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只猫的恩怨情仇。
九九是一只猫,一只胆小怕事偷懒贪吃的肥猫。
第一次看见它时,是在搬到新家的第三天,它从房间的一角慢慢踱步出来,耳朵敏锐的听着周围的情况。我忽然上前吓它,它吓得两腿打滑在地板滑了好几圈才逃遁回房间。
我和尿素哈哈大笑。
九九是尿素的猫,尿素搬来和我们合租的时候我压根没想起她还有一只猫,搬过来后我差点炸了毛。
说起来我有多讨厌猫呢?
打小我就不愿意跟猫接触,更是不能理解它的萌点究竟在哪儿。不想看到它们在我的领地晃来晃去,不喜欢自己吃饭的时候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你。甚至,哪怕是猫在房间扑来跳去的玩闹,我关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会疑神疑鬼,是不是家里进什么“东西”了?我会不会被强奸被肢解?
以上的这些,在尿素搬进来以后,九九统统不负众望的做到了。
我看书的时候,它必定会跳上沙发过来闻我,我厌恶地躲开,它似乎也并不介意,过一会又拿头来蹭我。
我做好饭准备开动,它就从沙发上跳下来,做足架势要跳上餐桌和我共进一餐,我大声呵斥,它就用一双委屈的眼睛盯着我,我夹下一些鸡蛋给它,人家又鸟都不鸟地走了。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喜欢把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房门反锁。但一有风吹草动,我的心就会扑通扑通的跳起来,又不敢出门去看。
有一次,我在房间听到外面有东西落地的声音,把我吓个半死,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我才拿着水果刀打开门,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发现是九九把桌上的东西弄到地上了。它一边扒拉脚边的东西,一边气定神闲的看着我,仿佛就是在说:谁让你不陪本喵玩?吓死你!
最让我郁闷的是,九九在看出我对它的不满后,居然生出了报复心理。
某一日我未关房门,回家,发现藏在柜子里面的零食被全数翻开,新买的!刚到的!昂贵的!零食!它在客厅里,卧室里,把它们撕扯开来,铺得满满当当,我当时都快气炸了,但本着我是高等生物而它是猫科动物的想法,我并没有收拾它(其实是我怂,根本不敢碰它),而是让尿素回来狠狠把它胖揍了一顿。
后面,我发现我们关系闹得太僵了。僵到哪种地步呢?
我从来不摸它,它也不会靠近我一尺。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在家,要么就是我在客厅它在尿素房间,要不就是我在卧室它在客厅。
某一次,尿素不在家,我去它的房间放猫粮,它爬起来大声的哈我,还发出了响尾蛇一般的声音。真的把我吓尿了,我慌忙逃遁出家,给尿素打电话,尿素还不相信,我只得在书店待了整整一天才敢回去。
意识到我和这个猫科动物之间的信任太薄弱后,我开始讨好它。我买了猫咪爱吃的火腿肠,拿回去放在它面前,它果然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就吃掉了。偶尔它踱步过来,我就亲切的招呼它来沙发坐下,甚至还抚摸一下它,就这样,我们的关系才逐渐有好转。
相处的时间久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它似乎有察觉,会跳上沙发陪我坐下,搭一只爪子在我腿上。我在阳台看书,浇花,洗衣服,它也会始终趴在阳台上,闭上眼睛打盹。有时下班回家,看它趴在沙发上,对着我轻轻的“喵”一声,我也会特别的高兴。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我前所未有的感觉,两个生灵共处一室,虽然语言不通,却能相互陪伴,我开始庆幸尿素有这么一只好猫。
前段时间,九九突然消瘦下去,重庆每天40多度,我们都以为是天热吃不下东西,所以也没怎么在意。直到后面,才发现越来越不对劲,它不仅吃得越来越少,甚至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了,原本肥肥胖胖的身材很快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
事情来的非常突然,这其中的过程我已不想再赘述。
在九九和我的关系达到它能趴在我身上跟我一起看书的时候,在它能跟我公用一个封闭空间的时候,在它各种跑来跳去撒娇卖萌我都笑的停不下来的时候,它死了。
我眼睁睁看着它在我面前慢慢没有呼吸,我拿着米汤和蛋黄做成的食物,还想去喂它最后一次。而它的瞳孔早已变大,没有了任何生的气息。
从尿素回来,我俩一起哭,到带着九九去郊外,让它长眠在树下。我一遍一遍地抄着往生咒,却仍然觉得,这只是一个梦。
我从未见过一个生灵这样消逝在我面前,更何况这个生灵跟我还有着那么多的“相爱相杀”的故事。我不能再用它是猫科动物而我是高等生物的想法去思考这一切,因为它走了,我们的心都有一种被掏空很大一块的感觉。
我为自己以前的行为感到深深的自责和羞愧。九九改变了我对猫的看法,我一直觉得猫是邪恶的,是诡谲的,是自私又冷漠的。但是在它身上,我看到了灵动,看到了可爱,看到了猫不为我知的另外一面。
正如我在往生咒中所写,如果真的有神佛,恳请神佛将九九送至清泰故乡,世间有万种罪恶,它走了也算是解脱。
尿素决定以后不再养猫,我也深有所感。如果以后家里还能再进来一个小生灵,我们依然会给它取名叫“九九”。人世纵有万种罪恶,却依然有善,有缘。
九九啊,期待有一天,我们能再相见。
一、
他回到家,母亲在厨房忙碌,一锅水烧得滚烫,男人在客厅抽烟,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当地电视台在播放最近各种奇葩的新闻,女主持人像个八卦的大妈,穿着一套亮黄的西装,说起一件因狗引发的交通事故,眼里满是戏谑。电视里,狗主人在哭个不停——
“要不是你的车不管不顾开过来,我的狗怎么会死?你赔我的狗!”
这时,厨房发出“哐铛”一声响,他急忙跑进厨房,不锈钢盆掉在地上,一片片裹着姜葱蒜的鱼肉也掉在地上,母亲的左手食指涓涓流着血。他走向客厅在抽屉里找创可贴,看电视的男人仍一声不响,电视里,又在播一条女子染发失败状告理发店败诉的新闻。他瞄了眼电视,那个女主持人的眼神,仿佛更戏谑了。
用酒精消毒后,帮母亲包扎好,全程母亲都没吭一声,他却一直心疼。包好后,他把鱼捡起来,说:
“今儿别做了,我们点外卖吧。”
母亲惊恐了看了看外面,用“嘘”的手势止住他的话。于是他也放低音量:
“你手都这样了,还怎么做鱼?他要吃怎么不自己做……”
话没说完,他突然头发被人向后一扯,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他倒在地上,视线还没上移,一截烟头就被扔在他的头边上,一双大号拖鞋踩熄了烟,顺脚就踢向了他的肚子,随之而来的是上方的一声暴吼:
“要老子做饭?要不要老子做好了端到你面前?”
母亲去拉男人,被男人一手挥开,男人继续在他的肚子上猛踹,“要老子做饭,可以啊,你娘俩死了老子就做饭……”接着,男人像发了疯一样,不停地踹向他的肚子,后背和大腿。他护住头,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浓。
二、
母亲是个哑巴,从他记事起,母亲就不会说话,也正是这样,母亲被这个男人万般嫌弃,在家里,母亲只是这个男人做饭,做家务,做爱的工具。而这个男人,从他记事起,就不得不叫他一声“父亲”,一家人都得靠着他去外面做点活路赖以为生。他一直想着,忍着,等自己高中毕业了就去找一份稳定工作,把母亲接出去,再也不用承受这种时不时降临的折磨。
疼痛一阵一阵侵袭,直直钻进心底,男人还在骂,不过从骂他转移到了骂母亲:
“你这个臭婊子,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回家还不能吃顿安生饭,操你妈的……”
男人发了疯一样,刚刚那向他腹背的一脚脚,此刻以加重的力道踹到母亲的身上。
如果这是个战场,男人一定是那个杀到赤目的将军。母亲哭不出声,眼泪像水一样往外涌。
他起身,看到炉灶上,正烧着一锅沸腾的水……
三、
空荡荡的客厅里,电视一天一夜没关,本地电视台又在重播昨天的新闻。女主持人像个八卦的大妈,穿着一套亮黄的西装,说起一件因一条狗引发的交通事故,眼里满是戏谑。电视里,一条狗站在路口狂吠,被一辆车当场轧死。狗主人在哭个不停——
“要不是你的车不管不顾开过来,我的狗怎么会死?你赔我的狗!”
车主却望着镜头似笑非笑地说:
“这条狗不该叫,叫得太厉害了谁看着都烦,不过一条狗,碾死了我愿意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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