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铁窗内的豆蔻年华

石头，和我一般年龄。上小学时，我们经常一起去学校，却常常不能一起放学回家，他总是会因课堂的不守纪律而被老师留下罚站，叫家长。

对他来说也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他的父母也不以此为耻，每次都是笑呵呵的对老师做着千篇一律的保证，“回家后一定好好管教”，“保证下次再也不出现这种事”。出了老师的办公室就马上是另外一副嘴脸，嘴里一直嘟囔着怪老师惩罚他们的宝贝儿子。出了校门，踏入了村子，碰到有人说“三缺一”时，匆忙从兜里拿出几张搓的不成样子的毛票给石头，让他去买些零食果腹，然后灰溜溜的跑去了。

说实话，那时我还挺羡慕他的，可以去买零食吃，而吃每天只能啃没有味道的硬馒头。后来在初中生物课上，老师讲到馒头里的淀粉在嘴里不断的咀嚼，会产生麦芽糖，吃的时候会有甜甜的感觉，竟然成为那时我吃馒头的动力。

1.

我们两个并排站在初中学校的大门口。今天是初一开学的第一天，我们依旧是一起上学。大门显然是新上的漆，还能看到门框边上几处深深的手指印。各自呆了几分钟后，从敞开的大门中间走了进去。一切都是新鲜的，我激动的四处张望着，看着形形色色从其他村前来报到的同学，很多都如我一样对这所学校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他却扭回头看了看敞开的校门，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双手握的很紧，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竟然给我有种像是刚刚迈入上海滩的许文强的感觉。

除了第一天报到时和他一起，此后的几个月内上学放学再也没碰到过他，只是偶尔在校园里听到和他同名的传说。一个偶然的午后，学校的操场上，一向谦和的我被一个学长纠缠住了，直白的说，就是他在欺负我。我被逼的步步后退，四处张望着围观的同班同学们，渴望的眼神向他们求救，却没人敢直视我的眼睛。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会期待有保护神来拯救自己。我明白这不是演电视，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去做英雄，特别是那扇火红大门之内叛逆期的少年。

远处传来有人叫我的声音，围观的同学自觉的让出一条道。一个人影出现在我泪眼模糊的视线内，是石头。几个月没见，他比以前更瘦了，个头也还没我高，从体格上显然不可能是欺负我的学长的对手。趁着学长分神，我连忙跑到石头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身边，我觉得很安全，没有他打不败的对手。

看见我躲在来人的背后，学长正准备大声呵斥的嘴突然抖了几下。石头看着他，“去厕所”。初中那会，去厕所的意思是正式约架，去厕所打架，失败者一般伤的都比较重，并且身上还都会蹭到许多污秽之物。单薄的身体里说出这几句话后，周围人群安静了下来。那位学长脸色变得铁青，在原地不知所措。我跟着石头往厕所的方向不慌不忙的走去，我已经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却往止不往心里的紧张，四肢不停的颤抖着。学长在原地犹豫了一会，追了上来，笑着从兜里拿出一包烟，嘴里一直说“误会，误会…”。

2.

在校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石头四处看了下，感觉这附近不会有老师过来，叼了根烟，潇洒的吐着烟圈。一根烟下肚，他告诉我，在第一天迈进校门的时候，他给自己订了个小目标，校园霸主。校园下阴暗的地方，就是他的王国。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所说的阴暗是什么。在我看来校园内外一片和谐，只是偶尔有坏学生欺负别人而已。阳光下的阴暗到底是什么，我决定去了解他的生活。因为他是我兄弟。

拿着攒了好几年的压岁钱，一路忐忑的来到了街上的录像厅。录像厅内基本都是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个个都吐着烟圈，穿着奇装异服，发型怪异，我在靠墙的角落坐了下来，尽量没发出声响，害怕他们中有谁注意到我。前方的屏幕上放着《古惑仔》，不良少年们看的很认真，也很崇拜，甚至我自己在好几个镜头时都看的热血沸腾。

这可能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就像录像厅里这些不良少年一 样，他们都有一个古惑仔的江湖梦。白天我不再只做一个老师和家长眼里的乖学生，晚上我会随着他一起去打架，每次他都让我在远处看着。看他双拳对战四手，我忍住了过去帮忙，他是为了心里那个古惑仔老大的梦想在战，我相信他。

十三太保、十兄弟、八大金刚、七鹰、四人帮、二神将，这些是学校里比较有名的几个古惑仔小势利。陆陆续续在几个夜晚被灭了，这一切都被一个人见证着，见证着那些小团伙的解散，也见证着他的崛起，他的目标就快要达到了。最后一个势利的头目是一个在初中上了差不多十年的一个超级学长。每年中考过后，来年都会再继续读初三，中考考了六七次，却没一次考上高中。除了在学校有很大的势利外，校外也认识很多小混混，是名副其实学校霸主。

漆黑的夜晚平静了下来，放学后石头坐在离家不远的桥头，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眼睛直视前方，在思索着什么。一包烟抽完了，他毅然的站了起来，扭过头说让我先回家。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走远，彻底消失在黑夜中。正准备转身回家，看到远处五金店门口的灯光下，有人推门进去了。

3.

那天后我再也没见过他，学校里那些被他灭掉的社团没有再次组建的迹象，一切都很平静。一群奇装异服的少年在厕所抽着烟，空气着弥漫着烟草与氨气的混合气味，很呛鼻。他们却很享受，这里是他们的净土，随意的抽着烟，讨论着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他们说前几天学校的那个霸主被人一刀刺进了小腹，后面的谈话我没继续听，飞快的跑去石头的班级。

听他的同桌说这几天都没来学校了，我坐在他的座位上，爬在满是灰尘的木桌上，想起那天晚上他的决绝的神情和走进五金店的黑影。他还是走出了那一步，那一刀捅进去，他的霸主梦实现了，没来得及登上霸主的宝座，却搭上了他的豆蔻年华。不过他应该是无悔的。

4.

“这里挺好的，就是馒头太硬了，不好吃。”

“馒头里的淀粉在嘴里不断的咀嚼，会产生麦芽糖，你可以试试”。

…

铁窗隔着我与他，他还是那么瘦，脸上依旧带着自信的笑。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想起了前几天看过的《监狱风云》。

一

y和w是在探探上认识的。y看到他照片的第一眼觉得他有点像王志文，正好y在追一部王志文的老剧天道，资料显示w也是双鱼座。出于好奇y主动联系了w。好奇是一个女人和男人的开始。Y：这么看有点像王志文。W : 王志文？你在哪 Y :嗯嗯， 有点像。

于是他们加了微信，出于无聊也是出于y想了解双鱼座男生是什么样子。通过短暂的聊天，y了解到w是来y的城市参加朋友儿子的满月酒，才在探探上搜到了y。就这么一路聊到w到家两个小时。了解了一点点w的事。w是从事酒店管理，现在在y不远的城市的一家温泉酒店工作。

就在聊天第一天w给y发了了视频，y以为是语音，没多想就接了。w很爱说话，很热情，泡着温泉介绍和他一起的朋友，嘚吧嘚吧还有点台湾腔加广东腔，台湾腔是因为w去台湾呆过半年，w说话思维很快，y压根跟不上他的节奏。

就这样y和w开始了每天视频聊天，一下班有时间就会拿着手机看着对方，当然进程太快让y有点吃不消，y的想象应该是两个人聊天聊人生聊理想，天南海北一起聊，聊到情浓时再见面。但是对方有点急，第三天就诉说了想和y一起走在酒店后山的小路上的小资活动，那儿的风景是真的好。有别墅有水上乐园有蓝天还有他，y看了w发的小视频。

y问w喜欢她什么，y先回答说：觉得有点像王志文，又同是双鱼座，才通过他的。w说喜欢y干净的笑容，那笑容干净纯粹，心里一直想着一定要通过他，没想到真通过了。说来也奇怪，y那时正好无聊打开探探才翻到了w，而w是刚好坐车经过y在的地方才有幸看到对方。w问y相信缘分吗？y是相信的，只是y那是不懂社交软件上也有缘分吗？后来才明白原来缘分在这，他刚好途车经过她刚好看到他资料并通过了他。晚一点或早一点都不能划到彼此。

y问w有过几段感情，w说四段，她让他讲初恋，他只用了四个字刻骨铭心，用了五年的时间才走出来。走出来是因为下一个女朋友，因为他们都拥有同样的故事而在一起。y有听哭，她知道双鱼座动情时有多真，她同样也是被伤害过。

y真正有点喜欢上他也是在那一刻吧，男男女女无非一个情字。

二

聊天后的第二十天w和y见面了，他来找的她，w不是第一次见网友，视频中也见过很多次，但是通话问对方在哪时，还是心跳加快了。第一次见面感觉还不错，至少舒服。w说y比视频中文静，没那么疯疯癫癫。向来w都是疯疯癫癫，没心没肺的，所以y有意无意的陪他疯疯癫癫，其实y是一个文静敏感的人，但是y感觉每个没心没肺笑的人，背后都很脆弱，加上他的故事其实有点心疼他。

见面后他们去吃了饭，打了桌球，然后去见了他的朋友，都在打麻将也没怎么介绍，这点让y有点无所适从，没过多久就出门和朋友打电话去了。

随后回到酒店房间，y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得，直接就躺沙发上了,也是真的有些困了。随身便附过来一个身影，有种第一次接吻的感觉，湿湿的，软软的。味道还不错，有点清凉。

y一直是相信命中注定，有些人就是让你第一次就愿意去亲近他，而有些人就连牵下手都觉得排斥，自然w是前者。一切似乎都是一气呵成，一起泡澡洗澡，事后背y去冲洗。没有一点扭捏和别扭，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

y不是抱着约炮的心态去赴约的，y以为w也是，视频中的w再简单不过，生活简单，人也简单很直接不拐弯抹角。她就想找个简单的人好好谈场只有两个人的恋爱。两天的相处，y多多少少在w朋友口中知道他们处的环境没那么简单，也许是一个浪子，或者说本不是浪子，但这样的环境也会让一个人变成浪子。这和她想的压根不一样。

y在网上算了关于他和她的塔罗牌，非常不好，看不出对方是单身，身边关系太过复杂，之后的发展是寒冷贫穷没有水元素，代表没有感情基础，解读者说将来会渐行渐远。其实y的 感觉也是，从他们分开以及两天的相处来看，w不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人选，他的朋友圈以及环境都太过复杂。

三

就在见面后的三天，y提出了分手。因为y在一条微信语音里听出了女人的声音，当y要求视频时，对方挂掉后再接的，女人的直觉是何其的可怕，从不在和y视频的时候紧张的他，形色紧张，问及在干嘛时，脱口而出在看电影，还将手机转向电脑增加可信度，却唯独撇开身边床头的位置。

聊到后来其实y都想自己扇自己了，怎么那么疑神疑鬼，那么不相信一个人。但是百漏一疏，w太小看她了，也许是太放松了，居然对着旁边嘟了下嘴。然后对y说有事同事过来找他了就要挂视频。对于之前的女人声音或者他的形色紧张，都可以是y的疑神疑鬼胡思乱想，但是那一个嘟嘴却是再怎么都无法解释。

y去洗了个澡冷静冷静，y励志最不想做的就是成为一个怨妇和泼妇，再怎么着y都希望自己能冷静解决。y再次打通了对方的视频通话，没有接。给出的解释还是和同事有事在谈。这次的不接就成了石锤。w的床上有其他的女人。

y突然觉得很冷静，就是心很难受，撕开一样的难受。y提出了分手，和对方说他们不合适，本不想戳破说你床上得女人没有藏好，被发现了。最后还是说了。

对方有些吃惊，还是说着没有。有没有都和y没有关系了，y那一刻就想做这样一个决定，尽管很难受。尽管从聊天到见面到分手不到一个月，y是付出了真心得。

第二天醒来，y发了一条做了一个决定恍如隔世的朋友圈。偶尔y还是会在探探上打开w的页面看看他，想那个愿意为他躲在被子里的女人到底是谁，是他初恋还是那个在车上打过电话的人?想真伟大愿意做到如此，想也真看得起y，至少y还是正宫。y看到w很晚还在探探上，推算时间应该是晚上5点才睡，看来w失眠了。

之后是什么样，y想谁知道呢？

1

她让我去接她时，天空慢慢染上了黑色，夜色慢慢降临，霓虹灯五光十色，闪烁着，扑朔迷离，街道上川流不息。

到车站时，我一眼就看到她，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孤单寂寥又落寞。她的身后是诺大的车站，她有些格格不入，有些局促不安，像个小孩子一样张望。

她一看见我，便飞奔过来。她一把抱住了我，我被她抱得有些窒息。

“我们走吧。”

“嗯。”

她冲我点头，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傻里傻气又可爱。

她在回去的路上叽叽喳喳说不停，说着她的男朋友，当她提起他时，眼睛里闪闪发光，像是夜空里的星星，闪烁着光芒，嘴角都是带着笑容。

她与他是异地恋，大一她回家时在火车上认识的，一眼万年，像是星火燎燃一样，快速陷入爱情的泥沼。

当初她信誓旦旦说打死也不谈异地恋，可是遇见了他，所有的标准都变成了没有标准，一个在成都，一个在武汉，相隔几千里，说异地了就异地了。

几千里，说走就走。

说起异地恋，就心里发酸。

每天和他接视屏聊一些琐碎的日常，吃饭，上课，各种小事情，自己心里有委屈不能告诉他，只能告诉他自己很好，很开心，很快乐，相隔千里，与他分享的只有快乐，哪怕一点点悲伤烦恼，都是舍不得告诉他。

告诉了，除了无力还是无力，距离相隔太远太远，告诉了也没用，还是要靠自己一个人，坚强的生活。他不能在你发烧感冒头痛的时候陪你一起去医院，他不能在你痛经的时候亲手为你泡一杯姜糖茶，他不能在你伤心失落时给你一个抱抱，简简单单的事情，都成为了一种奢望，遥不可及。

就连一起简简单单吃个饭，一起散散步，一起泡泡图书馆，要求简简单单，他都不能做到，像是拥有一个假的男朋友，那又能怎么办？你就是喜欢他啊，忍受一切的痛苦，只为和他在一起。

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去看他，几千里，车程几个小时，只为看他一眼，和他一起说说话，吃吃饭，连牵手都是一种奢侈，连拥抱都是奢侈，见面之后都是两眼泪汪汪，心里却是欣喜无比，无论多累，看到他那一眼就足够了，就不累了。

哪怕是一面，吃一顿饭，两人就开心到无法言语，眼前的人就是夜夜思恋的人啊，不是隔着屏幕，是确确实实的，能看见能摸到。双手牵在一起的触感总比屏幕上的要踏实一些，舒服一些。嘴角扬起大大的微笑，所有的心酸都渺若尘埃，一切都值得，因为爱。

异地真的不容易，我在内心默默祝福着她，虽然被喂了一把一把狗粮，看见她幸福的样子，心里还是蛮开心的。

三年了，异地真的挺难。

2

异地恋有多难？我不知道，大概就是几千里路，几个小时的车程，几百张车票。省吃俭用的钱全部砸在路费上，所有的节假日全部花在坐车上，颠沛流离到累晕，晕车晕到眼花缭乱想要吐，坐车坐到麻木，闭着眼睛就知道他城市里的车站口怎么出，拿起手机快速叫着滴滴，轻车熟路到他那里，对这座城市比你在的城市还熟悉，只为看上他一眼，只为和他说几句话，只为能够抱一抱他，和他一起吃吃饭，牵着他的手，到处走一走。

异地恋有多累？我不知道，大概就是你每天的喜怒哀乐只能隔着屏幕分享，他第一时间永远不知道你内心的翻涌，你做了事情，无论开心悲伤抑郁委屈，他都不知道，只能你去告诉他，但是又不想告诉他你过的不好，怕他心疼，怕他担心，只能一边咬牙一边说我很好，我很开心。你不能拉着他的手走遍大街小巷，你不能陪他一起穿过人山人海。你想和他做的，都不能，只能通过苍白无力的语言去传达。

异地恋有多心酸？我不知道，大概就是忍受着各种孤独寂寞，走在路上，看着别人卿卿我我，小情侣各种秀恩爱，自己活像个单身狗，这时候才想起，我原来也有男朋友，自己像是谈了个假恋爱，形单影只，拒绝各种聊骚，拒绝一切，当别的男生找你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头脑中蹦出两个字就是不行。心里想的只有他，看着朋友圈大把大把狗粮，只能默默咽下，心里不断提醒自己，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

累吗？

累，是真的累，肉体和精神上都累。

开心吗？

开心，是真的开心，和他一说话就开心。

最怕最怕的是，默默坚持了几年的异地，说分了就分了，错综复杂很多种原因，时间距离成长环境眼界阅历等等一大堆，像一个个炸弹一样扔过来，自己看着愣了眼。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因为喜欢，分手的时候，理由一大堆，对方还生怕理由说少了你会像一个口香糖一样粘着他，怎么甩也甩不掉。

心中一万匹马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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