拍林松沐的脑袋,言语之间竟透着宠溺之意,只是两人却无暇顾及。

林松沐故作轻松地用手肘戳戳白皓灵的胸膛,“原来你这大冰块也会暖人啊。”

“这叫什么话。”白皓灵手指轻弹林松沐光洁的额头,“行了,别被这些不懂事的下人搅扰了兴致,看书去吧。”

本该踏上归途的白老爷,却不料被一位贵人绊住了脚步,纷杂的朝局总也免不了官商勾结,在利益的牵扯下,有些人早已牢牢捆绑在一处,中饱私囊之际也注定了悲剧一场。

而远在北方的白皓灵依旧过着富足的小日子,前段时日的偷盗事件也终于抓住了正主儿,一场纷纷扰扰的捉贼算是落了帷幕,还了林松沐一个清白,也还了白府一个清静。

恰巧又赶上小城特有的灯火节,白皓灵特意放下了铺子里的琐事,陪着林松沐一道上街。既是节庆,城里自然热闹非凡,未出阁的女子依着风俗,大胆寻求如意郎君,而独身的俊俏公子,自是也趁此良机一览芳华。

一时间俊郎丽人,妙灯烟火,倒真是目不暇接。

“虽然我是无所谓,但总算没有累你名声受损,倒也值得一庆。”白皓灵手中提着一兔儿花灯,递给林松沐。

“我也没觉得有甚,不过能劳你这大忙人带我逛灯会,倒真是该好生庆祝了。”林松沐将花灯提到眼前,轻轻左右旋转,直乐得咯咯笑。

“往年我也不曾好好逛过,眼下可是沾了你的光,才能领略一番本土的人情风俗。”白皓灵笑着摇摇头。

林松沐意料之中地惊诧,“如此有趣的节庆,你竟是头一回上街?那你这十八年来都在做甚?”

“儿时许是随着母亲一道玩耍过,但年成久了,早就记不得了,自母亲走后,父亲一直忙碌,我也便没了兴致。”

林松沐坏笑,“说到底还是觉得一个人无趣吧,倒真是奇了,大好儿郎难道不该借机结识几个姑娘吗?”

“那你希望我去结识吗?”白皓灵突然认真道。

“我……”林松沐没料到随口一句揶揄他的话,竟被他拿来憋得自己哑口无言。

世间最有趣的便是说何事便来何事,还没等到林松沐的答案,便有位大胆的姑娘款款而来,横在白皓灵面前。

“这些年都不曾见过白公子,今日倒是得幸能在花灯下相会,不知可否约白公子一道游湖,在画舫一叙?”

要说这女子也颇有几分姿色,因而才能在姑娘们观望犹豫之际,有这自信直言相邀,含羞带怯的眼神直撩人心弦,轻柔的声线让人狠不下心来拒绝。

林松沐不知怎的头脑一热,一把将白皓灵扯到自己身旁,急声道:“他已经有人陪了。”

白皓灵眉眼弯弯,低头去看林松沐,嘴角溢出的笑容比灯火还闪耀万分,“姑娘也瞧见了,还请恕在下不能赴约。”

林松沐脸庞烧红,也不敢抬头去看白皓灵,只任由他牵着自己抬步离去,路过那女子时,林松沐分明瞧见那动人的脸庞是一片惊愕。

走得远了,白皓灵低笑出声。

林松沐有些被人看穿心思的羞恼,“你笑什么!”

“因为我高兴啊!十八年来从没有一刻似现在这般高兴!”

林松沐抬眼去瞅,心下暗叹,原来这张总是冷若冰霜的面庞,笑起来竟是这般光芒万丈,倒真是应了那句,心中纵有万语千言,也找不出恰当的语句来形容你此时特有的美。

“楚楚,今天中午你准备吃什么呢?”同事A一脸好奇的侧着身子看向楚楚。

在这个部门里,大家都知道,楚楚是出了名的爱吃不挑食,无奈她空长了一张爱吃的嘴,却没有一双会做饭的手。在公司上班,只能顿顿点外卖。

不过楚楚的过人之处就在这儿,她点的外卖总是色香味俱全,加上的楚楚吃饭时过于狼吞虎咽,总给人一种她的饭非常好吃的感觉。

久而久之,同事们不知道吃什么时,都会点与楚楚一样的饭菜,竟也很少出现失误。

“哎~”楚楚坐在位子上伸了个懒腰,“今天就随便吃点吧,新开了一家寿司店感觉还不错,再加上一杯果茶,就这样吧。”说罢,楚楚拿起手机下单了。

吃过午饭,同事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而楚楚进入了她最爱的饭后放空时刻。只见楚楚坐在位子上,一动也不动的目视前方,神情呆滞,一看就在神游太空。

这时门口边突然来了几个人,原来是楼上总经办的,为首的正是公司的总经理——乔垣。乔垣一出现在门口,部门负责人便迎了上去,拿着一份文件与乔垣走到一边低声讨论起来。

跟乔垣一同来的其他两人,见状便开始跟部门其他人小声八卦起来。

A:话说这位老大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B:整天就见他工作,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C:长得一表人才的,又有能力又有钱,怎么会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

D:要不是我都结婚了,真想倒追他!

大家齐声:得了吧,别瞎想了!

时间很快过去,乔垣也跟部门负责人讨论得差不多了,便回来招呼两名一起下来的同事上去了。临走之时,看向楚楚所在的工位,见她仍旧在发呆,严肃的脸上不免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一下午紧张的工作过去,马上就到了下班时间。部门负责人接了个电话,随后笑着在部门里宣布:“最近工作强度很大,大家辛苦了!”随后顿了顿,又说道“刚刚总经理宣布,晚上请咱们部门的同事去聚餐。”

负责人话音刚落,大家便齐声欢呼起来。众所周知,这位总经理工作中虽然严厉,但也是出了名的大方,请吃饭的地方一定不会太差,今晚又可以大饱口福喽!

一名同事用胳膊推了推楚楚:“哎楚楚,今晚不用吃外卖了。”

楚楚点了点头,一双弯弯的笑眼里蕴藏着光,令原本清秀的脸蛋也显得动人不少。

同事见状不禁说:“楚楚呀,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以后别老是发呆了。”

楚楚听闻此话,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两声。

同事们都到了聚餐地点时,乔垣早已等候在此。他一人坐在主位,见大家进来,便站起来做迎接的姿势。等最后面的楚楚也进来后,方招呼大家一起落座。

随后服务员给大家递上菜单,乔垣说到:“大家随便点,不要客气。”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没几个人动。好不容易有两个胆大的拿了菜单,一看上面的价格,也讪讪地将菜单放下,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乔垣看了眼楚楚坐的方向,果然见楚楚又在神游太空。于是朝楚楚说到:“那位是叫楚楚吧?”

原本在走神的楚楚听到自己的名字,突然一个激灵,赶紧说:“哎,我是。”

“你看看喜什么菜好,替同事们点个菜吧”乔垣不紧不慢地说到。

服务员又将菜单递给楚楚,楚楚随意翻了翻,报了几个菜名:“清蒸多宝鱼,龙虾粉丝煲……”一边报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五星级酒店的菜也贵得太离谱了,果然都是万恶的资本家…..

随着内心吐槽结束,楚楚的菜也点得差不多了。她将菜单合起来放下,见状,乔垣便对站在一边候着的服务员又报了几个菜名,加了几道菜。

随着菜上来,大家也都不再拘束,敞开了吃。酒足饭饱以后,大家在这位年轻却又严肃的总经理面前,也不再小心翼翼。

还有一名胆子大的年轻小姑娘,更是鼓起勇气说:“总经理,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说完众人哄笑,小姑娘也羞红了脸。

乔垣微微一笑:“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应该快了。”

小姑娘失落的“哦”了一声,众人见状也都不再起哄,开始各自聊各自的,而一直没说话的楚楚,还在与最后的菜作斗争。

楚楚在心里盘算:今天这顿饭吃得可真贵,明天,还有后天大后天都得吃简单点,也不算委屈了自己的胃,还省了钱。嗯!就这样!

吃完后有车的同事纷纷开车回家,把顺路的同事也都捎上了。没车又不顺路的,也都打了车。一时之间,竟然只剩下住得比较偏远而又舍不得打车费,从而在等公交的楚楚。

楚楚看了眼手机,已经9点了,不过还不算晚。

她面前突然停了一辆车,车窗摇下,是总经理乔垣那张严肃的脸。

乔垣轻咳了声,“你是叫楚楚吧?”

楚楚有些莫名其妙,但又应了一声。

“这么晚了,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家吧。”乔垣说到。

楚楚看了看仍旧很多人的公交站,想想自己即使等到了公交车,估计也没地方坐。看着总经理这幅正人君子的样子,自己也要什么没什么,应该挺安全。这么一寻思,楚楚便不再扭捏,道了声谢便拉开后车门上了车。

汽车很快驶入车流,即使到晚上,这座繁华的城市还是很热闹。路上的车灯此起彼伏,坐在车内看外面,竟也有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

车厢内一时寂静,随后乔垣问:“你家住哪儿?”楚楚连忙说了个XX路公交站的名字。

“这应该不是你家的准确地址吧?”

“对,但我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您就把我放那儿下车就行了,我再自己走回去。多谢总经理了”

听楚楚这么说,乔垣也不再多说什么。

乔垣的车技很好,开车平稳又快速,坐在车内感受不到丝毫颠簸。楚楚吃饱后犯困,竟然有些昏昏欲睡,随着一声“到了”,楚楚脑子才猛地清醒。

她快速下了车,对着车内的乔垣微微鞠躬,说:“谢谢总经理送我回家,辛苦您了,您路上小心。”一口一个“您”,听得乔垣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他坐在车内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黑灯瞎火的,很少有人经过。还没等楚楚反应过来,他便推门下了车:“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到家吧。”

“这…还是不好吧。”楚楚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作为公司的员工,我理应顾及到你的安全。”乔垣一本正经。

话说到这个份上,楚楚也不再推辞,只能随乔垣。两个人开始慢慢地往楚楚家的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两人一时无言。

楚楚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决心打开话题:“总经理,今天真是谢谢你,还亲自送我回家。”

“不客气。”乔垣言简意赅。

两人的气氛又顿时冷下来,楚楚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决心又开启一个话题:“总经理,我感觉您跟我印象中不一样。”

“哦?你说说看哪里不一样。”乔垣饶有兴致地发问。

“感觉您没有那么严肃啊,也没有那么冷酷无情,好像人很热心,很好相处的样子。”楚楚一本正经的回答。

“难道我给人的印象就是冷酷无情吗?除了对你,我还会对谁这么热心?”

乔垣在心里暗自诽谤,但说出来的又是另外一番话:“你不用再您您您了,显得我怪老的。叫我乔垣就行。”顿了顿,又说道:“你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对你热心是应该的。”

楚楚一听此话,更是对总经理以及公司的好感度迅速飙升,还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公司需要自己,自己绝对不离开公司!

两个人敞开了话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聊到了各自的喜好,兴起时楚楚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言,什么都敢往外说,乔垣只是默默听着,时不时给予几句回应。

聊着聊着,楚楚就到家了。她跟乔垣道了声谢,说了再见后便打算进家门了。

“楚楚,”乔垣叫住她,“我家离你家不远,就在附近的山水庄园,我一个人上下班开车也无聊,不然以后每天都顺路捎上你?”

楚楚一听,暗想:哇,山水庄园,这儿有名的别墅区,果然有钱人是真有钱。她开口说到:“那真是太好了,就是怕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就这么定了,就当做是员工福利了。”说罢转身离去。

楚楚进了家门以后才缓过神来,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心想: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以后都不用挤公交了?还可以蹭总经理的车上下班?今年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怎么突然发生了这种好事?

不过对于粗线条的楚楚来说,眼下赶紧睡觉才是正事,没准公司福利就是对每个员工都这么好呢!

第二天一早,乔垣的车果然准时停在了楚楚上班要等车的公交站,他住的别墅区比楚楚家还要远一点,但听说那儿的空气很好,环境幽静。

“有钱人真是不怕折腾,她住这么远是因为没钱,乔垣住得比她还远却是因为有钱,唉,这令人费解的资本家啊。”

楚楚心里这么想,在面对乔垣摇下来的车窗,她还是尽可能的扬起自认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朝这位总经理打了个招呼:“乔总,早上好!”

看着笑得一脸憨憨样子的楚楚,乔垣有些憋不住笑意,面上仍是一片冷静。“嗯,上车吧。”

楚楚听闻,便打算拉开后车门坐上去。

“坐前面来吧,楚楚。”乔垣发声了。

楚楚一愣,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总经理开车,她坐后面,这不是把总经理当专职司机了嘛!想到昨晚在车后座昏昏欲睡的自己,楚楚顿时一个激灵。她赶紧关上后车门,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车子很快启动,平稳地朝前驶去。

乔垣首先拉开了话题:“听其他同事说,你挺爱吃的啊?”

楚楚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不会做饭,每顿饭都是外卖解决,吃多了就知道哪家好吃哪家不好吃了。”

说到吃,楚楚又有些兴奋:“比如公司左边的有家水煮鱼很好吃,我有时候会去店里吃,懒得动就点外卖不过店里吃口感更好一点。还有公司右边的冒菜很好吃,但是米饭太硬了。”

“这样啊,正好我每天也不知道吃什么,要不咱们搭个伙,一块把饭解决了?”

“乔总,我吃的都是一些便宜的东西,你不会喜欢的。”楚楚有些惊讶。

“这个嘛,我平常还是以工作为主,对吃的东西不挑。”乔垣这么回答。

一来二去的,楚楚也不好再推辞了。等到了公司自己工位上坐定下来,她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和公司总经理成了车友,还成了饭友!这是什么世道啊,太魔幻了!

上班时间到了,楚楚来不及多想,便开始工作了。到了中午,乔垣果然发了信息过来:今天吃什么?

看着手机上备注的大大的“乔总”二字,楚楚有些哆嗦。临到公司时,二人交换了号码,但此刻看到乔总真给自己发信息,楚楚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脸,拿起手机回复:今天打算点那家韩式便当的外卖。

没过多久,乔垣的信息来了:行,也帮我点一份。

很快,外卖就到了。楚楚给乔垣发了个信息,乔垣回:连着你的那份一起拿上来吧。

楚楚拿着两人份的外卖,走向了电梯处,按了总经理办公室楼层的电梯后,开始神游。

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到了,楚楚走了出去,没几步就到了紧闭着大门的总经理办公室。楚楚抬手扣了扣门,听见里面说了声“进来吧。”便推门出去。

乔垣好像刚忙完,桌子上还堆积着多份文件,一上午的繁忙工作让他的神情稍显疲惫,他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胃。见到楚楚进来,他示意楚楚在沙发上坐下。

楚楚坐下后,乔垣也随后过来坐下,他打开外卖的包装,说了句“还不错。”楚楚见状,也打开包装吃了起来。

在一顿静默的午饭过后,乔垣拿过一张银行卡递给楚楚。

楚楚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乔总,这?”

“拿着吧,我平常胃口不太好,你吃的东西挺合我口味的,以后你吃什么就叫我一起,或者帮我多点一份,怎么样?”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张卡里的钱就用来你我吃饭吧,也当做是你帮助我正常饮食的谢礼,你知道的,我平常很忙,总是顾不上吃饭,久而久之,胃也不太好。”

乔垣的话说到这份上,楚楚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的把卡收下了。对于从此以后多了总经理这样一个饭友,她也表示接受。这有什么呢?谁不要吃饭的呢?何况能让总经理正常吃饭,自己就当为公司做了小小的贡献了,谁让总经理是这个公司的顶梁柱呢。

想到这些,楚楚心里还有些小雀跃,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每天的生活就这样固定下来,她点两份餐拿上去和总经理一起吃,或者跟总经理一块出去吃。上下班一起,吃饭也一起的两人,话题逐渐多了起来,楚楚也对这位年纪轻轻的总经理了解得更深了一些。

原来乔总从小到大的学习都很好,果然聪明人都是天生的。原来乔总刚接手这间公司时也经历了很多困难,不过都挺过来了。原来繁忙的工作让乔总的胃口变得很差,最近好像才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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