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宁醉不醒的梦
第一章,投降
2016年夏天,我在美国加州的公寓里收到朱晓的电话留言。
萧慕怀病了,很严重,如果不想再也见不到他就回来,立刻,马上!
朱晓是我从小玩到现在都没有掰的好朋友,唯一的。
她的话我从来不怀疑。
所以萧慕怀是真的病了吧?
严重到什么样的程度,朱晓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
答录机自动关闭的瞬间,我才觉得自己头脑一片空白,开着冷气的房间里,我却流了一背的汗,手心里汗津津的,握不住装了水的玻璃杯。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吗?
我等了一年零三个月,以为只要我坚持等下去,总会收到他让我回去的电话,结果等来的,却只是朱晓带来的消息。
回实习的公司辞职,负责带我的校友兼同乡杨阳不在,据说客户约他见面讨论离婚诉讼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打他手机也关机。我等不及他回来,给他留了言,便冲回家。
房东是个美国老太太,丈夫两年去生病去世了,没有儿女,对我这个租客一直不错。听说我要回国,以后大概也不会回来,她还有些舍不得。但听我大概说了萧慕怀的情况,她说她很难过,然后问他是不是我很重要的人。
老太太的话让我心里抽痛得厉害,无法抑制地流着泪,但真的只是流泪,连抽泣的声音都没有。我点点头,告诉她:“是的,他是很重要的人,是我很爱很爱的人,可是他病了,很严重。”
老太太面色沉重地拥抱我,在我耳边轻声安慰:“我知道这种感觉。Geroge生病的时候,我总祈祷能代替他承受痛苦。芹,回去吧,今天就走,一定要陪在他身边,不管这样的时间还有多长。芹,让他知道你爱他,这很重要。”
我想是的,我会让他知道,我爱他,从从前到现在,一直都爱他。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给航空公司打电话预定了机票,是能预定到的最早回国的航班,晚上就走。
因为一直想着随时都有可能回去,我在这边买的东西不多,必要的衣物和一些文件书籍,还有这两年收集起来的,想要送给萧慕怀的礼物。收拾并不麻烦,来时的行礼箱就可以装完。
距离航班起飞时间还早,我却一刻都待不了,于是跟房东老太太匆匆告别。
偌大的候机大厅里人不太多,大多来去匆忙。
我坐在角落的位置,行礼箱就放在脚边,手里紧紧抓着手机。我其实很害怕电话响,害怕朱晓给我带来更不幸的消息。可我又隐约有些期待,如果萧慕怀能给我打电话多好,哪怕他只是告诉我不要再回去也好。
我不介意被他拒绝靠近。
我只是希望,他健康。
电话还是响了。
我像触电一样猛地弹坐起来,手比大脑更快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号码,就已经接起来。
“萧慕怀?”我听到自己发抖的声音,“是你吗?”
,Brian。”杨阳的英语听不出一点口音,但声音辨识度非常高,沉稳有力,只是国语并不太标准。“我收到你的message,很抱歉我下午不在。你现在在哪?”
“机场。”我说。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我深呼吸了一下,又说:“对不起杨阳,我这么仓促辞职,给你带来困扰很抱歉。还有,之前欠你的钱,我回国后会想办法还你。”
杨阳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没关系。takecare,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我谢过他,然后挂了电话。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在我当初来美国的时候就觉得漫长难熬。
但那时候一则因为不舍,另一方面也是心里有气,心情煎熬的过程中时间自然不好过。回程的十几个小时,我觉得自己又熬了几个世纪,已是满目沧桑。
由于碰上航空管制,飞机降落的时间被一拖再拖,直到临晨三点半,我终于站在了灯光璀璨的S城土地上。
朱晓在出闸口等我。
一年未见,我们都有些唏嘘,但所有的语言最后都变成无声的拥抱。
“死丫头。”朱晓给我的第一句话。
我把脸埋在她的长发里,喉咙哽得难受,说不出话来。
朱晓在我肩头拍了拍,过了很久,叹息一声,说:“叶芹,你怎么也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你们就不能都好好的吗?”
我放开她,整了一下并未被她揉乱的衣服。我要去见萧慕怀,不能让他看到我憔悴落魄的样子。
我推着行礼,让朱晓给我带路。“他在哪家医院,你现在送我过去吧,我想见他。”
“现在?”
朱晓的表情没有她的语气这么惊讶。她了解我的个性,可是并不纵容我的无理要求。
“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就算是正常人都需要休息,何况他是病人,受不起折腾。叶芹你听我的,先去我家睡一觉,明天一早我再送你过去。”
心里是一秒钟都不愿意等的,可朱晓说的对,他经不起折腾和刺激,我还是听从她的安排,由她开车带我回她的住所。
朱晓在一家私立高中当老师,教高一语文,时间安排相对不紧张。
我对麻烦她也因此就没那么内疚,客套也省了,甚至主动煮了一个杯面吃,然后去洗了个澡,连她递过来的面膜也没有拒绝。
这些事情我其实觉得无用,可是如果这样做能让朱晓少担心,我便做得很认真。
“你是怎么想的,居然真在那边老老实实呆了一年多。我开始还以为你连一个月都呆不下去呢。”朱晓躺在我身边,声音里有些朦胧的睡意,“你是生他的气,还是生你自己的气?如果不是我打电话你还打算回来吗?”
我侧过身来,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用手抱住朱晓,将自己窝到她的胸前。她的个子其实跟我差不多,比我稍微胖一点,这便成了我从她这里寻找安慰的理由。
我闭着眼睛,声音有些嘶哑:“我以为他会先投降。但我输了。”
朱晓抱了抱我:“还别说,你们两个在某些方面还真像,都自以为聪明,其实却是傻。”
“他很聪明,我比不上他。”
我对萧慕怀向来崇拜得像个小学生。所以当然是我傻,根本不用跟萧慕怀比。
朱晓叹了口气,很久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动了动脑袋,像是要钻进朱晓的身体里才能得到安慰一样。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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