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是要潜规则吗

妹妹学校发的社会实践证明表需要社区盖章,我陪着她去。向路人打听社区位置,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准确地点。那是一栋老式的两层楼房子,隐藏在街边角落处,入口处很窄,仅够一人出入。进去后才看到大门口挂着牌子:××区××街道富强社区居委会。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社区的存在,它的存在给我的感觉只有盖章的功能。也许大多数人和我一样,不知道社区是干嘛的?但说起居委会,脑中立马有了印象:几个大爷大妈戴着红袖章走家串户地解决家庭纠纷、提醒大家防火防盗……

我和妹妹走进去后,看到的完全不是这样。办公桌两两对靠着,每张桌上一台电脑,电脑边垒着厚厚的资料。工作人员都很年轻,给我们盖章的时候,我瞥见她们的电脑屏幕,有的在淘宝,有的在看剧。忽然心生羡慕,这正是我理想中的工作,悠闲自在。

半年后,经过重重考核,我如愿成为一名社区工作人员。我被分在一个新成立的社区,离富强社区只有一个公交站的距离。新社区的居民全是拆迁安置人员,政府给他们修了几栋高楼,集中安置在一起。新小区、新社区,一切都是新的,看似很美好的开始。

上班第一天,主任指派我为低保员,管理整个小区的低保工作。刚接手的时候,就有一百多户低保家庭了,他们之前在被拆迁的社区享受着低保,按他们的意思,拆迁过来自然接着吃,因为拆迁的时候谈了条件的,低保不能断。

但低保条例并没这么规定,我准备重新审核他们的家庭收入,主任阻止了我,她说:“这次拆迁已经闹出很多事了,大家都憋着情绪没处发,你先照单全收,以后再慢慢审。”我坚持按条例办事,不然那条例写来干嘛?主任很严肃地告诉我:“去年××社区接收安置居民入住,政府专门安排防暴警察来坐镇,即使这样,有的居民还抬了棺材来,扬言谈好的条件没达到,直接死在他们面前!”“棺材!”我惊讶道。“你别不相信,这些居民啥事都能做出来,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维稳,你就收着。”

领导交待的工作不能不照办,但凡拿了低保证和低保证明来的,就登记入册。按条例规定,每一季度要重新审核家庭收入,确定是否续保,我们也只是做做样子。

随着越来越多的居民搬入,低保户数也逐月增加,我的工作量越来越大。每天都在收资料、审资料、做发放表、算低保金额……几乎没有多的时间入户调查家庭状况了,更别谈逛淘宝追剧了,我觉得当时在富强社区看到的悠闲的那一幕,一定是个幻象。

吵闹,是社区的日常。吵闹的原因多种多样:有的居民对政府不满但又不敢闹出大的动静,就把社区当成发泄平台;有的认为自己天生就该吃低保,如果申请不通过,一定是工作人员故意刁难。

那次,一位50多岁的阿姨来给自己的女儿申请低保,理由是女儿离了婚又扭伤了脚,没有收入来源。我解释说,像她这种情况可以来社区做个失业登记,我们帮忙联系就业单位。阿姨吼道:“别人开着车吃低保,你们都不查,我的女儿不能工作了为啥不能吃?我又不吃你家的钱,你凭啥拒绝我?”

对呀,之前为了维稳,没有细查。加上政策有漏洞,大家都来钻空子,现在问题出来了,个个都攀比着吃低保,好像吃不到是很丢人的事儿,这位阿姨就是这样的心理,站在桌前对我骂骂咧咧的。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街道对我们社区工作人员的要求。我心想,你骂完了出了气就算了,我能忍。低保必须要彻查了,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阿姨看我不回话,问:“你工号是多少?我要投诉你!”工号?她认为我是公务员吧!我倒希望我是。来了社区才知道,社区的前身就是居委会,调解邻里纠纷、宣传防火防盗只是很小的一项工作,社区承担着街道下派的所有民生工作,事情多而繁杂,但定位依然是基层组织,我们都是临时工,和公务员根本靠不上边。

阿姨这么生气,我不得不告诉她:“我没有工号,你如果对我工作不满意,你可以找主任反映,就在隔壁。”她不去,一定要我把低保办了。为了不激怒她,我把低保政策再次解释了一遍,她不听,我想我不说话了也许她就没劲了。没想到,她断断续续骂了一个小时,最后自己骂烦了,将桌边的一叠低保资料甩在我脸上。

那一刻,我怒了,直接将资料回甩过去,没砸到她,但动静很大,隔壁主任和旁边的同事都来劝架,阿姨指着我的鼻子继续骂,主任边劝边拉着她去隔壁谈话。我收拾着散落的资料,想着前不久有个劳改犯,刚出狱,就来申请低保。我告诉他,资料不全,回去把资料补上再来。话还没说完,他吼道:“老子能拿资料来就不错了,齐不齐也要给老子吃,你再敢说一句,老子弄了你,大不了再蹲监狱,那里管吃管住,比这儿吃低保强!”说完准备动手打我,幸亏同事在旁边拦住了。

想起这些,觉得很心酸,这份工作让人觉得很没尊严,随便谁都可以来骂。不仅是我,社区每个工作人员,包括书记主任都被骂过。在这儿工作一年多,每天堆成山的工作,加班是常事,节假日要值班,这些都是我之前不曾预料的。

“工作是自己选的,含着泪也要走下去”。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把彻查低保户的建议提交给了街道。街道领导很赞同,因为低保户过多的原因,他们已被区民政局点名批评了。

接下来街道领导开了几次大会,动员所有社区的工作人员,把低保户中有能力工作的家庭转为再就业家庭,每个月领点就业补贴。

刚开始工作开展地并不顺,谁也不愿承认自己在上班。我们就让他们来社区参加公益劳动,每天上下午都来签到。有些人熬不住了,主动退出低保,还有些看别人不吃了,自己也松动了。拆迁情绪期已过,在整个街道都在严查低保的氛围下,慢慢地,工作越来越顺了。

因为我的工作表现突出,当年被街道评为优秀员工。那是一段少有的舒心的日子,能在工作中体现自己的价值,获得成就感,比物质上的回报更让我满足。

社区虽服务的是整个小区的居民,但我们接触的最多的是工作不稳定的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偶有年轻人来办个证、盖个章,都是来去匆匆,而且特别客气;再有七八十岁的老年人拄着拐杖来领补贴,颤颤巍巍地也没有脾气;惟有中年人脾气火爆,对社会不满、生活压力大,也集中在这一批人身上。

在吵吵闹闹中大家都练就了忍耐的好脾气,凡事三分笑,是我给自己定的“规矩”,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就这样又过了两年,虽然社区每天都很“热闹”,但也平安度过;虽然好几次都想要辞职,但总盼着考公务员的“捷径”能落在我身上。

那年年底,我们社区被街道选为示范社区,接受区民政局的年终检查。大家忙翻了天,各自忙着补往年的资料。

新调来负责社保的小张,是个胖胖的女生,嘴巴不饶人,脾气也不大好。那天她喊某个居民补交往年的资料,那居民把资料拿来了,她又说资料不齐,喊再去拿,居民不耐烦了,两人有点争执,我们劝开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没想到中午休息时,听到门外剧烈地撞击声,大家都被吓住了。我壮起胆子看了看“猫眼”,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拼命在撞门,手里还拎着酒瓶。“又是个闹事的。”“书记主任都不在,怎么办?”“打110报警,快。”大家正胡乱商量着。门锁被撞开了。

那男人满脸通红走进来,怒吼道:“谁是管社保的?”没人说话。“喊我老婆补资料,跑了好几趟,耍人啊!”小张躲在我身后,拿着手机拨号。“别藏了,我认得你,门口贴着你们照片呢!”那男人说着摔了酒瓶,直奔小张而来。我示意小张往资料室跑,几个同事也过来准备拦住那人。无奈那男人力气太大,又喝了酒,还没等我们靠近,发疯似地掀了桌子,砸了电脑,吓得我们几个女的不知所措。

他又去砸资料室的门,我们在旁边劝,他吼道:“再说话一起捶!”很快,门被砸开了,小张被按在地上挨了好几拳,惨叫声不断,我们上前拉扯时也被误伤了……派出所民警赶到,那男人被控制住了。再回头看小张,她手臂上全是伤,脸部浮肿,眼睛半闭着,眼角乌青,嘴边流着血。那样子吓坏了我们,大家哭着把她拉起来。就在那一刻,我坚定了辞职的心。

银行、政府部门、私企单位都有保安,社区面对的人员复杂且矛盾尖锐,却没有配备保安。政府、街道认为你只是一个组织,不属于他们“系统”;居民认为你就是政府的“走狗”,离家近,出气撒野最便利,而且你还没执法权。

如果连人身安全都没保障了,那这份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呢?之前也常听说某某社区工作人员被打,不以为然。亲身经历了,相信了。街道听说此事,高度重视,召集所有人开会,又是那几句话:注意工作方式,不要激化矛盾,不要和居民发生正面冲突,要多忍耐!

够了,我忍够了!安排完所有的工作,拿着辞职申请书,坐着公交去街道。

在车上,我半闭着眼,往事一幕幕从脑海飘过:汶川地震那天,我正在发低保,忽然地动山摇,所有人都跑光了。我赶紧把钱装回口袋,抱着口袋最后一个跑下楼,主任急得大喊:“你不要命了!”那年夏天发洪水,一楼居民房子被淹,我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挽着裤腿排污清扫;居民房子着火,依然是我们,帮着疏散群众,给119让出救援通道;人口普查那段时间,白天上班,晚上到居民家中访问,两个月都没休息过;除夕晚上,大家阖家团圆的时候,我们随着社区民警在街上巡逻……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对得起这份工作,但这份工作让我很受伤。我想起那年和妹妹去富强社区盖章时,曾那么羡慕里面的工作人员,而现在却拼命想要逃离,苦涩地笑。

现在明白,我们羡慕别人的工作,那是因为只看到它光鲜亮丽的一面,背后的辛酸谁又能知呢?赚钱都不容易,没哪一行是轻松的!好在我们还有选择,做与不做,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司机转过头来说道:“车子快没油了,我得去加油,抱歉啊,帮你们换趟车!”对啊,生命不息,工作不懈,换趟“车”,继续走着!我笑了。

云姜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有孟徊年少时浅浅的笑,有怜之与她踏雪赏梅偶遇孟徊时的芳心初动,有她一夜春宵后孟徊的激动和惊喜,有她一掌震碎怜之时孟徊的厌恶,也有孟徊归位与天界公主成婚时她的疼痛。

“唔。”云姜撑起身子,头痛难忍。宿醉后的天明果然不好受。云姜起身后有两个小婢女跑来收拾。

““圣女大人,这是女王大人给您的信”一个小婢女恭敬的将信递到云姜手中,云姜按了按太阳穴将信封送到鼻下。淡淡的馨香,脑海中浮现出姐姐云青俯案写信时那只小狐狸在她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的场景。

打开信封不在乎还是那些话“少喝些酒,努力修炼,天界派来取花的使者快到了,小狐狸很好,只是又找爹了云云”

云姜把信收好给自己一个净身术身上又是清清爽爽,大殿里的狼藉已经不见,只有空气中还残存的淡淡酒香提醒云姜昨夜的心伤。

婢女将早饭送了进来,云姜一时心烦,她早已辟谷多年何须吃饭?可是每天早中晚必定会有一桌菜肴,开始云姜还会一掌把碗碟全部扫落在地,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个心情了。

习惯,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云姜苦笑,出了寝殿云姜习惯性的向东走去打算到桃花林修炼以备天界使者的到来,在经过一个别致的小竹楼后才想起桃花林早在三年前就被自己施法移到了西面,可惜三年了她始终还是走错。也对三百年的习惯三年怎么会改的过来呢?

索性将错就错,反正早晚都要面对,她不可能永远不来这雪梅坡,云姜走过小楼又转过一个弯眼前便是那三界奇观雪梅坡,别处四季分明只有此处终年冰雪,当然这里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此处的梅花可养护魂魄,否则天界公主怎么会随身戴着一块内有梅花的琥珀呢?

云姜深吸一口气,向雪梅坡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没有,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云姜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该叫你什么呢?”云姜睁大眼睛看着那个自言自语的女子,那不正是三百年前的自己吗?那么那个孩子是……

“不如就叫你孟徊吧!”眼前的自己笑颜如花云姜想起刚见孟徊的时候,那时候她刚接受传承不久,居住在狐族圣地,一日去人间玩耍看到了一个弃婴,一个因为魂魄不全而生命垂危的弃婴。

她将孩子偷偷带回圣地,狐狸可用自己的生命补全另一个人的魂魄,她有九条命并且圣地有雪梅坡为什么不救呢?

突然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云姜四下寻找不见踪影,却听到背后有嬉笑声

“云姜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那时孟徊刚刚学会腾云术,他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云姜苦笑,自己早该想到,哪有人悟性那么高。放眼三界,只有天界的凛将上仙,而凛将上仙十三年前为渡情劫转世投胎自己竟然没有将这联系到一起,傻了那么多年。

人物再次消失,云姜的眼眶已经湿润。

“云姜姐姐,这梅花真有这奇效吗?”女孩一脸好奇

“当然有,不过这是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你不可以说出去哦。”

那时刚逢怜之,她是天帝最宠爱的女儿,吵着要看雪梅坡。

“云姜姐姐,他是谁啊?”

“他是……他是我的徒弟,叫孟徊。”那时她不是没看到孟徊眼底浓浓的失望,但是她也看到了怜之欢喜的神色。

那是云姜最后悔的事,如果那时可以坚持一下,没有带怜之去雪梅坡,那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孟徊是不是也不会离开她?

只怨当时她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心。

云姜摸了摸脸不知何时竟然落下了泪。

“云姜姐姐,虽然你与孟徊有了不同的关系,但是我与孟徊的婚约是不会改变的,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自然?”她看到孟徊的神色由期望转为绝望,却忍着心痛说出那样违心的话,明明是爱孟徊的,为什么要将他推给别人?因为那个人是天帝的掌上明珠而她只是狐族小小的圣女?

那日,她看着孟徊冲出竹楼,回来时神情冷漠,对她从此只有疏离。

云姜缓缓蹲下身子,抱膝痛哭。她早该知道这一切都是怜之的计谋,为的只是让孟徊恨自己从而顺利的得到孟徊。

没有幻像再出现,云姜哭了好久,好像要将这三年以来的苦楚一并宣泄,连身前出现一个人都没有发觉。

过了很久,云姜停止哭泣。站起身来。看到眼前的人间不由愣住。

竟然是孟徊。

也对花仙下凡渡劫他是公主的夫婿,这梅花由他来取倒也应该。

“凛将仙君,你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懂得如何伤人最伤人。”云姜苦笑,想起三年前那张大红的请帖上写着“请师父务必前来”

“不及你伤我万分之一!”孟徊咬牙切齿地说到,他布置下这幻象不过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再对这个女人有所留恋,但是当他看到她痛哭时还是忍不住心疼,收了幻象。

她凭什么哭的那么伤心,被抛弃的是他孟徊,她云姜有什么资格哭!

孟徊忍着怒气说到

“请师父取下梅花。”

云姜默默的布下一个结界,将孟徊隔离在外,然后来到那棵最高大的梅树下背对着孟徊,轻轻闭上眼睛。两手掐诀,身后长发无风自动,云姜的身后冒出两条毛茸茸的尾巴。

孟徊皱眉,他记得云姜好像不止有两条尾巴……

正在孟徊出神的片刻,云姜已收了法。步子有些踉跄,脸色也白了些云姜将手中被琥珀封住的梅花交给孟徊,孟徊却没有接。

“为什么没去参加我的大婚?”孟徊问道

云姜看着他,神色复杂。

良久,笑了笑,垂下视线盯着琥珀中开的正艳的梅花。

“那天我有很重要的事。”

孟徊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看着云姜,每当云姜想隐瞒什么事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去找一件东西盯着。

“比你和怜之大婚更重要的事”云姜抬起头,脸上已挂上淡淡的笑容,将琥珀放入孟徊的手中

“仙君繁忙,就不留仙君了”云姜行了个礼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孟徊看着云姜的背影消失在自己曾经住过的竹楼拐角,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收回目光,驾云离开。

云姜坐在竹楼的拐角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却幸福的笑着。

真好,在死前还可以见他一面。不是吗。

云姜突然明白了母亲在临死前对她说的话。

“云姜,你要记住。不是谁离开谁都能活下去,如果你遇到你爱的人,不管用什么当时都要留住他。”

母亲,我终于明白你的话了。可惜已经太晚了。

眼前一黑,云姜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再次醒来是在雪梅坡最大的梅树下,云青抱着小狐狸站在她面前,小狐狸似乎是嗅到了母亲的味道,在云青的怀里不安的扭动。

云青见她醒来将小狐狸递到了云姜的怀里,小狐狸一扭身子爬上了云姜的肩头,露出身后漂亮的九条尾巴。

云青红了眼眶留下一句我会照顾好她,便转身离开。

云姜欣慰的笑了笑,将小狐狸从肩上抱下来,右手随意的搭在它的头上。

当年母亲也是这样将自己的使命传给了她,然后消失在这世上,不同的是那时她早已成年化出人形,而小狐狸尚未成年,采梅的事还要再等好几年,而怜之只能一年一朵梅花养着才能保证不会魂飞魄散。

云姜苦笑,难道这就是天命吗?怜之算计了所有却没有算到一只九尾狐最多只能采八朵梅花,最后一定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云姜的身上发出柔和的白光,身后仅剩的一条尾巴不知何时出现了却在慢慢的消失。

小狐狸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母亲在白光中慢慢变浅

“虞夏,你要记住,不是谁离开谁都能活下去,如果遇到你爱的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留住他。”在生命的最后她留给女儿的是母亲临死前留给她的话。

当年孟徊被怜之下了药,却走到了她的房间,看着孟徊迷离的双眼,她犹豫了。然后一切顺理成章,那天晚上很疼,但是即使为此付出一条尾巴做代价云姜也不后悔,只是第二天,她祝福了怜之与孟徊伤透了孟徊的心,也使得孟徊顺利的渡过情劫,重新成为凛将上仙。

之后怜之刺激云姜给了她一掌,故意的不反抗使怜之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计划。世上有九尾狐和雪梅坡,她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怜之与孟徊大婚的那天,她早产生下虞夏那种疼痛刻骨铭心,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早产的虞夏魂魄不全,她再一次出手补全了女儿的魂魄,然后将虞夏交给了姐姐云青,一人回到了圣地,开始了自甘堕落的生活。

每年采一朵雪梅坡的梅花看似容易,但是又有谁知采摘梅花是九尾狐的特权,上天将这份殊荣交付还需要极大的代价交换。九尾狐每采摘一朵梅花都会失去自己的一条尾巴灵力也会失去一分九条尾巴都用完后就会魂飞烟灭,永远的消失在这世上。

第八条尾巴是用掉后,九尾狐会陷入极度的虚弱中必须尽快找到另一只九尾狐进行传承否则世上将再无人可采摘梅花,采摘梅花的永远只有一人,就是这样世世代代流传下来。

这就是为什么天帝在自己女儿被打散魂魄后没有杀掉云姜的原因。

怜之终因没有梅花而魂飞魄散。

很久以后孟徊在天书中看到这样的话“古有狐,生九尾,其命可补魄,善采梅,以其养魂,一生采八,一命传承,其后陨。”

云姜的第一条尾巴补全了孟徊不全的灵魂,第二天尾巴用在与孟徊的一夜春宵,第三条尾巴救下了怜之,第四条尾巴取下了第一朵梅花,第五条尾巴生下了虞夏,第六条尾巴补全了虞夏的灵魂,第七条第八条尾巴为怜之延长了两年的寿命,第九条尾巴将使命传承给了虞夏。

她的一生只有九条命,几乎每一次尾巴减少都与他有关。

当他风尘仆仆的赶到雪梅坡时,她早已不在多年,只有一个与他极为相似的女童守着一座没有碑的孤坟。

见到有人来,小女孩仰起脸奶声奶气的问道。

“你是爹爹吗?”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们终究,还是错过。

赵明算是个成功人士,三十七岁的他已经当了七年的老板,除了老婆孩子,该有的都有了。追他的女子也有好些个,可他一个都没答应,他也不清楚他在等什么。忙完工作后,他喜欢沉浸在他的“室内森林”中,他把向阳的一间房向外的墙拆去,和阳台连成一体,整个房间布置了几十株不下十种植物,矮的齐膝,高的至屋顶。

这天,赵明正在“室内森林”中遐思,门被敲响了,工作人员送来一件从美国来的国际邮件,一个如电冰箱般大小的箱子。美国?赵明愣在地上,他在美国既无亲戚又无朋友,谁会大老远地不惜成本寄来这么一个大家伙呢?

再一看寄件人姓名,是一个名叫“MichaelSwan”的老外,这更让他莫名其妙了,再仔细一看,箱子上还贴有动植物检疫证明,难道这里面是某种动物或植物?赵明试了试,箱子不太重,他找来工具打开了箱子,一看,他愣了。

箱子里是一株盆栽树,花盆较大,这树有一米多高,认不出这是什么树。赵明把这株树上下左右前后打量,仔细观察了半天,又找出相关一些书来研究,最终还是没能认出这是什么树。

一个远在美国的不认识的人寄来一棵不认识的树,这是什么意思?赵明想不明白,他又叫来几个朋友,把这事一说,大伙研究了半天,也不明白这树和这寄件人的动机,朋友们最后一致认为,这很可能是某个老外一时兴起搞的一个恶作剧,美国什么人没有?

赵明却认为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这晚,他刚要睡时,电话响了,提起一听,是个陌生的声音:“你是赵明先生吗?”赵明说是的,那人又问他是否收到了从美国寄来的一棵树,赵明说收到了,接下来,那人告诉了赵明一件让他既无比意外又无比伤感的事。

对方说“MichaelSwan”是他的英文名,他是美籍华人,原名李毅,一九八八年到美国定居,当时他十七岁的女儿李媛媛也跟他出国,李媛媛在美国上了大学,学的是昆虫学。

一九九一年,李媛媛患了绝症,临终前请求父母把她的骨灰埋一半在她准备好的一个花盆中,十七年后寄给在中国的一个名叫赵明的人,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并没有说。如今,李毅根据当年女儿留下的地址,经多方打听,确认了赵明现在的地址,按女儿的遗嘱寄出了这棵树。

放下电话,赵明双手一抹,自己脸上早已满是泪水,一段二十年前的往事从他记忆之河的深处浮了上来。

二十年前的一九八八年,他还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二学生,他和同年级的李媛媛悄悄地相爱了,情窦初开的他们巧妙地避开老师同学和家长的注意,偷偷地来往。

在夏天周日的一个中午,他们并肩坐在一片小树林中,听着树上的蝉鸣,李媛媛给他讲起了从书上看来的十七年蝉,她说十七年蝉是美国中西部的一种蝉,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种蝉,这种蝉先要在地下的泥土里生活十七年。

这十七年中只靠吸吮树根以维持生命,十七年后的某个夜晚,数以亿计的蝉蛹象约好了似的从地下爬出,爬到树上进行蜕变,蜕变而成的成年蝉在阳光下空气中最多只生活两个月,完成交配后雄蝉即死去,雌蝉在树上产卵后也随即死去,卵孵化出的幼虫从树上爬进泥土中,又开始重复它们父母的生活,在泥土中呆十七年后再爬出来。

“你知道它们为什么要在土里呆十七年吗?”李媛媛问赵明,赵明说不知道。李媛媛仰望着天空说:“我想它们是在等待,十七年漫长的等待只为生命中最辉煌的短暂时刻,多么让人感动啊!如果人真能转世,我愿来世作一只十七年蝉,多有诗意啊!你呢?”

她问赵明,赵明说:“我也是,我愿陪着你在泥土里呆十七年,然后一起出土,完成我们生命的升华。”他们依偎在一起,用绵绵的情话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谁知那个暑假之后,李媛媛却没有再回学校,赵明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他怎么也打听不到她的消息,只得把浑身的劲用在学习上,他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直到如今当了老板。

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二十年后李媛媛以这种方式回到了他的身边,赵明真切地感到了世事沧桑,人生无常。面对化为泥土的初恋,赵明痛彻心菲,他坐在地上,抱着这个花盆,仿佛抱着的是从大洋彼岸回到他怀抱的她,迷迷糊糊中,赵明睡着了。

当一阵凉意让他醒来时,朦胧中,他看到有东西在这棵树上爬,揉揉眼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蝉蛹,只见它通体黄褐色,有一对镰刀状的前足。它费力地沿着树干向上爬,似乎在寻找什么,终于,它找到一处结实的树皮裂缝,并将它的前肢深深地嵌入其中。

接着,它开始了蜕变,随着不断地用力,背部的一条小缝越撑越大,最终爆裂,它的背部和翅膀脱壳而出,再小心地从旧皮中挣脱前肢,用力向后一挺身,大部分身体就此显现。它挂在旧皮上,不紧不慢地将身体中的血液注入还是小囊状的翅函中,慢慢将它们撑起来。慢慢地,两片斗篷一样的前翅和一对小扇子形状的后翅在它背部完整地垂下来,它成了一只漂亮的成年蝉。

赵明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蝉的蜕变,他正发呆呢,这蝉突然一下跳到他头上,他伸手去摸,它又飞到了一树枝上,赵明就起身找这蝉,却哪儿也不见它的踪影,他正寻思它上哪儿去了呢,突然感觉一股风吹来,屋中植物一阵摇晃,接着,他看见一棵树后出现了一个身着绿裙的少女,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李媛媛,她还是那么美丽动人,比起十七岁时又成熟了许多。

“赵明,你还记得我吗?”李媛媛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动情地说。赵明上前一抱把她拥入怀中,激动地说:“终于——终于又见到你了,我知道我这么多年在等什么了,我就是在等你啊,亲爱的媛媛。”赵明说着,热泪夺眶而出。

李媛媛告诉赵明,当年,她母亲通过日记发现了她在恋爱,母亲不愿女儿因此耽误前程,出国时不准她跟赵明联系,出国后更把她看得严,她郁郁寡欢地进了大学,把精力都放在了对昆虫的研究上,她还对十七年蝉进行了专门的研究。不料病魔缠上了她,临终前她暗中许愿化身十七年蝉来找赵明,今日果然如愿,不枉她在泥土中十七年苦苦的等待。

本来远隔重洋已经阴阳隔世的有情人再次相聚,这让赵明如获至宝激动万分,他把工作上的事全托付给副手,他要和亲爱的人一起共度美好时光,他们驾着车四处游山玩水,白天看日出,晚上数星星,甜蜜恩爱、如胶似膝。

佳期盼更长,良宵苦夜短。一转眼,两个月就快过去了,这一天回到家中,李媛媛突然泪流满面,赵明忙问她怎么了,她哭着说:“我在空气中阳光下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我的绝大部分时间注定了的要在泥土里度过,我们分手吧。”

赵明此时才回过神来,他怀中这活生生的人即将又要变回一条蝉蛹回到土中,这让他痛苦得肝肠寸断,他说:“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吗?”

李媛媛顿了顿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你把这棵树上的树叶全部榨成汁喝下,之后你也会变成一条蝉蛹,和我一起钻入泥土中,十七年后我们再出来,作两个月的人类。但我不希望你这样,这对你太残酷了,你还有父母,有兄弟姐妹,他们都需要你,你应该象其他人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

“不——我不能让你离开我,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赵明痛苦地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他取出榨汁机,摘下那棵树的树叶就要榨汁喝,却见李媛媛一挥衣袖,他手上和那棵树上的树叶全不见了。

李媛媛捧着他的头,给了他一个长久的热烈的吻,然后说:“听我的,你就留在世间吧,我走后,你另外找个满意的女子成个家,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你放心,我呆在泥土里不会孤独的,因为我知道我就在你的这‘室内森林’里,就在你的身边。因为我每时每该都要为你祈祷为你祝福。你照管好这棵树,如果有缘分,十七年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李媛媛说完把赵明往后一推。

“不——媛媛你——”赵明双手一搂,却搂了个空,屋里哪还有李媛媛的影子,他再一看那树上,有一只小小的蝉蛹。“媛媛,我亲爱的媛媛,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我就走。”他把这只蝉蛹轻轻抚进手心,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这只蝉蛹在他温暖的手心里静静地呆了几分钟,然后义无反顾地往外爬,赵明忙把她放回树上,她蠕动着小小的身躯,一点一点地沿树干向下爬,爬一会儿又停下,向着赵明扬扬头,然后又爬……

十多分钟后,几步一回头的这只蝉蛹终于爬进了花盆里的泥土上,赵明忙用筷子刨松一片土,他的泪珠不停地滚落在这片土上,他哽咽着说:“媛媛,我为你松了土,你不用费太大的劲了,你放心去吧。”这蝉蛹却不动,她高高地扬起头看着赵明,赵明放声大哭道:“我听你的,我一切都听你的,你去吧,我一定等着十七年后和你见面。”

蝉蛹终于又动了,她蠕动着身躯,一拱一拱地钻进了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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