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天穹番外:海宁

楔子

“楚志清,此去南海,何时归来。”

“南海不平,永不归天。”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若身死此间。”

“便永佑南海。”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谁共我,醉明月。”今儿一早,严书墨早早的起了身,来到自己的花园之中,当他看着正盛开的水仙花时,终于忍不住,吟出了这两句诗。

“怎么,你也睡不着。”司水之神陈卓然,踏着朝露前来寻找严书墨,果不出他所料,严书墨也没有睡着。

“你是,知道的,每年逢到这两天,都睡不着,你不是也没有睡着吗?”

“唉,每年到这两天,思绪重重,哪有睡得着的。行了,既然咱们都没睡着,那就去看看他吧……”

楚志清,是四海之神,那时,水部几乎全有楚家人打理,四方水君是楚君洛,三江水神是楚君洛的弟弟楚君平,四海水神是楚君洛的侄子楚志清,司水之神,则是楚君平的侄女楚宁馨。那时候,楚家人执掌整个水部,楚君洛是个老好人,和众神关系不错,楚志清行事,也是力争和睦众神,但楚君平和楚宁馨,那时候可以说是风光无两,自然是扬眉吐气,横行霸道,别说其他小仙,就是司风神严书墨,司雷神吴若冰,这些,和他们同级的副神,都得让他们三分。

怎料后来,楚宁馨犯了一个大错,差点将整个楚家推入深渊。

楚宁馨,她出生的时候,曾经与四方火君金琪睿的儿子,金平定下了婚约,谁知有一日,长江祸乱,楚宁馨、楚君平还有其他水部小神前去平乱,这长江祸乱,原是妖族有一蛇妖作乱,妖族自是也派兵追讨,这一来二去,楚宁馨居然看上了妖族一兰花妖。

按理说,这种事情,天界也是开明,先前还有花神之女和亲魔界的先例,这一纸婚约,也可以当不做数,偏偏,金平喜欢这楚宁馨喜欢的不得了,那没办法,金琪睿只得找楚君平,楚君洛说和此事,怎料,楚君洛管不住楚宁馨,楚君平呢,偏生溺爱这个妹妹的很,任由她行,把金琪睿气了个半死,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了。

金家人不同意,那婚事照常,怎料,楚宁馨在婚礼的当天晚上,私下界,和兰花妖成了亲,金平闻听此事,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后来虽然救了回来,却损失了几千年的修为,这一下,金琪睿怒极,上报天帝,天帝一怒之下,革了楚宁馨的神位,并晓谕周天,楚宁馨永不能再归天。

就是这个时候,南海,偏又出了情况。

南海,自古以来就邪门事情不少,因为其地处偏远,神仙难以顾及,这一下,各种妖魔鬼怪,就在南海滋生,每不到百年,天界就要派人去南海平乱一次。

可这一次,楚宁馨刚刚被贬,缺了个司水之神,又派何人去辅佐楚志清,平南海呢?

就在这个时候,严书墨突然想起,天界管理弱水的陈卓然,法力可比副神,便向天帝进言,封陈卓然司水之神位,天帝一番考察,最终恩准。

陈卓然封了司水之神位,谁最不忿,自然是楚君平,他曾多次捏陈卓然错处,想借机罚他,偏偏楚志清是个爱才之人,又好几次把陈卓然保了下来。

楚志清与严书墨关系还不错,临到出兵前一日,严书墨自然是要去探望,那时,陈卓然也在身旁,三个人觥筹交错,都喝的最醉醺醺,陈卓然满口胡话,严书墨笑的快开了花,楚志清偏偏倒倒,路都走不稳,这一切,看起来,却是那么和谐。

“书墨啊,这南海这个样子,要是有一个神能一直留在那里,也是好的。”这是那天晚上,楚志清搀扶着严书墨,说的最后一句话。

南海这一次,原来是一条黑龙作乱,吞吃过往行人,袭击过往商船,楚志清,陈卓然与之争斗了整整七个月,都没有回来。

但是,纵黑龙凶猛,也难敌众神围剿,楚志清已经把他追到了一处山洞,并顺利斩杀,这处山洞,正是黑龙的老巢。

一进入这处山洞,楚志清便惊呆了,山洞里,臭气熏天,死了的鱼堆成了山,还有没有被黑龙吃尽的人,残肢头颅随处可见,随从的人一阵恶心,楚志清倒是稳重,继续往前走了,可越往前,他所看到的,越让他难受,黑龙将虏来的人,用于给他建造宫殿,稍有不顺心便百般折磨,那些人形容枯槁,明明是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却像四五十岁的老人一般,楚志清不忍再看,把那些人医治好,放出去,收兵郁郁回了天界。

那一天,严书墨找楚志清喝酒,却见楚志清闷闷不乐,一场酒喝得是十分不痛快。

“你到底咋了?我看你从回来就有心事,这都好久了,你还这样一幅死相。”

“我只是在想,我们神仙,做的真的是尽职尽责吗?人类相信我们,可我们,真的值得这份信任吗?”

“你是不是去南海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遇到了什么事情的话,就说出来吧。”

楚志清把自己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对严书墨讲了一遍,严书墨听楚志清这么说,面色是越发凝重,他又敬了楚志清一杯酒,这才慢慢开口。

“我知道,你问我这句话是为了什么,我们神仙,按理说,接受众生的景仰,接受人类的朝拜,上供,就应该尽心尽力,为众生考虑,为人类考虑,只是,天高地广,我管辖的六界长风,和你管辖的四海之境,没有一天是清净的。”

“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别的地方且不说,也就是小患小灾,不难收拾,可是南海,北疆,幽冥之地,这三处,哪年不出点事情?好几年就出一个大妖,现在,陛下派你镇守北疆,吴若冰镇守幽冥之地,可就是这南海,是一直没有人镇守,这南海的妖怪,才会异常猖獗。”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天界人手有限,陛下又派不出别的他信任的人去镇守南海,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志清顿了顿,眯缝起了眼睛:“严书墨,你说我去镇守南海,可好。”

相传,天界四海之神楚志清连上表七章,自求去镇守南海,天帝不允,他就接连上表。

严书墨满世界去找他,找到他时,他正在一处云头上,一遍又一遍巡视着南海,严书墨有几分气恼,一把把他拽住,拖去了瑞霞宫。

“怎么,你真的打算去守南海?”

“是啊,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你是四海之神,当已四海为重,现如今,为了一个南海,你看看,你一个四海之神成了什么样子!”

“四海之境,唯独南海最不清净,我尽力保卫,难道还是错了?”

“陛下不舍得你的能力,所以才不愿意让你去南海那种地方,你明白吗?南海偏僻,若你真的不放心,大可指派一个人去把守,何必自己去呢?”

“指派一个人我就能放心了吗?严书墨,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们神仙,生来不应该就是为了享受荣耀的,我们也应该清楚自己的责任,南海的惨状你没有见到过,所以你也不要质疑我,这南海,我是一定要去守卫的。”

“可是,我妹妹她……你打算让她怎么办。”

“我会跟她说清楚的,希望她能够接受,也希望她能够找一个更好的人嫁了,你也跟她说说,不要再挂念我了。”

原来,严书墨有一个妹妹,名为严耀成,自幼打充男儿教养,本来对六界男子都无有兴趣,结果,好几年前的蟠桃盛会,她一眼看上了楚志清,经严书墨引见,这两个人也就顺理成章在了一起,本来打算来年三月,二人成婚,怎料楚志清,突然有了这个打算。

严书墨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格,要她放弃,断不可能,果不出严书墨所料,他与严耀成说完这件事情,严耀成是断不同意,怒气冲冲去找楚志清去了。

那边,楚志清还在一章一章的上表,天帝不耐其烦,最终同意了,他以为楚志清只是突发奇想,便仍然保留他四海之神位,只是由三江水神陈卓然代行其职,在南海修建宫殿,让楚志清九月初三下南海,行掌管南海之职,而那边,楚志清不知道和严耀成说过什么,严耀成竟然决定和楚志清一同下凡,掌管南海。

九月初二夜,严书墨决定请楚志清再喝一次酒,毕竟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楚志清,严书墨,严耀成,还有陈卓然四人,都喝得醉醉醺醺,却不比当年出兵时,那么轻松,畅快。

严书墨有一杯无一杯的喝着闷酒,陈卓然也自斟自饮,楚志清不敢贪杯,喝了两杯便抬头望月,严耀成推说身体不适,早早的便回了自己宫中。

严书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终于,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来,盯着楚志清,“楚志清,我问你,此去南海,何日归天。”

“南海一日不平,我便绝不归天。”楚志清回答的很淡然。

“那要是一直不平,你便一直不回来?”

“若南海一直不平,我便一直不回来。”

严书墨不再说话,又狠狠的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陈卓然停下了手中的酒杯,“那我来问你,这南海那么多魑魅魍魉,你就不怕死在那里?”

“死在那里有什么要紧,若是真的死在那里,就化为海风,永佑南海。”

那场酒之后,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便是最后一次相见。

九月之后,严书墨按道理是该回北疆镇守,陈卓然身为司水之神,又行四海之神的神职,自是忙的不可开交,而楚志清和严耀成,早在九月初三,就下了南海。

自从楚志清下了南海,南海的恶事少了不少,再也难见魑魅魍魉,更别说海盗之类的,楚志清又日日夜夜,在南海巡视,将无数人民从海难中救出,那时候,人们除了供奉四海之神外,还尊楚志清为南海之神,日夜供奉。

除了这样,楚志清还引导人民,科学捕鱼,设置渔期,禁渔期,让鱼类得以休养生息,楚志清还教会了渔民各种鱼类的养殖方法,让渔民获得鱼更加方便,大大提升了人民的收入。

对南海的鱼类生灵,有灵根的,楚志清引导他们修炼,还效仿人间科举取士的方法,选取法力高强者,和他一同处理南海事务,同时和他一同巡视南海,更大程度上,保卫了南海的和平。

南海上下,一片安静祥和,打量生物涌入南海,人们,也不在谈南海色变,南海上下,虽然偶尔还是有小波澜发生,但是,大妖以及大奸大恶之人,真的是好几百年未曾出现了。天帝曾连下十二道金牌,要楚志清归天,楚志清总是推迟,天帝便也不管他了。

谁料这一日,南海的大雨下了七天七夜,海水暴涨,淹没了房屋,村庄,楚志清好不容易,才把人民迁移到高处,他整整忙了七天,第七天晚上,他实在太累了,便打算在宫中休息一会儿,可他刚一躺下,就有随从来报,“不好,不知从哪里涌来大量蛇妖,向南海袭来。”

楚志清一个激灵,他忙招呼严耀成,还有其他南海的随从,散仙等迎敌,一边给天界发信号求救。

战争异常惨烈,敌军人数是楚志清这边三倍之多,楚志清奋力歼敌,这时候,一把月戟突然向他刺了过来……

“不好啦,南海遭受袭击,陛下派我们前去救援呢?”严书墨这边,刚刚睡下,就有人来报,严书墨忙又批上战袍,带上瑞霞宫的军队,下了南海。

那月戟的主人是一个黑袍男子,带着一张银面具,手头月戟使得出神入化,楚志清忙拿剑去迎敌,楚志清若是在巅峰状态,想来也绝对不会怕这么一个妖,但是,他已经不眠不休七天七夜,怎么可能是这妖怪的对手。他只能硬着头皮接战,霎时间,两道银光交织,刚开始,还是势均力敌,不一会儿,楚志清就明显占了下风。

那边,严耀成举双锏好不容易杀出重围,见楚志清如此,忙来帮忙,可是,她也已经是七天七夜未曾合眼,现在,他们两人对付一个黑衣男子,竟然是打了个平手。

楚志清的随从等终于被杀尽了,敌军重重围困住了楚志清和严耀成,楚志清和严耀成,则渐渐支撑不下去了,那黑衣男子一下将严耀成挑翻在地,严耀成便再没有起来,接战楚志清,楚志清身受十余创,仍屹立不倒,就在这时候,一股神风吹过,陈卓然也带兵赶来,和敌军相斗,一番苦战,终于杀尽了黑衣男子的随从,严书墨呢,则接替了楚志清,与那黑衣男子决战,终于,严书墨,一剑,砍下了那黑衣男子的头,原来是一条长着翅膀的蛇。

原来,西域的羽蛇神不甘心屈居西域,见南海物阜民丰,决定前来夺南海,那七日七夜的雨,就是迫使楚志清转移人民废尽心力,自己,则第七日发兵,好抢夺南海。

“严书墨。”楚志清已经没有力气了,“你听我说。”

“不,你别说话,我想办法救你。”

“救不了了,那月戟上有毒,你听我说,我死后,你把我魂魄变成海上的风把,这样,我还能一直看着南海,陈卓然,你选一个合适的人,接替我的位置吧,天界,我是回不去了。记住,一定要好好守卫四海,特别是南海,我才安心……”楚志清强打精神,说出这一番话,便再也没有了呼吸。

严书墨强忍悲痛,动用了法力,将楚志清的三魂七魄,化成了一缕海风,,从此,在南海之上飘荡。当他看见自己的妹妹时,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妹妹,我们把她带回天界去?埋了?”

“不了,就让她化成浪花,永远陪伴着楚志清吧。”

终章

这已经是陈卓然和严书墨第九百三十二次来到南海,后来,陈卓然保举严书墨的表妹,严凤做了四海之神,严凤掌管四海,也算是尽心尽力,南海,也算是得到了和平……

“严书墨,你看,起风了。”

“是啊,海风起来了,海浪也起来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上古灾兽鵺,以其眼入药,可复眼,以其骨血入药,可使白骨生肌。鵺生百象,皆奇丑,可观人眼,辨人心。鵺现于世,灾祸起。

——《九州志·川蠡》

(一)

川蠡大陆以北,有山名为阿崤,山外终年瘴气毒雾弥漫,山中地势极险。可仍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涌入阿崤山中——寻鵺。

阿崤山中的雪向来来得特别早,冬日初至,大雪便纷纷扬扬地从空中洒下,不消一夜,阿崤山便铺上了半尺积雪,显得阿崤山越发地寂静。

一袭半人高的黑影扇动着巨大的羽翼不断盘旋阿崤山的上空,良久它一头扎入一处细密的树干中,抖落了堆积在树冠上的积雪,一滩鸟兽被惊起四散逃开。

阿崤山脚下,一行身背长剑且着清一色白青长袍的人在风雪的掩映下,悄无声息地潜入山中。

“呵,人类啊。”每日看着从四面八方断断续续涌入阿崤山的人,他不禁发出喟叹。

他是阿崤山中千千万万生灵中的一只树妖,尽管阿崤山巅土壤贫瘠,怪石嶙峋,他却长成了一棵七人方可合抱得拢的大树。

他看过无数的人不顾性命地涌入这阿崤山中,带着比这阿崤山更深不见底的欲望,他们或为求珍兽,或为求异草,或为求鵺,甚至从未有人真正见过这鵺怪,只是从口口相传的神秘传说中听闻过它。

人人都在讨论这阿崤山中的鵺怪无比丑陋,无比凶残,可他看见的是为了争夺更大的利益,同门之间相互残杀,亦或是被自己无穷的贪念吞噬。

一位身着白青长袍的长须男子于一空旷处盘腿而坐,拿着一根树枝在雪地里毫无章法地划出一些点,再耐心地将那些点逐一连接,他时而抬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阴翳的天空,绒絮般的白雪从极高极远的空中纷纷洒下,风雪并不侵其身,将要落到男子身上的一瞬便消逝了。

“青邑,看来那鵺怪果真狡猾,我等在这阿崤山搜寻十日却毫无头绪。”另一白青长袍的向他走来

“他的伤势如何了,青空?”被称作青邑的男子面无表情,长长的胡须随着嘴唇轻轻地上下抖动。

“已服下九转回魂丹,暂时无碍。不过可再拖不得了。”青空一脸忧惶地应答着。

“如此,那便召集众人布阵吧,今夜子时启阵。”青邑并不看他,仍是拿着树枝在雪地里涂涂画画。

“青邑……”

“青空可还有疑问?但说无妨。”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青空。

“青邑,这阿崤山中可真有那传闻中的上古异兽鵺怪?即便是有,听闻那鵺怪面目丑陋,狡诈凶残,更拥有上古神力。我们真能捕住她吗?毕竟布这天罡七杀阵可是要祭出族人性命,若是……”

“你且放心吧,族长曾查阅古籍,鵺怪确实存在。族人也定不会白白牺牲的。”青邑用树枝在雪地上连了最后一笔,随后两人并肩离去。

(二)

白茫茫的雪地里,她被一件宽大的玄黑色斗篷笼罩着,看不清面庞,只露出雪白的脚踝,赤脚踩在积雪上向阿崤山巅走去,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她的目光被半路上一幅快要被雪完全覆盖的诡异图腾吸引:“阵法么?”

她琢磨了半晌,便继续向前赶路。

树妖老远便感受到她靠近的气息,他敛了神识,佯装沉睡。等她静静地走至树冠下,他心中一动,使出御风之术,一阵强风将树冠上厚厚的积雪全部刮落,将她整个埋在雪堆之中。

半天她才扒拉着从雪堆里狼狈地爬出,树妖忍禁不俊,“喂,且不说你是这阿崤山比我还老的妖怪吧,这个伎俩我每年冬天都要玩好几次,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呢?”

“哪个老妖怪有你这么无聊,回回都玩同样的把戏,你当真是这阿崤山最恶毒的老妖怪!”她纵身一跃,跳到树妖横着的枝干上,手腕迅速翻飞,地上的冰凌随即腾空而起,化作一把锋利的长剑,他正欲催动防御之术,她已经经那把长剑插入了她所站的树干的分支。

树妖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她又迅速抽出长剑,妄图将长剑再一次刺入伤口旁边。他旋即摧毁了她的长剑。

“哈哈哈,且不说你是这阿崤山第十老的妖怪吧,每年冬天我都会在你的这个枝干上刺上几剑,看来你也不大长记性啊。哈哈哈……”她的笑声如清脆的银铃般盘旋在阿崤山上空。

“喂喂喂!老巫婆!很痛的你知不知道?你不要总是刺在同一个地方啊,这样我化成人形以后身上会留疤,哪位翩翩美少年身体上会有如此丑陋的伤疤啊。”

“诶?树妖你要渡劫化形了啊,难怪如今我只能刺中你一剑。”她坐在树干上,低头看着在空中晃荡的双脚。

“真是愚蠢的老巫婆,我可不是什么树妖,我乃轩辕神树,化形以后是要位列仙班的。”树妖之所以能在短短三千年中灵智早开,皆是因为他乃本应长在轩辕伏羲氏一族后院的轩辕树。

“你也要离开阿崤山吗?倘若我以后不再惹你生气了,你可以不要离开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在这阿崤山困了几千年,难的自由了,我当然会离开这里去九州四海看看啊,不过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是丑得有多不能见人,整天穿着个斗篷的,但是如果你愿意跟着我的话,我还是可以带你一起离开阿崤山出去长长见识的。”

她靠着树妖睡着了,没有再回话。

树妖拢了树冠上的黄叶,为她遮住风雪。其实妖怪并不惧寒热也无病痛,他们只会本能地对更强大的力量产生畏惧。

(三)

是夜,月光穿过密林,斑驳地撒在雪地上,反射出浑浊的冷光。像一只潜伏的凶兽,露出森寒的利齿。

她没有如往常一样倾尽自己所有词汇,与树妖斗嘴,而是在夜里兀自离去。

树妖说他也会离开,像雪离开云,像叶离开木,像几千年前执手说一定会回来寻她的少年。

原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她站在一棵大树上,冷冷地看着树下一行着清一色白青长袍的人不断变幻位置,逐渐形成不久前她所看到的那个诡异的阵法。

这些人十日前进入阿崤山,却并未有任何行动,如今想来却是小觑了他们。

半晌,立于阵眼的青邑对身旁的青空絮絮低语了一番,随即大喝一声“启”。阵法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红光又化成千丝万缕的细线,组成一张无尽的大网穿透整个密林,。她纵身跃向更远更高处的树干,正当她准备去察看树妖有没有受到影响之时,一位男子从黑暗中飞出。

“想不到你们为了抓我竟然使用如此阴邪的阵法,连弟子的性命都不惜祭出。”男子向上飞去,试图挣脱这张大网,光线所及他身体之处,皆被刮出数道口子,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你这鵺怪,作恶多端,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又是一阵红光大作,男子被巨网裹着不可动弹。

她顿了一顿,停下来继续看着他们。

“就凭你们,也能抓住我?。”他趁着空隙拼尽全力向空中一跃试图挣脱巨网。然而只到半空中又被巨网裹着摔到雪地里。又一股新鲜的血液从他的伤口溢出,在他的白衣上绽放出朵朵深深浅浅的蔷薇。

与此同时,红光化成的巨网裂出了缝隙,操纵阵法的一行人受到阵法反噬皆爆体而亡,除了阵眼的青邑以及青空受了重伤之外。

就在此时,她纵身一跃,带走了地上气息几近全无的男子。

“师兄,不好,那妖孽被带走了。”

“无妨,他被这天罡七杀阵所伤,料想也活不过几日。我们先回去,日后再来寻他尸骨。”被称作师兄的男子正闭眼打坐调息。)

“喂树妖,快救救他,他快不行了。”她将背上血肉模糊的男子轻轻放下,倚在树妖的枝干上。

“都说了几百遍了,叫你不要总是捡些死人回来给我治,你真把我当作这儿当作阿崤山的医馆了。”树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迅速将自己的木灵渡给身旁奄奄一息的男子。

“我这可是为你好,你不是想位列仙班吗?不多做点善事,以后化形之时可是会被雷劫劈得元神俱散的。”

“呸,你就不能念我点好。我本来就是轩辕神树,雷劫肯定会对我手下留情的。倒是你,隔三差五捡些伤员耗我木灵,扰我清修。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离开这里位列仙班了。”

“嘿嘿”她狡黠一笑,“谁让你是这阿崤山最好的树妖呢。”她亲昵地抱了抱树妖的树干。

“哼,那是自然。不过,这人为何会伤得如此重?”

“十日前进山的那一行人说他是鵺,布了血阵诛杀他。”她轻描淡写地说到。

“鵺?”

“嗯。”

(四)

天空渐渐泛起浑浊的灰白,大雪不知不觉又下了起来。她看着身旁的男子呼吸逐渐均匀起来,虽然有树妖的树冠挡着,但还是有点点雪花被风裹挟着飘落在他的身上,一点一滴在他乌黑的头发上薄薄地堆积起来。她伸出手指轻轻地将他紧皱的眉头推开,随之将手掌覆上他的天庭感受他的伤势。

“行了,老妖婆,别占人家便宜了,赶紧把他带走吧。”树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吃力。

她察觉到异样,将男子抽离了树妖的枝干:“为何他这么重的伤势只一夜你的木灵就将他蕴养好了。”

“我也不知为何,他明明已经没有了意识,他的身体却能够反噬我的木灵。”树妖本体乃是轩辕树,除非是有轩辕血脉的人,否则一般人若是过多吸入他的木灵身体都会承受不了。但是轩辕一族身份高贵,且离川蠡大陆十万八千里远。“你尽快将他送走为好,他的伤我治不好。”

她用袖子混着雪水小心搽拭着他脸上干涸的血迹,“丢下他,他可就必死无疑了。”她想起那两个对他布下杀阵的白衣男子说还会回来寻他。

“他很危险。”树妖露出了少有的冰冷语气。

她仔细打量着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实在无法将他与危险这个词联系起来,甚至让人觉得有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嗯。”她略一思索,决定还是将这个可能对树妖构成威胁的男子送出阿崤山。毕竟,树妖算是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将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慢慢地踩在松软的雪地里,倒不是嫌他重,只是在思考到底将他扔到哪里,如果就这样将他扔在雪地上的话,那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她将他暂时安置在了自己其中的一个简陋的山洞,由于经常救些来阿崤山采药捕鵺的人类,所以这个山洞里面有一些人类日常起居的生活用具。

她将他放在石床上,接着点燃了一支蜡烛。室内一灯如豆,他蜷缩在石床上,满头乌丝披散开来,一袭白袍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她远远地看着他的脸,他的双眼痛苦地微眯着,长长的睫毛陷入皮肤里,即使是这样狼狈,也掩不住他满身的风华。

“那只老树妖不是让你丢下我吗??”他闭着眼问她。

“你早就醒了?”她暗自庆幸没有早早地将他丢下。

“嗯?看来姑娘不想我醒来?”他戏谑地追问着她。

她慌乱地转过身,“没,没那回事。你好生休息,我去给你寻些吃的吧。”她匆忙地向外走去。

“等等。”他命令般地语气使她错愕地待在原地。

他走近她的身旁,将她肩上的枯叶摘下,不露声色地藏于袖中。

“你……你可以自己走路?”她的嘴角不由得又是一阵抽搐,果真如树妖所说,这个人确实危险。

“我没说我不可以啊,”他自然地接过话“对了,姑娘把这个带上吧。”他拉过她的手,将一串做工精致的银铃手链戴在她的手腕上。转身拿起石床边上的水盏为自己斟水。

“这是?”她疑惑地摇了摇手中的银铃。

“我现在身负重伤,万事皆得小心,你将这手钏戴上,我若听到这铃声,便知道是你回来了。”她埋着头,却能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

她十分勉强地接受了这个礼物,再一次向山洞外走去。

他眯着眼半倚在石壁上,手指随着逐渐远去的铃声一下一下地敲着石床,直到铃声完全消失。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一枚灰色的丹药服下。

(五)

一袭白色的身影闪入了昏暗的山洞里。

“玄亓,你的伤可还好?”昔日对他设下杀阵的青邑一改那日凶神恶煞的面孔,转而用关切的语气询问着他。

“多谢父亲关心,我如今还撑得住。”玄亓恭敬地向父亲行了一礼。

“可曾确认那日将你带走的是鵺怪?”

“只从她身上取得一片羽毛,还未曾取得她的血液”,他将袖中所藏树叶取出,取下沾在叶上的一片微小的黑色羽毛,右手指尖一动便燃起一簇玄火,黑羽在玄火中烧而不焦,“果然如族长所言。”

“那日以你为引,又部天罡七杀阵牺牲族人性命,以血腥之气引来那鵺怪,看来她果真如古书记载喜嗜血腥,专吃将要断气之人。此次一定要捉住鵺怪,愿我族人没有白白牺牲。”

“可是父亲,她将我抓走,是为了救我,并未打算吃我。”玄亓面露犹豫之色。

“那又如何,妖族大军屡屡挑衅我轩辕一族,不久我族定会与之有一场大战的。若你再捕不到鵺医治旧伤,族长便只能替你求娶西王母长女姝萸,借西王母之力共同平定妖族之乱。”青邑深知自己的儿子太过于良善,若是不逼他一把,他是不会做出决断的。

“我是断不会娶她的,父亲。”说来可笑,他虽是上古神族轩辕氏后裔,可他一生宿命都与轩辕族的荣辱纠缠。

从小,他便被族长选中亲自带在身边悉心培养,因此除了族长之外,族中万事皆以他为先,但于此同时他也肩负着比常人更大的责任。为了轩辕一族,他什么都可以妥协,什么都可以牺牲,唯独厮守之人无法听从族长之命。

他的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寸大概便是那个唤作念卿的女子了,族长答应他,若是此次寻到鵺,便告诉他念卿现在何处。而这一次,无论隔几重山海,他也要找到念卿,无论她是人是妖,尚还再世还是轮回几度。

“姝萸贵为西王母长女,且自幼仰慕你非你不嫁,虽然为父不知道你为何一再坚持不愿娶姝萸,但若十日之后,你还不能取得灵犀,那就由不得你了。

“父亲……。”他还欲辩解,青邑却已拂袖离去。

(六)

她一边一个接着一个地掏着松鼠窝里储存着过冬的坚果和浆果,全然不顾在一旁吱吱乱叫的松鼠,一边想着如何才能尽快将他送走。

她抱着一堆战利品往山洞方向走去,手上的银铃泠泠作响。

1

楚潇潇终于来到这所梦寐以求的大学,这是一所211。她如愿选了自己最喜欢的专业——英语。

开学第一天,是妈妈送楚潇潇来的学校,妈妈帮楚潇潇打理好一切后,和楚潇潇在寝室挤了一晚,那晚,妈妈语重心长的对她说了好多话。第二天,楚潇潇送妈妈去了火车站。

楚潇潇在火车站朝着妈妈的背影不停地挥手,妈妈进站以后,一会就淹没在了人群里,转过身,楚潇潇早也泪流满面。

第一次离家那么远,楚潇潇的情绪很复杂,有对家的不舍,又有一丝对大学生活的期待。

2

楚潇潇的运气还不错,她的3个室友来自于不同的省份,但是她们都大方,开朗,于是,楚潇和她们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4人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偶尔约着出去唱歌,日子过的很惬意。

这天,室友A问道:“听说过几天学校要搞毕业晚会,最近也没啥事,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看到帅哥呢!”

大家附和道:“好啊,我想去看帅哥。”

大家都是单身,所以对这种话题格外感兴趣。

星期四晚上,4人相约来到了学校体育馆看毕业晚会。

毕业晚会的节目很多,歌曲,舞蹈,还有服装走秀,楚潇潇和室友在台下一边看,一边感叹,模特的身材真好。

尤其是楚潇潇,看到别人的好身材,更加自惭形秽了。

大学以前,楚潇潇一门心思扑在了学习上,从来不爱运动,平时吃的也很多,初中的时候,她不以为意,以为自己在长身体,可是到了高中,她的体重成功涨到了120斤。

160的身高,120斤的体重,在别人眼里俨然就是一个胖子,楚潇潇也因此受尽了周围人的非议,“身材那么差,光学习好,有什么用啊,以后谁看的上她啊。”

楚潇潇的好友也经常劝她:“潇潇,你的脸挺好看的,瘦下来会更好看。”

楚潇潇是个乐天派,每次都笑着附和道:“好的,我努力减肥。”

“想什么呢?潇潇,看,你最喜欢的萨克斯。”室友A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把楚潇潇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确是楚潇潇最喜欢的乐器萨克斯,自上大学以来,楚潇潇在室友面前念叨过n次,她说等她有钱了,一定要继续学萨克斯。她说得多了,室友们潜移默化的也就记住了。

萨克斯是楚潇潇高中的时候在学校乐队学习的,高三因为学业紧张,她便搁置了。

楚潇潇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等到演出的男孩从台上下来时,她便堵在后台,她看到他时,便对他说道:“你好,帅哥,我也喜欢萨克斯,请问能加你微信跟你学习吗?”

“好啊。”男孩掏出手机,让楚潇潇扫了他的二维码。

“谢谢帅哥。”说完,楚潇潇淡定的转身离去,其实内心早已掀起了阵阵波澜。

楚潇潇暗自思量道:“我还真的碰到帅哥了,不仅颜值好,而且还有才艺呢。”

他身形修长,约莫180cm左右,脸上轮廓分明,眉清目秀,看起来干净利落,加上他的才艺,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3

楚潇潇回到寝室就迫不及待的和他聊了起来,她得知他叫杨浩然,是大三的学长。

楚潇潇道:“学长好,我当初学萨克斯只学了一点皮毛,学长可否教我啊?”

“可以啊,我经常在后街的焦点音乐练习,刚好我们这里在招学徒,你可以来学习啊。”

说完,杨浩然发了一个位置给楚潇潇。

“好啊,学长,我过两天就过来看看。”

星期二下午,是学校的公休日,楚潇潇闲来无事,便按照杨浩然发的位置来到了焦点音乐。

楚潇潇刚到焦点音乐门口,就看到杨浩然独自一人站在谱架前吹着萨克斯,曲子宛转悠扬,让人不禁陶醉其中。

楚潇潇看着杨浩然的背影出了神,暗自思量道:“好看的人,原来背影也这么让人陶醉啊!”

楚潇潇静静地站在门口,听着杨浩然吹萨克斯,她不忍心打扰,待杨浩然吹完一首曲子,楚潇潇适时开口道:“学长,你吹的真好。”

“多谢学妹夸赞,你不是想学嘛,你只要勤加练习,吹曲子完全没有问题的。”

“学长,我想跟你学习,学费贵不贵啊?”

“因为学习萨克斯的人很少,所以我收的学费都很便宜,你说过你有一些基础,那你可以先买10节课啊,只要500块钱,我教你一些简单的技巧,咱们能演奏曲子就可以了。”

楚潇潇答道:“好啊,学长,我把学费转给你,我下周就来学习。”

楚潇潇向曾经的同学买了一只二手的萨克斯,她渴望像学长一样登台演出,享受着别人的赞赏。

楚潇潇心想:“我没有美丽的外表,但是我可以让自己拥有有趣的灵魂啊!”

4

又是一个周二下午,楚潇潇第一次去焦点音乐学习。

杨浩然问道:“你当初学了些什么啊?”

“我当时在学校乐队,老师教了我音阶,我会吹一些简单的曲子,比如《欢乐颂》。”

“那你基础还不错,这样吧,我这里有几首流行歌曲,你挑一首,我们先学习这首歌。”

说罢,杨浩然从身后的沙发上拿起几张曲谱,递给楚潇潇。

楚潇潇随意翻了一下,选了一首她最熟悉的歌曲——《月亮代表我的心》。

“学长,我选《月亮代表我的心》吧,这首歌我比较熟悉,应该学起来会轻松些。”

“好,那就这首了,我们先看一下谱,然后我先演奏一遍,最后你来试试。”

说罢,杨浩然弯下腰与楚潇潇一起看着谱架上的谱子。

楚潇潇的余光可以看见杨浩然的侧颜,这让她有些许出神。

“好了,熟悉谱子了吧,我先演奏一遍。”杨浩然说道。说罢,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萨克斯开始演奏。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楚潇潇随着杨浩然的音乐轻声哼唱了起来。

一曲终了,杨浩然说:“学妹,你也来试试。”

“好的,学长。”楚潇潇好久没有碰萨克斯了,吹奏出来的效果简直就是噪音,吹到高音时气息还不够,差点就破音了。

楚潇潇说道:“学长,我想再听你吹一遍,同一首歌,为什么你吹起来就那么动听呢?而我吹出来简直就是噪音。”

“那是因为你练习得太少了,我每天都来这里练习,少则2个小时,你以后没课的时候,也可以来这里练习啊,萨克斯声音这么大,在寝室练习会被人投诉的。”

楚潇潇听到这句话时就像领了圣旨一样,每周只要有空闲时间,就往焦点音乐跑。

5

转眼间,楚潇潇已经学了8节课了,她与杨浩然也在这短短的几周熟络了起来。

楚潇潇很期待每周二下午与杨浩然见面,她喜欢站在一旁听着杨浩然吹奏萨克斯,他一脸认真的表情让人禁不住沦陷了。

楚潇潇喜欢有事没事来焦点音乐练习,杨浩然每次都在,她美名其曰:“学长,我不能辜负你的教诲,我要勤加练习。”

又是一个周二下午,楚潇潇同往常一样来到焦点音乐。

楚潇潇比约定的时间还提早了半个小时,她独自练习着音阶,然后复习了一下最近学习的歌曲《菊花台》。

开始上课后,杨浩然说道:“我们复习一下上节课的内容吧!”

楚潇潇流畅的吹起了《菊花台》,杨浩然说道:“学妹最近很勤快,进步很大哦。”

听到杨浩然的夸奖,楚潇潇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

能得到心仪之人的认可,对楚潇潇而言,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也不枉费她的一番努力。

至于楚潇潇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杨浩然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是这许多天的相处,她发现杨浩然对音乐如此痴迷,这种痴迷让她心生爱慕,也许是杨浩然吹奏萨克斯那一脸认真的神情让她沦陷了……

这节课学了新的内容,一首新的歌曲,杨浩然在一旁听着楚潇潇吹奏。

练习了一会,楚潇潇感觉嘴巴发麻了,许是最近练习得有点多了。她便想停下来休息。

“学长,我可以休息下吗,好累啊!”楚潇潇一边说道,一边抬头望向一旁的杨浩然,像一个仆人一样请示主人的同意。

“累了,就坐下休息会呗!”

两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休息,楚潇潇觉得就这样安静的待着很好,和喜欢的人坐在一起,仿佛空气都安静了,但是又有些许尴尬,于是楚潇潇开始寻找话题,想打破这尴尬的境地。

“学长,你学萨克斯有多久了啊?”

“我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学了,最开始是家里让我学的,后来,我发现了萨克斯的魅力,也逐渐喜欢上了萨克斯。现在,我把萨克斯当做了生活的一部分,它让我认识了一堆热爱音乐的小伙伴。我们还组建了一个乐队,去各个酒吧参加演出。”杨浩然答道。

“学长,那等我学会了,我可以加入你们吗?”“可以啊,欢迎你的加入。”

“学长这么优秀,应该会有很多倾慕者吧,那你有没有女朋友啊?”楚潇潇假装无意的问道。

“没有啊,单身多年。”

“那学长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你看我长的这么可爱,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啊?”楚潇装作开玩笑的问道。

杨浩然侧目看了楚潇潇一眼,也笑着答道:“学妹,我不喜欢你这种小胖子,太肉了,我抱不住啊。”

杨浩然是说的一句玩笑话,但是却如一根针一样扎进了楚潇潇的心里,让她瞬间心神不宁了,她把头压的很低,不敢再看杨浩然一眼。

杨浩然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转身解释到:“学妹,我开玩笑的呢,肉肉的挺可爱的。好了,休息够了吧,我们继续练习了。”

杨浩然趁机转移了话题,那一次课,楚潇潇没有了心思听课,她满脑子都是杨浩然的那句“我不喜欢小胖子”。

那天回到寝室后,楚潇潇如行死走肉一般。她问室友们:“我是不是真的很胖啊,我是不是真的该减肥了?”

室友们纷纷问道:“潇潇,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

“没有啦,就是心情不太好,有什么办法可以减肥啊,我不想再胖下去了。”

室友们B给她出点子,说节食减肥最快,楚潇潇说:“我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招不行的。”

室友A说道:“潇潇,要不咱们去办张健身卡吧,听说别人跑步都能瘦,你去健身房试试一定可以瘦下来的。”

楚潇潇说:“好,那我明天就去办健身卡吧。”

楚潇潇心想:“我一定会瘦下来,站在学长的面前告诉他,我喜欢他,我已经不是小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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