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荒唐

我们来讲故事吧

-01-

忍冬记得天刚暗下来那会儿她正拿着酒瓶躺在屋顶上看流星雨，一颗划过，半晌，又一颗。

如此良夜何？

许个愿望吧。

让我变成一只无拘无束的飞鸟，好吗？

忍冬，忍受冬天。

冬天出生的孩子，好冷。

就像《活着》那部电影里福贵的女儿凤霞生孩子大出血了，她的母亲也在生她的时候走过了鬼门关。

婴儿的啼哭，冰冷冷的襁褓，无人问津。

她来了，但他们很忙。

不过她邻居的阿姨很善良，愿意照料她。

远亲不如近邻。

后来，那家人搬走了。

那一天，她泪流满面。

连那个人家的大哥哥去外地上学，送他的时候，她也不舍。

因为那是她的家人们了。

现在，那个阿姨的孙女都很大了。

那个宝宝出世后，那个阿姨说只要像忍冬小时候那么漂亮就好了。

那个伯伯喜欢拿胡子扎人，疼爱小孩子，就像他们那时候经常逗忍冬玩一样。

老房子被拆除了，在午后慵懒打盹的猫儿不见了，小狗也走了。

他们去了哪里？

不知道。

她师父告诉她，他自己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已经在她儿子的高中课本上看到了他的文章。

原来有些什么，早就回不去了。

打打闹闹的青春。

“你要不要吃糖？”

“你给我剥我就吃。”

过了半秒。

“你有没有洗手？”

“没有。”

“天啊！”

“喂，帮我看一下书包拉链拉好没？”

强迫症患者。

“偷吃了几根骨头？”

数桌上，四根。

还有两根在垃圾桶里。

她本来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病。

可是自从看了中医说她有些胃炎之后，她就有些不舒服了。

反射弧很长，后知后觉。

-02-

重复做着在大海上看到绚烂景色的梦境。

开着船，梦里好像到过那里，不止一次地来过。

像洱海那样美丽。

但梦里的仙境是远离了凡尘俗胎才能看到的，因为是用了灵魂的颜色。

所以，恋恋不忘。

梦到战争年代，把自己典藏的古籍一箱一箱地往地洞里拉。

因为心疼，怕战火烧毁。

梦到书掉入水里沉浮，不会沉下，触手可及。

梦境是那么清晰明确。

梦到变成NPC做任务，枪林弹雨，出生入死。

她的心就像是一片深沉的海域，沉下去，望不到底。

是关上的城门，让她安然躲避在保护她的象牙塔里。

有的时候，似乎还现实一点。

梦到在出租车上跟驾驶员谈论他们家小孩子的教育问题。

像要不要补课呢？要不要让小孩子学开心的喜欢的东西呢？

发展兴趣爱好是他们自己选的还是别人选的？

小孩无论多大，大人都把他们当小孩子，为他们打拼而减少自己的生活享受。

梦到高铁上候车时跟旁边的阿姨聊天，她是从家乡来这个城市做皮鞋，很辛苦，她的手上长了层层老茧。

伤口划破了，又长好了。

麻木了就不痛了。

回趟家不容易。

梦见去理发店做头发听到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退休老教师的对话。

中年妇女大谈算命，关于福气的问题。

她说她家老太婆的外貌特征特别符合别人说的有福气。

但是老太婆八十多岁还在捡垃圾，子女三个一个都不理她。

即便在梦里，忍冬也是能明辨是非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还能自豪地说出来。

难道她不觉得已经体现了她的忤逆不孝顺了吗？

-03-

忍冬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鸟。

只不过曾经那只叫“忍冬”的鸟太自恋了。

所以最后，它就被自己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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