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爱情:初恋豆腐花,男神带回家
“用生命在耍帅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梓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好友申请,眼中闪烁着许久未见的光芒,内心的激动与狂喜在她发抖的手上完美的诠释出来。
“嗨,最近怎么样?”他发过来一条消息。
“我挺好的啊,你呢?”
“也还不错,就是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梓予看到这句话,激动的心情急转直下,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她反复的读着那句“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又回想起属于他们两个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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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予在排练室里琢磨着手里的朗诵稿,同时也在后悔为什么要报朗诵节目,一个鼻炎患者的重度鼻音加上不够有特点的嗓音,还是一个非专业人士,在两位专业的搭档中间显得格格不入。跟朗诵组一起排练的还有主持组,梓予正陷入各种纠结的时候,一个男生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男生个子很高,身形挺拔,不管行走还是站立都很有气质。这样有气质的男生非常能够吸引梓予,她在一旁装作认真读朗诵稿的样子,然后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这个男生,想要认识他,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先开口。
这时指导老师推门进来,给他们介绍了这个男生,原来他叫孟渭,是新选中的男主持人。大家都对孟渭表示欢迎,梓予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吸引他的男生。
孟渭其实没有梓予想象中那么帅,很腼腆,不爱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何,梓予的眼睛总是想看向孟渭。
排练开始了,梓予总是朗诵不出指导老师要的那种铿锵有力的感觉,于是到了她那一段,她卯足了劲大声的读出来,脸憋的通红,她感觉那一瞬间脸烫的像发烧一样,她知道孟渭正在看着他们排练,肯定也看到了她的窘态。梓予觉得自己完蛋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孟渭有交集。
排练结束后,梓予收到了孟渭的好友申请,两个人简单了聊了几句,孟渭聊起了梓予排练时脸红的事情,梓予心想这个人真不会聊天,非要把我的尴尬继续下去不可,然后回了他一句“很尴尬,不过还好,效果出来了”。
刚刚发送成功,对话框中弹出一条消息,让梓予在寒冷的冬天感觉到一股暖意。
“不过你脸红的样子真的蛮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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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予和孟渭渐渐的熟络起来,两个人一天除了睡觉和排练的时间基本上都抱着手机聊天,梓予盯着屏幕傻笑的次数越来越多,身边的朋友从刚开始的强烈好奇变成了现在的平淡回应“哦,在和孟渭聊天啊”。
晚会结束后,老师带着主持组和朗诵组一起聚餐,唱歌。梓予是一个不擅长社交的人,但是聚会有孟渭在,她无论如何都要参加。
聚餐时,孟渭坐在梓予旁边,大家一起玩了大冒险,孟渭被抽到跳性感的舞,一个腼腆的男生,四肢僵硬的扭了几下,梓予用手遮住眼睛,只留一条缝,毕竟画面太美有点不敢看。
在KTV唱歌时,孟渭又坐在了梓予身边,这让梓予禁不住乱想:是偶然还是他故意要坐在梓予身边呢?不过,不管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能离孟渭这么近,梓予就已经很满足了。梓予唱歌还不错,手握麦克风唱歌的时候是梓予最有信心最放松的时刻,大家都在赞叹梓予的歌声,而梓予关注的只是孟渭一次次投向她身上的目光。
孟渭点了首超级英雄,每一次唱到副歌部分,“你说我是你的超级英雄,偶尔也客串你的出气筒……”孟渭总会将眼神从提词屏上转向梓予,梓予懂得,那种炽热又温柔的目光,是孟渭传达给她的信息,这份情意只属于她一个人。
谁也没有把爱说出口,但彼此心里都明了,这种感觉既幸福又让人心急。
放假后孟渭送梓予去车站,在候车区依依不舍,不敢表达出来,就互相开着对方的玩笑,梓予能感觉到,孟渭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梓予的宠溺,他摸了摸梓予的头,说“不要太想我啊”,梓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不想在他之前表明心意,慌乱之中说了句“我头发没洗,你抹了一手油,哈哈!”孟渭接受到梓予这个梗,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撇弃嘴来说“算了,回家正好炒盘菜。”
孟渭总是能接住梓予的人各种梗,化解尴尬,又会让梓予很开心。
梓予要进站的时候,不开心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展现在脸上,她终于忍不住问孟渭“我可以抱抱你吗?”
答案当然是可以,拥抱过后,梓予转身的瞬间,孟渭又把她拉回来,轻轻的吻上梓予的嘴唇。
梓予先是睁着眼睛手足无措,接着害羞使她的双颊又开始发烫,她强装镇定,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孟渭睁眼之前将脸上的粉红色褪去,但她越想镇定,越着急,脸上发烫的感觉就越强烈,孟渭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一张像极了猴屁股的脸,哈哈的笑着说“哟哟哟,小可爱脸这么红”,然后将她揽入怀里,紧紧的拥抱着她。
孟渭用一个吻表达了他想说的所有,也许,喜欢是可以用多种方式让对方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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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孟渭告诉梓予,当他看到梓予害羞的样子,就决定一定要把这个女孩娶回家。
孟渭和梓予,每天在一起都甜到齁嗓子,梓予每看到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孟渭送去一份,买来的水果洗好之后放在保鲜盒里给孟渭送去。孟渭会将梓予说过的所有愿望都记下来,列成清单,慢慢实现。包容梓予所有的小脾气,梓予不高兴甩脸子,亦或是吃醋生气,孟渭总是默默地听完梓予的抱怨,然后一直道歉,直到梓予原谅他。
孟渭和梓予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场景,全在细节中完美体现。
梓予记得和孟渭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一起规划未来,一起在操场散步,一起坐在地上聊天,孟渭最喜欢躺在梓予腿上,看着梓予越来越厚的双下巴傻笑着,但从来不嫌弃梓予胖,总是对说不要减肥,肉肉的超可爱。孟渭一直都是把梓予当作小公主宠着,像掌上明珠一样捧在手心里,生怕掉在地上磕着碰着。
可梓予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女生,很要强,孟渭说,梓予你以后一定是个女强人。
某一天朋友告诉梓予,她健身时看见孟渭和一个女生举止亲密。梓予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心想,孟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一直都是梓予心中的一个结,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去询问孟渭,“我朋友说看见你和一个女生在健身房举止亲密,是真的吗?”
梓予期待着孟渭否定的答案,等来的却是一句“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梓予并不生气,她很失望,她突然不认识跟她相处了一年的孟渭。
两个人冷战了一段时间,梓予问孟渭怎么打算的,孟渭只是浅浅的说了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解决了,我们分手吧。”
梓予不死心,她对孟渭说,我要你当面告诉我。梓予认为,孟渭的眼神不会欺骗她。
两人见面后,梓予对孟渭说,“说吧,说你不喜欢我。”梓予看到孟渭的眼睛里不再是宠溺,而是深深的愧疚,他咬了咬嘴唇,说“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吧。”
对梓予来说,真正的晴天霹雳正是那句不喜欢了,梓予没说一句话,扭头就走了,到了楼下,慌张的掏出手机想要再说点什么,发现联系人里已经没有他了。
分手后的梓予,突然变得安静了,笑点变高,容易悲观,连续好几个晚上哭着睡着,分手几个月仍然沉浸在悲伤里,拒绝看任何关于爱情的文章,电视剧以及电影,哪怕一个小片段都会让梓予哭到双眼肿胀的像只金鱼。
她要跟孟渭复合,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仍然被拒绝。
这次孟渭是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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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予回过神来,想想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聊天已经有半年了,手机提示音一条接着一条,她这才突然想起,还没有回复孟渭的消息。“用生命在耍帅”,这么无厘头的网名是很符合他的性格,孟渭告诉梓予,当初他是故意从健身房里跟那个女生做出很亲密的样子,就是想用分手看看他在梓予心中的位置,他的计划是先分手再和好,却没成想这一分就再也没复合。
梓予也早已想明白,孟渭的离开其实是因为梓予强势的性格,让孟渭很有压力,梓予也成长了很多,如果可以重新在一起,梓予绝不会想以前那样强势的对待这份感情。
可如今孟渭和梓予,怕和好之后又会分手,都默契的选择了做朋友。
梓予放下手机,眼泪一滴滴的从眼眶跳下来,慢慢打湿手背,她擦了擦鼻涕和泪水,在日记本里写下几行字:
我仍然想和你共度余生。我们漫步在麦田,抬头便是蓝天,转眼可见明月。我的皮肤会被刺眼的阳光晒成你的颜色,我的眼眸会在夜晚闪烁着有你的皎洁。我们笑啊、跳啊,抬头纹都笑出了三个褶。我们在大雨中拥抱,追着暴风跑。终有一天,我想我会与你一起,把渲染孤单的个人传记,改写成世间最浪漫的情书。
马齿苋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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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来,油菜地里的花儿开了,一股又一股浓烈的香味随着风儿四散开来,惹得到处一片芬芳扑鼻。
黄昏的时候,她挎着一个竹篮子,行走在春天的田野里,身着红呢子大衣,在大片大片、金黄色油菜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在一片空白的田地中间,她蹲下了身子,放下了胳膊上挎着的竹篮子,开始在那块田中间采拔着什么。
这块地是用来种植早花生或者早玉米的,可是此刻,她来这里做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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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他,从外地回来,走过这里,看到了田地中间的她,那袭背影太诱人,太娇小,牵动着他的心神,使他挪不动步子了。
索性,他就停下来,站在路边,看着她在田地间动手采摘着什么。
他家不远,这次回来,就是因为家里人看他年纪不小,要他回来相亲成家的。可是,自从他十多岁离开家以后,就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在老家相亲成家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必须在家里相亲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最理想的人选。
这个念头出来,他被自己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个人自己认识吗?就萌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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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累了,想要站起身子,可是,还没有直立起来,身子可就歪向一边,有要倒在地上的架势。
他一惊,整个身子飞一般往她那里掠了过去,那速度,真可以称得上飞猫腿了。
时间恰恰好,在她倒地的那一刻,他赶到,一双手臂伸在了她的身体下,使她的整个身子倒在了他的臂弯里,而不是地上。
她抬眸看到他,满眼的惊诧,满眼的感激,一抹羞涩顿时飞上脸颊,红晕荡开,犹如红霞来袭,犹如娇艳醉酒。
他笑笑,扶她站稳了身体:“蹲得时间长了,不能这么猛地站起来,脑部被急剧充血,承受不了的,要慢慢起来才好。”
她低低的声音来一句:“谢谢!”然后,又蹲下身子,开始采摘她的需要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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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她的背后,静静地看着,她采的那种植物,在田间地头,寻常可见。
但是离开家多年,在外打拼的他,却已经不认识这种植物了。
他站在身后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也不说话,也没有离开。
良久,她发觉了,回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你不回家吗?”
他一脸窘态,实话实说:“我很好奇,你采这东西干什么用?”
她举了举手中的这种植物,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是说这个吗?”
他蹲下身来,侧着头,凝视着她的脸庞:“这个叫什么名字啊?有什么作用呢?”
“这个叫马齿苋,这时候采回去,做菜吃呀!”她笑着给他解释。
他看了看她筐子里的半筐马齿苋:“你已经采这么多了,应该够吃了呀!”
她的双手继续采,一边采,一边回答:“我还得给我爷爷煎药,这一味药是不可缺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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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如此言说,他心里一动,一种别样的情丝在心中荡漾开来,他开口轻问:“你学中医?”
“没有。”她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继续采摘着,同时回答着他,“我只读到高中,还没上完,就回来了。”
“为什么呢?”他在身侧轻轻追问着。
“没什么。”她回答的声音很轻,丝毫没有感情的波动,“家庭出了变故。”
“这些中草药知识你怎么懂的?自学的吗?”他认真辨认了这种植物,也开始动手和她一起采摘。
她扭头看了看他,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一丝不经意的笑展露出来:“谢谢。我爷爷是老中医。”
他不再说话了,低下头来,专心地采着,这块地里的马齿苋相当多,基本不怎么移动位置,就可以在手里攥上一大把。
他一边采一边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向她坦白自己的需求,哪怕是和自己一起骗骗家里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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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了,她倒不淡定了。
没几分钟,她就看了他好几遍,浓眉,大眼,长睫毛,高鼻梁,还真是挺好看的。
她一再审视他之后,发觉他的右眉中间,有一颗褐色的痣,不大,米粒似的大小,不注意的话,压根看不到。
她忽然就意识到,自己看人家看得太过仔细了,有点不太合适,这么想着的时候,整张脸就兀自热起来,吓得她再也不敢看,低下头专心采马齿苋。
殊不知,她的这点小心思被他一览无余,他抿着嘴角,旋出不轻易被人觉察的笑。
良久,他才收敛心神:“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你是不是就是那边的陈庄的?”
“嗯,陈庄的。”她带着浅笑,轻轻回答,“陈晚霞。”
“陈晚霞。”他口中重复了一下,又重复了一下,咂咂嘴说,“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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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晚了,想想,在外面干活的人们都该回去了。
他站起身来,同时拉着她的胳膊也站起来:“陈……晚霞,我能叫你晚霞吗?”
“嗯。”她跟着也站起来,抬头四下看了看,“不早了,你赶快回家吧!”
他有些委屈似的望着她:“你……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她噗嗤一下笑了,那份灿烂,可以和西边的晚霞相媲美了,他看得呆了,好半天没说话。
她碰了碰他的手臂:“你不是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他愣过来神了:“不好意思,我叫简伟光,记好了啊!”
她笑容依旧:“好,简伟光,我记下了。天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他挥挥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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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家,父母就命令他第二天去相亲,说是自家北边五里开外的庄子里的女子,模样俊俏,高中毕业,勤劳能干,身体健康。
他自是推拒这事儿,但是,六旬开外的老母喝药相要挟,她都答应了,不去不行!
他的犟脾气也上来了,也拿了一把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对他母亲说:“你喝,只要你喝药,我立马抹脖子,咱娘俩都不活了!”
母亲还要争执下去,他一生气,手下用了点力,没想到刀子极其锋利,脖子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往外流!
这下子,这个当妈的着急了,大呼小叫着说:“我不逼你了,你爱去不去好了!”
他不在乎脖子流血,望着他妈直笑:“你答应了,不许反悔!”
他妈急得又是拿纸又是拿药:“不反悔,不反悔,你爱咋咋地吧!这脖子咋整啊,还在流血!”
他一把抓起一团纸:“妈,走,去相你你儿媳妇,看看满意不?”
他妈还在愣神,就被他抓着胳膊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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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彻底黑了,她给爷爷煎好了药,准备做晚饭,却被一阵喊叫声吓住了,那声音尖利紧急:“陈医生!陈医生!快救命呀!”
她吓了一跳,赶紧开门。
虽然她不是医生,但是因为爷爷是医生,她也多多少少懂了一点儿,偶尔紧急,她也做一下简单处理。
他一手捂着脖子,脖子上的纸已经被血迹染得红艳艳的,被母亲拉着出现在她面前。
她一看,惊讶地喊出了声:“简伟光,回去才几分钟,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壮烈了?”
说完,走到自家院子墙角,揪了几根草叶子,拿过来递给他母亲:“在手里揉,揉软了,捂在他的流血处。”
他母亲惊讶地看着她:“这……这不是刺角芽吗?有……有用吗?”
她没吱声,垂着眸子看着地面。
他看着母亲:“妈,你揉呀!看我血流得不多是吧?”
他妈看看他依然在浸血的脖子,才把手里的叶子放到手心里揉起来。
她嘴角咧了下,转身离开,准备进厨房,继续做晚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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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还没有走开一步,他妈就“哎呀”一声尖叫:“这叶子这么扎手,咋揉呀?”
她看看他,又看看他妈,没说话,又走到院子角落里,揪了两片叶子,放在手心揉了,然后走到他身边,伸手扒开他捂着脖子的手,把掌心里的叶子捂了上去。
虽然是春日了,天气还不是很暖和,她的手冰凉,碰到他的脖子肌肤上,使得他一阵哆嗦。
下意识地,他拉住了她的手,关心地问:“晚霞,你的手咋这么凉呢?”
她淡淡地笑了笑:“我是低温动物,一年四季手都凉。”
他妈盯着他的脖子看,这会儿又喊起来:“不流了,不流了,这玩意儿真神奇!”
当他妈看到他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的时候,眼就瞪大了,一把扯过他的手:“你说的,就是她?”
他看看她,郑重地点点头:“是的,就是她。”
他妈脸一沉:“不行!你跟我回去!”
他妈拉着他走的时候,还不忘了给她打招呼:“谢谢陈医生,谢谢你救了他啊!”
然后他妈就不由他挣扎地,带着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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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腹狐疑地望着他离开,浑然不知道咋回事,什么就是她,什么不行。
她摇了摇头,准备关上大门,再次进厨房做晚饭去。
可是,爷爷又喊她了:“晚霞!晚霞!”
她走进了爷爷的房间:“怎么了?爷爷?”
“你是不是和谁在一起了?”爷爷盯着她问道。
“没有呀,爷爷!你怎么这么问呢?”她很奇怪爷爷的问题。
她如今大抵也明白喜欢是什么滋味了,忆他时甜,想他时酸,真就见了,却是无穷无尽的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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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白是狐族最好看的狐狸。
她是既定的狐族圣女,却偏生天资愚钝情窍未开,连狐族基本的媚术都未能学会。于是在继任圣女前一年,被族里长老赶到人间修行。
毕竟狐族最负盛名的就是其魅惑之术,修行得道者操纵人心甚至能惑了这天下,她既要成圣女,就算不入高阶,也不能一窍不通。妖狐媚术的修行重在对情欲的掌握操控,大多狐妖也不过只会些基本的简单术法。
狐妖生来便对那些个七情六欲敏感,可幼白出生便不知为何丢了一分情窍,感知能力弱了许多,倒成了狐族少数的天资愚钝。要她短短一年内轻易掌握这些,也是天方夜谭。
所以此行无非也是走个形式,为了堵住一些非议罢了。
可幼白确是难得认真了。
这是幼白第三次来到人族领域。第一次是幼时央求她娘亲带她来见见世面,第二次是两年前随着一只游戏人间的骚狐狸来的,那时她向长老撒娇许久才肯放了她出狐族。
眼前街景行人倒也没大变,热闹依然,繁华依旧。
幼白一袭素雅白衣,虽戴了面纱,依然引来不少路人注目。她寻了间酒楼,打算等安置下来便开始计划。
族里长老说人族多情又弱小,凡间的烟火尘土最是适合修行。她与狐族媚术既是无缘,这凡间的媚术可得好生修习一番。
她要体悟情欲修习媚术,自然需要实践,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目标,然后…勾引他。
至于第一个目标嘛,她已经物色好了。
——隔壁桌那位公子,眉眼甚是清秀。
她的教习长老云秀姑姑临行前教导过她,凡间男子多保守,初时切不可莽撞。当找个合适由头接近,与之搭话。
幼白谨记于心。
于是她缓步移至公子桌前,径自坐下,“公子,你这桌菜,看起来格外诱人。”
“……”
这公子十足冷漠。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乃是当朝四皇子,如今太子的胞弟,奈何喜好游山玩水诗情画意无心皇权纷争,早早便讨了个闲散王爷当着,搁到这长明城来了。
难怪瞧着这样清贵不可一世。
身份相貌也算配得上她。
既定了,她便日日想方设法地往安王府跑。
初时她只以狐狸真身缠着他。她是罕有的雪色火狐,如今年岁甚小乍看不过一雪团子,没有狐的媚性,江予鲫见了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的小狗,只当宠物养着。
气得她嗷嗷直叫拿爪子使劲挠他。
江予鲫似乎是对她原身的狐狸模样有些喜欢的,揣在怀里瞎薅她高贵的毛。可她一化成人形去寻他,却是爱答不理烦了更是轰她出府。
幼白原倒也不是非他不可,偏偏这安王实在不给面子,她搭讪陪笑,出卖色相,统统被他冷漠一瞥置之不顾。这倒愈发激起了幼白的斗志。
她往王府跑得更勤了,日日是温言软语殷勤讨好,粘人的她自己都要烦了,对方还是无动于衷,也只有那日她突然从原身化为人形伏在他身上,才算有了些波澜。可是下一秒他竟然把她甩了下去!!
……
古语有言,小狐狸能屈能伸。
幼白决定放弃。
她还是日日往王府跑,只是转了个折,目标改成了那个冷面俊俏的小暗卫,十七。
她总是带了民间小玩物来寻他,问他许多问题,他话不多,但很有耐心,无论幼白怎样缠人都不烦她。
接触一阵子后幼白还发现他其实更多腼腆害羞,那日她带了两个糖人,磨破了嘴皮子才让他收下一个。他吃起糖来软软糯糯的,幼白舔了几口就腻了,他却不舍得浪费一点点,舌尖轻轻描绘,视若珍宝。
明明很喜欢嘛,先前还故作推辞。幼白忍不住打趣他。
喜欢吃甜食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不过偶尔被逗弄狠了,十七也会脸红会恼羞成怒不搭理她,冷冷清清的又带点小孩子似的倔强。
总之比那冷漠无情只会冷嘲热讽的安王好了不知多少多少倍。
江予鲫这边却纳闷了,这小狐狸怎么好几日不来了?直到他状似不经意的提起,老管家才告诉他:“幼白姑娘还是天天往王府跑的。只是不知怎的开始缠着十七了。”
十七是江予鲫的暗卫之一,模样是难得的俊俏。
江予鲫脸色铁青,厉声道:“十七是本王的暗卫,是什么人都可以缠的吗?”
老管家吓得忙退下去找十七,“最近避着点幼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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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鲫,你给我出来!”幼白风风火火闯进了安王府的书房。
一路也没人拦着。
倒不是他们懈怠,实在是大伙儿心里都明白,王爷表面上烦着幼白姑娘,实际上却是默许她这样放肆的。
“江予鲫,你欺妖太甚!”幼白鼓着腮帮子瞪着淡定自若的江予鲫控诉道。
江予鲫挑眉:“我怎么就欺你了?”
“你你你…你为何让十七躲着我?!”炸毛的小狐狸自以为凶狠。
“十七是我的暗卫,没空陪你瞎闹。你往后离他远些。”
“没了他我找谁修习?”幼白咬牙切齿,“难得找到个清清秀秀的小公子!”
“呵。”江予鲫斜睨着眼冷笑,“你原不是还说要攻略我吗?才多久就半途而废了?你们做妖都这么始乱终弃的?”
幼白语塞。
“你要真想修行。整个王府除了我全都很忙,外面又都是些歪瓜裂枣,除了找我你还能找谁?”
“我…”幼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那我怎么办呀…”
见计得逞,沉吟一会儿,“你肯定也听说过,我是如何如何风流潇洒的,整个长明城的姑娘无不为我倾倒。”江予鲫得意地看向她。
幼白想了一会儿,诚实的摇摇头。
确是不曾听闻。
“……”
“好,你现在知道了。我这般本事,可够教你?人间那些七情六欲情爱缠绵的,没有我不知晓的。”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教我你们人族的媚术?!”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省去勾搭小公子的步骤直接学习了。
嗯…虽然他也不明白人族的媚术是个什么,但忽悠嘛…谁不会呢。江予鲫一脸正义凛然,“以我多年来的经验,教你这个小狐妖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江予鲫面无表情地掏出了那本不知在柜底压了多少年的《求爱宝典》。
幼白从此迈上了跟着江予鲫修行的不归路。
说实话这本书编的有些粗糙。
“第一条,俗话说得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修行厨艺,任重而道远。”江予鲫合上书,“明白了吗?”
“明白!”幼白觉着江予鲫讲得很专业,人族的学问果然非同一般。她马上就跑去缠着王府的胖厨娘学习起来。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里,厨房炸了不下五次还被水漫过一次,并不定期传来碗盆碎裂声和两三哀嚎。
江予鲫听完禀报一阵头疼,揉揉眉心,终是大手无力一挥,“随她去吧。”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得往下跳呢。
后来幼白捧着一盘黑乎乎的软玉酥递给他时,他内心其实挺奔腾的,听说这可是经了幼白的手唯一存活下来完整的食物。在幼白期待的目光下,他冒着中毒的风险硬是吃完了一个,没想到味道也还成,软乎乎甜腻腻的。
只是在注意到幼白纤细白玉似的手上伤口遍布的时候,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怪难吃的。”
他伸手揉了揉一块烫伤的地方,“行了,以后不做了。这条取消。”
那日江予鲫应下幼白之后,便让管家收拾了院子让她住下。
他自是闲散王爷,没得公务要忙,平日里种花品茶饮酒作画,好不潇洒。
偶尔也会去隔壁院落瞧瞧那只小狐狸。
幼白已经住下几日了,日日欢腾的不像样,一日比一日闹,偌大的王府,总有她的身影和欢笑。
前所未有的热闹。
她还是时常跑来寻他缠着他求教,又总抵不住外面玩乐的诱惑倏的跑掉。鲜未出世的小狐妖,瞧着什么都是新鲜模样。
这日他难得闲着去寻她,却见她又缠着十七要放风筝。他今年尚且弱冠,十七比他还小上几岁,他却也很少见他笑。
但当他进来时,却是清清楚楚瞧见了,幼白扑腾着想要抢过十七手里的风筝线轮,他不松手,望着那高高的狐狸风筝,轻轻笑开了。
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纯净明朗。
遇见幼白之后,十七越发有了孩子模样。
江予鲫站了好一会儿才缓步进去,又觉着美好,又觉着酸胀。
十七见了他稍作问候便退下了,倒是幼白没心没肺的怪他把十七吓走了。
“看来你是闲的,怎么还总对十七念念不忘?”
幼白瞧都不瞧他一眼,“十七会放风筝刻木雕,会好多好多好玩的,才不像你这样无趣。”
江予鲫黑着脸抢过风筝线轮,“我也会。”
于是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很快就寻不见踪迹了…风筝线都断了。
江予鲫高傲的扬扬头,看着幼白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解释道:“看…我送那只狐狸回家了。”
换来一阵拳打脚踢。
…这能怪他吗,小孩子才玩这些…他不会有什么问题….
为了弥补错误,挽回自己高大挺拔的形象,江予鲫又开始规划着教学计划。
“好,第二条,才艺。女子才情出众技艺压人往往更容易吸引人。”江予鲫合上书,“这样,我先来教你抚琴。”
偶尔张扬一下自己的琴艺也好,总得让这没见过世面的狐狸明白,放风筝什么的根本难登大雅之堂。
江予鲫亲自教学起来很是有几分严厉,日日督促,幼白苦不堪言。江予鲫倒是费心教了许久,可惜幼白似乎就没有音律这方面的半点天赋。
“你这样的狐狸到底是怎么给选上狐族圣女的?如此蠢笨。不是都说狐狸聪明狡猾得很吗?”江予鲫气极。
“狐族向来以容颜为尊。”幼白不忿,“我这样好看的才不多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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